45 開荒第四三天
餘晖灑在大地上, 拉長了人影,牛低沉地哞哞叫着,拉着犁越走越遠。田埂邊, 趙禛不動聲色地将一根發簪平平地插|進了楊久的發髻內, 楊久疑惑地看向他,趙禛故作不在乎地挪開視線。
楊久問,“我可以拔下來看看樣子嗎?”
趙禛喉結微滾, 嘆了口氣, 覺得自己佯裝的淡然在漸漸破功,“你看吧。”
楊久雀躍地揚了揚嘴角,“那回家看。”
趙禛倏地看了她一眼, 眼中是輕柔的情緒, 背在身後的手握緊又松開, 最後按捺不住地伸出來手掌送到楊久面前,“好,我們回家。”
“嗯。”楊久看着那只手,笑着握了上去。
沿着田埂走着,用腳步丈量天地的長度,身後餘晖漸深,太陽沉入了地平線下,月亮的倩影逐漸變得清晰, 玲珑剔透,鑲嵌在寶石藍的天幕上, 星辰閃爍,明天會是個陽光燦爛的好天氣。
遠處傳來一陣歡呼, 楊久看過去, 有人抓到了兔子。兔子蹬着後腿, 怎麽都逃不開獵人的大手,它會成為一些人今天晚餐的主角,填飽一些人饑腸辘辘的腸胃。
“雞塊好吃嗎?”楊久明知故問,睜着眼睛無辜地問,“辣不辣啊?”
趙禛無奈輕嘆,看着楊久嘴角邊挂着的竊喜,他一副放棄的樣子,“味道太重了,喝了許多水。”
“吃完了感覺熱乎不?”
“嗯,額頭冒汗。”
“做成辣醬,能存很久,冬日裏吃還能暖身。”
十幾歲的小男生才會因為悸動的心事變得心浮氣躁,用口不擇言來掩蓋自己的真實想法,成熟內斂的男人學會了隐藏情緒,會用更直接的行動表達他對她的愛意,比如走得離她近些,比如悄無聲息地肩膀靠着肩膀。
肩膀碰在一處,拉長的影子疊在一起……
随從護衛遠遠地墜在身後、散在周圍,小甲小乙也在其中,小乙始終弄不明白,憋不住了就和小甲說,“王爺為什麽給公子插簪?”
給心愛的女子插上發簪,如果女子收下,便是同意婚事、許下終生,是大齊男女相親時約定俗成的舉動,可公子是男的啊!
小甲,“……”
關愛地看小乙的腦子。
小乙炸毛了,“這麽看着我做什麽呀,怪怪的,我哪裏問錯了?難不成……”
他瞪大眼睛,飄忽的聲音猶豫不定地說,“難道王爺真是好男風?他有意公子,兩個人徹底好上了?沈姑娘怎麽辦?!”
小甲無力地說,“你就沒看出什麽不同來?公子可沒做什麽隐瞞了。”
“什麽?”小乙虛心求教,還有自己不知道的小秘密嗎?有點刺激!
“王爺才不是。”陳松延的聲音突兀地出現在二人身後。
小甲小乙看過去,小乙仿佛找到了同盟軍,“那為什麽要給公子插上發簪?我看到了,是鳳頭金簪!”
陳松延皺着眉,他很清楚,那根簪是王爺在處理完政務後找時間自己一一雕琢的,未假他人之手。
他看了眼二人,沒有說出來,免得通過小乙的嘴巴告訴了楊久,長了楊久的志氣、滅了王爺的威風。
陳松延嘟囔着,“也許是感激楊公子的付出。”
小乙搖頭,堅持認為王爺和他們公子之間有着小貓膩。
小甲聽着他們兩個你一言我一語的争論,忍不住捂着額頭,這兩人的眼睛被漿糊糊住了嗎!
他壓低了聲音,輕斥着讓兩個人住嘴,然後說:“公子是女子。”
小乙,“???”
陳松延,“!!!”
小乙腦子裏的經還沒有扯到正軌上,“公子是什麽?”
陳松延已經明白了,頓時覺得肩膀上壓了許久的沉郁消失不見,他嘴硬地說,“哦,我早就知道了。”
小甲搖搖頭,“快跟上。”
加快了腳步。
小乙稀裏糊塗的,感覺自己一個頭兩個大,他追上小甲,“小甲你什麽意思啊,說清楚,什麽公子是女子?”
楊九郎是楊大學士的小兒子,他們是清楚的啊,可是一路侍候公子到現在,哪裏有問題了?
小甲被煩得頭疼,戳着小乙的腦門說,“漿糊可以不要了,公子不是楊九郎,她是楊久,她是女子。”
小乙懵懂了片刻,猛地爆出一聲,“我艹。”
學楊久的。
·······
小乙的世界被徹底颠覆,接下來幾天腦子裏轉悠的都是“公子是女的”、“公子是女的”……看楊久的眼神都怪怪的,看得楊久渾身不自在,“小甲,小乙怎麽了,我感覺他這幾天都很奇怪啊。”
“公子,小乙終于弄清楚您的身份了。”
“哈哈哈哈,小乙現在腦子才轉過彎來啊。”楊久笑得肚子疼。
小甲莞爾,“嗯。”
楊久揉揉肚子,聽到外面的雞啼。
楊久嘀咕,“一點時間觀念都沒有,要公的有何用!”
