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第三十個孩子 (1)

◎殷時◎

“你媽什麽時候回來啊？都幾點了？”

“爸,這會兒下雨呢，起碼要等雨停了再回來吧。”

一門之隔的交談聲清楚地被門外的女人聽入耳中。

女人伸手撥弄了下自己額前的頭發,勾到耳後,她從背包裏頭拿出了随身攜帶的鑰匙，打開了家門。

“媽回來了！”

“媽！”

兒媳婦看見母親回來，立刻上前噓寒問暖。

阿姨将秦野給的雨傘撐開放在樓道裏讓風吹幹。

“今天怎麽樣,感覺還行嗎？”兒媳婦從房間裏拿出了一劑感冒藥就要沖給婆婆喝。

被婆婆阻止：“今天還可以。放桌上就行,我等下自己來。”

“其實也沒有必要吃感冒藥，我沒事的。”

“媽！外面太冷了,還是吃了吧。”兒媳婦先前擔憂的臉色好看不少，不過她很聽話，婆婆說什麽她就做什麽。

她挽着婆婆坐下：“你回來了我們也就吃飯吧。”

“行！”阿姨回答非常流利。

“我還以為你要在人家過夜呢？這麽晚都不回來。”老爺子在旁邊語氣賤嗖嗖地和她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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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扭過臉,她的長相很普通,眉眼比較溫和，但不知道為什麽他瞧着今天的妻子眉眼間有些兇勁,讓他心裏有些發怵。

阿姨聽後笑了聲：“想也沒有地方睡呢。”

老爺子不吭聲了。

“寶寶，幫媽媽把冰箱裏的菜拿出來。”兒媳婦在廚房裏頭大聲地朝着外面喊。

很快一陣啪嗒啪嗒的小腳步聲響起來。

阿姨的小孫子從房間裏跑出來,臉上帶着軟軟的笑，他聽到媽媽喊他的聲音高興極了,“媽媽！”

小孩子在看到客廳裏的奶奶時,他的聲音一下子縮了回去。

站在原地半天都不動一下。

甚至還往後退了兩步。

“怎麽了這是？以前那麽喜歡奶奶,怎麽這幾天看到奶奶就跟洪水猛獸一樣？幹嘛呢？”

“以前奶奶每次回來都高興，我們誰都抱不到你就只有奶奶才能抱,現在怎麽的這麽害羞了？奶奶都不要了？”

小孩子的爸爸從書房裏出來，見自己的兒子站在媽跟前怎麽都不上前,忍不住開口。

這幾天他兒子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以前有多麽喜歡奶奶,現在看到奶奶就離得有多遠。

不再和以前一樣，一看到奶奶就要奶奶抱。

小孩子不說話。

反而直接伸手抱住了他的大腿，怯生生地拿自己地眼睛去看奶奶。

他不知道為什麽爸爸他們不害怕奶奶。

它根本就不是奶奶。

小孩子看着自己面前的這條大蛇，被吓得眼淚汪汪。

把他爸爸都給吓了一跳。

“欸欸欸！怎麽了啊這是？”

小孩子的父親剛彎下腰想要摸摸他的腦袋，小孩子就一股腦兒紮進了他的懷裏。

小身子抖個不停。

孩子的爸爸看向他自己的母親，臉上有些無奈。

阿姨脾氣很好，看到孩子都哭了，臉上露出了落寞的笑。

“沒事，不怪孩子，是我這幾天一直忙着在外面幹活兒，所以就忽略他了。也是我這個做奶奶的不好。”

她兒子一聽就不高興了：“媽，你別這樣說，我知道你只是想賺點錢，沒什麽的。可能就是孩子心裏有氣，所以才會這樣子，等我之後和他好好說說就好了。”

阿姨點點頭，應下了：“欸！好兒子。”

外頭的雨還在下，一直到深夜都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醫院還在繼續忙碌，急診的科室一直亮着燈。

“你好先生！那兒不能去。”

值班的護士察覺到面前有什麽黑色的影子一晃而過，擡起頭就看到一個新人類目标木明确地往內部專用電梯那兒去。

護士立刻站起來，攔住了對方的動作。

她只到對方的胸口處，對方高大的身軀被燈光打下來的陰影遮住了她的臉，叫她心裏直打鼓。

護士緊張地吞咽了下口水，有些發怵。

男人只低頭看了她一眼，這才發現對方竟然時一雙琥珀色的眼睛，目光鋒利，像是某種兇狠的鳥類。

“讓他過來吧。”熟悉的聲音将她從那種害怕緊張的情緒裏拉出來。

護士立馬扭頭去看，明志穿着一身得體的衣服站在電梯裏面。

正目光含笑地望着他們兩個。

護士立馬明白了來的這個人是和他們少爺有交情，立馬避讓開來。

“先生，您請。”

