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入燕

十一怕蛇身卷住抵着蛇皇腦袋不敢離開的夜,揚手抛出鳳雪绫,纏住蛇尾,向梁上躍去。

蛇皇雖然被開了膛,一時卻不得死,蛇皇被制,用力回縮。

十一緊握鳳雪绫,借力一蕩,拽着鳳雪绫在房梁上繞了幾圈,又将赤水劍刺入身旁盤龍柱,将蛇尾懸在梁上,任蛇皇如何扭動身體,也無法将人纏住。

蛇皇劇痛之下,力氣極大,垂死掙紮,竟将兩人才能抱住的盤龍柱拉扯得裂了開來。

每一聲柱裂的聲音,都讓十一心跳如搗鼓。

如果這柱子一斷,整座房子都會倒塌,勢必驚動宮中護衛。

那時無論蛇皇生與死,她和夜都是插翅也難飛。

下方再次傳來夜低沉的聲音,“快走。”

十一望着面色凝定的夜,搖了搖頭,“你走。”

夜怒道:“你敢不聽命?”

十一 反問,“夜為何不走?”

夜愕然,除了不想她死,還能為什麽?

十一笑了,神色是夜不曾見過的溫柔,“十一知道,夜不會舍了十一,但十一又豈能忍心舍了夜?”

夜望着十一唇邊的笑意,象有一顆小石子墜入心海,泛起圈圈漣漪,随即皺眉道:“你還有母親需要照顧。”

十一道:“夜舍身救我,而我卻舍夜獨逃,那是忘恩負義,我娘知道了,也會以有這樣的女兒為恥,為人子女怎麽能讓爹娘蒙羞?”

夜重新深看着十一,慢慢抿緊薄唇,子女有這孝心自是應該,可惜有的父母卻只當子女為鞏固自己權位的棋子。

十一見夜不再說話,低聲道:“既然夜和十一都不肯舍了對方,就賭上這一場,看是這畜牲和這間房子,誰的命長些。”

夜眼底的凝冰漸漸融去。

也好,如果運氣不好,被這畜牲弄塌了房屋,和這小丫頭攜手黃泉,倒也不寂寞。

二人不再說什麽,彼此隔空相望,雖然黑暗中看不真切,卻真真實實地感覺到對方的存在。

十一所有的不安、惶恐都消失不見,心裏滿滿地踏實。

夜給予她的一切,一點一滴映上心頭,重回這世上的日子,幸好有夜。

時間一點點過去,十一一手緊拽着鳳雪绫,一手緊握着赤水劍,手臂已經麻木得失去知覺,卻仍咬牙堅持。

因為她知道,她一旦松手,蛇尾就會反卷向夜。

她寧肯廢去兩條手臂,也絕不允許夜傷在這畜牲手上。

蛇皇扭動的力道越來越小,一柱香的時間過去,蛇皇終于不再動彈。

又過了一盞茶時間,夜的聲音傳來,“可以了。”

十一手一松,整個人依着盤龍柱滑坐下去,直喘粗氣。

夜抽出窄劍,手臂也是酸痛難耐,走到十一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十一,濃眉擰得比方才更緊。

當他聽說十一強行要求所有大臣,一家送出兩個小姐,就知道這丫頭不甘心,必然有所謀劃,果然……

十一揚臉做了個鬼臉,對夜的感激之情,已經不是語言可以表達,只能默記在心裏。

希望此生能有機會報答。

她的頑皮相落在夜的眼中,夜擰緊的眉頭不覺中舒展開來。

十一必須盡快趕回燕軍駐紮地,不敢再耽擱下去。

起身收回鳳雪绫,撥出赤水劍,走向蛇皇,借着月光,探手進蛇皇剖開的腹部,摸索着取出蛇膽。

回頭對上夜迷惑的目光。

如實道:“這惡蛇的膽,就是解它的毒的解藥……我得用這膽和平陽侯交換母親。”

夜垂眼掃過十一手中蛇膽,有些意外,“這個真能解蛇皇之毒?”

十一點頭,“我親眼見大巫師以蛇膽解毒。”

“原來行刺大巫師的是你。”夜冷酷深邃的眼底閃過一抹複雜神色,不再繼續追問。

一年多的相處相知,他知十一年紀雖小,卻不是張口胡言的人,她能如此肯定,必然有她的依據。

他苦尋蛇皇之毒的解法數月,都沒能找到,卻被這丫頭尋到方法,她與三弟或許真是有緣的。

十一往窗外望了望,如果再不走,只怕不能在啓程前趕回,那麽淩風定會發現她不在營中,難免生出事端。

向夜行了一禮,往窗口走去。

“等等。”夜冰冷的聲音從她身後響起。

十一轉身,不知夜還有什麽交待,正想發問,見夜打開暗格,手中長劍一揮,伸手間,已經将那條幼蛇抓在手中,竟已經被他挑破腹部。

夜從幼蛇腹中取出蛇膽,大步走到她面前,把蛇膽遞了過來,“服下。”

如果正如十一所說,這蛇膽能解蛇皇之毒,那麽說不定還有其它妙用。

她此去見三弟,以三弟從小對她的執念,按理不會對她如何,但這幾個月來,拜她所賜,三弟吃盡苦頭,而這丫頭又是個任性固執的……凡事提前防一防總是好的。

這蛇膽既然能解毒,那麽應該也能防毒。

十一愕然,不明所以地愣看着夜。

“如果不想久呆,被人發現,就趕緊服下。”夜的聲音冷了下去,透着一絲不耐煩。

十一對夜多少是怕的,聽他口氣變得不好,忙接過他手中蛇膽服下,“蛇皇已死,而幼蛇也沒了,越國早晚會亡,夜有什麽打算?”

