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第三十五個孩子

◎僵局◎

秦野的受傷給小怪物們打得是一個猝不及防。

因為血緣的關系,小怪物們對這些可惡的新人類可以下得去四手，打起來絲毫不留情面,可唯獨面對E01的時候倒是反應不及。

它們從心裏不願意去傷害面前這個大家夥。

可是被控制了的E01沒有感情,它就像是一個冷血的機器，聽從背後的新人類的人的命令，對它的弟弟們痛下殺手。

秦野在看到E01出現的瞬間,就認出了面前的這個怪物就是自己的大兒子。

那天晚上自己在殷時的光腦上面看到了對方的身影。

他以為自己的大兒子已經死去了,他在小鎮裏用光腦和以前老舊的電視機不停地查找有關大兒子的信息，可是怎麽都沒有找到。

他也帶着自己的二兒子來到了他們曾經來到過的山洞,站在那座山的山頂上往遠處去，那小山似的怪物屍體現在到哪裏還能找得到。

而他的大兒子那天與新人類實驗室的戰鬥就好像是被人給抹掉了，沒有人還記得那天晚上的戰争。

他這期間用過一些匿名的賬號,在網絡上發帖問人還記不記得那天晚上發生的可怕的戰争。

可是他的帖子就像是沉入了大海,聽不到一點響聲。

浏覽量為0，讨論量為0。

好像那次晚上所有的記憶就只有他一個人是記得的,他不敢去聯系明志，也不敢去聯系陳秋領。

對于兩個好友來說,或許他“死了”會更好。

過了這麽長的時間，随着自己生出來的小孩子越來越多,秦野也将自己的注意力從尋找大兒子的身上轉移到了養護這些孩子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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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話說得對,死人哪裏有活人重要。

秦小萬是因為要保護他才會死,秦野現在不僅要保護好他自己，而且也要保護他的孩子們。

只是——

秦野的視野因為極度的疼痛,而一陣陣發黑。

他的雙膝跪在地上，面前是他孩子的屍體。

地上有血,小小的孩子無法承受這麽大的攻擊力,重重砸在地上死去了。

秦野的目光落在了E01的身上。

他的視野昏暗,只能隐隐約約能看到一點E01的輪廓。

時間彷佛在這一刻開始緩慢流動。

在看到失散已久的大兒子的時候，秦野才發現他是永遠都不可能會忘記秦小萬的，這份母子間的情分，不會随着一方的消失死亡而消減。

在看到對方出現的那個瞬間，像是被掩埋在灰燼裏的點點星火，重新死灰複燃。

秦野的心跳聲咚咚咚，一陣陣的。

他的耳膜裏也都是這樣的鼓動的聲響，振聾發聩。

“小萬、小萬！”

秦野的雙手垂下來，他的雙手已經廢掉了，竟然連擡手的動作都做不到。

“報告長官，發現目标N01！”

新人類的偵察兵很快就發現了躲在樹叢中的秦野：“目标身邊沒有任何威脅。”

“嗯？”殷時聽到，拿起手邊的望遠鏡順着手下指着的方向看過去，果然在一片茂密的樹叢間看到了秦野和他面前死去的小怪物。

他同樣也看清了秦野此時的狀态。

N01是體質非常差勁的純人類，用他們實驗室的報告來說，就是有任何的風吹草動都可以奪去對方的生命。

非常脆弱。

殷時看到了秦野失去了血色的臉，以及對方不自然垂落下來的雙手。

豐富的經驗讓他一看就知道對方的雙手幾乎骨折。

可是秦野臉上一片麻木，這顯然很不對勁。

殷時心中一緊，直接騎上了懸浮摩托沖過去：“我去接人。”

他話剛說完，摩托車“呼啦”一聲響，就直接風馳電掣地飛了出去。

“欸！老大老大！”