鷹鈎嘴從她的身邊經過，等對方一直進入了電梯，她這才從空氣中聞嗅到了一股子冷松的氣味。

鷹鈎嘴進了電梯，明志伸出手想要和對方握手，殷時只是低頭看了眼，發出了聲嗤笑，這才将握住了對方手。

兩人的手交握，本來是一觸即放，但殷時的力氣大得吓人，兩個人的目光相觸，明志可以聽到自己手骨“嘎吱嘎吱”的聲響。

等到殷時将他的手放開，明志的手紅彤彤的，已經腫了。

明志“嘶”了一聲，他蹙起眉頭，對殷時的下馬威很是不滿。

“這就是你上門來的态度？”

殷時的口氣不小：“我們本來就不是一條船上的人。”

明志嘴角勾起，沒再說話。

明志将對方帶到了自己住的那一層，電梯一打開，是一個寬闊的客廳。

這個客廳裏頭現在不止他們兩個人，還有好幾個帶着武器器械的純人類，他們都目光灼灼地盯着殷時，深怕他會做出瘋狂的舉措來。

殷時一進來就發現了他們的存在。

他的目光鋒利地掃過這些人，幾乎是瞬間就已經将他們地身體素質和能力都有了一個準确的了解。

這些人只是小魚小蝦，構不成他的對手。

明志領着人在自己辦公桌前坐下。

殷時的嘴巴還是鷹鈎嘴，這次他倒是可以将鷹鈎嘴收回去。

他伸手輕輕搭在自己的嘴巴上，再次放開，出現在明志面前的是一個俊美高大的男人。

明志看了他一眼，拿鋒利的嘴巴是不見了，但這通身淩厲的氣勢，倒還是和殺人狂沒有什麽區別。

明志将一個瓶子放在了桌子上：“你看看這是什麽？”

殷時沒有接過來，他有老鷹的基因，目光很是銳利，不用将東西湊近自己，他都能看得清楚，那個瓶子裏的東西。

瓶子裏趴着一條紅色細長的小東西，如果是他人可能第一眼以為會是一條蟲子，但殷時一眼就看到了小東西的頭顱，那是一只小小的蛇頭，到現在還在不住地從自己的口中吐露出信子來。

似乎是被關在裏面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小蛇沒什麽力氣，只是軟趴趴的趴在瓶底。

“這不是你拿出來的嗎？你問我做什麽？”

明志一聽就知道殷時對此也并不清楚。

他靠在椅背上，姿勢慵懶。

“那我們就沒有什麽好談的。”

“你連這個都不清楚，那我要再考慮考慮。”

殷時他是何等的精明，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我聽說今天這附近的好幾家公司的員工都過來做體檢了？”

“是不是有什麽收獲？”

明志不正面回答他的話：“和你有什麽關系？”

殷時臉上帶着笑，他的眼神很深邃，琥珀色的眸子盯着一個人的時候，會叫人有種被看光了內心所有想法的錯覺。

“和我沒有關系嗎？如果沒有關系的話，那我現在是不可能會坐在你的對面的。”

“我大膽猜測一下，是不是你從那些人的身體裏也找到了這個小蛇？”

殷時的語氣漫不經心，似乎就是這麽随意猜測的。

明志盯着他的眼睛，他最不喜歡的就是和殷時打交道。

道上傳聞都說他融入了老鷹的基因後，還多了一項可以看透人心的能力。

看透人心，這怎麽可能呢？

明志這才開口回應了：“不錯。”

“這個小蛇不是你們研究出來的新物種嗎？”

“不是。”殷時回答地很果斷，“我沒有見過。”

他說沒有見過那就真的是沒有見過了。

明志垂下眼睑：“幫我去抓一個人。”

“N01？”他的話才剛說完，殷時就立馬跟上，“除了N01其他的忙我都不幫。”

