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3)
◎威脅◎
嘗到了那張誘人的櫻桃小嘴,随之而來的卻并非是餍足,而是一發不可收拾的欲壑難填。
趙時隽想要的,顯然遠遠都不僅如此。
茶花才勉強得到了些許喘息的機會,可很快便發覺了異樣的變化。
那并非是突然出現的異端……
她無力地被他抵在門上。
緊密得仿佛沒有一絲縫隙,他幾乎沒有半點要掩藏自己秘密的意思。
他抵着她的額,眸光晦暗不明,唇瓣上的那片水光是什麽……沒有人會比她更清楚。
從眼神到身體,男人的侵略意圖都張狂恣意的可怕。
“嗚……”
她粉頰透紅,雙手捏成拳抵住他的胸口,
微腫的嘴角被人吮破皮的地方,讓她看上去更顯得那麽不堪蹂/躏。
“方才那樣昏了頭的氣話往後都不許再說了。”
趙時隽低頭幽幽地望着她,心口那股躁戾才得到了些許的撫平。
他與她置氣才是最不值當的事情。
更何況,她哥哥的錯萬萬沒有要讓她承受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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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要她服軟,要她低頭,到頭來,卻還是他自己變相地說服了自己。
畢竟這小姑娘本就是個善良性情,被她那哥哥帶在身邊利用了又有什麽奇怪?
往後待知曉了他的好以後,自然也就一心會向着他了。
一旦接受了這樣的念頭,趙時隽的心情也仿佛尋到了釋放口。
這才有了這樣一番話,冷硬的語氣傳入了茶花的耳中。
“先前的事情都作罷了。”
“你只是被你哥哥蒙蔽罷了,往後別再犯錯就好。”
茶花顫着呼吸,後腦勺抵着門板,被他逼到角落,退無可退。
她掐着掌心的手指被人捉起揉撫,一根一根掰開。
掌心掐出的月牙痕被對方指腹刮撫過,惹得她微微顫栗。
“你忘了嗎?是你騙我在先……”
茶花縮了縮指尖,這才擡眸。
“難不成你當真覺得我趙時隽就不是個血肉之軀,被你下藥欺騙,那樣過分的對待,還能一點氣性都沒有麽?”
他這時說來,竟生生地與她颠倒了立場,反倒成了個受害者,還能說出她的不是。
而這一點,恰也是茶花所不擅長應對的。
她确實撒謊騙了他,也确實對他下了藥的……
“可……我與哥哥背負了罪名,也只是出于自保。”
她悶聲解釋起來,卻還不忘偷偷将自己的小手從他掌心裏抽回去,藏到身後。
“你還知曉你與你哥哥背負了罪名,那麽站在我這角度上,你覺得我做這一切還有錯嗎?”
男人不講理的時候是極可怕的。
可一旦他想與她講起道理時,那些歪理卻又一層套着一層,讓茶花竟無從反駁。
他奉命要抓她和哥哥,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看,自然是沒有錯的……
茶花抿了抿唇,卻觸到唇角的傷口,眉心驀地一颦。
“哥哥是清白的。”
小姑娘輕輕地開口,卻仍舊堅持這一點。
趙時隽盯着她微微紅腫的唇瓣,眼中是些意猶未盡,卻強忍着道:“你哥哥的事情……”
“莫不是想要我用私情幫你?”
尾音微微揚起一分,像是有責備她枉顧案情的意味,又像是想引誘她付出些什麽代價來交換。
“倘若我哥哥有罪,他自然該賠上他的性命,我也不敢向殿下求半分情面,但……但哥哥是清白的,我只是希望殿下能願意抛開偏見,細細地查出其中的誤會,還我哥哥一個清白。”
她還被他困在懷裏,就像是他掌心的嬌雀般,可即便是瑟瑟發抖,她亦是不願錯過一絲一毫可以幫助到哥哥的地方。
她這般篤定的語氣,到底令趙時隽眼底掠過一絲訝異。
“真要讓他賠了命,你不恨我?”
