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九尾狐2

“不是。”楊戬打開了浴室門，頭發濕噠噠的，從發尾垂下水珠，低頭剛好能看見鐘怡。

鐘怡尴尬地收起交叉的雙腿，後退了兩步，“你吹一吹頭發吧？”她從櫃子裏取出一條毛巾，往他臉上丢過去。

楊戬伸手接住，蓋在自己頭上，他望着她問：“你還想問什麽？”

“沒有……”鐘怡搓搓自己的褲腿，尴尬，“我就是有點好奇，你不用什麽都回答我。”

她轉過身要回自己房間，楊戬叫住了她。

“鐘怡，我不想給你惹麻煩。”

鐘怡躲在門後面，露出一雙眼睛看他，“你不會的，相信你自己。”她說完這句話，趕緊把門關上，以免被他發現自己狂亂緋紅的臉。

第二天早上，鐘怡出了房門，看見楊戬系着圍裙在小廚房裏忙碌，似乎在煎蛋。她好奇地走過去，問：“你蛋哪裏來的？”

她已經一周沒回家了，昨晚也沒有買新的東西，食材在冰箱裏待了一周，完全沒有清理，所以這些蛋……

果然，楊戬說：“從冰箱裏取出來的，我才學會開這些東西。”

“額……”鐘怡抿了抿嘴，“楊先生，蛋大概率不能吃了。我多謝你的好意。”她掏出手機一頓操作，邊說，“我下單了一些東西，夠你今天吃了。”

楊戬問：“你不在這裏？”

“怎麽了？”鐘怡笑問，“你還害怕一個人待着嗎？”她一邊說着，一邊清理冰箱和楊戬剛做出來的荷包蛋，“我要工作，今天還要去辦理戶口，這樣才能給你這個黑戶落戶啊。”

說着，她又嘆聲氣，“也不知道要花多少錢。”

“你……”

“別。”鐘怡知道他要說什麽，“我不會借助圖鑒發家致富的，別誘惑我。”

Advertisement

“為什麽？”

鐘怡仰頭握拳，“白得來的東西，遲早有一天會以其他方式還回去。這是我樸素的唯心價值觀，你可以稱之為……原則。”

再說，劉洋洋在金融單位工作，鐘怡早就打算好讓劉洋洋幫忙投資她繼承的財産，她不想過多操心這種事情。

上班時間即将到了，她吩咐楊戬一些注意事項，便匆匆忙忙地拎着包去上班。

過戶的事情比較簡單，走幾個部門，辦幾個手續罷了。但楊戬的戶口卻是個問題，鐘怡查詢了一天，托在公安部門工作的同學打聽了一圈，最後還是交給相關的機構辦理。

最終，還是付錢解決了這個問題，但也是幾天之後的事情了。在這之前，還因為疫情管控，楊戬差點被拉去盤問隔離，這是後話。

當天，鐘怡下班，趕忙收拾了東西，直奔寫字樓地下車庫。電梯裏剛好碰見老板，兩人打完招呼，老板笑盈盈地上下打量着鐘怡。

鐘怡感受到了目光，回之一笑。

“小鐘，聽說你還沒有男朋友？”

來了……鐘怡預感到是這個類型的問題，笑道：“還年輕，還不打算找，再說，現在找了就不容易專注工作了。”

她畢竟是做項目營銷的，很容易從對方得失闡釋問題。以前也有類似的場景，老板一般都會馬上打哈哈結束這個話題。

但是今天不一樣了。

“我有個侄子，剛博士畢業，今年三十歲，我看和你們挺合适的。他過陣子會來我們公司，你們就可以認識了。”

“聽起來很優秀……”鐘怡不知道怎麽接話，“我條件也沒那麽好，到時候再看看。”

“那麽謙虛幹什麽！”老板慈愛地看了她一眼，仿佛在看自己未來的侄媳婦。

兩人分別後，鐘怡挂在臉上的笑容垮掉。她很煩被當成資源一樣介紹，還得想辦法拒絕這個關系戶。

這個煩惱沒有帶進家裏，進門後，她又聞到了一股飯香，與此同時，她看見客廳到處井井有條，陌生又熟悉的不适感迎上心頭。

楊戬将做好的飯菜端上來，“你回來得剛好，吃吧。”

“你不用這樣……”鐘怡給自己消毒洗手之後坐下，“你覺得在我這裏白吃白住不好，我還覺得你給我當田螺姑娘我受之有愧。”

話雖如此，她還是拿起筷子開吃，楊戬的廚藝不錯，讓她大快朵頤一番。

“對了，你找到那只九尾狐了嗎？她很難對付嗎？”

“很難。”楊戬打開電視機，調了臺，上面正在播廣告。

鐘怡覺得新奇，才沒多久，楊戬已經熟練操作家裏的家具了——果然不是人。

“就是他。”

鐘怡咬着筷子看過去，差點被剛吞下的米飯噎住。

電視上播放的是當紅偶像小生宋非的巧克力廣告。在全世界娛樂圈顏值滑鐵盧的時代，宋非憑借顏值被星探發現，在某短視頻網站拍攝第一條視頻後，迅速成為了新晉頂流，如今已經進軍娛樂圈一年多了，被譽為“女娲滿分作品”，一躍成為商業價值最高的明星。

