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可惡少年]

就在這時,垂死的餓狼突然奮起,一口咬在仍呆怔着的十二脖子上。

十一反應過來,一劍刺下,餓狼嗷叫一聲,徹底死去。

但十二的頸部動脈已經被狼牙咬穿,仰倒下去,鮮血汩汩流出,已經再難活命。

十一蹲下身,看着十二無神的眼,“我本想先補齊你所差的狼頭數,讓你今天先進紅門,可惜……”

十二瞪着她,艱難道:“我……不……相……信,不……信……”頭一偏,停止呼吸。

十一嘆了口氣,站起身,轉身,冷不丁見二十天不見人影的夜不知何時站在她身邊,吓得後退一步。

夜冷冷開口,“知錯了嗎?”

十一眼底微微發熱,卻固執地不回答,十二與她親近,固然是故意而為之,但這三天十二的呵護,讓她感覺到一絲暖意,雖然十二險些要了她的命,但十二已經命喪于此,已經無需再報怨和憎恨什麽。

夜能感覺到面前的小東西,看似柔弱,骨子裏的倔勁卻是九頭牛也難拉動。

睨了她一陣,沒堅持等她認錯,抛了個紅色牌子給她,丢下一句,“好自為之。”轉身離去。

十一曾看見小十七在衆人的羨慕中接下這樣的牌子,走進紅門。

但這時,這塊紅色牌子躺在手中,卻象有千斤重,壓得她有些透不過氣。

雖然十二不是她親手所殺,但如果不是她用劍抵着十二的喉嚨,将她吓得傻了,十二也不會躲不開狼口。

十二的死終是與她有關。

她拿到的第一塊紅牌,便是以十二的性命作為祭奠。

紅門由裏打開,十一回頭看向正審查狼頭的夜,夜的的神情仍淡淡的,連眼角都不朝她瞟上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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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感覺,他對她的訓練,完全只是蛇侯交給他的任務,他只要盡了力,至于她到底是進生門,還是死門,對他而言,無足輕重,漠不關心。

同她一起進紅門的,還有一個長相姣好的少女,少女雙手拽着紅牌,激動得險些哭出來,朝夜彎腰行了禮,朝這邊急奔過來。

一腳跨進紅門門檻,望了站在一側的十一,猶豫了一下,把邁進門檻的腳縮了回來,安靜地立在門邊。

十一明知紅門裏未必就比這外頭幹淨,但實在不願在這裏再多呆一會兒,走到門邊,見少女站着不動,出于禮貌地問,“你不進?”

她雖然失去記憶,但禮貌習慣卻不會因此丢棄,人家先到門口,她自然得讓別人先進。亜璺硯卿

少女望紅門裏望了望,“你先進。”

十一随她的視線望了進去,裏面院子比外頭小了許多,當中是一個水潭,潭面平靜如鏡,但潭中的水,卻是腥紅一片,誰也不知道裏面藏着什麽可怕的東西。

小院子裏不見一個人影,詭異的靜。

十一明白了,這個少女是想讓她在前頭開路,萬一有什麽可怕變故,倒黴的自然是她。

想明白了這點,十一似笑非笑地瞥了少女一眼,能進入紅門的人,都不是一般二般的有心機。

少女被十一看穿心思,微微有些不自在,但沒有挪動步子的意思,将臉別開。

十一嘴角輕輕揚了一下,謹慎固然是對的,但這點膽子都沒有,怎麽能走得出今後的許多紅門?

收回視線,坦然地邁進門檻。

腳還沒站穩,眼前一花,人影閃過,手中紅牌已經被人奪去。

十一臉色微變。

五步外站了一個少年,大約十七八歲,相貌算不上特別俊美,但那雙眼卻如同天上的碎星,亮得炙人,少年手中把玩着從十一手中奪去的紅牌,笑嘻嘻地打量十一。

十一看着面前陌生的少年,覺得那雙眼,有些眼熟悉,“麻煩師兄把紅牌還我。”聲音平和,不愠不火,但語氣沒有絲毫軟弱。

這裏的規定,在進入紅門時,如果紅牌沒能交到門裏教官手中,而是被人奪去,無法奪回,就得被打回原處,重新完成上一關的任務。

殺一百頭狼,對十一而言,雖然不難,但母親還等着她出去,她不能這麽白白浪費時間。

“喲,小妞子還挺沉得住氣。啧啧,長得可真漂亮,就是不知是靠真本事進來的,還是……”

少年舔了舔嘴唇,語氣帶着異樣味道。

雖然在這個地方,完全沒有尊嚴可言,但十一仍是盡自己所能的維護着自己的尊嚴,絕不允許他人任意踐踏。

小十七的一番話,讓她怒到了極點,表面上卻全無表示,平靜地重複道:“麻煩師兄把紅牌還我。”

少年視線在十一薄削得叫人生憐的身子上溜過,将紅牌在指間打了個轉,“想要?”

十一點頭。

少年豎起兩根手指,“兩條路。”

“哪兩條路?”