他的指腹便又情不自禁地按在她紅潤濕濡的唇瓣,反複研磨。
不等茶花開口,外面便傳來了敲門聲,吓得她抽了口涼氣,又迅速偏頭避開他暧昧的觸碰。
趙時隽攏起眉心,漸漸握起掌心,卻聽門外傳來了俞淵冷肅的聲音。
“殿下,宮裏來了口谕,聖上要傳召殿下。”
趙時隽聽到這話,神色霎時一凜,終究是放開了懷裏的小姑娘。
……
趙時隽夜裏連夜進了宮後,卻是一整晚都衣不解帶地在禦榻前侍疾。
天子近日偶感傷風,歲數大後,這些毛病便愈發頻繁。
也虧得隔天休沐,這才得以多睡了些時辰。
隔天早上,趙時隽立在廊下将手上的藥漬沖洗幹淨,聽俞淵将消息彙報給他。
“有人上奏,将陳茶彥這案子轉移到了大理寺。”
大理寺是審理案件的地方,陳茶彥作為逃匿的罪臣,至今都尚且還未招認,轉去那裏自然是無可厚非。
只是想到昨夜小姑娘淚光瑩瑩的模樣,趙時隽卻甩了甩指尖上的水珠,詢問道:“我父王的死,當初你可曾發覺過什麽疑點?”
俞淵攏住眉心細想片刻,随即搖頭。
“若要說是什麽明顯的疑點,确實沒有。”
“但在老王爺暴斃前,他曾贈過一個女人給宣寧侯世子。”
那宣寧侯世子并非是陳茶彥,而是他的弟弟,陳茶武。
如老王爺那樣常年風流在外的人,最後死也死在風流場所,按理說,他與旁人互贈女子、交換美妾都算不得是什麽稀罕事情。
但稀罕的是,老王爺和宣寧侯府的人根本就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關系。
好端端的,他們兩個怎麽會有所交集……
但當下,不管是宣寧侯還是陳茶武都已經死了。
唯獨只剩下了一個陳茶彥。
趙時隽緩緩接過幹淨帕子将手指擦幹,對陳茶彥這樁案子心中自也有一番計較。
待天子一覺睡足醒來後,趙時隽便親自奉了湯藥給他。
天子咳嗽不止,喘息着道:“朕老了,不中用了……”
趙時隽溫聲道:“陛下這一病,可不知道叫人有多傷心……”
天子坐倚在床頭,指了指他,“哪個傷心?”
“你在那教坊司裏胡鬧的消息,都已經插上了翅膀傳進了宮裏,只怕京城內外也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趙時隽神色如常道:“那個女子與陳茶彥這案子有關,所以……”
天子驀地冷笑,“你可知道,你封鎖雲舜這舉止被人怎麽評價?”
他說着便将堆在床頭的奏折擲到了地上。
趙時隽眸色微沉,擱下了手裏的藥碗,轉身将地上的奏折撿起。
裏面的內容無非就是一些誇大無比的奏詞,那些誅心的言論向來都是這些文官最為擅長的東西,就差明目張膽地指着他的鼻子,說他想造反了。
趙時隽看完,卻似笑非笑地念出了這奏折的主人。
“戶部給事中……”
天子擡手将那藥碗也掀翻,“你這是什麽态度……”
“怎麽,你覺得他是說錯了?”
說罷,便又引起一陣猛咳。
趙時隽頓時走上前去拍撫他的後背,輕緩嗓音道:“微臣對陛下是一片忠心,在外查案之所以敢铤而走險,也只是仗着陛下的疼惜罷了。”
“畢竟,陛下向來都要比我父王要關愛我百倍,我又焉能有那些人說得那麽誅心?”
“他們诋毀我可以,但诋毀我對陛下這片赤誠之心,我是萬萬都不依的。”
“你啊……”
果不其然,天子一聽到他這一番話,頓時又變得無可奈何。
“收了你在朕面前的油嘴滑舌,別怪朕沒警告過你,近日斷然不許再惹事生非。”
“否則,朕先前能給你多少特權,往後也能收得一點都不剩!”