身後的手下反應過來時，他們的老大已經走遠了。

哪裏還能喊得回來。

殷時的速度很快，秦野的小怪物全都被他們的人所攔截住，在手下們的掩護下，他來到了秦野的跟前。

他伸長了手臂，就要将秦野從地上給抱起來。

但很快就有攻擊過來。

殷時險之又險地避開，這才發現原來是E02發現了他的目的，連忙沖了過來。

殷時一看到這個小家夥，頓時就回想起來當初它剛出生的時候就擁有的恐怖戰鬥力。

殷時一時之間不敢輕舉妄動。

他和E02站在秦野的兩邊，互相警惕地盯着對方。

殷時知道自己并不是E02的對手，于是他将自己的手放在了與手下聯系的耳麥上面。

“放E01過來，抓捕E02。”

“收到！”

新人類的命令剛剛下去，還在和其他小怪物們打鬥在一起的E01直接下了死手，它将這些弟弟們全都打下去，一時之間稚嫩的慘叫聲不斷。

“可真是厲害啊。”

“如果是讓我們來的話，還不知道要将這些小怪物全部清除要多少的炮彈，更不知道要死掉多少人。”

“還是博士教授們厲害。”

秦野這邊越是慘淡，新人類的心中就越是激昂。

E01的舉動也讓秦野深刻意識到這個不是他的孩子，準确來說它不是秦小萬。

秦小萬已經死去了。

秦小柿在殷時有所動作時，就沖了過去，殷時對于E02的能力心有餘悸，他面對E02時多時以避讓為主。

很快在他躲避地狼狽不堪時，E01來了。

“殺了它！”殷時對E01命令道。

E01和秦小柿對上視線，秦小柿根本無法對抗它的大哥，秦野整個人意識都要陷入昏迷，他被殷時紮了一陣鎮定劑，在陷入黑暗之前，他看到的最後一幕是秦小柿被E01殺死。

秦野張開了嘴巴，他的努力掙紮，嗓子眼裏面卻只能擠出幾個字來。

殷時将人放在自己的跟前，把人抱在自己懷裏，一手開着摩托車避開各種攻擊，一手圈着秦野的腰。

極近的距離讓他聽到了秦野的聲音。

聽到他在說：“不要、它是、你……弟弟。”

秦野說着嗓子都哽咽了，眼睛裏的淚水失控了，一串串地流淌下來。

他的聲音太小了，說完話後就陷入了昏迷。

殷時将秦野帶回來時，實驗室裏好幾個高層和負責“聖母計劃”的教授全部都來了。

他剛進到會議室，一群人将目光全都放到了他的身上。

“怎麽樣？N01帶回來了嗎？”

殷時點頭：“帶回來了，在觀察室。”

“好好好！”坐在前排的領導一口氣對着殷時說了三個好，他的臉上滿是喜色，對這次的行動非常滿意。

“這次你辛苦了。”

殷時的臉上帶着笑：“不辛苦的領導。”

将秦野和他的小怪物們都帶回來，“聖母育種計劃”繼續實行。

明志收到來自新人類實驗室內部消息的時候，将自己關在了房間裏面整整兩天都沒有出來。

誰也不能進。

他坐在桌前看着手下的彙報，久久不能回神。

明志的眼眶紅了，過了很久，他一拳狠狠砸在了桌面上，堅硬的桌面上被砸出來一個窟窿，他的拳頭也被砸地紅了一大片，手掌上也出現好幾個傷口。

冒出來鮮紅的血液。

明志靠在椅背上，用沒有自殘的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他感覺自己有些累了。

好像一時之間找不到方向。

他竟然沒有任何秦野的消息，新人類那邊似乎也已經開始抓他們組織裏的探子，估計這個探子要廢掉了。

明志拿出光腦，給一條陌生的光腦賬戶發去了一條消息。

“秦野被新人類實驗室找到了。”

