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見面

婉兒被十一眼裏的凜厲之氣吓得後退一步,但一想到十一不過是蛇國送給平陽侯的低賤姬妾,厲聲喝道:“大膽奴才,竟敢這樣跟本姑娘說話。”

“奴才?”十一挑了眉稍,也動了怒,小臉微繃。

婉兒哼了一聲,“你不過是個小小的姬妾,不是奴才,是什麽?”

十一冷笑,“就算如此,我也是來服侍平陽侯的,而不是你。”她是為和平陽侯做交易而來,并非給他人做奴才而來。

婉兒愕住,雖然燕皇有意将她配給平陽侯,但這事畢竟沒公開過,她在這府上也只能算是客,十一确實不是她的奴才。

但她一直被衆人捧着,就是在宮裏,打罵幾個宮女,也無人指責于她,十一竟一而再,再而三的頂撞于她,不禁惱羞成怒,但一出手,就被對方制住,她也不敢再動手。

漲紅着臉,怒道:“我三哥落到這步,全是你這妖女害的。”

十一淡道:“那又如何?”

婉兒變了臉色,她居然敢直認不諱,“你以為沒有人敢殺你嗎?”

十一不以為然地笑了笑,“想殺我的人多去了,只要平陽侯不想我死,我就還死不了。”

婉兒張大嘴,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話,“你難道以為,我三哥喜歡你,不想你死?你害我三哥變成這樣,我三哥恨死你了,只怕是恨不得将你剁成肉碎。”

十一不答,恨就恨吧,誰沒有恨呢?

平陽侯的心,她不想猜,也不必要猜。

她不答,婉兒更怒不可遏,“我三哥不會喜歡你的,弄你來,不過是報當日之仇,過了朔月,你就化成一堆白骨。”

十一面不改色,仍是淡淡地,“那又如何?”手中拽着的鞭子卻緊了緊,讓婉兒呼吸頓時不能暢通。

婉兒粉臉漲得微紫,手指摳着纏在脖子上的鞭子,“你敢傷我,我三哥不會放過你的。”

十一笑了,放不放過,都是一個結果,“橫豎我沒幾天可活,殺了你與我陪葬,也是不錯。”

婉兒慘白了臉。

身後傳來一聲急呼,“姑娘手下留情。”

十一回頭,見太子一臉焦急地大步趕來,而太子身後站的,竟是即便是她強迫自己不去想,仍不斷出現在腦海中的儒雅身影。

淡淡地一襲白袍,青獠鬼面遮去半邊臉,露在面具外的半張臉,雖然微微蒼白,卻并無秋桃死前的枯骨臘黃。

十一沒發現,自己在見到這樣的他時,竟長長地松了口氣。

視線上移,對上他深不見底的眼眸。

他淡淡地瞧着她,但眼底卻閃着十一似懂非懂的複雜神色。

似怨,似恨,似惱,卻又纏雜着一縷化不去的柔軟。

她看他,他也看她。

她比數月前長高了不少,卻清瘦了不少,過去小臉上的青澀褪去,換成讓人心疼得楚楚之态,回眸間,琉光輕晃,無情也似有情,有情更是情濃,俨然當年靜坐他身邊,彈琴與他聽的青衣。

他這麽看着,不覺間竟有些失神。

婉兒見二人遙遙相看,眼中全然沒了他人,頓時湧上滿腔的醋意,對十一更是怒極,也恨極,但這時纏在脖子上的鞭子箍得她呼吸困難,哪敢發作,急叫道:“三哥救我。”

太子昨天見着十一,就有些恍惚,世間竟有如此絕色秀美的女子,在他眼中,十一柔美得如同溫室裏的花兒。

這時看着緊繃着小臉的十一,以及她眼裏的森然冷意,才醒起這個柔弱得如同一根手指都能折去的姑娘,是蛇國的死士,死士眨眼就是人命,哪有手軟,太子怕十一起了殺心,任誰也救不了婉兒,小心地急道:“姑娘,請手下留情。”

十一回神過來,收回視線,将鞭子擲在地上,轉身而去。

婉兒跑到平陽侯跟前,哭道:“三哥,她欺負我。”

平陽侯一直以為,過了這許久,心早平了,哪料見着她,仍是亂了心。

看着她漠然離開,心裏竟象空去一塊,強迫自己不再回頭看她遠去的背影,和聲道:“我代她給你賠罪,可好?”

他深知十一和馮婉兒的性子,十一絕不會無故招惹誰,而馮婉兒卻是被捧上了天,無法無天的性子。

明知錯不在十一,但宮中女人的手段層出不窮,他實在不願十一剛到燕國,就招惹上宮裏的是非。

馮婉兒怔了,他不但不罰那賤人,還代她道歉?

