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原話奉還

在衛生間用冷水從頭到尾清洗了好幾遍，潘偉沒感覺身體有什麽異樣，不過為保險起見他還是吃了些清熱解毒的藥。

修習養氣術的人是很少生病的，真氣在體內運行會大大增強體質，即使冬天洗冷水澡都沒事，但是對綠丘疹有沒有效果，他也不敢保證。

匆匆去旁邊快餐店吃了碗炸醬面，潘偉借網吧主機查到府山區衛生防疫站的電話號碼，将自己的發現報了上去，結果對方卻以綠丘疹不在法定傳染病範圍內為由挂了電話，氣他直罵娘。

“媽的！這幫孫子真是吃着皇糧不辦人事，你們不管拉倒，等疫情爆發了我看你們怎麽辦！”憤憤挂了電話，潘偉把診所大門鎖好，攔了輛出租車便去了市裏。

雖然沒人相信自己，但潘偉卻不能放任不管！

北四路附近的大型用人單位太多，光那家汽車單子公司就有七萬女工，一旦綠丘疹大面積擴散，到時就不是死一兩個人那麽簡單了，很可能造成數百上千人死亡的慘劇！

他去ATM取了一萬塊錢，到藥材公司采購了四大紙箱中藥材，這才重新返回診所，開始為配制治療綠丘疹的藥物做準備。

與此同時，在美型診所裏，關欣和張敬陽也在忙碌着，随同救護車而來的三名護士早已下班，張敬陽只好親自給關欣打下手。

“真是奇怪，這到底是什麽病，為什麽在疾病數據庫裏找不到記錄？”電腦前，張敬陽正在查找與女患者症狀相似的疾病信息，但卻一無所獲。

關欣那邊也是一樣，她從來沒見過這麽厲害的皮膚病，竟然能将皮下組織全部破壞，稍微刮開一點銅鏽狀的疱疹，就會滲出暗紅色的鮮血，最後不得不放棄。

“小欣，我們先停下吃點東西吧，別餓壞了肚子。”張敬陽頹喪的回過頭來，見關欣還在照顧女患者，忍不住提議道。

這位女患者是昨天上午自己到市立醫院看病的，但皮膚科的所有醫生都看不出是什麽病，後來沒辦法，只能讓她住院觀察，進行嘗試性治療。

畢竟皮膚病很少有威脅患者性命的，所以院方也沒有太重視，也正因為如此，他才能找借口把人接到這邊來。

關欣仿佛沒聽見他的話一般，依然在小心翼翼的幫女患者進行消炎處理，張敬陽見狀嘆了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只好自己走出診所，到外面買東西吃去。

他認識關欣五年了，深知這位小學妹的秉性，只要是認準的事情，就會一門心思撲在上面，不做出成績絕不罷手。

晚上八點鐘，快餐店還沒有打烊，張敬陽點了兩份水餃，準備帶回去一起吃，在等待時卻突然接到了電話，拿出手機一看，居然是老爹打來的，便急忙按下了接聽鍵。

“喂？爸，你找我有事？”

在張敬陽看來，醫院裏平時也沒什麽大事，自己不過是個挂名外科副主任，就算出事也有其他醫生頂着，可是剛接通電話，那頭就傳來了自家老爺子的咆哮聲：“你個混小子幹嘛去了？為什麽一晚上都不開機！”

“嗯？哦，我在同學家，他老媽生病了，我過來幫忙看一看。”張敬陽尴尬一笑，沒敢說實話，傍晚的時候他怕自己手機總響，打擾到關欣，于是就關機了，剛才出來買吃的才想起來。

“放屁！小楊她們三個都跟我說了，你還想撒謊？！”頓了一下，張敬陽的老爸又在電話裏問道：“我問你，誰允許你把那女病人轉移走的？你知不知道你闖了多大的禍？”

“你說什麽呢爸，我又闖什麽禍了？”張敬陽略一想，就知道老爸肯定是打電話問那三個小護士了，但他卻不懂老爸為什麽發這麽大火氣。

“你現在在哪？馬上把那女病人給我送回來！皮膚科的王醫生、李醫生、趙醫生都被傳染了，還有兩個護士，身上都出現了綠色的疱疹，跟那女病人的症狀一樣……”

