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可怕的事

這夜,十一在小院的樹杈上,望着遠方夜空坐了一夜。

這一夜,十一只是這麽望着遠方,什麽也沒想。

以前想的太多,想留住太多,想得到太多,但最終什麽也沒留下,什麽也沒得到。

與小十七之間的情,想在平陽侯那裏得知過往的記憶。

但一切都成為烏有,倒不如什麽也不想。

月娘在窗後偷偷看了女兒一夜。

十一與小十七的生死相交,她哪能不知。

而平陽侯是天下少女的夢,有幾個見過平陽侯的姑娘不懷?

何況女兒與平陽侯幾番糾葛,對平陽侯上心,也是難免。

雖然知道平陽侯,不會是女兒的良人,女兒絕對不能與他有過多的糾葛。

想勸,卻又無法勸,畢竟平陽侯的事,而她而起。

先是小十一的死,再是平陽侯的事,月娘知道女兒心裏難過。

她幾次想去叫女兒入屋休息,走到門邊,卻是不敢。

她對女兒終是有愧。

天沒亮,丹紅輕飄飄地落在十一腳邊枝頭。

十一慢慢收回望着遠方的視線,看向只過了一夜,便憔悴了不少的丹紅,“要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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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雖然沒能聽見夜與丹紅的談話,但隐隐能猜到,夜是要丹紅離開。

丹紅瞧了十一一陣,輕點了點頭,“夜……”她欲言又止。

十一靜靜地等着,丹紅最終只說了一句“以後,你自己保重。”就消失在黎明的黑暗中。

就連會去哪裏,都不給機會十一問上一問。

夜是丹紅心底的弦,她離開了蛇國,要再見面,便不能如現在這般容易。

她想,丹紅定是不會舍得的。

十一輕嘆了口氣。

這樣也好,即便不舍,但真的舍了漸漸地,總能淡忘。

淡忘後,來去無牽無挂,豈不逍遙自在。

一時,十一竟有些羨慕丹紅。

從此後,蛇國再沒有丹紅豔麗的身影。

同丹紅一樣無聲消失的,還有重傷的紫雲。

紫雲在紅門只是一個死奴的身份,而她另一重身份,卻是一直是不為人知道的存在,所以紫雲的消失就如同紅門裏消失一個死奴那麽不引人注意。

蛇侯始終是沒有出現,轉眼半個月過去。

這半個月,十一不曾見過夜。

而秋桃身上的毒卻毫無意外地發作。

同時,長年駐守在合歡林外的燕軍無征兆地撤去。

越國宮內外,一片歡聲。

坐在高殿上的越姬和大巫師神采飛揚,傳令殿下歌舞七日七夜。

隐在人群後,抱着手臂依在盤龍石柱上的夜,俊臉緊繃,眸子越發如同千年冰潭,冷得沒有一絲暖意。

十一仰面躺在床上眼睜睜地望着頭頂床帳,卻心平如水。

月娘到挨着床沿坐下,“平安難道你對他,真上心了?”

十一當然知道母親口中的他是誰,淡淡道:“不曾上心。”

月娘坐了一陣,見十一無意再開口,只得嘆了口氣走開。

沒過兩日,十一發現不時有宮人将年輕的男子秘密送往秋桃寝宮,每過七日,便又有人在半夜暗擡了沉重的布袋出來悄悄出宮将布袋葬在城外十裏外的亂葬崗。

每到這時候,十一總暗随宮人等宮人離去,将布袋掘出查看。

布袋裏裝着的都是男子**的屍體初時男子屍體并無異樣,只是眼眶深陷,象是縱欲過度,脫虛而亡,但漸漸地送出來的屍體出現腐爛,而且一次比一次嚴重,到得後來竟爛得見骨。

可以想象得到,如此下去,七日後送出來的屍體恐怕當真是白骨一具。

十一抿緊着唇,本亮如星辰的瞳眸沒有一絲光亮。

果然如紫雲所說。

現在秋桃如此,想必平陽侯也是如此……

從秋桃那裏出來的男屍越來越糟糕,越姬和大巫師卻越來越開心釋懷。

這樣一來,平陽侯往後的日子都将輾轉在床榻之上,糾結的都是身下美人變枯骨的過程,哪裏還能有心思來對付越國?

