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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門外聽完全程的竹青沉默了,靠在門框上不知該如何是好。
一直以來都是被保護的角色,在旁人看來是滿眼的羨慕,起初竹青也是這麽認為的。
可時間久了,什麽事情都參與不進去,而家人們也習慣性的不告知他,讓竹青有一種自己是無用累贅的錯覺。
現在依舊是如此,讓竹青徒生無助感。
他沒有進去質問,為什麽将事情欺瞞,像往常一樣,知道當做不知道,默不作聲的轉身離開。
夏季的陽光照射在皮膚上,有些刺痛,竹青擡手用寬大的袖子遮擋在頭上。
老遠前來迎接他的柏翠看見,連忙撐傘前來,“越往後頭,日頭越曬,主君可得小心一些。”
竹青皮膚白皙,即便年紀大了,也因為滋養的好,比尋常人要嬌嫩一些。
所以就要格外的注意防護。
“早上還是陰天,還沒到中午太陽就出來了。”
有傘的遮擋,舒服了不少,身上也出汗了,黏着裏襯有些不舒服。
回去後先去浴房簡單擦洗了一番,換上了更加輕薄的衣裳。
柏翠已經從地窖內取出冰來,放在了屋內的冰盆中,旁邊是手搖的扇子,可以将涼氣扇過來。
幾次下來,屋內的溫度就降了下來。
竹青躺在軟榻上,手邊放着的是涼飲,卻一口也沒碰,而是望着外頭嬌陽發呆。
視線內出現了林虞的身影,一身常服顯得如尋常閑散人家,是竹青幻想過無數次,功成身退後,林虞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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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熱起來了。”林虞身上帶着暑氣,走到冰盆旁邊,先涼爽了後,才湊到竹青身邊,讓郎君枕在她腿上。
“洗澡了?”
“出去一趟,回來後身上出汗了。”竹青側身爬了起來,一雙清澈的眸子盯着林虞,“這般的熱,然兒在路上定然不好受。”
兒行千裏母擔憂,竹青這種狀态林虞早就習慣,強硬的按着人肩膀讓他躺回去。
“卓然不是吃不了苦的人,北方邊塞寒冷的環境都能堅持下來。”林虞握住郎君的手,揉捏着,“你要相信卓然,她未來會是位身經百戰的将軍。”
“我是不是太護着然兒了,這樣會影響到你們。”眼中是憂愁,竹青也感覺到對孩子都掌控欲有些強。
以至于讓她們有什麽事情都不敢同自己說。
“你只不過還把她當成孩子看待,林卓然已經成年了,你說過的,她現在是一位妻主,一個孩子的母親,不再是毛頭小子了。”
林虞就害怕郎君鑽進死胡同裏去,耐着性子去安撫解釋。
男人本性就是重視家庭,習慣性的去保護身邊的孩子,這從來不是錯誤的。
“妻主。”
竹青閉上了眼睛,嗅着林虞身上好聞的香味。
“我很珍惜現在來之不易的和睦,沒有吃不飽,穿不暖的時候,沒有疾病的困擾。
一切似乎向着好的方向而去。
不管外面如何變化,我只想要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在一起。
我真的害怕,哪天一睜眼,身邊沒一個人,我連去拼命都不知道向誰。”
女人沒說話,目光幽深,揉捏他手的動作也一頓,“聽到了?”
聲音無波無瀾,沒有任何的情緒,讓竹青一瞬間摸不透林虞的态度。
這次是竹青第一次偷聽牆角,還聽見了如此重要的事情,心裏不慌張是假的,現在女人又是這般态度,竹青心中更加虛的慌。
幹脆就閉着眼睛,不看女人的面色,也不去想那麽多。
一翻身,背對着林虞,表達了不願意再繼續交談的态度。
“若是我要前往北方,府內還要勞煩郎君的照顧。”
竹青瞬間睜開了眼睛,爬了起來,有些難以置信。
“京城內需要有人告訴我們動向,傳遞消息出來。我雖然舍不得你獨自一人留在這兒,但我們需要你。”
林虞自然是不會随便把自己心尖上的人放在危險的地方。
即便是穆玄師權利再大,也要在乎百官之口。
加上竹青畢竟是穆玄師的岳父,是林清明的父親,孩子的姥爺,不論如何穆玄師想要動竹青還得掂量。
争奪位置,耍見不得人的手段可以,但若是在人情道義上落下口舌,可是要被寫入史書,被後人唾罵。
而穆玄師想要登上大位,自然是要清清白白的才好。
“真的像你們所猜想的,穆玄師會造反?”
竹青還是有些不敢相信,造反一詞在他這種深府小男人聽來,是難以想象的事情。
“一切都只是猜測。”林虞沒忍住手指繞住了竹青的秀發,纏在手指上玩弄。
在思考問題的竹青并沒有在意,思索了片刻道,“清兒會不會被連累?”