外面的雞叫猶如被掐着嗓子,委委屈屈地小了下去,小乙很快進來了,他說:“公子,給雞添了點水。”
面對楊久的笑容,他不好意思地撓撓腦袋,“公子,我眼拙,都沒有看出來。”
自信心up。
楊久很滿意,證明自己的演技還是有點內容的,“現在看出來了嗎?”
“嗯嗯,難怪一直覺得公子比女子都要好看。”小乙看着楊久簡單的發髻,可惜地問着,“公子,什麽時候恢複女裝呀,我會的發髻可多了,保管給您弄得漂漂亮亮的。”
楊久搖頭,“簡單點好,男裝挺方便的,等……等天氣熱點再說。”
拿起放在桌子上的馬鞭,她說:“走了。”
現在她每日下午都會去田莊裏轉一圈,查看一番後在天黑前趕回王府,有時候趙禛會去接她,更多時候是睡前二人才能碰頭,會說說一日的見聞,主要是楊久說、趙禛聽,說着說着楊久就進入了夢中。冬天過去,他們又恢複了在正房睡覺,一個睡榻一個睡床,時間仿佛從未動過,其實已經歷經了一冬。
從田莊回來,楊久就看到陳松延在門口等。
陳松延不等楊久馬兒停下,迎上去說,“公子,你要的東西鐵匠做出來了。”
“這麽快!”楊久眼睛亮了亮,從馬上跳下不洗風塵就馬不停蹄地往東跨院走。在她的身後,橙子不聽牽馬之人的話,特地饒了個圈避開了墨雲才肯回到自己的馬廄裏,墨雲滿意地哼了一聲,但心裏面怎麽都不對味,朝着身邊的褐色馬趾高氣昂地噴了一口,前蹄在地上劃拉,大眼睛盯着橙子看,橙子背對着墨雲,沒有看見某匹馬幼稚的舉動,它高興地吃着煮熟的豆子,裏面有鹽巴,是它喜歡的味道。
墨雲冷着一張長馬臉,好氣的。
馬之間的紛争楊久不知道,她快步走在巷道內,為即将見到的東西而興奮,會是印象中曲轅犁的樣子嗎?推開丙字房的大門,她先是見到了趙禛,原來他提前自己一步來了這裏,楊久走過去問,有些緊張,“怎麽樣?”
“你看。”
趙禛示意楊久看地上。
楊久這才看到地上的新耕犁。
說實話,曲轅犁的實物她沒見過,看書只覺得古人的智慧厲害,現在她看到了,由衷地感嘆古人的智慧的确厲害,她不過抓耳撓腮地和鐵匠比劃,善于制作耕犁的鐵匠腦子裏就和撥動了開關一樣,想到了更多,改變犁頭、犁箭……改變耕犁的形狀、弧度……呈現在楊久面前的就是兼具了美感和實用的耕犁,是不是曲轅犁她沒法确定,卻能夠肯定,這是個從無到有的很大進步。
“恨不得現在就試試。”
“明天。”趙禛以眼神安撫着楊久。
楊久做了兩三個深呼吸,“嗯嗯,明天。”
和鐵匠師傅繼續聊天,鐵匠不斷說着,楊久不斷點頭,隔行如隔山,楊久謙虛地吸收着知識,她說:“師傅,你們明明有好的想法,為什麽不付諸實踐?”
鐵匠誠惶誠恐,“公子,都是托您的福,不是我們的。”
“不是我,我只不過點了幾下,主要的還是你們。”楊久看着大家,發現這些匠人按部就班地打造着東西,有創新卻屈從于固有套路,這不行,她扭頭對趙禛說:“王爺,以後但凡是有新點子提出來的,經過運用後發現切實可行的,就給予獎勵,可以嗎?”
“可以。”趙禛一錘定音。
他的話就是許諾,匠人們看看彼此,心頭滾燙,紛紛應諾。
新的耕犁在實踐證明下,深耕的效果更好,操作起來省力不少,但靈活上欠缺,甚至比以前的還要差,做的工匠專門盯着,和拉牛的莊戶讨論了起來,兩個人說着說着差點吵起來,争得面紅耳赤,要不是楊久在場,撸袖子打架都有可能。耕犁弄回去繼續修改,莊戶繼續用老的耕田,楊久捏了一把泥土,松散、濕潤,黝黑的土壤看着就非常肥沃,她說:“石老大,過兩天會送一批種子來,你找幾個信得過的好手來種。”
石老大應下,“是!”
種子是發芽的土豆。
為了确保土豆順利發芽,楊久用木屑松松散散地蓋住了它們,經過催芽,土豆上長出了芽眼,在府裏面讓林娘子帶人切塊,切面上沾上草木灰,送到田莊時完全看不出土豆原先的模樣。被挑選出來的莊戶不敢多問,按着教導地把土豆種下,以後這幾畝地就劃撥責任給了他們,晴也好、雨也好,他們都要守着,看得比金疙瘩都要寶貴。
又過半月,土豆的旁邊多了幾塊地,點種的是黃色的種子。
種了一輩子莊稼的人都認不出是什麽東西的種子,石頭爹就被選中種玉米,閑暇時有人向他打聽種下的是什麽,石頭爹就笑笑,嘴巴比蚌殼還要緊,什麽都不肯說。
青黃不接的時候,偷偷到地裏刨食的小動物也多,怕種下的種子被吃了,田旁邊紮了棚子,每天都有人守着,每天都能夠抓到兔子,肥的兔子都送去了王府裏。
楊久沒有時間做兔子,她指揮着小甲幾個切玉米杆榨汁取糖漿做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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