而蛇皇服下蛇丹,制毒能力果然沒再衰退,只是也不見漲。

合歡林中毒瘴雖然稀薄了許多,但也總算不至于完全消失,令越國完全失去這層保護屏障。

只需盡快培養出第二個蛇皇,越姬就能保住皇位,擴張越國領土。

但沒過多久,越國宮殿上宮攏着一層化不去的陰影。

越姬将大臣們遞上來的折子摔了一地。

越國貴族,大臣家的女子不斷有人失蹤,這些女子包括越姬的姐妹,侄女。

擄去這些女子的人,絲毫不隐瞞去向,這些女子,長相平庸的被當場殺死,而相貌姣好的,均送上了平陽侯的床榻。

平陽侯中蛇皇之毒的事不再是秘密,沸沸揚揚地傳了開去。

這些事,雖然都不是平陽偻為,但終究是他的部下。

很快,原本讓人聞而變色的‘平陽侯,三個字,在旁人心中,更如鬼似魔。

越國朝堂之上,失去妻女的衆大臣怨聲四起,指控不該用此卑劣的手段對付平陽侯,引來平陽侯的人無情報複。

越姬剛失去兩個最痛愛的小妹妹,本是痛極,還得對着這一大疊地聲讨,怒火沖天。

然不管她怎麽怒,這件事得盡快解決,否則她一旦被衆大臣孤立,這個皇位同樣難保。

再有十日,便是越國大慶的日子。

每年大慶,必須由皇家貴女,前往天瑤山山頂取吸食日月精華的天泉水回來祭拜祖宗。

然出了這事,皇族各家貴女即便是在家中,也是房門緊閉,誰還願意前往天瑤山?

越姬眉頭一展,想出一個主意。

她令四個長相美貌的女子死奴扮成貴族女子前往天瑤山,如果途中當真被平陽侯的人所擄,她們四人便适機接近平陽侯,将其刺殺,永絕後患。

十一見過平陽侯數次,平陽侯的手下定會認得,而平陽侯傷在十一手上,平陽侯的手下恨十一入骨,派十一行刺,未必能見着平陽侯。

再說十一是她手中王牌,自然不能輕易派出。

所以此前派出的死士,均是不曾外派過的新人,不必擔心被人認出,從而暴露刺殺行動。

派出去的四女,果然盡數被平陽侯的手下擄去,兩個月後,逃回來一女,名香蘭。

是日,偏殿。

香蘭臉色煞白地跪在陛中,衣衫随着瘦弱的身體,不住輕輕顫抖,即便是已經回到越國,想着這兩個月的經歷,仍感到害怕。

夜抄手依在殿堂陰暗的角落窗邊,淡漠在望着窗外,對殿中之事,漠不關心。

十一站在一側,漠無表情地看着,表面看來,對眼前之事,也渾不關心。

錦娘神色卻有些緊張,偷看了眼坐在上頭方的越姬,沉着臉向香蘭喝問,“你們四人,竟無一人得手?”

越姬緊擰着柳眉,秋桃日日與那些男子交-歡,任有上好人參等貴重物品補着,也虛脫得不成樣子。

平陽侯就算身體再好,這幾個月下來,也該虛弱過普通男子。

這次派出去的四女,雖然身手雖然不是頂尖的,但個個不弱,就算不帶兵刃,赤手殺死個壯漢,絕對是輕而易舉,何況是日夜在女人身上縱欲的人。

香蘭怯怯道:“香蘭不曾見到平陽侯。”

“什麽?”錦娘提高了聲時,她居然連平陽侯都不曾見着,就逃了回來。

香蘭只得重複道:“香蘭不曾見着平陽侯。”

錦娘一腳将香蘭踹翻,“你居然臨陣脫逃,當真該死。”

香蘭眼裏盡是恐懼,身子爍爍發抖,“如果香蘭見着平陽侯,便無人回來向陛下禀報情況。”

“還敢狡辯。”錦娘又待要打。

越姬擡手攔下,看定座下一臉懼色的香蘭,身為死士,并不怕死,能怕成這般,多半另有隐情,“她們三個見着了平陽侯?”

“應該是見着了。”香蘭眸子裏的懼意更濃。

“既然如此,以她們的身手,難道竟無一個得手?”

平陽侯的本事和心機,就算見着不能得手,越姬也不意外。

“無法得手。”香蘭想着進入平陽府的日子,簡直如同噩夢。

越姬沉聲問,“為何?”

香蘭打了個哆嗦,唇抖了抖,道:“他不用生人,只用死屍。”

錦娘面色大變。

十一神色不變,卻慢慢垂下眼睑,心裏五味雜陳,不知是何味道。

越姬倒抽了口冷氣,“什麽?”

香蘭猛地擡頭,眼裏是掩不去的恐懼,“她們都是被弄死了,才送進平陽侯的寝室。”

錦娘唇微哆嗦了一下,“你……你說他只用死屍?”

香蘭點頭,“我親眼看着她們三人被掐得死得不能再死,才送進去。一個死人,如何有機會下手?如果香蘭不逃,也只是一具死屍送到平陽侯的榻上。”

錦娘是見慣蛇皇淫虐女子的,仍覺得喉間發哽,陣陣作嘔,“除了我們越國的女人,別國的女人也是如此?”

“也是如此,哪怕是燕皇賜的女子,也是如此。”香蘭臉上爬了一層粟粒,“平陽侯用過的女屍,均有專人擡出,就在隔壁院子裏,焚燒制為花肥,所以隔壁院子的花開得特別的好。府裏的侍兒還摘了來,給府裏養着的美人們戴……說那花在別處斷然不會開的這麽美……”

大家一定會覺得嚴寒吧,不過其中的玄機,大家以後會知道的,果子在這裏就先賣個關子了,回婆家看公婆去了,祝大家周末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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