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表哥李易

等傅清墨被從酸菜缸裏拽出來的時候,她已經快被熏死了,且渾身僵硬不能動彈。

她被一個中年男子擡到了屋內,那老婆婆和一個農婦将她衣裳脫了幹淨,然後擡進了浴桶裏。

農婦熏的直皺眉,那婆婆卻是滿臉的愧疚,“這也是沒辦法,不把她裝在味道大的東西裏士兵一定會搜到的,這味道聞着不好,洗洗就好了。”

農婦臉上嫌棄得很,口中也不停的咒罵,聽的傅清墨心如死灰,她長這麽大還從未受過這種侮辱,什麽臭姑娘,惡心孩子,掉在糞坑也就這樣了!

老婆婆心有愧疚,從懷裏掏出一包不知是什麽的藥粉,放到水裏後竟然散發了奇怪的香味,将那酸臭的味道祛了大半。

“這是我特意帶的香粉,都是在山中采的香草自己做的,祛味道最好用,這一包下去,再洗一遍就香噴噴的了。”

傅清墨已經不在意了,就像一個沒有生命的娃娃任人宰割。

那農婦有些不情願,畢竟用了香粉也要洗上一會兒,所以也就沒了耐心,手漸漸就重了,傅清墨皮膚嫩,出了不少的紅印子。

老婆婆有些看不下去,将農婦叫到一邊,自己親手慢慢給洗。

洗幹淨後,不知是不是溫水的緣故,她的身子也能夠自主行動了,就自己擦幹了身子,換上了一身粗布農家衣裳。

可是就算如此也抵擋不了那好看的容貌,一瞧就是大戶人家的姑娘。

老婆婆頗為稀罕,一直看個不停,口中不停念着“真好看的女娃娃。”

傅清墨因着酸菜之仇,所以也不願意再開口同她說話,只偷偷打量着屋內,看看有沒有機會逃出去,就算是被什麽野獸吃掉她也認了。

屋內就是破破爛爛的農家屋,寒碜的連床也是破木板搭的,髒兮兮的要命。

老婆婆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小聲對她說道:“姑娘別看這破,外面可是圍着好多拿着刀的人呢,姑娘還是不要硬碰硬了,興許順從着還能活命啊。”

傅清墨面無表情,心中盤算着就算跑不掉,如何能夠留下些什麽線索,爹娘知道自己失蹤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自己要好好想想···

她想到什麽,随即大喊道:“我的衣裳呢!我的發冠呢!那發冠值錢的很,趕緊還給我!”

老婆婆吓了一跳,上去就捂她的嘴,傅清墨肯定比一個老婆子的力氣大,将她的手打開就繼續喊着。

那農婦住在旁邊的屋子,将傅清墨的話聽了個清清楚楚,發冠值錢?剛剛給那個丫頭沐浴的時候自己還特意看過了,那衣服就算是好料子也沒用了,不過那發冠普普通通的瞧着也不值錢的樣子,就被自己随手扔到一旁了,這值錢如何還扔的。

趕緊下地去院子裏将那平平無奇的發冠撿了回來,寶貝的塞到了屋裏,才氣沖沖的打開那破舊的房門。

“吵什麽!哪有什麽發冠!再吵就找外面的官爺一刀給你解決了!”說完摔門而去。

傅清墨裝作害怕的樣子縮在一起不出聲,那個農婦一看就窮的要命,看到值錢的的東西絕對不會放過,可是那發冠看着普通,卻是真郡主給她的,那可是宮中出來的,有特定的的記號。

一個農婦若是拿了宮裏的東西去賣錢,那就看看哪家膽大的敢收吧。

老婆婆嘆了一聲,她原本今日把人交到了就可以走了,可是見這人家那男人看這姑娘的眼神不懷好意,到底還是沒走,守在她的身邊一整夜,等天亮,待傅清墨被臉上抹了髒髒的鍋底灰,身上撒了些塵土,喂了些迷藥,送上馬車才作罷。

外面那些拿着刀的人,應該也是不敢傷害這個小姑娘的吧。

那老婆婆猜的沒錯,上頭的命令的确是不能傷害這個姑娘,所以除了一路上喂了不少的藥限制她行走以外,飯還是按時喂的。

傅清墨就這樣昏昏沉沉的在路上,那藥仿佛有不少的後遺症,讓她越來越無力,就連她自己也感覺到了自己現在瘦的厲害,骨頭硌的疼極了。

————

傅清墨失蹤的這幾天,楚臨淵這幾日都在一直關注着,直到現在,才終于有了一點消息。

沉明單膝跪地,禀道:“主子,城外序水鎮典當行掌櫃發現了一個宮裏出來的發冠,掌櫃覺得蹊跷,所以派人來報。”

沉明将那發冠遞了過來,楚臨淵伸手接過,在手中轉了一圈。

是她的,狩獵那日他看的清楚。

“典當的人查過了嗎?”楚臨淵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掌櫃當時就讓人留意了,是個農婦,屬下也派人去搜過了,并無什麽異常,不過前日有一個婆子去她家探親,屬下也查了,确實是親戚,不過多年沒有走動了,昨日那婆子走了以後,那農婦家的男人就駕着馬車走了,具體路線,已經派人在跟了。”

沉明見主子沒有再說話,遲疑道:“主子要不要現在就去···”

楚臨淵将那發冠放好,沉思道:“不急,他們馬上就要有消息了。”

抓人必定是有所圖的,他們如今的行蹤不定,可以趁着這個機會,找到他們的老巢,然後一舉拿下,至于小姑娘的性命····

“派人跟着他們,若是對傅姑娘不利,直接動手吧。”