N01是新人類實驗室最大的寶貝。

他是第一批聖母計劃的實驗體，一共七個，只有他存活了下來，并且還真的繁育出了孩子。

教授和高層們都相信他一定可以培育出新時代的新一批的人類。

而這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現在他們有了N01，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除了N01之外，秦野其他的孩子們也都被帶了回來。

只有E01和E02的順序是正确的，其他的小怪物他們也不知道要如何定義序號，便按照相貌，越是有人樣的小怪物，代號就越遠。

殷時帶回秦野之後，後面的事情就不需要他來插手，他再次進入實驗室看秦野時，也順便看到了秦野的孩子。

他看着E18陷入了沉默。

按照序號來說，這應該是所有孩子裏面和人類最相似的孩子。

可是請寬恕他的眼盲，他是一點都沒有從它的身上看到有和人類差不多的地方。

可能是實驗員們的眼光更加銳利吧，反正他是沒有看出來，不都是沒有人樣的小怪物嗎？

殷時的目光只在小怪物們的身上停留了一小會兒，就來到了關押着秦野的地方。

秦野現在被單獨關押起來。

他今天來的正巧，秦野剛好今天又生了。

他在實驗室的門外看到從被子底下鑽出來的幾個小怪物。

而躺在床上的秦野的臉上根本看不到任何的痛疼。

他閉着眼睛彷佛在睡覺。

“現在好像生的‘孩子’越來越多了。”時間長了，實驗室裏的人都将這些從秦野肚子裏面出來的小怪物們稱呼為“孩子”。

似乎這些和新人類沒有任何相似的小怪物，就是他們眼中的孩子似的。

“是啊。而且他現在幾乎沒有任何的反應。”

幾個胸前戴着實習生标志的新實驗員站在他的身邊小聲着竊竊私語。

他們每個人都拿着一個本子還有一只筆。

殷時撇了一眼，這些本子是用來讓實習生記錄實驗觀察用的。

每個人的本子上都寫了一點，只有一個男孩子正在直勾勾地透過玻璃去看裏面躺着的秦野。

他的目光很是純粹，和殷時記憶中還沒有成為教授的舅舅做實驗時的目光一樣。

“你怎麽沒有寫？”殷時和對方說話。

男孩子聽到他的聲音回過神，殷時這才發現男孩子的相貌很普通，但越看越是順眼。

男孩子不知道殷時的身份，但他知道這個實驗室裏面有兩類人是不用穿他們工作的衣服的。

一類是高層，一類是負責“雜物”的“刀刃”。

後者是實驗室的輔助部門。

這兩種人都不是他一個小小的實習生可以得罪的。

他聽到男人的話，愣了一下，接着讪讪道：“我想先看看再記錄。”

他低頭的時候，黑色的發絲間露出了一只小小的貓耳朵。

将他的基因顯露出來。

殷時點頭，他考驗男孩子：“那你這段時間發現了什麽？”

男孩子抿了下嘴巴，說道：“N01現在懷孕的周期越來越短，并且前期會有的懷孕症狀已經沒有了。”

“他的肚子不再鼓起、不再嗜睡，胃口也好了不好。剛來的時候是兩天一次，肚皮會鼓起來，但現在一天可以生兩次，肚皮不再鼓起。”

“他的生育能力越來越強。”男孩子嘴巴動了動，好像有什麽話想要說，可是不知道能不能說。

“還有呢？”殷時讓他講。

男孩子斟酌語氣開口：“我覺得現在的N01也算是一個新人類，不過他的能力可能就是生孩子，無性繁殖。”

後者“無性繁殖”是實驗室已經得出的結論。

現在N01就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他們所有的人都清楚這些孩子到底有沒有另外一個父親。

