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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君澤沒有猶豫,将夢見的內容一字不差的告訴了林卓然,後者微微颔首。

“老一輩說過,孩子會挑選父母,說不定是在給你托夢。”林卓然揉着他肩膀,幫他放松。

孫峤在一旁聽的一愣一愣的,特別是聽完那夢境後,不可思議的看向穆棱。

雖然被林卓然開導了,情緒逐漸穩定下來,也覺得不過是夢而已,很有可能是被周邊來回奔跑的孩子所影響。

但沈君澤總感覺郊外回來後,胎動變的頻繁了不少,肚子裏真實的感受到了有個小家夥在裏頭。

陣雨的季節到了,可以說之前去江寧縣的那場雨不過是開胃小菜罷了。

朝堂上死氣沉沉,南方的洪災有待處理,齊國又頻繁騷擾邊境,明擺着想要趁着金鳳朝內部亂時,來分一杯羹。

“給位愛卿可有法子?”金色的鳳冠彰顯華麗威嚴,是地位的象征。

此刻的女帝精致的妝容也遮蓋不了面上的疲憊。

無人說話,此時只能去派人威懾,而前往南方最佳的人選就是穆棱。

但七殿下一心想要回南方,陛下的态度大家都看在眼裏,當真是有辦法也不敢提一句。

當初鬧得要回南方的七殿下,現在卻像是沒事人一樣,穩穩的站着,像是察覺不到衆人的目光似的。

女帝更是心煩,一方面南方的事情必須要解決,穆棱去是最穩妥的。

可一方面覺得堂堂女帝,竟然被拿捏住了,主動權喪失的感覺讓陛下異常不爽。

陛下目光落在武官為首的林虞身上,“林将軍覺得此事如何?”

“回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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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虞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對陛下略帶着刁難的行為不做态度,實事求是道,“南方地勢險峻多變,自當是尋找熟悉的人前去更為妥當。”

“末将推薦七殿下前往,林卓然則随軍保護殿下。”

此言一出,面面相觑,怎麽也沒想到林虞會讓林卓然跟着一同前往南方。

要知道洪澇災害加上敵國侵犯,可不是一位初出茅廬的小丫頭片子能夠頂住的,那些經驗豐富的老将軍都要掂量幾下。

更是事情辦砸了,挨責罰已經是輕了的,那種混亂的局面,能活着回來就已經是不錯的了。

不理解林虞是老糊塗了麽?把自己的女人朝火坑裏推。

她們能想到,陛下自然也能想到這一層,秀氣的眉毛挑起,饒有興致的轉移目光,看向站在林虞身後,沉默不語的林卓然。

“這可是你自己的意思?”

“回陛下,家國社稷面前,由不得想要不想要。”

“好!”陛下眯起眼睛,“既然如此,朕相信你,也相信林将軍。”

“七殿下可有其他想法?”

是要把人放回南方的意思了,穆棱自然不會多說什麽,應答了下來。

看見了同她站在一側的穆玄師,臉上閃過一瞬間的笑容,心下一頓,卻也沒記在心上。

此番前去不可大意,準備工作要實打實的做好,不然一個失誤,可能就要用人命來填補。

馬車內,母女兩對面而坐,林虞從袖中拿出一卷地圖來,攤開放在面前,手指點在了一條江流處。

“齊國與我朝有一條江隔開,江水四季洶湧,若是南方水災,勢必會沖垮堤壩,到時候齊國船只借着水勢,入侵內部。

所以想要解決根本問題,就是把水災控制住,不給齊國一絲的機會。”

林虞叮囑的仔細,這些是她得知林卓然想要前往南方後,就一直在了解的事情。

好在有在南方駐紮的經歷,算不上什麽都幫不了,再去詢問幾位和齊國交過手的老友。

一點也不保留的全部交給林卓然,只希望這孩子能平安的回來。

“母親您可曾想過,為何齊國從前不侵犯,偏偏挑選在了今年?”林卓然靠在車廂壁上,眉頭微微蹙起。

齊國與金鳳朝已經和平十幾年了,期間不乏南方發生洪災,為何那時候不采取行動。

難道是知道了什麽消息,所以迫不及待的想要前來分一杯羹?

林卓然想不明白,金鳳朝現在有什麽地方出現了問題。

“有些事情是想不明白的,只能等着發生。”

林虞囑咐完,又恢複了閑散的模樣,仿佛天塌下來,只要不砸着自家郎君,都随它去的意思。

“我不在的時候,勞煩母親幫我照顧好君澤。”林卓然什麽都不怕,唯獨擔心懷孕的小郎君。

本身孕期就需要陪伴,性子敏感,恰恰又遇上這樣的事情。

說不內疚和心疼是不可能的。

林虞掀起眼皮,瞅了她一眼。

“自然是會照顧的,他也算是将軍府的人了,膽敢動一下也要先問過我的意見。”