他沒有和明志說明他們今晚新人類對秦野的抓捕。

看明志的樣子，他已經知曉折損了他那麽多手下的人并不是來自純人類的組織。

極有可能是這條小蛇背後的人。

而且——這個人明志認識，并且他們組織裏頭其他的人并不知情。

明志當然不想讓對方将N01帶走，秦野是他的好兄弟。

“不是N01，但是我覺得你們可能會對這個人更加有興趣。”

“你什麽意思？”殷時擡起眼，目光鋒利地看向對方。

他和明志打交道的時間不長，也就一兩次，但他清楚對方對于純人類組織的忠誠。

明志避開他的問題，他将小蛇推到了殷時的面前：“抓這條蛇的主人。N01的兒子。”

殷時一聽，他的瞳孔瞬間緊縮。

到了後半夜，雨終于小了不少。

殷時從電梯裏頭出來，值班的護士看到有人經過下意識想要詢問是否需要幫助，結果在看清對方面容的瞬間，就閉上了自己的嘴巴。

顫顫巍巍地像是一只怕生地鹌鹑。

“老大。”殷時一出來，守在醫院門口的下屬立刻給他撐起傘。

傘下的男人的面容俊美，身形高大。

他一邊走一邊撥通了一個號碼，等那邊接聽他開門見山道：“N01成功了。”

陳秋領把屋子裏的窗戶都打開，昨天下了一整晚的雨，屋子裏都有一種酸澀的味道，沉悶極了。

他将秦小萬的衣服泡在水裏，擠了兩巴掌的洗衣液跟不要錢一樣往盆裏面倒。

不這樣不行，小怪物的衣服上面一股的血腥混合着泥土與雨水的氣味。

格外嗆人。

秦野躺在床上，什麽事情都做不了。

跟十級殘廢一樣。

秦小萬則是舒舒服服地躺在媽媽的身邊，用自己的小手玩陳秋領給它的光腦，挑選自己喜歡的動畫片跟媽媽一起看。

“秦野，”陽臺上的陳秋領喊他，“今天阿姨過來嗎？”

“不來。”秦野回答的聲音有氣無力的，他頭發昏，也不知道第二個孩子是個什麽樣的脾性，這才肚子起來第二天呢，他渾身的力氣都要沒有了。

“聽說是今天他們小區做體檢，秋領，你說我們小區也會有嗎？”

秦野躺在床上實在沒有什麽事情做，隔着一面牆和陳秋領聊天。

陳秋領哪裏知道這個：“不知道，如果有的話你該不會要去吧。”

“我能去嗎？你說！”秦野的聲音這會兒大了點，還多了點精神氣。

陳秋領把衣服搓了好一會兒，上面的血腥味道這才被濃郁的牛奶氣味給遮蓋。

心裏忍不住吐槽，果然懷了孕的人就是容易心情不好，這才剛說沒幾句呢，就開始氣勢洶洶起來了。

秦野從床上爬起來，不是不想躺着，他在床上怎麽換姿勢都不舒服，肚子比昨天的時候還要更重了。

依照懷着他家秦小萬的經驗，肚子裏頭的孩子應該也會很快出生。

秦小萬滿打滿算是帶了有半個月在身上，這個孩子也快了。

估摸着就這兩天。

秦野想想就有點頭皮發麻。

他到現在都還記得當時自己在超市生小怪物的時候，那股撕心裂肺的疼痛，幾乎是要把他整個人都給劈開。

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秦小萬一看媽媽起來，立馬跟上，它個子矮小，就站在床上，扶着它媽媽的腰。

它的小手放在媽媽的肚皮上，隔着媽媽薄薄的一層肚皮，有什麽小小軟軟的東西碰了一下它的小手。

秦小萬立馬把自己的手給收了回來。

它知道那是什麽，是它的小弟弟。

秦野站直了身體，扶着肚子往陽臺那兒走，去陪陳秋領說話。

一邊走還一邊摸自己的肚子，心裏期望這個孩子可以乖一點，生的時候不要太疼。

小怪物貼着媽媽身邊走，它擡起頭對上媽媽垂下來的視線，秦野的目光是渙散的。

今天阿姨要去做體檢，家裏沒有人照顧秦野，陳秋領請了一天假在家裏陪着這個孕夫，好歹不要像之前那樣，肚子那麽大了還一個人跑到超市裏去買東西，而且還被人抓捕。

他在旁邊看着也能稍微安心一點。

秦野端了一把椅子過來，在他的身邊坐下。

他探過身來看，看到了小孩子的睡衣：“你在給秦小萬洗衣服？”