趙時隽垂下眼睫,見天子氣紅了臉,口裏頭到底本分地道了個“好”。
轉頭出了宮殿後,男人的臉色當即便變得比翻書還快。
“給我去查查,這段時日是哪幾個趁着我不在的時候興風作浪的……”
俞淵道:“方才那戶部給事中是珩王背後的人。”
“自從年前殿下被冊封為昭王後,那些人背地裏不知是看了多少笑話,也難怪一直都蠢蠢欲動……”
趙時隽壓着眼底的戾氣,微微冷嗤,“和我争,他們配嗎?”
……
大清早上。
教坊司的大門才将将重新打開。
老鸨徹夜都沒能睡好,又要賠禮道歉,又要安撫貴客。
那被人砸爛的大廳也都讓她心口滴着鮮血一般,忙得焦頭爛額。
更讓這老鸨心痛的是,那會下金蛋的天仙就那麽被昭王殿下明目張膽地給搶走了。
她心裏是氣啊……
可再氣還能怎樣?
就是給老鸨八個狗膽,她也實在是不敢和昭王搶人。
只是他昨夜那樣驚駭的舉止,少不得又要傳出一把惡名,再不然,那朝堂裏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上趕着抓住機會奏他一本……
安靜的大堂裏忽然走近來一個俊逸儒雅的年輕男子。
對方來到此地,面色沉靜,目不斜視,對這花樓裏袒露的美人仿佛沒有一絲一毫的興趣。
他身側的小厮将老鸨叫來跟前,細細地詢問了一些情況。
“您說的女子是叫茶花?”
裴傾玉微微颔首,道了個“是”,老鸨這才一臉抱怨,将昨兒晚上發生的事情一一都闡述了一遍。
他來晚了一步。
那小姑娘被那惡名昭彰的昭王殿下給帶回了府裏去。
小厮頗是詫異,“小的想起來了,陳茶彥不就是那昭王從雲舜親手抓回來的?”
茶花是陳茶彥的妹妹這件事情很少有人知道,但不代表她在陳茶彥身邊就不會引起懷疑……
“公子已經和茶花姑娘很多年沒有見過面了,說句難聽話,您二人眼下形如陌路,這番費心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小厮這些話,自然也叫裴傾玉想起了從前一些事情。
那時候宣寧侯夫人還在世,兩家便一直走得極近。
自他記事起,那些長輩便指着紮着花苞髻,肌膚奶白眼睛水汪的粉襖小姑娘是他的未婚妻。
彼時他心性幼稚,竟也真的将她當做是自己的所有物,以小丈夫的身份去親近對待,還哄着她叫自己一聲阿錦哥哥。
那時自然是極美好的。
倘若宣寧侯夫人沒有出現意外,他和她幾乎不會有任何意外,會順理成章地等到适齡成親。
可世事無常……
裴傾玉沒有再想下去。
“不管怎麽說,陳茶彥托付了我的事情,我不能言而無信。”
孩童時期的戲言未必能當真,但他俨然不願失去心中那幾分道義。
裴傾玉離開了此地之後一刻沒有消停,便趕去了昭王府。
他身上帶着官令,又奉公行事,府裏人不敢将他輕易拒之門外。
府裏的事務向來都是溫姨母在管理。
但今日溫姨母一早便出了門去,這事情便匆匆地傳到了溫淺的耳中。
溫淺很是詫異地迎接出去,卻聽對方是來上門要帶走一人。
“昨兒夜裏殿下從教坊司帶回來一個年輕女子,那女子便是對方要抓走的罪人……”
溫淺詫異,“你是說,殿下自己帶回來的女子?”
她有些不可置信,心頭也驟然生出了一陣難以言喻的滋味。
據她所知,趙時隽向來都不近女色,且聖上也曾說過,要他及冠成親。
眼下掐算着是快要及冠,可他哪裏會這麽亟不可待就帶回來個女子?
還是那種地方的女人……
“指不定是殿下在那裏被人灌多了酒,那女子見機就順勢纏上來的。”
丫鬟擰着帕子語氣頗是不平。
溫淺定了定神,正準備開口,卻聽見身後傳來了一道夾雜着冷笑的聲音。
“光天化日之下,竟有人想從本王府裏把人帶走?”