他們一開始還想着将冰凍起來的精|子拿出來給N01，但是他們發現根本沒有用。

秦野肚子裏面的小怪物爬出來的時候，就會将母親體內，他們注射進去的東西給帶出來。

他們用了很多的方法，都無法讓人類的東西在秦野的子宮內着床。

他們簡直是一籌莫展、束手無策。

殷時和這幾個實習生站在窗戶口看着秦野，不知道看了多久，幾個實習生的腿都站麻了，都舍不得先走。

不是說舍不得躺在裏面的N01，而是身邊的這個男人。

雖然不知道對方的具體身份，但依靠對方的外表，就注定是他們現階段接觸不到的人。

閉上眼的秦野過了老半天才睜開眼睛。

他感受到了一股非常強烈的、不可忽視的目光從走廊外傳來。

他扭過頭去看，對上了殷時的雙眼。

秦野看到對方的第一眼就直接牛過了腦袋，将一點都不想看到對方的情緒表達得淋漓盡致。

殷時看到秦野的舉動，忍不住露出個笑，他被秦野的動作逗樂了，忍不住屈指在合金玻璃上敲擊了兩下。

可是秦野還是沒有動。

他越是不搭理殷時，殷時就越是肆無忌憚。

秦野根本不想看到對方，他睜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明亮到幾乎刺眼的燈光打在他的身上，才從他肚子裏面出來的三個小怪物短短的時間就學會了爬行，它們的外表依舊沒有人類的特征，從它們的身上的特征部位不難看出它們的體內含有好幾種不同的基因。

可是這些基因它們的身上有，而它們的母親身上是一點都沒有的。

這也是讓所有的實驗員百思不得其解的一個問題。

秦野到底是為什麽能無性繁殖出這麽多帶有各種基因的小怪物們呢？

而這個問題的答案秦野也不知情。

他拒絕一切的溝通，他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實驗室去查的。

他們調查了秦野很多的消息，他的各種用藥和社交。

秦野在外面的那家小餐館已經被轉賣了，買的人是他在外面的朋友陳秋領。

在實驗室的資料裏面，秦野的社交非常簡單，簡直可以用一片空白來形容。

除了陳秋領和明家的少爺之外，他的身邊就沒有比較親近的朋友。

關系還算是不錯。

用藥的話，自從秦野從他們這裏出去，之後的照顧都一直是明家的醫院來接手。

他們讓殷時到明家去找明志，問對方要秦野的就診記錄和各種體檢報告。

殷時看到了光腦上傳來的任務，只是他根本不想離開。

裏面的秦野實在是不想看到他的臉，非常暴躁地抽出了自己腦袋底下的枕頭，直接朝着他這邊丢過來。

只是秦野的力氣太小，軟軟的，枕頭還沒有扔出兩米就掉到地上去了。

而秦野也已經預料到枕頭的命運，丢出去就不看。

他的身邊慢慢爬過來一個小怪物，它是這次生産第一個從媽媽肚子裏爬出來的。

它也是第一個爬到媽媽身邊的。

殷時看到這一幕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他聽舅舅說了，秦野現在的脾氣很大，在看到有實驗員們靠近的時候會伸手去撲打對方，即使根本沒有多大的力氣，往往對方還沒有感到疼痛他自己就沒力氣了。

心跳一個勁兒地往上加。

只有他的孩子們在他身邊的時候這樣的情況才能好很多。

也只有摟住孩子時，秦野才能安靜地讓這些可惡的實驗員們給他做體檢，抽血研究。

其他情況下他幾乎時殊死抵抗。

小怪物一到媽媽的身邊，就被秦野溫柔地抱進了自己的懷裏，小怪物很是眷戀媽媽身體的溫度。

它看起來很惬意，躺在媽媽的胸脯，一雙紅色的眼睛卻是盯着外面的幾個人看的。

實習生的定力很差，他們根本抵抗不了小怪物的精神攻擊，有人很快抱着自己的腦袋就發出了慘叫聲，還是身邊的殷時眼疾手快地将人給一把推開，這才沒讓這些實習生們遭罪。

“你們先走吧。”殷時的話還沒說話。

“嘩啦”一聲。

他面前的合金玻璃被柔軟的枕頭砸出來一道道蜘蛛網一樣的裂縫。

可想而知，這樣的攻擊與力氣，如果砸破了合金玻璃落到人的身上，那是怎樣的可怕。

實習生們被吓了一跳，其中兩個都忍不住發出了驚恐的聲音。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直面這些怪物小孩子們的可怕瞬間。

