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九尾狐6

決賽的擂臺果然不一樣，楚天歌的身手和反應能力和外面的對手不是一個級別的，目光如鷹，動作快如閃電，要不是鐘怡有宋非贈送的神功，還真的會被打得很狼狽。

當能力差不多的時候，力量便成了決勝點。

所以到了最後，楚天歌體力不支，率先倒下。鐘怡微微喘氣站定，環顧四周，周圍的人安靜地目瞪口呆中，都沒想到她這麽小的身板，居然能那麽完美地擊倒一個武功高強的壯漢。

鐘怡撣走身上的灰塵，又看向高處酒樓看臺，霍城眯着眼居高臨下，而一旁的女人蒙着面看不出什麽情緒。

比試是兩個人一組，并不是車輪戰，所以鐘怡打完一場之後，被安排到旁邊的茶館稍作休息，要到下午才是第二場。

茶館的掌櫃親自為鐘怡倒上一壺茶，鐘怡抓緊了機會問：“老板，我之前久居深山，對天下的事情所知甚少，敢問一句，什麽叫天災呢？”

“這你都不知道？”掌櫃震驚得表情有點淩亂，“天災就是……天道，天下每兩百年都會遇到一場劫難，有時候是天降橫禍，有時候是兵災，如果國君處理不好，那是要鬧天譴的。”

鐘怡追問：“怎麽叫處理不好，什麽是天譴？”

“天災期間，要是民不聊生，世間混亂無道，那天上便會降下數道天雷，攻擊所有人。到時候，哪裏管什麽王孫貴胄平民百姓，大家都得遭殃。”

“哦。”鐘怡點頭，表示明白了，就是這個世界的設定。

掌櫃沒有停下的意思，繼續感嘆道：“算起來天災過幾年就要來了，所以我們玄武國人人尚武，就是為了能在天災時自保。但是……”他壓低了聲音說，“也有傳言，亂臣賊子巴不得天災來臨，好取代國君的寶座……”

“你在胡說什麽？”

掌櫃身後出現一個幽幽的聲音，他吓得渾身一哆嗦，回頭一看，卻是霍城。

霍城大搖大擺地進來，啪地一聲将配劍拍在桌上，不客氣地吩咐：“倒茶。”

他動作這麽大，卻未引起鐘怡的注目。她還在思考掌櫃剛才的話，天譴，亂臣賊子，人人尚武……“所以，國師宋家是為了……”

這回是霍城回答，他大大方方地說：“宋家是為了保護玄武國的子民和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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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鐘怡點頭，但還有一件事不明白，“為什麽國師是女的？”

霍城皺眉，“你到底是不是玄武國的人？宋家世世代代家主都是女的，這你都不知道？”

“額……”鐘怡伸手按住他放在劍上的手，“你別激動，我當然是玄武國的，只是從小住在深山老林，所以什麽都不懂，将軍莫怪。”

“哼！”霍城拿開自己的手，一口喝下茶。

鐘怡瞥了他一眼：這個楊戬，在這裏的個性這麽不讨喜。

外面還都是打鬥聲，鼓掌聲還有喝彩聲，此消彼長，看來外面打得火熱又精彩。鐘怡酒足飯飽，很想出去看看究竟，霍城杵在這裏，反而不方便了。

“霍将軍，為何不去觀戰呢？”她問。

“沒什麽好看的。”霍城看向她，“你那些奇怪的功夫哪裏學的？”

鐘怡挑眉，她哪裏知道自己的功夫奇不奇怪，腦子裏有，動作自然反應而已，要說哪裏學的，那就是宋非教的。“深山老林的……老農教的。”

霍城輕嘆一聲，低聲呢喃：“果然高手隐世，山外有山。”他又問，“如果打擂失敗，你有沒有興趣在我手下做事？”

鐘怡笑了，“怎麽就确定我會輸呢？”她現在敢肯定，宋非給她一身絕世武功，就是讓她來打贏擂臺的。

霍城輕笑，“你當然會輸。我和你打賭。”

反正他現在是失憶了，鐘怡不介意大放厥詞：“好，我和霍将軍賭，如果我贏了，霍将軍就是我的手下！”

她話音剛落，周遭一陣倒吸聲，連對面的霍城都一臉震撼，“你知道本将軍是誰麽？”

鐘怡氣定神閑，“我一鄉下土包子……就問你賭不賭！”

霍城咬咬牙，一拍桌子，“本将軍就和你賭！在場的都能作證！”

兩人說話間，有一蒙面少女拿着一卷軸進來，報說是擂臺生死狀，讓鐘怡簽的。

“這個時候才簽？”鐘怡一邊疑惑，一邊攤開卷軸，仔細閱讀上面的文字，職業病讓她對各種合同都萬分小心，即使在這裏也不松懈。卷軸上寫的類似點到為止但生死有命概不負責之類的條款，鐘怡确定沒問題後，在上面簽上名字蓋了手印。

