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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的一個中午,怕下午數學課犯困,章肆川拉着顧梨一起去買咖啡。

剛在櫃臺邊結完賬,就遇到了段浪京。

比起看到段浪京。

她先聽到的是一群人的小聲驚呼。

于是偏眼。

看見神情寡冷的他。

看見店外,許多人偷偷地透過玻璃櫥窗往裏面瞧。

段浪京雙手插在兜裏,擦着她的肩膀過去。

沒分給她一個眼神。

“摩卡,不加糖。”

以至于自他以後。

所有女生的菜單都變成了“一杯摩卡,不加糖。”

而他習慣了被頂禮膜拜,誰都不搭理,雙腿微敞,懶懶靠在櫃臺邊開始滑手機。

等店員小心翼翼提醒他咖啡好了後。

他點了下頭,握着咖啡出門。

從他進來以後就安靜到一個詭異頻率的咖啡店裏瞬間炸開。

此起彼伏的“好帥”“絕了太帥了啊啊”。

“真人無敵了。”

讨論聲被另一個驚呼打斷。

“快看快看,是告白嗎!”

“我靠,這個姐妹好勇。”

“什麽姐妹,是高三的舞蹈生明窈。”

順着往外看。

段浪京面前站了個綁着高馬尾的漂亮姑娘。

女孩臉上帶着點害羞,從兜裏取出手機說着什麽。

“靠!”

段浪京單手插兜,垂着眼睑,搖了下頭,幹脆利落地離開。

“對校花都這麽冷的嗎?”

顧梨眨了眨眼,收回視線。

被拒絕的校花也走進了咖啡店。

看向顧梨的方向,有些驚訝地說:“你怎麽在這兒?”

顧梨一頭霧水的時候,旁邊的章肆川揮了下手,嗓音清甜:“好久不見。”

“阿肆,原來你也學跳舞啊。”

“對,學過。”

顧梨可不相信僅僅是一個學過那麽簡單,剛才章肆川和學姐的交談間,俨然她們倆曾登上過同一個領獎臺,學姐拿的是銀獎,章肆川可是金獎。

回到教室,章肆川取出下節課要用的數學課本和練習冊,回頭看了眼挂在後牆上的時鐘。

不受她控制的,視線自動向右偏移。

少年利落的細指間夾着一支黑金色的筆。

随意流暢地轉着,時不時在卷子上勾畫那麽幾下。

就是他的咳嗽。

偶爾,章肆川會聽見段浪京咳那麽兩聲。

顧梨不聲不響地湊過來 :“你在看段浪京?”

章肆川慌張地轉回頭:“沒有啊。”

顧梨彎着嘴角,笑着小聲說:“沒事啦,很正常的,在操場上,随便畫個圈,絕對能圈到暗戀段浪京的人。”

章肆川:“我,我沒有。”

她漲紅了臉,小聲地辯解:“我就是覺得他這個人挺……不一樣的,好像……沒看上去那麽冷?”

顧梨點頭道:“我和他初中一個學校的,他初中沒這麽冷淡,而且人也挺好的,估計是被人煩怕了,現在才一臉‘莫挨老子’的樣。”

章肆川微張着唇:“是嗎。”

“真的,有一次地震演練,一個人跑着跑着摔地上了,是他冒着亂糟糟的人流把人從地上救起來了。”

上課鈴響起,顧梨回正,章肆川也若有所思地收回了目光。

一身黃綠格子衫的數學老師用黃色的三角尺敲了敲黑板,在教室裏環視了一圈。

學生們規規矩矩地坐在位置上,為擺在學生時代top3不想遇到的事情——突然到來的上課提問,提着心吊着膽。

數學老師故弄玄虛地在講臺桌面上敲敲打打。

沉吟了半天,最終喊出了一個名字。

“新同學,章肆川,你來回答一下。”

章肆川有些緊張地站起來,雖然在等待提問的時候已經算出了答案,但為了萬無一失,她又快速地檢算了一遍,胸有成竹地念出了自己的答案:“是十四。”

屏息期待着老師的點評。

誰知,章肆川說完答案之後,班級裏的人表情古怪了一瞬。

趙老師推了一下眼鏡,清了下嗓子:“什麽?”

被古怪的,打量的目光上下掃視着,章肆川有些不自然地捏住衣角,動了動腳。

她不理解大家的反應。

是因為自己聲音太小,他們沒聽清?

所以她放大了聲音,嗓音清脆地重複道:“sisi。(十四)”

趙老師表情有些繃不住了。

周圍傳來隐隐約約的笑和竊竊私語:“四四是什麽啊?四四十六啊。”

張朝行憋笑憋得臉通紅,悶倒在桌面上捶桌。

顧梨有些擔心地轉過眼看了章肆川一眼。

大家的反應勾起了章肆川的灼燥慌張,她攥着手重複道:“就sisisi啊。(就是十四啊)”

顧梨小聲提醒她:“阿肆,你說的是四還是十啊?”

被人這麽一說,章肆更加緊張了,急得滿臉通紅,磕磕巴巴地說:“si,si就sisisi嘛,不sisisi(十四就是十四嘛,不是四十)”

衆人并沒有因為她的解釋而明白些,反而笑得更厲害。

章肆川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手指纏着亂結,低垂的眼尾染上大片大片的绛色的窘迫。

趙老師面色不悅,站在講臺上沒有開口,覺得章肆川在故意搗亂。

她低落地咬着嘴唇,水汽在眼眶裏聚集。

羞臊,不安。

苦惱又無助。

然後,哄笑聲中,一道懶倦、暗斂肆意的聲音從教室左後方響起:“老師,她說的是十四。”

少年聲音淡啞清冽。

漫不經心。

卻讓樹停風止。

章肆川止住輕顫的睫毛。

循着聲音的方向,她對上了男生漆黑随意的眼孔。

和那張一如既往倨傲冷淡的臉。

周圍不複安靜。

有人打趣:“浪哥,耳朵這麽好使,這都能聽清?”

他用冷飕飕的語調回複:“多讀點書就知道,西南人都這麽說,你聽不懂而已。”

張朝行繼續問:“浪哥,什麽時候能聽懂西南話了,深藏不露啊。”

段浪京踹了他凳子一腳,說:“我媽四川的。”

後面再說什麽,章肆川都聽不進去了。

她偏頭看向他。

那夜他煙頭點燃的火。

一寸一寸纏着雪白的煙卷皮往上燒。

終于燎到了她心上。

作者有話說:

來啦,以後固定時間下午六點零六分六秒更新!

謝謝寶貝們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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