張敬陽聽後如遭雷擊，愣在了當場，随後他撒腿就跑出了快餐店，第一個想到的不是回醫院，也不是問老爸那幾個醫生護士怎麽樣了，而是關欣！

快餐店老板見他跑了，追出來喊道：“哎？你的水餃還要不要了？”

“下次吧！”張敬陽頭也不回的說了一句，就向路邊的美型診所跑去！

“小欣，快出來！”張敬陽見關欣還在給女患者擦拭身體，大叫一聲，過去拉住她胳膊就往外拽，關欣吃痛，沒好氣的問他：“你幹嘛呀？出什麽事了？”

“你快出來，我有話跟你說！”情況緊急，張敬陽來不及說太多，就把關欣拉出了診所，接着把他老爸剛才說的事情告訴了她。

關欣大吃一驚，問道：“你說的是真的？那女病人得的是惡性傳染病？”

“哎呀，我怎麽會騙你呢，剛才我爸親口跟我說的，凡是接觸過這個病人的醫生和護士都被傳染了，現在正在醫院裏做全身檢查呢！”

關欣大睜着眼睛，想起傍晚時候潘偉說的那番話，心都涼了半截，假如那赤腳醫生說的都是真的，難道真會死很多人？

“小欣，怎麽辦？咱倆肯定也被傳染了，哎呀都怪我，要是我不把她送過來，就不會連累你了，不過我是真的很喜歡你，想幫你贏……”

“你閉嘴！”關欣心煩意亂，不想聽張敬陽的絮叨，她腦筋急轉，很快理清了思路，既然那赤腳醫生知道這種病，說不定有治療方法！想到這裏，她擡腿就朝百草中醫診所跑去。

“哎？小欣你去哪？”張敬陽叫了她幾聲，也沒回頭，只好快步跟上。

當診所的門被大力敲響時，潘偉正在分揀藥材，他擡頭一看，見關欣和那個男醫生正在敲門，神色很焦急的樣子。

放下藥材，潘偉并沒有開門，隔着玻璃冷嘲熱諷道：“你們有事嗎？我這小廟兒可容不下兩位杏林高手的光顧啊！”

關欣被說的滿臉通紅，一臉歉意的說道：“對不起，都怪我沒聽你的，市立醫院好幾名醫生被傳染了，我們可能也被感染了。”

“是嗎？”潘偉故作驚訝的問了一句，馬上又冷漠的問道：“這跟我有什麽關系？醫院的義務就是治病救人，他們有那麽多先進設備、醫學專家，難道還治不好一個小小的皮膚病？”

“那不是普通皮膚病，是…”關欣躊躇了一會兒，實在說不出“惡性傳染病”這幾個字，當初潘偉這樣告訴她時，她根本不信，現在卻要從自己口中說出來，多沒面子呀。

可是當她看到診所地上整齊碼放着上百種中藥材時，心中更加堅定了潘偉有治療那種怪病的方法，于是繼續央求道：“你一定知道怎麽治療吧？能不能幫幫我們？”

她話還沒說完，潘偉就伸手打斷道：“打住！我什麽證書都沒有，也沒受過專業醫學教育，要是讓我來治，那不是非法行醫嗎？會被衛生局查封的！”

“你！”關欣惱羞成怒，這些話正是下午見面時她刁難潘偉用的，可這家夥現在竟拿擠兌自己，氣的她冷哼一聲，扭頭就走。

一旁的張敬陽從兩人對話中聽明白了前因後果，急忙追上去大聲說道：“小欣，你求他幹嘛，不就是個疑難雜症麽，我們醫院可是二級甲等資質，要是連我們都治不好，難道他一個營業許可都沒有的小診所就能治好？”

見走在前方的關欣不理自己，想哄她開心的張敬陽又繼續說道：“小欣你別生氣啦，我下午打電話給我舅了，明天就來關他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