沒回答,就是不知道的意思。
謀反是要株連九族的,如果真的失敗了,按照陛下的脾氣,自然是不可能留着穆玄師的。
即便是女兒又怎麽樣,動了歪心思,照樣不放過。
竹青心中藏不住事情,女人瞞着他時,還能裝作不知道。
現在林虞告訴他事情的利害,以及需要做什麽的時候,竹青反而不知所措了起來,腦袋裏胡亂的想着事情會如何發展。
時常把自己弄的異常苦惱,拉着林虞問東問西的,自己都覺得煩的慌。
林卓然的書信是在一個下雨天送到的,送信的人被請進來喝了茶,短暫交談了幾句,便匆匆離去。
聽聞消息的沈君澤撐着傘連忙趕了過來,雨水打濕了衣擺渾然不在意,給竹青請安後就坐下,等到着屬于自己的那一封。
轉眼林卓然離開已經有半個月了,在此期間,沈君澤成了家中的珍寶,幾乎每日竹青都要過去看上幾眼才放心。
家門斷然是不能獨自一人出去的,要什麽派下人出去買就行。
竹青也陪着沈君澤不出門,兩人在廚房裏搗鼓美食,要麽就在午後悠閑時光裏下棋。
日子過的也算得趣,就是少了妻主的陪伴,終歸是不一樣的。
“雨下那麽大,就跑來了。”竹青瞪了他一眼,讓柏翠端上熱水來,“喝點暖暖身子,現在雖然是夏天了,但夏雨也不能小觑。”
“知道了爹爹。”沈君澤目光在屋內亂掃,到處尋找和信件相似之物。
這模樣定然是沒認真聽。
如願以償的拿到了信,沈君澤迫不及待的拆開,寥寥兩張紙,寫盡相思。
竹青在一旁看着,有些吃味了,“然兒倒是有了郎君,就忘了爹爹。”
送回來的信件只有沈君澤的一份,竹青連關于自己的影子都沒看見,可不得小小吃味一番。
林卓然已經到了南方,雨水充沛,為了防止堤壩被沖垮,帶着當地的百姓和府衙一同前往修繕。
事情不過只占據了兩行,其他都是在詢問沈君澤身體如何,最近的心情如何,自己又是如何的相戀。
一封家書寫的情意綿綿,看到沈君澤不自覺彎起嘴角。
妥帖的收好,沈君澤有些不好意思的紅了耳朵,“妻主心中自然是有着爹爹的。”
現如今在府內,沈君澤直接稱呼林卓然為妻主,不像從前那般要在意自己的身份了。
或許是将軍府內和諧的氣氛,讓對地位敏感的沈君澤,逐漸忘記了固有的階級概念。
“等然兒回來,我定要好好問問。”嘴上這麽說,眼中帶着笑意。
沒有人比竹青更加希望一家子和和睦睦,林卓然喜歡沈君澤,他心中是高興的。
他知道沈君澤是個值得的男人。
林卓然離開後,沈君澤的狀态竹青都瞧在眼裏,有個愛自己孩子的人,誰能不喜歡。
“我明日去定安公主府一趟,估計下午才會回來,有什麽事情讓春喜去那兒找我。”竹青道。
沈君澤乖巧的點頭,已經許久未見林清明了,算算日子他快要臨産了。
“爹爹想把哥哥接回來嗎?”沈君澤手掌搭在渾圓的肚子上,白皙的手腕處,翠綠的玉镯子很是搶眼。
那是竹青送給他的,在同意他留下來之後。
雖然不是貴重的物品,但對竹青來說意義非凡,那是他用攢下的私房錢買的镯子,完完全全屬于竹青的所有物。
竹青面露難色,垂下眼睛,“我倒是想,不過公主應當是不會同意的,這件事情還得去和妻主商量商量。”
“能不能成不在穆玄師,而在于哥哥。”沈君澤見竹青不明白,慢斯條理的喝了口茶,解釋道,“現如今公主府內最大的就是哥哥了,只要是他想,就沒什麽做不到的。
快到預産期想家,本就是人之常情,穆玄師若是固執的不肯放手,難免會落人口舌。
到時候爹爹直接前去接哥哥回來,轎子都停在門口了,百姓也都看着,穆玄師不想也得想。”
“你是想要用輿論去壓制她?”竹青連忙點頭,“确實是個好辦法。”
現在穆玄師把林清明看的太過于緊,竹青能見他也全得靠多去,讓穆玄師無法再次拒絕
在竹青心中,穆玄師已經被打上了不可靠的标簽,自然是想要把孩子接到身邊來才放心。
“我明日去就和清兒說,他聰明,自然也能明白其中道理。”
竹青深深嘆了口氣,“我最害怕的就是,女人們的争鬥,最後傷及的是你們。”
“爹爹放心,我也在努力保護這個家,有我在,定然讓所有人都平平安安。”
放在從前,沈君澤當然是不會說這種話的,給別人希望的話有時是最傷人。
可現在不同了,他有保護的欲望,想要去守護來之不易的幸福,絕對不會輕易讓別人毀滅。
外頭的雨還在下,淅淅瀝瀝的從房檐上流下來,順着鎖鏈流入側邊的池塘。
錦鯉在池中歡快的擺尾,對着天空時不時張口,要咬着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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