有林虞和竹青在京城內守着,定然是發生不了什麽大事情的。

到府門口的時候,林卓然看見了老熟人,是從前在村莊內的老翁。

穿的簡譜,坐在将軍府門口的石階上,拐杖随意的靠在腿上。

林卓然心中知曉此人不凡,無緣無故前來必然是有要是要說,趕忙下馬車前去迎接。

“老翁您可是在等我?”林卓然将人扶起來,想要帶着人入府坐下談話。

可老翁卻擺手,拄着拐杖支撐身體,許久未見依然是滿頭白發,滄桑不已。

“老朽進不了将軍府。”老翁目光略顯混濁,看人的時候仿佛隔着一團霧一樣,“來次就是為了告訴你,不論如何,秋收之際,要趕回京城。”

林卓然心中一頓,現如今已經是夏季,秋收之際不過兩月。

她已經做好了在南方耗到春節前的準備了,被老翁這麽一說,心瞬間涼了下來。

“老翁可否明說?”

“老朽以是垂暮之年,雖告訴你天際也無妨,可怕就怕在過度幹預天命,導致事不由己。”

老翁搖頭,拐杖敲擊地面,“不論如何,秋收之際一定要回來。”

“晚輩知道了。”林卓然不再追問,秋收之際,就證明京城內要發生大的變動。

讓春喜架着馬車給老翁送回去,林卓然目送馬車消失在視野,才收回目光。

“他是位非常厲害的算命先生。”林卓然同林虞解釋道,“當初我能找到七殿下,也是這位老翁幫助。”

“世上奇人異事頗多,願意幫助你的,你得聽着。”林虞。

林卓然現在不想去思考老翁的意思,只希望能夠快一點見到沈君澤,隐約不安的感覺糟糕透了。

好在入府,在前院就看見了沈君澤,他跟在竹青身後,默默的陪着給池塘裏錦鯉喂食的竹青。

池塘內的荷花已經開了小包,估計全開也要不了多久了。

而曾把池塘搗亂的二水,此刻乖巧的用身體貼着沈君澤,細看能發現是在前頭擋一下。

帶着靈性一樣,好似怕沈君澤不小心落入池塘。

“鯉魚養的越來越胖了。”林卓然走過去,接過了沈君澤手中盛放魚食的小碟子,把人拉的離池塘遠了一些。

“也是難得,被二水折騰過一遭,還能生機勃勃的。”

竹青轉頭看向林卓然,拿出帕子擦幹淨手,端起石桌上的涼茶小口的喝起來。

當事狗歪着腦袋,絲毫不覺得是在說自己,瞅見竹青在喝東西,眼巴巴的湊上去也要喝。

竹青不理會,就繞着人哼哼唧唧的。

夏天脫毛嚴重,蹭上一圈衣擺上全是白色的毛發,有時飛進鼻子裏要連打好幾個噴嚏。

竹青曾動過将二水毛剃掉的想法,卻不知道從那兒聽見,犬的毛發可以防止曬傷和蚊蟲叮咬,就沒忍心。

不過現在那嫌棄的樣子,似乎又動了剃毛的心思。

柏翠喜歡小動物,二水也是乖巧的犬,雖然大了一些,但摸起來舒服。

拿來專用的碗,裏頭盛放的是加了冰塊的水。

“據說這種大狗,在夏天最怕熱了。”柏翠蹲下身子,趁着白犬低頭喝水的時候,摸了摸它的耳朵。

林虞坐在竹青身邊,見郎君的發帶有些松散,主動起身給他重新綁起來。

周圍人也見怪不怪了。

手法熟練,一看就沒少做,竹青微側着身子讓林虞好操作,手臂搭在石桌上。

“今日你們母女倆怎麽一下朝就回來了?”

兩位女人對視了一眼,林卓然還沒将要去南方的事情告訴竹青。

每當要出遠門,最難交代的就是爹爹了。

林卓然舔了舔嘴唇,“馬上到夏季梅雨季節了,齊國那邊也不知為何蠢蠢欲動,陛下派遣七殿下前往南方以備不時之患。”

竹青聽的認真,擡手将發帶遞給身後的林虞,示意她繼續說。

“我作為軍官跟着一同前去。”

衆人都小心翼翼的觀察竹青的表情,就連沈君澤都不例外,他比竹青更早知道這件事情,所以當正面對這一天的事情,反而異常平靜。

竹青的手一頓,掌中的發帶被抽走,林虞沒開口解釋什麽,自顧自的幫郎君把頭發綁好。

“君澤可知道?”竹青道。

被點名的沈君澤一激靈,立馬點頭,“已經和我商量過了,卓然保證了會趕在孩子出世前回來。”

聽這話,竹青微不可查的蹙起了眉頭,一下次搞的亭子裏的人大氣不敢出。

別看竹青平日裏和和氣氣的,好似沒什麽脾氣,實則他總能給人無法無視的氣場。

“林卓然不再只是我孩子的角色,還是一位妻主、一位母親,我想對比之下,你更加需要去在意君澤的意見。”

說完,林虞的發帶也綁好了,手背輕輕擦了下竹青的耳垂,眼中帶着寵溺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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