“嗯。”陳秋領回應了聲，他又給小衣服打上肥皂，眼角的餘光落在了秦野的肚子上。

就這麽一眼，讓他忍不住皺起眉。

手上的動作也停下來，“你這肚子是不是更大了？”

他在腦中将昨天看到的秦野肚子和今天看到的做了個對比，明顯是大了一圈。

“比昨天還要大。”

秦野低頭也看了眼，他身上穿着的衣服已經是最大號的男士睡衣，衣服都已經遮不住了。

“是吧。”

“是呢，我下午去給你買孕婦裝吧。”

秦野聽陳秋領這麽說，忍不住伸手在他後背輕拍了一下，“買個錘子。”

“老子是男人！不是女人！”

秦野忍不住強調道。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知錯了。”

陳秋領連忙告饒。

雖然秦野現在那點兒力氣跟撓癢癢沒什麽差別，但還是要順着産婦的話來說比較好。

他們兩人正在家裏頭說着話，門鈴就響了。

秦野一聽就要站起來，陳秋領把他按下去，正好他手裏的衣服也已經洗幹淨了。

“你坐着，我去開門。”

秦野說好。

陳秋領走到門口，看了下貓眼。

外頭的人他見過，叫明志，是秦野的好朋友。

不過他有點好奇，這兩個人看着不像是一個階層的樣子，怎麽就有了交集呢。

因為是秦野認識，陳秋領就将門打開。

“你好。”陳秋領說道。

他的臉上帶着笑。

明志不是空手上門，他的手上帶着一點給小孩子吃的零食，和奶粉。

陳秋領掃了一眼，發現這些奶粉的瓶子起碼都是一罐六七百的黑晶，完全就是高檔産品。

明志站在門口，手裏頭的東西被陳秋領接了過去放在了桌子上。

他目光掃了眼一旁的鞋櫃，這次好多了，有一雙客人用的拖鞋放在裏面。

陳秋領将拖鞋拿出來給明志穿。

他們在門口交談的聲音沒有避着人，秦野也能聽到。

“誰來了呀？”

“是我。”明志換上拖鞋進了門，坐在秦野的身邊。

秦野已經從躺在沙發上的姿勢，變成了坐姿。

他看到明志來很高興：“你今天不要上班嗎？怎麽想起來過來看看我？”

秦小萬坐在媽媽的身邊，它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男人看。

這次它沒有在對方的身上發現自己的小蛇，也不知道被對方藏到哪裏去了。

秦小萬的目光不加收斂，如果對方如有實質，只怕是明志的臉都要被擊穿。

明志的目光從剛進來到現在都沒有放在小怪物的身上過，一直看着秦野。

“正好路過就想着過來看看你。前天不是說你感冒了嗎？我給你帶了感冒藥，你看看有沒有用。”

明志從外套的口袋裏頭掏出來一個裝着藥物的盒子放在了秦野面前的茶幾上面。

秦野掃了一眼，很驚訝，明志真的很闊綽，就這一盒子藥都好多錢。

“真的是謝謝你。”秦野很認真地感謝對方。

明志對他真的很好，從自己剛來到這個世界開始，就一直對自己多加照顧。

現在他的身體能有所好轉，也多虧了對方。

明志臉上帶着笑。

明志是儒雅的長相，很斯文。

大家族裏出來的貴公子，瞧着是俊秀的。

秦野現在的面容偏瘦削，臉上沒有什麽肉，現在渾身上下的肉應該都到他的肚子裏去了。

他的眉眼原是淩厲，許是帶在身上的緣故，現在卻瞧着溫婉。

唇紅齒白的，和殷時給他看的那張截屏的照片，差距并不大。

“不用和我說謝謝，”明志臉上的表情不變，“我們是什麽關系呢，這麽說的話就見外了。”

陳秋領對明志的感官并不好，應該是受了秦小萬的影響，秦小萬就很不喜歡這個男人。

陳秋領不想聽他們寒暄的談話，給自己找事情做，到廚房裏頭去削蘋果了。

水果很少有人吃，他也不愛吃。可是他不知道為什麽秦野倒是喜歡。

秦野最喜歡吃提子和葡萄。

陳秋領想着就打開了冰箱，從裏頭拿出兩串葡萄，給對方洗好放到盤子裏面。

秦野和他說話，一開始沒有注意到一旁的秦小萬，直到一只小手摟住了他的手臂。

秦野這才看到自己的兒子眼睛睜大地盯着明志看。

“怎麽了？”