“他……他不是男的嗎？”鐘怡終于發現了不對頭，“九尾狐不是女的嗎？”

楊戬愣了一下，“九尾狐不止一個，自然也分性別。”

“不是……”鐘怡還是無法接受，“那勾引纣王的是男狐貍還是女狐貍？”

“那是明朝人編的故事，和九尾狐沒關系。”

“哦。”鐘怡心虛地咬着筷子，怕被楊戬發現她惡趣味地更希望是男狐貍勾引了纣王。

楊戬繼續說：“上古時期，很多部落将九尾狐當成祥瑞圖騰，所以禹在塗山部落見到了九尾狐，才會順勢娶了塗山氏。”

鐘怡虛心發問：“那為什麽後來九尾狐成為兇獸了？”

楊戬遺憾地說：“不知道，可能和歷史上多次文化改革有關。”

“行了。”鐘怡打住他，她不想閑聊成為學術讨論，仍覺得不可思議，“宋非居然是男狐貍，難怪那麽招粉絲喜歡。等下，他什麽都有了，是不是就沒有願望了？”

“不知道。”楊戬慚愧地說，“他和我一樣，從上古來，可能力量比我還強大。所以，他創造的空間世界，更真實，更廣闊，更難對付。我之前和簡達……也就是你的祖先曾經進過羲和的空間，我們花了五年才走出來。”

“羲和？”

“對。”楊戬猜出鐘怡不認識，“上古太陽女神，最有力量的神之一。她的空間裏暗無天日，民不聊生，我們花了五年，才找到空間裏隐藏的金烏。但是，其中有一年多，我們在尋找彼此。”

看來那是一個漫長的故事，縱使現在鐘怡很感興趣，時間估計不允許他們講太多先祖事跡，她更關心一個問題：“為什麽？”

“我失憶了。”楊戬眼神深邃，痛苦的回憶氤氲心頭，說，“在力量同等甚至更強的情況下，進入空間的其他神會被影響。用現在的話解釋，叫做血脈壓制。但是，圖鑒繼承者不會有這個顧慮，這是圖鑒賦予繼承者的能力。”

“哦。”鐘怡明白了，她托腮笑道，“所以，你需要我，對吧？”

楊戬看了她一眼，不情願地點頭。

鐘怡笑得燦爛，很快又恢複了嚴肅。“但我看宋非過得挺好的，如果他不願意回到圖鑒上，我們還要強行帶他回來嗎？”

楊戬沉默了。

“我明白了，你又不知道。”鐘怡繼續拿起筷子，“如果我猜得沒錯，我們接下去要去找宋非，對吧？”

“嗯。”

幾天後，楊戬的戶口問題解決了，終于可以出門了。他戴上口罩和帽子，穿着一件棒球衣跟在鐘怡身後出了門——他們要去扔垃圾。

兩人并肩下了樓，人手一袋垃圾。

鐘怡說道：“我打算把別墅賣了，再買一套房子給你住。”

“為什麽？”楊戬不解。

“我們倆不能住一起，我……”鐘怡撇嘴，嘟囔着，“我以後還要嫁人呢。”她不想重蹈蘇繡華的覆轍，共處一室日久可能不會生情，但是一定會生麻煩。

“鐘怡！”

有一個人歡快地叫了鐘怡的名字，鐘怡吓得一抖，循聲望去，劉洋洋大大咧咧地站在花園裏和她招手，很快拔腿奔過來。

“洋洋、你你怎麽來了？”鐘怡緊張得結巴，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我找你吃飯啊！”劉洋洋攬柱鐘怡的肩膀，她比鐘怡矮了半個頭，幾乎是吊在鐘怡身上。冷不丁的，她眼角餘光瞥見楊戬，“這誰啊？”

“我……親戚。”

“騙誰呢，你有幾個親戚我會不清楚？”劉洋洋從她身上下來，狐疑地觀察着眼前的“巨人”。

比起鐘怡的緊張，楊戬淡定太多了。“我是鐘怡的表哥，楊戬。”

“對，表哥。”鐘怡想起來，哈哈笑着，“我不是回家繼承了財産嘛，順便繼承了一籮筐親戚，就我媽那邊的親戚。”

這話不假，劉洋洋之前也聽過蘇岩的事情。蘇岩是個不禮貌的富二代，劉洋洋對他印象有點差，先入為主地對楊戬有些警惕。她将鐘怡拉到一旁，小聲問：“他怎麽會在這裏？”

“他……”鐘怡搜羅着借口，沒找到合适的，“他暫時住我這裏。”

“啊？你不是才單間嗎？那麽小，你們怎麽睡啊？”劉洋洋眉頭皺得更深了，“你不知道很多不好的事情都是發生在熟人之間，何況你們還不熟……”

正此時，大概是太悶了，楊戬拉下了臉上的口罩。

劉洋洋倒吸一口氣，“我的媽，你沒告訴我他長這麽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