裴傾玉側身,微微擡眸便瞧見了打宮裏回來的那位昭王殿下。
“下官奉公辦差,絕無冒犯王爺之意。”
一旁馮二焦道:“敢問裴大人,您奉公辦案,可有批文?”
裴傾玉身後的小厮便取出一份薄紙遞送上前。
馮二焦轉交給到男人手裏,打開來一看,卻不知這裴傾玉是如何做到的……
不僅有批準的公文,而上面一枚印章赫然屬于天子。
再聯想起老頭子今早上的話,趙時隽繃着唇角,心裏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他端起幾上茶盞,緩緩開口道:“眼下并無證據可以證明這女子是陳茶彥的妹妹,是以她也并非是戴罪之身……”
這原本是裴傾玉準備好的話,不曾想被這昭王自己先一步說了出來。
裴傾玉皺了皺眉,不解男人的意思,卻只好順着他的話道:“的确如此,但她與陳茶彥的案情息息相關,眼下陳茶彥的案子正是由下官負責,是以這女子下官今日也還需要帶走。”
趙時隽正眼打量他一眼,倒也清楚對方是去歲中榜,一年內升遷的勢頭很是迅猛,頗有被老頭子重用的征兆。
倘若他今日沒有去過宮裏也就罷了,偏偏先前已經接連惹了兩件事情,今早又得了警告,若這時候再刻意克扣下茶花,只怕真會徹底惹怒天子。
他固然是個厚皮的人,可茶花卻不是。
真要引起上頭的注意,只怕她的小命頃刻間便能交代沒了。
趙時隽眸色愈發捉摸不透,心裏咒罵了幾句,面上卻仍舊沉靜如水。
過片刻,趙時隽讓人将茶花帶去後堂。
一宿沒能睡好的小姑娘原本是恹恹的,聽到有人傳喚也提不起什麽精神。
直到她從丫鬟口中得知府裏來了個位哥哥查案的官員。
茶花心口猛地一跳,霎時又打起精神随着那人過去。
可真過去後,卻只在無人的地方看到了趙時隽一人在等着她。
茶花滿腦子都是哥哥的事情,可單獨面對這男人時,她想到昨日發生的一切,心口又下意識的繃緊。
趙時隽垂眸陰晴不定地打量她片刻,良久才開口道:“是不是還生我的氣?”
茶花只想到自己很快離開這裏,一時之間并不想再與他有過多糾纏。
豈料趙時隽仿佛看穿了她那點簡單的心思,卻徐徐道:“倘若你與我不能好好說話,今個兒便是冒着違背聖命的風險,想來我也是不能放你走了……”
茶花聞言霎時呼吸一窒,頗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他彎起唇角,沖着她道:“過來。”
小姑娘杵在原地,擰着衣擺到底還是挪了幾步。
“除了後來一些不愉,你我在雲舜果真半分情分也沒有麽?”
“我知曉你不是個忘恩負義的女孩子,我冒險救你,贈你傷藥,給你哥哥看病,這些都不是假裝的出來的,是不是?”