聽到殷時的話連忙攙扶着走了。

在離開之前，殷時的目光掠過他們胸口的實驗室工作牌，看清楚了他們的名字。

那個貓一樣的男孩的名字叫陳肖似。

殷時将目光重新轉回房間內，那攻擊他的小怪物正是趴在秦野身上的那個。

小怪物瞧見他看過來，立馬龇牙咧嘴地看着他，它們和一半的人類小孩子完全不同。

它們現在這麽小，已經有了非常尖銳的牙齒，像是鯊魚牙。

而尋常的孩子，一般在六個月之後才會慢慢長出一點點細細的小乳牙，像是小顆粒那樣，而不像是這個小孩子嘴巴裏這樣尖銳。

它兇神惡煞的模樣很難不讓人懷疑，如果不是它面前的這個玻璃攔住了它。

只怕它現在就要撲到殷時的身上來，要這個人好好地嘗嘗自己的厲害。

殷時嗤笑了一聲，他對孩子的威脅一點都不放在心上。

他的目光落在了裏面秦野的臉上。

秦野又不是睡着了，他當然是能聽得見這道巨大的聲音。

不過他不想看到殷時，便當作什麽都沒有聽見，任憑自己的孩子“欺負”殷時。

其他還沒有被實驗員們給帶走的小怪物們都慢慢地靠近過來。

它們擋在秦野的面前，攔住了殷時看向秦野的目光，将它們的媽媽保護在自己的身後。

不讓對方看到一點媽媽。

殷時從它們的眼睛裏看到了惡意。

他沉默了一會兒，這才離開。

殷時去找明志，沒有找到。

明志不願意看到他，殷時連明家的醫院都不能進去，明家更是不用說了。

一連過去了兩天對方都沒有露面，殷時的耐心被消耗殆盡。

老鷹的耐心是很充足，不過這要看對方是誰，是什麽樣的事情，這些決定了他的耐心夠不夠用。

實驗室裏的舅舅已經打光腦視頻給他下達了命令，殷時直接帶人進了醫院。

攔住他的依舊是第一次來這裏時值班的小護士，對方急急忙忙地去攔他，不過她還沒有靠近，手裏頭的內線電話都沒有撥打出去，就被殷時帶過來的人給攔截住了，她手裏的電話也被奪走。

殷時的下屬和他們的老大一樣橫行霸道，他們的架勢不像是過來和明志談判的，反而像是來打劫尋仇的。

醫院大廳裏所有的人都被他們控制起來，病人們都被趕回休息區，而醫生護士們也被要求在自己的崗位上不能随意走動，就算是要走動，必須他們跟着。

醫院裏的醫生護士們、病人們一個個戰戰兢兢，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什麽就出現了這樣的事情。

殷時進了第一次來時乘坐的電梯，來到了明志住的那一層，一出來就看到了他找了兩天的人就坐在桌子前，整個人看起來頹廢極了。

一點都沒有世家大公子的儀态。

“真想把你現在的樣子拍下來發到光網上面，讓上面愛慕你的女人男人們全部死心。”

殷時的語氣很欠揍，他一進來就走到明志對面的位置坐下來。

将自己的一雙腿擡起來，非常無禮地擱在對方的桌子上。

明志這才擡起頭看向他，目光冷漠：“你怎麽進來的？”

“我客客氣氣地請你，你總是推三阻四，所以我就想過來看看，你到底是不是真的不在家。”殷時的話語停頓，輕笑了下，“還是就是騙我的。”