來人順便将霍城也叫回去了，鐘怡終于可以出去看看熱鬧。

他們聊了那麽久，外頭第二場比試卻還沒結束，依舊火熱對拼中。和鐘怡的速戰速決不同，上面的兩人早就大汗淋漓，動作都遲緩了不少。

鐘怡看了一會兒，覺得無趣，打了個哈欠轉身回了茶館，到了休息的地方，倒頭就睡。

等到有人叫醒她時，已是下午。來人激動地說：“鐘少爺，方才可精彩了，霍少将軍親自上擂，把其中兩個得勝者一擊即倒。現在就剩您還沒比試了。”

“這麽快！”鐘怡趕緊翻下床穿鞋。霍城不厚道，職業選手對付業餘選手，該不會等下他要來打她吧？難怪那麽自信說她得不了擂主。

她問：“那些人怎麽那麽容易被打倒，不都是從各地過來的擂主嗎？”

來人道：“是這麽說沒錯，但吉慶府規定，已經參加過擂臺的人不能參加第二次，久而久之，剩下的實力就很一般了。您和楚少爺已經是其中的佼佼者了。”

原來如此，難怪他們見她那麽容易打倒楚天歌會那麽震驚。

鐘怡到總擂臺時，霍城已經握着長槍在上面候着了，他看起來也臉不紅心不跳，一副輕松自在的樣子。

鐘怡忍不住擡頭看，那位蒙面的宋家領主還在酒樓上面，不過從站着變成了坐着，正悠哉地吃着東西。

“來吧！”霍城擺出架勢，“等打了這場，你就乖乖和我混吧！”

“天真！”鐘怡赤手空拳怼上去。

一個剛從悠長的午休中醒來，一個是車輪戰打了幾場，從精力上說，霍城就下了一大截。而鐘怡身上擁有的力量，遇強則強。由此，雙方膠着，不相上下。

鐘怡原以為會輕松剩了霍城，沒想到幾下交手，她并沒有處于上風。

突然，從不知何方向飛來一顆小石子，剛好打在了霍城的膝蓋後面。霍城受不住，向前半跪了一下，鐘怡趁此機會，奪下了他的武器，轉頭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咚咚！”鑼鼓聲歡天喜地地敲了起來，“鐘宜公子勝出！”

“我不服！”霍城起身，四處望着，“方才有人偷襲我！”他指了一下地上，愣住。

鐘怡剛才明确也看到有一個小石頭飛過來，速度很快，或許只有他們兩人才能看清那一瞬間。但臺上并沒有任何疙瘩，鐘怡跟着霍城到處找，最後發現他褲腿上一小撮水跡，頓時明白了。

那不是石頭，可能是冰塊之類的？

霍城找不到，臉紅着問：“鐘宜你說，剛才是不是有人偷襲我！”

鐘怡撓撓鼻子，她的确是勝之不武，以後還要和霍城合作，還是別認了這個得主。她剛要回答，酒樓高處的少女縱身一躍，從上面飛了下來。

這還是鐘怡第一次近距離見到無任何威亞的輕功，特別是對方還穿着輕紗薄裳，飄忽如仙子一樣，腳尖輕巧落地，剛才的那一幕真是美極了。

霍城見國師來了，忙上前告狀：“宋菲！剛才就是有人偷襲我，這次不算！”

“哪裏偷襲了？”宋菲繞着他走了一圈，“我沒看到啊，何況你不是好好的？”

她的聲音雖然好聽，但語氣頑皮不羁，和仙氣飄飄的外表完全不一樣。鐘怡頓時有些小失望，心想幹脆替霍城辯解一下。

霍城也正着急要解釋，宋菲大手一揮，“好了，你既然輸了，接下去就由我來吧。”

“那……也行。”霍城不甘心地看了一眼鐘怡，又對宋菲說，“你一定要贏！”他三兩步下了擂臺，臺上便只剩下宋菲和鐘怡。

鐘怡觀察着宋菲，比現實裏的宋菲要矮一些，和她差不多高，身材也看着纖細，還真是個女的。

“來吧，你往我身上打。”宋菲見鐘怡愣神，主動招呼着，“就往我臉上打。”

鐘怡見識過了剛才宋菲的身手，預感她估計打不過對方，但來都來了，對方也這麽招呼，她總不能幹站着。猶豫幾秒後，她擡起拳頭，朝宋菲臉上打了過去。

預想裏，這個将是個空拳。

但那一拳，實打實地落在了宋菲的臉上，她明明白白地感受到了宋菲臉頰的柔軟和顴骨，伴随着周圍人的驚呼，宋菲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鐘怡傻眼了。

更讓她傻眼的是，宋菲歪在地上，捂着被打的那半邊臉，嬌嗔地說：“哎呀，我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