他幽幽地問她,卻見她聽到這些話後眼睫顫抖了幾下。
片刻茶花才語氣頗為艱澀地開口:“殿下先前在雲舜自然也曾襄助過茶花……”
“那你答應我,既然先前的誤會都解開了,我也向你服過軟了,往後你我的關系都不會變。”
他一只手将她鬓發間淩亂的青絲撫勻,卻惹得她微微一顫。
茶花僵硬着身子沒有避開,只輕聲道:“等哥哥的案子查明以後,我與殿下許是會冰釋前嫌……”
趙時隽垂眸望着她,意味不明地道:“那你可要記住你今日說過的話。”
說罷,這才将手緩緩收回。
半個時辰之後,裴傾玉才看見一個頭戴着帷帽的女子緩緩走出。
他将人帶上馬車後,未見昭王,便只好讓他身邊的馮二焦轉達一二,随即才起身離開。
茶花坐着馬車,便一路順利地離開了趙時隽的府邸,心中那種不可置信感才從強烈的高處一點一點地落下。
他竟然真的會放自己離開……
茶花不知道是他自己想開,還是背地裏有誰使得他不得不放手……但只要想到哥哥的案子竟然還有機會,她的心口便感到幾分雀躍。
只要有人願意去查,那麽哥哥必然就不會只剩下一條死路。
她懷着這樣的心情被人帶進了一個陌生的府宅,聽馬車外的年輕男子道:“眼下姑娘的身份懸而未定,并不會送入牢獄,暫且便落腳在這裏。”
茶花見這聲音陌生,也并未多想,只扶着帷帽“嗯”了一聲,下了車去。
一直被人帶到了客廳中,裴傾玉發覺她那帷帽都牢牢地戴在頭上沒有要摘下來的意思,複又溫聲與她說道:“這段時日如有必要,也許我會找你問幾句話……”
“但你也無須緊張,只是例行詢問罷了。”
說罷,便極善解人意地叫來丫鬟帶茶花下去休息。
茶花知曉他便是此次負責陳茶彥案子的大官,自然是配合得很,從頭到尾都沒有半點不情願。
裴傾玉掃了一眼她的身影,随即才帶着小厮匆匆離開。
乃至到了黃昏時分,裴傾玉忙完了手頭上的事情,才又來到了這處。
只是叫來丫鬟詢問過後,他才知道,這姑娘打從到了這裏之後,帷帽始終都不見摘下。
他皺了皺眉,這才擡腳過去。
茶花白天在屋裏休息過,這會兒倒也不感到疲憊。
隔着帷帽,她仿佛絲毫沒有覺得不便,反而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想來只要沒有人看到自己當下這幅尊榮,也就不會招惹來異樣的眼神。
偏這時,白日裏那位大官再度出現。
茶花只當他是有話要問,豈料他卻擺出了敘舊的姿态,忽然與她說道:“不知姑娘可還記得昔日你母親曾經救過的裴家母子?”
茶花揪緊帕子,心下微微詫異,又聽他繼續說道:“昔日你母親高義,裴家……也不是那等忘恩負義之輩。”
“況且你哥哥的案情頗為複雜,但我也仍舊願意相信你哥哥是無辜的。”
裴傾玉這話不禁讓茶花微微側目。
直至今日,這是茶花第一次聽見除了她外,第二個相信哥哥清白的人。
他盯了她片刻,卻忽然輕聲道了句“冒犯了”,接着在茶花反應過來之前,她頭上便驀地一輕。
如撥雲散霧一般,白紗下的那張臉龐便驟然間映入了裴傾玉的眼底。
在看到茶花容貌的那一瞬間,他亦是微微一怔。
茶花愣了愣,終于反應過來,想到自己被人咬破的嘴角,頓時羞恥無比地側過身去。
她掐緊掌心,心口亂成一團。
哪怕當下唇瓣都沒有像昨夜那樣又紅又腫,充滿了可疑的痕跡。
遇到這樣的事情,越是不懂,茶花就越是心慌得很,不知道會不會被人看出來一些什麽讓她擡不起頭的事情……
在瞥見小姑娘耳根子都染紅三分時,裴傾玉才終于回過神來,這才有些無措地收回目光。
他捉起桌上空茶盞充當掩飾,心口亦是不受控制急促一跳。
原先見她那樣躲躲閃閃,只當她許是容貌受損,或是旁的自卑緣由才這般遮掩。
他只是受了陳茶彥的托付,這才想幫她摘掉帷帽細細安撫之後,好叫她正常作息。
豈料摘掉帷帽後看到的不是想象中的那些……
想到這裏,他又放下手裏的茶盞,有些無奈一笑。
“茶花,你長大了,果然比從前更漂亮了。”
茶花愈發詫異,飛快地回眸掃了他一眼,卻仍舊對他沒有任何印象。
“你是……”
裴傾玉道:“你可以叫我一聲阿錦哥哥。”
阿錦……
茶花怔愣片刻,終于把記憶裏那個喜歡扯她頭發,用小蟲子吓唬她的男孩子給想了起來。