“第一,下水自己撈。”

跟在十一身後進門的少女,忙将紅牌拽緊,背在身後。

十一瞟了眼面前腥紅的水潭,“第二條路呢?”

少年嘴角微揚,神情變得暧昧,“今晚陪我。”

“我走第三條路。”十一臉色一沉,突然快出閃電得欺身而上,向少年手中紅牌奪去。

哪知,她快,少年比她更快,明明到了他面前,人影一晃,卻失了人影。

身後傳來少年可惡笑聲,“看來,你是打算自己下水撈了。”

十一心裏一咯噔,回頭,見紅牌正飛向潭水央,水面突然翻起浪花,森森白牙從水下探出,向紅牌咬下。

身後傳來一聲帶着顫音地尖叫,“鱷魚。”

十一繃着小臉,心底一片冰涼,握緊匕首,哪敢胡亂下水。

這時,又是一道人影飛來,卻是一個二十歲上下的姑娘,躍在半空中,手中長劍刺入鱷魚張着的大嘴下颚,另一只手飛快地抓住正跌進鱷魚巨口中的紅牌。

她腳尖在鱷魚背上一點,身形借力又飛高許多,接着竟将鱷魚挑離水面,擲向潭邊少年,笑罵道:“小十七,你不清理鱷潭,卻偷懶欺負小姑娘,是不是想讨打?”

鱷魚受傷,痛得發起狂,徑直向離它最近的少年撲去。

十一微微一怔,重看向少年,原來他就是小十七。

上次見他,他滿臉都糊着狼血,只能看見一雙亮如碎星的眼,所以這會兒見着,只覺得他有些眼熟,卻沒能認出來。

“不就剩下這麽一頭蠢貨,反正時間還早,讓它多活一陣,我也好積些陰德。”

小十七口中不以為然地貧嘴,腳下卻不敢慢,避開鱷魚嘴全力地咬合,等它轉身,再次張口咬來之際,手持短刀,快如閃電地豎着插-進鱷魚嘴中。

鱷魚咬合的力道極大,一咬之下,竟将短刀刀刃刺進自己下颚,短刀卡在它口中,合不攏嘴。

十一不屑地‘哧’了一聲。

成為死士,誰手上不染滿鮮血?

這樣的人還能積陰德,老天真是瞎眼。

聲音雖輕,卻被小十七聽見,輕飄飄地向她睨來,眸子忽閃,谑笑道:“丫頭,這蠢家夥送給你了。”

話落,他撥出鱷魚嘴中短刀,一腳将鱷魚踹飛向十一。

鱷魚粗壯的身體向十一急撞而來,血淋淋的巨口正對着她的臉門,十一微白了臉,迅速就地滾開,才避免了被鱷魚壓住。

她緊握匕首,緊張地盯着鱷魚,只要它轉身撲過來,就學着剛才小十七的招式來應對。

鮮血從鱷魚口中汩汩流出,卻不見鱷魚動彈。

十一等了一會兒,試着用腳踢了踢,才發現鱷魚竟已經死去。

擡頭,見小十七正一邊抹着柄窄劍上的血痕,一邊笑盈盈地瞅她,三分玩味,三分惡作劇得逞的得意,手腕一轉,手中窄劍已經失去蹤影,竟是一柄藏在腰裏的軟劍。

從頭到尾,十一都沒能看見小十七是怎麽将軟劍刺入鱷魚體內,将它殺死。

十一雖然惱他,但對他的身手不能不佩服。

她佩服歸佩服,卻沒忘記,這可惡的家夥奪了她的紅牌,抛下鱷魚潭,寒着臉惡狠狠在瞪了他一眼,後者眼角的玩味笑意反而更濃。

瞧着她的神情,簡直就象是發現了一件有趣的玩意。

和十一一起進來的少女,可沒十一的矜持,激動得滿面通紅,只差沒撲上去拽他的衣角,“你就是快刀小十七?”

小十七眼風都懶得掃姑娘一眼,仍看十一,他方才那一腳,是什麽力道,他再清楚不過,能不被鱷魚壓在身下的,在這紅門之內也數不出幾個,她居然躲開了。

光憑這一點,就可以肯定,這丫頭絕不是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

怪不得能僅二十天,就進入紅門。

這個記錄除他以外,她是第一人。

他清楚地記得,她第一天被送進訓練場,小小身影倦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

那弱小的丫頭,竟能有這個能耐,讓他意外。

眼前浮起初見她時,她倔強的眼神,耳邊仿佛響起她脆生生的聲音……我會活下去。

嘴角輕揚,是個有趣的丫頭,“你叫什麽?”

“十一。”十一已經恢複冷靜,雖然惱這人可惡,但沒必要因為這點事,就将對方歸為見面眼紅的仇人。

何況,他還是自己的‘師兄’。

果子身孕五個來月了,沒有前一陣那樣的反應,才能堅持不斷更,但有身孕體力大不如以前,所以真的很難多更,另外有個私心就是,能多寫的時候,就想存點稿,盡量生的時候,也不至于斷更,希望大家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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