秦野在腦子裏問他兒子。

秦小萬不會說複雜的話，就閉着嘴巴啊啊嗚嗚嗚。

他說的話秦野一個字都沒有聽明白。

不過他也不是什麽都不知道。

他還是能聽出來自己兒子對明志的不喜歡。

但秦野并不明白為什麽秦小萬不喜歡明志。

“我給這個孩子帶了一點奶粉，你看看它喜不喜歡。”明志帶的奶粉秦野也看到了。他做了功課，自然是知道這個奶粉到底是多少價位的。

“好貴啊。”秦野說道，“你這也太破費了，我們家裏還有很多的奶粉沒有喝掉呢。”

秦野說是這樣說，可是臉上的笑容卻怎麽都止不住。

明志送過來的禮物算是一陣及時雨，他們家秦小萬也喝奶粉，一天的奶粉挺多的，現在還沒有戒掉。

後面生了第二個孩子，對奶粉的需求量應該會更大。

不得不說确實是需要的。

“你就收下吧。”

“好吧。”

兩個人客氣了一番，秦野還是收下了對方的這個禮物。

“我可以抱抱這個孩子嗎？”

明志的目光落在了秦小萬的身上，還主動伸出了雙手希望可以抱抱它。

看見有人這麽喜歡自己的孩子，秦野當然很高興。

尤其是自己認的好兄弟。

他非常爽快地答應了明志的請求。

“當然可以。”

然後秦小萬因為對明志警惕而緊繃的小身子就這樣騰空而起，被它的媽媽直接抱起來，然後放到了明志的懷裏。

在他們兩個人接觸的那個瞬間。

明志和小怪物的身體都僵住了。

明志放松得快，小怪物則是慢。

它反應過來後就是委屈。它明明和媽媽說它不喜歡這個人，為什麽媽媽要把它放到這個人的身上。

它才不想坐在這個人的身上，它要坐在媽媽的身上。

小孩子在明志的身上掙紮着，但顧及着媽媽的目光，秦小萬的掙紮并不大。

它所有的掙紮都被明志給按下去。

明志防止秦小萬突然爆發，用的力氣不小。

他的心在撲通撲通一陣跳動，他很清楚自己懷裏的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殷時說，N01秦野被他們救出來的時候他的子宮根本無法成熟，甚至是都沒有出芽。

并且他們所有的實驗都是經過了非常嚴苛的步驟，要不然是不可能會進入到這些實驗體的身上的。

畢竟現在因為人數的負增長，整個社會對人口問題非常關注。

每一個人都是這個社會的資源。

當時明志聽了後救嗆他，說他們真的很厲害，知道社會不允許還做人體實驗。

殷時只是聽聽并不接話。

秦野的子宮是住在明家醫院裏的這段時間開始發育的。

在這段期間秦野從沒有和人有過什麽接觸。

秦野出院也還不到半個月。

唯一和他有接觸的就是陳秋領。

看看這個小孩子的臉，陳秋領有可能是秦野孩子的另一個父親。

只是這個孩子長得實在是太快了。

明志之所以非常肯定秦小萬是秦野親生孩子是因為秦野自己的舉動。

秦野自從母乳喂養秦小萬之後，他就和普通的哺乳期的母親一樣，會有溢出。

衣服上就會有痕跡，身上也會帶着一股奶香的氣味。

他前天來的時候，看到的不僅僅是秦野被子下面被頂起來的肚子。

而只有這麽一個小孩子在秦野的身邊。

總不可能是喂給現在站在陽臺上的那三百個月大的“小寶寶”吃的吧。

明志抱着秦小萬，看起來很喜歡。

今天的秦野面對他的時候依舊是拿了毯子蓋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防止被他發現。

明志抱着小怪物站起來，在屋子裏面走來走去。

臉上帶着笑，他只是抱着卻并不逗弄，倒是沒有招小孩子的嫌棄。

秦小萬覺得自己為了媽媽可以做出一點犧牲，只要這個叔叔不要鬧它。

“我們要不要出去走走？”明志提議道，“正好我看今天的太陽很大，外頭的空氣也很清新。”

秦野搖搖頭，他并不想出去。

于是明志換了個說辭：“那我帶孩子出去溜溜吧。”