“你是阿錦哥哥……”
哪怕再度細細打量,茶花也仍舊沒辦法将眼前溫良如玉的男子與幼年那個一來便總喜歡捉弄自己的男孩子聯想到一起。
都說女大十八變,茶花自己都沒覺得自己有什麽變化,可他倒是變得她都要不認識了。
可她膝上緊攥在一起的小手還是不由自主地松了開來。
故人重逢,固然會有許多舊日的記憶和話題,她有太多的話想問,一些緊要的、還有一些無關緊要的……最終都收斂起來,将陳茶彥的事情擺在了第一位。
“你哥哥除了脖子上有些舊淤痕,旁的一切都好。”
陳茶彥不僅還活着,而且也沒有受到其他的折磨……
說開了這些以後,裴傾玉再要請茶花一起敘舊進餐,茶花都沒有拒絕。
當夜二人并未提及太多過往的事情,翻來覆去的話也全都是圍繞着陳茶彥展開來的。
用完膳後,裴傾玉便将茶花送回了房。
走到門口時,茶花才陡然想起那樁舊事。
她先前總在趙時隽面前提及未婚夫的事宜,眼下真見到了對方,心中難免感到一絲不安。
“阿錦哥哥,關于先前母親口頭上為我們定下的婚約……”
裴傾玉垂眸望着她,笑說:“今日不說這個,你累了,該好好休息。”
茶花“嗯”了一聲,見他目光毫無閃躲,心道也是。
當下哥哥的事情為重,她這時候若非要纏着他說這些,指不定還會叫他誤會她有旁的心思。
許是被人交代過,夜裏除了個小丫鬟幫忙送過一些熱水,之後便再也沒有人闖進來打擾過茶花。
茶花睡前坐在妝鏡前,習慣地要梳好長發再睡,卻忽然發覺綁着藍色發帶的地方空空蕩蕩。
她的心口驀地一緊。
發帶呢……
茶花自幼孤獨久了,私底下難免會生出一些怪癖,會過度依賴一些舊物。
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母親給她的發帶她自幼便珍愛。
先前哥哥之所以為她尋來一支極美的簪子,便是覺得發帶過于素淡,想要她移情到旁的東西上面。
後來簪子丢了,這發帶也都不曾丢過,可見茶花向來都将它保護得極為仔細。
可當下發帶卻不見了……
茶花翻着桌上的發飾,卻陡然間想到在昭王府時,男人狀若親昵地撫過她的腦袋……
彼時她只覺得頭發恍若松了一绺,卻因為過于緊張而沒有在意。
想到這處,茶花霎時哆嗦着手指将那銅鏡扣到在桌上,心口狂跳。
只要一想到那人,前一日的唇齒交融的畫面便猛地闖入她的腦海,令她羞憤……
……
與此同時,昭王府裏。
趙時隽沐浴後,馮二焦見他不知從哪裏摸出來個藍色系帶綁在了腕部。
見馮二焦一臉稀罕得打量,男人不僅不生氣,反而擡起腕,似笑非笑地問道:“好看嗎?”
馮二焦:“好看……”
好看個鬼。
馮二焦心口開始發慌。
他家主子莫不是又想搞事?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02-15 19:37:34~2022-02-16 20:01:5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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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一個片段
卷:“我看你有幾分姿色,并且我也心動了,你自己想辦法愛上我,這麽多人裏面我只給了你機會”
花:“如果我不接受呢”
卷:“我希望你不要不識擡舉,把自己的路走窄了”
花:…誰稀罕似的】
【千言萬語道不盡我的心意,只能努力用營養液澆灌你,你可感受到我無盡的情意!】
【狗子現在不僅給自己洗腦,還開始給茶花洗腦了哈哈哈哈】
【今天來的男二就很好!】
【哈哈哈哈狗子老把茶花的東西拿走藏起來,也是癡情的很,經常自我攻略(情敵+1)】
【謝謝大大!文好好看!摩多摩多。】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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