不滿地撅了嘴,“明明是那賤人欺負我,做什麽要三哥代她道歉。”

平陽侯聽她開口閉口‘賤人’二字,心裏暗生惱意,漆黑的眸子漸漸冷了下去。

太子把平陽侯的神情看在眼裏,忙道:“如果不是你去招惹十一姑娘,她如何會如此?”十一身為死士,根本不怕死,如果不是有軟肋捏在平陽侯手中,她豈能到這府上來送死,還是那樣凄慘的死法。

馮婉兒不承認,“我沒有。”

太子瞪眼道:“她手中持的明明是你的鞭,你不拿鞭打她,你的鞭如何能在她手上?”

馮婉兒見太子一味偏幫十一,惱了,搖着平陽候的手臂耍嬌,“三哥。”

平陽侯不着痕跡地将馮婉兒的手拂了下來,微笑道:” “我一會兒去叫她給你賠禮,可好?”他話是這說,可是語氣中沒有一點誠意,顯然根本沒打算去叫平安給她賠禮。

馮婉兒哪能聽不出平陽侯話裏的敷衍之意,氣得跺腳而去。

輪輩份,馮婉兒比太子要長一輩,但太子和馮婉兒從小一起長大,加上太子年紀又大馮婉兒一些,所以二人間并沒有所謂的輩分之分。

馮婉兒是随太子同來的平陽府,鬧成這樣,太子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婉兒太不懂事。”

平陽侯不以為然地笑了笑,“小孩子嘛。”

太子輕嘆,這個三叔比他只大得一兩歲,但自己在他面前,卻實在顯得膚淺不成熟。

再想到十一那張絕秀的面龐,又是暗暗一嘆,那姑娘比婉兒還小上一些,卻穩沉成這般,什麽樣的經歷才能讓一個小姑娘變成這樣子。

站了一陣,見平陽侯無意說什麽,知道今天的事,惹了他不高興,也不好再呆下去,向平陽侯告辭。

平陽侯也不留,只是淡淡地一點頭。

等太子退去,略為遲疑,向十一所住的院子走去。

微擡頭,有一絲冷風拂過,他吩咐丫頭去屋裏取了件披風。

十一站在一株花樹下,靜看着面前開得豔紅的牡丹花,聽見身後輕微的腳步聲走近,也不回頭。

平陽侯站在她身後,望着她的背影良久,緩步上前,把披風披到十一單薄的肩膀上,柔聲道:”起風了。”

十一有些意外,回看向他,是她熟悉的墨黑眼眸,“你不是來找我問罪的?”

平陽侯淺笑,“你何罪之有?”

十一又是一怔,他不提蛇皇之毒的事,她也不願搶先挑開,“我得罪了你的準王妃。”

他垂手下來,握了她的手,“陪我走走。”

十一的手微微一僵,他這是唱的哪出?

“你不惱?”那個馮婉兒可是燕皇最寵愛的賢貴妃的妹妹。

他側臉過來,似笑非笑,“我為何要惱?”

十一愕然,怎麽忘了他是沒有心的人,“你不怕我殺了她?”就算他沒有心,但終究是皇家中人,皇家中人最重視的就是權勢,而這些權勢很大一部分靠的是權臣,婚姻往往就是拉攏權臣的手段,所以就算他不愛權臣的女兒,也不能表示出來。

“我知道你懂得分寸。”平陽侯牽着十一在院中漫步而行,“何況,她不是我的準王妃。”

十一想抽被他握着手,聽了他後面的話,竟愣了,半晌,才道:“我娘在哪兒?”

“在一個安全的地方。”他想也沒想地回答。

“我想見見我娘。”十一仰頭直視着他的眼,他知道她為何而來,她沒必要與他繞圈子。

“好。”平陽侯毫不猶豫,聲音如暖風和絮。

十一沒有想到他答應得這麽爽快,再次愕然。

良久,才諾諾問道:“難道,你不恨我?”

“恨,如何能不恨?”他拉着她前行,語氣也是輕聲柔氣,但十一不會懷疑他話中的意思。

他是恨她的。

“到了這裏,不讓你見見月夫人,你也不會安分留在這裏。我怕麻煩,所以還是讓你見見的好。”

十一深吸了口氣,她的心思瞞不過他。

出了十一所住的院子,來往下人多了起來。

平陽侯攜着十一的手,不理不避地出了府,又将她拽上馬車。

這舉動,反讓十一有些不自在。

好在那些下人,見他們如此,很知趣地避開,并不往他們多看。

車上,平陽侯話極少,只是坐在車內錦墊上,目不轉睛,靜靜地看着她。

十一猜不透他心裏裝着什麽,又想些什麽,被他看得不自在,轉開臉,揭了窗簾,看窗外景致。

燕京的繁華,與蛇國全然不同,但十一即便是看着外頭,仍能感覺到平陽侯的一雙眼眸停在她身上,渾身上下,沒有哪裏能夠自在。

到得後來,忍無可忍,猛地放下窗簾,回頭過來,瞪向仍淺看着她的平陽侯,豎了眉頭,“我身上的毒,是不是你下的?”

(有的親怕這書虐,我回掃了下前文,十一的處境雖然不好,但情節真不虐,而且還有很多小溫馨的地方,在追文的親們覺得呢?希望大家多支持訂閱,如果訂閱增長的話,果子還會陸續加更。)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