明志實話實說，出了秦野的事情他根本不想和對方虛與委蛇：“我不想見你，我以為你清楚。”

“我當然是清楚的。可我就是想見你。”殷時将自己的腿放下去，坐姿這才歸于端正。

“我們長話短說，明少爺你配合我的工作，只要這件事情解決完我們立馬就走。”

殷時的語氣帶着笑意，只是他的眼睛冰冷，看不出有合作的意圖。

明志盯着他的眼睛，怒火在他的眼睛裏一點點起來：“我不想配合你。”

“是關于秦野的事情。”殷時主動吐露了明志想知道的結果，“秦野在我們實驗室裏面好着呢，沒有受傷，更沒有人敢動他。”

“現在這個實驗室都恨不得要将他給供起來，哪裏會舍得傷害他一根毫毛呢？”

聽到這裏，明志才将自己的怒火給壓下去。

“說吧，你們來是有什麽事情？秦野和我認識的時間并不是很長，我們也不過是在他第一次去實驗室之前認識的。”

明志收回了目光，拿起了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半滿。

而又給對方倒了滿滿一杯茶。

他将這杯只要輕輕晃動，就會有茶水晃蕩出來的茶杯推到了對方的跟前。

“請用。”

殷時看着這杯茶，臉上的笑容淡了很多。

在古人類的禮儀中，一般客人上門主人家給倒滿整整一杯茶水，是趕客的意思。

而明志作為明家的少爺，不可能是不知道這個意思的。

殷時覺得自己現在的耐心真的是好得出奇，要是在他年輕的時候遇到了這樣的事情，只怕他當場就要給那個人顏色看看。

而現在他只是嗤笑了一聲，将這杯滿滿的茶水無視。

“我們要從你這裏拿走秦野的資料，以及用的各種藥方。”

“不就是很常規的藥物嘛，你們實驗室裏也都有的。”

“你給不給？”

殷時的語氣不好。

明志的臉色也沉下來：“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難不成你還要我跪下來求你？”

殷時說的玩笑話，但他的雙眼裏可看不到一點開玩笑的意思。

現在秦野在他們的實驗室，殷時來找他的原因，明志還是能猜到一點。

應當是為了秦野的肚子來的。

“我沒有什麽其他的要求，你如果答應我後續的研究結果與我共享，我就給你。”

明志咬定這個條件不肯放松。

殷時的眼色沉下來，明志的這個要求根本就是天方夜譚，新人類的事情，怎麽能由純人類插手。

不過他威脅的話還沒有說出口，他的耳麥裏就傳來領導的聲音。

“答應他的要求。”

殷時要說的拒絕的話堵在了嗓子眼裏面，半天說不出來。

對面的領導沒有聽到他的聲音，又重複了一遍：“答應他的要求。”

殷時擡起頭和對面的明志對上了視線，他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淡然，之前的怒火熄滅了。

明志對他的領導做出的反應完全猜到。

殷時的臉色挂下來。

他不明白為什麽要将他們實驗室裏的成果與明志他們分享。

“不好意思，我先接個電話。”殷時只是通知了一聲，直接站起來走到旁邊背過身詢問領導理由。

而明志絲毫不慌張，甚至還擡起手，讓他随意。

他将自己面前的茶盞拿起來，放到自己的嘴邊輕輕地吹，茶水滾燙的，要冷卻一下才能入口。

現在還會喝茶的人少之又少，只有富貴人家才會保留這樣的興趣愛好。

他一點都不着急，非常平靜地坐着，等着殷時過來。

他等了沒有一會兒，殷時走了回來。

男人坐在他的對面。

明志将自己的茶杯放下來，目光冷漠地瞥向對方：“現在能好好說話了嗎？”

殷時仰起頭，後背靠在椅背上，從鼻腔裏出氣。

過了兩秒，他又挺直了身形，用審視的目光看向明志：“你和我們高層有什麽聯系？”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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