秦野找理由：“外面有風，怕是會着涼了。”

“沒事，我把衣服給他穿，我就想帶着它出去轉轉。你說它看到我三回，一次都沒有給我好臉色，怎麽的？看不慣叔叔？”

明志的語氣帶着笑意，聽起來像是在開玩笑。

陳秋領聽到他的話，從屋外進來。

他和秦野的目光對視一眼。

“那好吧，你帶他出去玩，注意安全哦。”秦野松開了。

明志的手掌出了汗，他點頭溫和說道：“好。”

明志帶着秦小萬出去過了不到一分鐘，陳秋領就也收拾出門了。

他估摸對方已經帶着孩子到了樓下。

而去秦野也站起來。

他拉住了陳秋領的手：“你說他發現了嗎？”

這個回答陳秋領不太好說。

如果說沒有發現，那不至于會一直将注意力放在笑怪物的身上，但要是說沒有發現，但又一直要想着帶小怪物離開。

這本身就很怪。

“你在家裏呆着，我跟着他。”

這個結果也是小怪物同意的。它想出去給這個不喜歡的叔叔一個教訓，讓他離自己和媽媽遠一點。

秦野尊重他們的做法點點頭：“好，注意安全。”

有陳秋領跟在明志的身後，他放心不少。

只是不知道為什麽，他今天總覺得心跳得厲害，好像有什麽大事要發生了。

秦野想着在家裏走走，他走到桌子旁邊打算将明志帶過來的奶粉都收拾一下。

他把奶粉拿起來細細看，真不愧是這麽貴的奶粉，他這會兒才發現這個奶粉的研究院是明家。

怪不得明志能一口氣送過來四罐子，原來就是他們家自己的産品。

诶呀呀，真不錯。

秦野心裏頭美滋滋的。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蹲下身将奶粉放到櫃子裏的時候，覺得他的肚子好像更大了。

他有種預感，這個孩子會比它的哥哥出來的時間更早一點。

秦野小心地護住肚子。

他将奶粉都放進去，門鈴聲又響了。

是明志的聲音。

“秦野，你在家嗎？我有東西忘了拿了。你幫我開一下門吧。”

秦野的光腦機械聲音回複道：“來了！”

秦野從地上站起來，有些吃力。

不知道為什麽，這會兒肚子裏面的孩子像是在瘋狂生長，一個勁兒地從秦野的身上汲取來自母體的能量。

他感覺肚子沉甸甸的，好像有什麽要掉下來。

秦野的手放在肚子上，捂住肚子，不知道這樣的狀态是不是快要生了，他總覺得心裏發慌。

肚皮跟吹氣球一樣鼓起來。

秦野一步一步走到門口，手才剛剛放到門把手上，心中就突然警醒。

不對，陳秋領也一起跟着出去了，不可能現在他們要回來陳秋領不來的。

陳秋領的身上有家門的鑰匙。

外頭的人似乎等得着急了，一個勁兒地催促他。

“秦野。你是不是出去了？”

“秦野開個門吧。”

還是明志的聲音，但絕對不是明志會說出來的話。

秦野的直覺在瘋狂叫嚣着，他感覺到了什麽，迅速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往房間裏面跑，就在下一刻，他家的大門就被人一腳給踹開了。

來人穿着黑色的長皮靴，手上戴着黑色的皮半指手套，那張臉就算是沒了标志性的鷹鈎嘴，秦野也是能一眼就認出來。

“是你！”

