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是我想陪你看極光,

這晚陸馳嶼還是沒回來,江陶收拾好行李,去特羅姆瑟得帶厚衣服,收拾衣櫃時翻出前段時間跟陸馳嶼一起買的圍巾和香囊材料,毛線還沒拆,瑞典的冬天快到了,得趕緊把圍巾織起來送給他,就當是臨別前的禮物吧。

在床上翻來覆去大半夜,江陶還是決定給陸馳嶼打個電話,告訴他他要出門的消息,這就麽無聲無息的失蹤,真的好像小情侶間鬧矛盾,江陶不想陸馳嶼覺得自己在耍小性子,本身他也沒有,只是想找個地方待一待,換換心情。

電話打通,第一遍陸馳嶼沒接,接着再打。

陸馳嶼正在處理一項緊急故障,龔哥提醒他手機在響,陸馳嶼連看一眼的時間都沒有,“誰的電話?”

“是江工。”

“先挂了吧,待會兒我給他回個去,龔哥你來幫我盯這組數據,這組輸出有問題。”

第二通電話直接被挂斷,江陶盯着手機苦笑,算了,還他清靜吧。

陸馳嶼忙完已是兩小時後了,看眼時間,這個點江陶應該早睡了,還是明早再給他回電話吧。

這晚江陶幾乎沒睡,半夜爬起來把毛線拆了,按圖紙所示,把 “編織神器” 先架好,所謂編織神器,類似兩排插針,又像是梳子齒,教程倒是不難,找到毛線的頭,按着指示把線一圈一圈繞在神器上就行了,江陶對着着,看上去是不難,真的操作起來極考驗耐心。

開了三次頭,都被江陶拆了,拆完重來,重來還是不滿意,總感覺有地方沒繞好,不整齊,如此反複,差不多到天亮也只織了幾厘米,實在織不好,也不知道是因為心靜不下來,還是因為手笨,總之就是織不好,離天亮至少還有兩小時,翻出袋底下的香囊材料,錦布是畫好了圖案,只要按照圖示用不同顏色的線一針一針刺上去就行了。

江陶就連穿個線都穿了三分鐘,好不容易開了個頭把針帶着線刺進去,又不知道該如何下第二針,怕織壞錦布,江陶沒敢再下針,想着等這次回來請教請教劉宵宵,女孩子總歸手巧一些,想着想着居然眯了過去,再醒來是被鬧鐘叫醒的,江陶趕緊洗臉換衣服出門,趕飛機,沙發上的一材料都沒來得及收,關好門窗,拎着行李箱出門了,乘車時間久,他選擇了飛機出行。

昨晚沒睡,一上飛機江陶開始戴上眼罩睡覺。

陸馳嶼起床後給江陶打電話,江陶電話不通。

陸馳嶼總感覺哪裏不對,心神恍惚,去實驗室查處理好工作後,把餘下的工作交待給其他人,立馬往回趕,家裏空蕩蕩的,卧室沒人,床邊小沙發上放着織了一小部分的圍巾,白色的,那時他跟江陶一起買的,當時江陶說白色配他,等他織好下雪天剛好圍着一起打雪仗,圍巾旁邊是繡了個開頭的香囊,說來也是巧合,上次他拿的剛好跟江陶拿的是同一款圖案的香囊,上面是一把同心鎖的圖案,旁邊點綴着也不知道是桃花還是梅花的樣式。

廚房收拾的很幹淨,床上沒有溫度,陸馳嶼甚至不知道江陶昨晚有沒有在家裏睡,打開衣櫃,江陶的行李箱不見了。

陸馳嶼慌了,這幾天都沒跟他聯系上,根本猜不出江陶會去哪,再次給江陶打過去,還是沒聽。

江陶在下飛機後看到他的信息,趕緊給他回過來,那邊聲音急切:“你在哪?”

江陶打了個哈欠,“在挪威。”

陸馳嶼松了口氣,“怎麽跑挪威去了?”

“過來看極光。”

“什麽時候去的?怎麽沒聽你說。”

“剛下飛機。” 江陶說。

“你一個人?”