沉明欲言又止,應了一聲就退了下去。

————-

傅清墨在路上不知被折騰了多久,才被送到了一個院子裏,她只任人給他梳洗一番,眼珠子都很少動了,罵人都沒有力氣,她算是知道古時為何都怕流放了,恐怕流放的地方不可怕,這一路奔波才最是致命,若是現在是冬天,她動也要凍死了。

“姑娘?姑娘?用飯了。”丫鬟不斷的重複着。

傅清墨只聽到了用飯,然後轉轉眼珠,原來現在自己坐在桌子前,桌上琳琅滿目的都是佳肴。

她不是在做夢吧····

“姑娘想吃什麽,奴婢給您步菜。”

傅清墨擡了擡頭,還是有些僵硬,不過到底還是吃貨,看見美食死了都想上去來兩口,于是用沙啞的的聲音說道:“全要···”

丫鬟愣了一下,似乎是沒見過都這樣了還全要吃的姑娘,不過主子發了話,也只能乖乖的步菜,于是一個不停的的夾,一個就不停的吃,最後還是丫鬟實在是怕這姑娘撐死,才強行将菜撤了下去。

傅清墨吃完了就緩過來不少,看來對吃貨們來說,美食才是靈丹妙藥,打量着屋子一圈,豪華程度還真是不亞于她們侯府,這抓了一個“郡主”,鬼鬼祟祟一路就抓在這裏,還好生伺候着,這人腦子有病吧!

傅清墨又看向自己身穿的衣裳,好料子,而且極其精美,這樣可是很容易讓人誤會這是被捉去金屋藏嬌了。

不過她腦子到底是沒有秀逗的,原書關于嫣兒被抓只是輕描淡寫的,始作俑者就是當今皇上的皇叔齊王的兒子。

話說齊王是大皇子,可是立太子時卻立了二皇子,只因齊王生母是個被打入冷宮的宮女,齊王心生怨恨,明明他哪裏都比二皇子優秀,于是在太子登基時試圖謀權篡位,但是失敗了,太子順利登基。

不過皇上念及和齊王的兄弟之情,所以并沒有處罰他,齊王也保證會痛改前非,好好做他的閑散王爺。

直到前皇上薨了,現皇上登位之時,這齊王又跳出來篡位了,秉着人不要臉天下無敵的理念,這幾年又暗中養了不少的兵馬,大鬧京城,那一戰确實是死傷慘重。

可是齊王那老登,人根本就沒去,那邊造反的被一鍋端以後,他也跑了,且消失的無影無蹤。

直到後來再出手将嫣兒劫走,卻是齊王這老不要臉的兒子幹的了,他那兒子青出于藍勝于藍,比他爹還不要臉,劫嫣兒也就是閑的,畢竟從小就受那老玩意兒的熏陶,所以純純就是給皇上找晦氣。

我也不想幹啥,反正坐不上皇位我就隔三差五的惡心你,誰讓你抓不住我。

不過嫣兒的死好像也不是他們親手做的,是嫣兒身子羸弱,受不得颠簸,在路上就沒了。

其實看過了書能規避一些發生的禍事的,可是誰會看個小說還會将所有的時間節點都記的清清楚楚啊,那什麽時候發生她也不知道,再加上他過來以後很多事情都不按着原書的劇情發展了。

這事情也就必須要發生了,該綁還的綁,不過好在自己替嫣兒來了,也算救了嫣兒一名命,接下來的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吧。

不過齊王的兒子···她是一點也不了解啊。

“表妹來了不要見外,想做什麽只管說,表哥來滿足。”

男人的聲音由遠及近,直到進了屋內,傅清墨才将來人看了個清楚。

男子大概也就二十幾歲的樣子,生的一雙好看的丹鳳眼,鼻梁細挺,薄唇輕揚,皮膚異常的雪白,身型卻十分的瘦削,衣着也十分的華麗,拿着一柄扇子同時也在打量傅清墨。

“表妹怎麽不說話了,是不是還不認識表哥,那表哥自我介紹一下,李易,齊王的兒子,齊王表妹知道吧,就是那個兩次都試圖篡位的廢物。”

李易走到傅清墨身邊,用扇子挑起她的下巴,戲谑道:“嫣兒表妹倒是生的一副好相貌,只不過清瘦些,怎麽,我們的人伺候不好嗎?”

傅清墨将他的扇子一下就打開,總覺得他這人有些陰氣森森的,靠近都覺得不舒服,

于是言語也十分的不善,“喂了我一路的藥,你說呢!”

李易突然笑了一聲,直接就坐了下來,雙目犀利,“沒想到表妹還是個暴躁的性子。”

傅清墨也不跟他廢話,徑直問道:“你抓我幹什麽?”

“當然是聽聞表妹冰雪聰明,想表妹了而已,所以接表妹過來待些時日。”

“那是多久。”

李易翹着二郎腿,腳有節奏的打着拍子,“那就說不準了。”

正當李易以為這小表妹會氣急敗壞的時候,她卻出人意料的躺到了床上,接着吩咐道:“今日的菜太甜了我不喜歡,以後多上些辣的,肉多一些,還有每日睡前我都要喝一碗牛乳,溫熱,早上不要有人叫我,我喜歡多睡一會。”

丫鬟遲疑的看着主子,“這···”

李易嘴角的笑意更濃,還真是個有趣的小東西呢。

“按照表妹的做,若是将表妹伺候的不舒服了,那就拉出去喂狗。”

李易說的輕松,起身走了,留丫鬟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傅清墨在床上聽着他們的對話,在心中暗罵。

還真是個小變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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