秦野的心一陣狂跳。

他已經很久沒有看到對方了。

秦野一看到對方的臉，之前的記憶就從他的腦子裏面蹦出來。

他好像又看到了那天他們的行動失敗，他和另外的幾名純人類的戰友一起被這個人帶走了，上了他們的懸浮車。

之後就是被困在實驗室裏的記憶了。

殷時看到了秦野眼中的驚訝與慌亂。

不過讓他驚喜的是秦野的肚子。

他覺得秦野的肚子，和樓下明志的懷裏抱着的孩子，都是他這次最好的收獲。

“真是好久不見。”殷時和秦野露出了一個友善的笑容，他的面容俊朗，一身的土匪氣息咄咄逼人，就算是現在放松了姿态，自以為平易近人，但身上的肅殺的氣場還是能吓住對方。

秦野站在原地不敢動。

現在他身邊什麽人都沒有，唯一有的只是肚子裏的孩子。

只是孩子還沒有出來，他沒有人可以依靠。

似乎肚子裏的孩子覺察到了母親不安的情緒，它開始在秦野的肚子裏亂動。

它動作的幅度很大，不只是秦野搭在肚皮上的手能感受到，就連他對面的男人也能看到秦野被裏頭的孩子頂起來的肚子。

他能看到秦野的肚皮上面印出的小手印子。

“怎麽？看到我很驚訝？”殷時的目光掃視這個屋子。

秦野住的房子很小，只有兩個小房間，他和秦小萬睡在一個房間裏面，而另一間房是陳秋領睡的。

房子雖然小，但是裏面的布置非常溫馨。

處處都充滿了生活的氣息。

殷時的目光落到了陽臺上，他看到了陽臺上挂着的幾件小衣服。

簡直就是将這個房間裏面又孩子這件事情，完全地展現了出來。

殷時講究速戰速決。

門的旁邊就是他們吃飯的餐桌，他直接拉開了餐桌的椅子坐下來，雙腿交疊在一起，後背靠在椅背上。

他的雙手放在雙腿上。

琥珀色的眸子銳利，讓秦野有種自己沒有穿衣服的錯覺。

“不要害怕，乖乖跟我們走，就不會有太多的苦頭吃。”

秦野不知道他們是怎麽找到自己的住址的，不過他很快就鎮定下來。

明志和陳秋領都在樓下，如果他要呆着自己走，那一定會碰上的。

秦野的手挪到了自己的身後，他的臉上對殷時露出了一個笑靥，很是漂亮。

他一米八幾的身形放在以前的社會中算是一個高個子，但在這些人均一米九幾的社會中倒是有些不太夠看了。

再加上大肚子，肚子裏頭還有個孩子，如果面容輪廓再柔軟一點，穿上條好看的裙子，倒真像是一個漂亮的女人。

殷時又忍不住想到了昨晚的那個女人的照片。

不過有些可惜，對方在今天做體檢的時候被明志給抓住了。

他們看了女人拍的片子這才發現她的身體裏沒有小蛇，而是它已經就是個蛇類，只是披着人類的殼子。

當他的下屬将麻醉藥劑推入皮下大蛇的體內時，就注定這個世界上要少了一個人。

而新人類的實驗室裏則是會多出一名實驗體。

秦野的手別在自己的身後，他在悄咪咪地給陳秋領和明志打電話希望他們能夠快一點回來。

但他的小動作和主意很快就被對方給看穿了。

殷時絲毫不懼怕他打電話聯系人的舉措。

他的面容很是平和，嘴角甚至還帶着一絲微笑。

“給他們打電話嗎？”他擡起自己的手掌，做出一個邀請的姿勢，“請吧。”

殷時如此坦蕩的姿态讓秦野忍不住心又開始撲通撲通直跳。

“你什麽意思？”

“沒有什麽意思。”

秦野一連給明志和陳秋領打了好幾個電話，可是沒有一個人接通。

他打了三四個電話，到了最後直接時當着殷時的面聯系，可還是沒有人接。

秦野額頭上的細汗頓時就出來了。

而坐在椅子上好好的男人，此時也站在了他的跟前。

秦野的手被他抓住，和殷時冷峻面容不同的是他的手掌，滾燙的。

把秦野給燙到了。

秦野用力掙脫，卻怎麽都掙脫不開。

“你對他們下手了？”他雖然沒有說話，可他的目光卻清楚地表達了這個意思。

殷時打量着他，目光像是在看一個沒有生機的好看的物品。

過了幾秒才屈尊降貴地開口道：“你不會以為我們真的是自己找到你的住址吧？”

什麽意思？

秦野的手僵住了。

他因為對方的話而從心底湧出來一個非常令他震驚的想法。

他的眼睛濕漉漉的，他想到了那幾天在實驗室裏受過的苦難。

有點像是落了水的貓。

可憐兮兮的。

殷時一手抓住他的兩只手腕，另一只手輕輕将他額前汗濕的頭發撥到一旁，露出整張臉來。

他的語氣有些可憐：“之前沒有找到是因為他們将你保護得很好，嗯，或者說是明志保護你。”

“我們這幾個月都沒有放棄尋找你。可一直都沒有找到你的訊息。”

“我想你應該知道了。”殷時的語氣很溫柔，只是他的眼睛卻不帶一絲感情。

冷冰冰的。

秦野張了張嘴巴，他想要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