夜淡睨了她一眼,“管好你自己的事就好。”說罷,身形一晃,已經從窗口躍出,幾個起落,但消失在夜幕中。

十一輕咬了咬唇,也跳出窗戶,飄然離去。

回到營地,燕軍已經在升火做飯,而各小姐的馬車上倒是安靜了下來,想必是折騰得夠了,這會兒反而睡得死沉。

燕軍被這些大家小姐折騰了半宿,也是極不耐煩,這會兒難得清靜,自然不會去注意各輛馬車裏的動靜。

十一松了口氣,回來得正是時候,悄然返回自己的馬車,換下夜行服,拉開被子倒頭就睡。

接下來的日子,十一再沒有任何行動,只是安靜地随隊而行,紮營時,會下車走走活動筋骨,不鬧不吵,真象是遠嫁的姑娘。

十一并非不擔心母親安危,只是她知道,只要她好好地在對方手中,他們就不會為難母親,畢竟他們要報複的對象是她,而不是母親。

而她得了蛇皇的膽,或許可以解去平陽侯身上的毒。

說或許,是因為平陽侯中毒已深,不象大巫師未等毒發作,就及時解去。

所以十一并沒有十足的把握。

但不管怎麽說,她手中握着這張底牌,總可以與平陽侯一談,做下交易,換母親平安。

至于她自己的安危,便不願再去多想。

這樣的十一,讓淩風更加捉摸不透,但他的任務只是将十一安全送回平陽府,至于其他,不必他去多加揣摩。

路途遙遠,沒兩日功夫,小姐們就累得面色臘黃,沒了力氣折騰。

行程反而加快。

從蛇國出來的小姐,同樣被毒瘴所蝕,需要合歡林的水抑毒。

所以燕軍離開蛇國時,帶有大量的泉水,每日發放給衆女飲用。

中了瘴毒,如果一直飲用泉水,感覺不出任何異樣,但內力深厚的人,卻能從自己體內感覺得到。

十一年輕,內力雖然談不上深厚,但隐隐也能覺察到體內毒素的存在。

這些日子,十一在車中無事可做,閑着的時間便修練內力。

初時,并沒察覺異樣,但漸漸發現體內的毒素竟蕩然無存。

十一又驚又喜,又無法相信。

連淩雲也無法解去的毒,會自動消失?

仔細琢磨,難道是因為她服過幼蛇的膽?

瘴毒是惡蛇洩毒回收的産物,瘴毒的毒性遠不能與蛇皇之毒相比。

蛇膽能直接解去蛇皇之毒,那麽可以解去瘴毒,也不足為奇。

十一為了證實這個結果,不再飲用泉水。

瘴毒果然不曾發作。

十一輕噓了口氣,雖然此去禍福難料,但不再受瘴毒困擾,也是件可喜之事。

可惜只得那兩條幼蛇,如果多上兩條,一并殺了,也可以解去母親和夜體內的瘴毒。

兩個月後,總算是抵達燕京。

淩風将大隊的人馬撤去,只留下一千精兵護送十一進城。

馬車停下,十一揭簾下車,望着頭頂龍飛鳳舞地‘平陽府’三個字,眸子慢慢變窄,總算是到了。

腳底青石透過鞋底,傳來一股寒意。

十一低頭看去,都說這每一塊青石下,都壓着一個女子的怨魂。

以前聽了,只是笑笑,這時踩在這些青石上,果然覺得腳底青石不同其他地方,光這麽站着,也覺得陰寒刺骨。

身後傳來衆女的凄厲地哭泣之聲,接着聽見淩風一聲喝吼,“閉嘴,誰敢哭,休怪我刀下無情。”

但對這些女子而言,進了平陽府,就是進了鬼門關,哪裏肯聽淩風的,猶自哭個不停。

十一回頭看去,恰好見淩風刀光落下,當場便砍翻了哭得最兇的女子,血濺紅了青石地板。

衆女子頓時吓得不敢再哭泣出聲。

淩風砍死那女子,向十一望來。

十一只是淡淡地轉開臉,又自打量四周景色,好象身邊什麽事也不曾發生。

淩風眉頭微蹙,這姑娘難道當真冷心冷腸到了對生死無知無覺的地步?

暗紅的鑲釘大門緊閉,只開了旁邊小門。

一個看似管家嬷嬷的婦人帶着一衆奴婢從小門裏出來,向淩風行過禮, 才掃視向從馬車裏扶出的衆女子,道:“誰是十一姑娘?”

ps:十一到了燕國,就會是完全不同的生活了,與平陽侯近距離的接觸也正式開始。

為了謝大家的打賞,今天盡量多碼些,明天加更。有小粉紅的親,也順便投一投吧,雖然不沖榜,但票票多,看着舒服些,嘿嘿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