他的語氣很随意,就好像前幾天的不歡而散的場面不存在,江陶嘆了口氣,終是忍着沒提前幾天的事,笑道:“不然呢?還有誰,不過如果路上有豔遇的話,就不是一個人了。”

陸馳嶼悶了幾秒,說:“我可以陪你去。”

江陶還是笑:“是嗎?那你來嗎?我在挪威等你。”

他以為陸馳嶼肯定會說實驗室有工作,走不開,不想陸馳嶼卻回答他:“好,我先把工作安排好,你等我,我今晚到。”

“不是,我開玩笑的,你不用刻意趕過來,你忙你的事吧,別過來了,我有人陪的……”

“江陶”,陸馳嶼打斷他,“是我想陪你看極光,你等我。”

江陶眼睛有點濕,“那我等你。”

陸馳嶼安排好工作,休了年假,買了當晚的機票往挪威趕,心裏一直有道聲音告訴他,如果他這次沒去,會後悔一輩子,哪怕只是作為朋友,滿足朋友的一個小心願。

看極光一直是江陶的心願,從第一年就嚷着要去看,卻總是因為時間、天氣等因素錯失良機,有一年他非不聽陸馳嶼勸阻一個人跑去瑞典最北部 kiruna,可惜在那待了三天,凍得鼻子破皮也沒看見極光,為此江陶失落了好長一段時間。

劉奕宇到機場接江陶,一見他上前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怎麽了這是,太想我了?老了這麽多。”

江陶給了他一拳,“是啊,想你想到茶飯不思,怎麽,是打算從了我嗎?”

劉奕宇嘿嘿笑,“下輩子吧,下輩子你早點來掰彎我,我跟着你,做上做下都可以。”

“當着我面開開玩笑也就算了,當你女朋友面可別這樣,女孩子聽了會傷心。”

“嗐,那是你不了解她,她在磕國內的一對什麽男明星 CP,天天給那倆男的寫小作文兒,什麽親啊愛啊,磕得那叫一個歡,你見了面就知道了,她跟別人不一樣。”

“見了面可別這樣啊,別對我動手動腳,尊重你女朋友。”

“好好好,半年沒見,成熟了不少,對了,你那個室友呢,叫什麽,什麽馳的,怎麽沒跟你一起來?”

江陶跟着他後邊,“他晚上到。”

“嗳我說,你倆天天這麽朝夕相對的,你倆就沒擦出點火花?”

這個問題兩年前劉奕宇就問過,今天又拎出來問,兩年前江陶說陸馳嶼就是個大直男,擦什麽火光,擦破皮有份,當時他沒打算把自己單方面喜歡陸馳嶼的事告訴任何人,現在反而坦蕩了,單戀也不是什麽丢臉的事,“擦槍走火有份。”

“你倆在一起了?好事啊,沒聽你說。”

“嗯,剛在一起。”

四個月後分手,後半句江陶沒說。

劉奕宇很是替他開心,“走,要先去酒店還是先去我那裏休息下?”

“不去你那裏了吧,你女朋友在,不方便。”

“她沒跟我住,沒什麽不方便的,每周只有周末會過來,今晚叫上她一起吃飯。”

到了劉奕宇的住處放好行李,還沒歇半小時,被劉奕宇拉着出去市區的電子模拟賭馬場,倆人都是一起玩起收不住的性格,劉奕宇前前後後買了差不多一萬塊的虛拟幣,全輸了,好在江陶贏了兩萬多,晚上的娛樂金有了着落。

傍晚,劉奕宇的女朋友先到,一見江陶拉着他要拍照:“你真的好好看啊,比我磕的 CP 還要帥,怎麽辦,我要爬牆了。”

江陶本身就是自來熟的性格,這姑娘比他還自來熟,“爬牆?不太懂。”

“就算是移情別戀吧,從我喜歡的明星爬到別的什麽人,總之,就是我喜歡你的意思。”

“那,多謝誇獎,這算是誇獎吧?”

劉奕宇說:“當然算了,我在她心中原先只能排第二,她磕的 CP 第一,現在啊,估計你第一,我第三了。”

“錯,你現在第四了,我中間還磕了一個團的一對,一直沒告訴你,嘿嘿,不過你不用吃醋,現實中我只愛你一個,明星什麽的,我分得清,現實是現實,明星只存在我的精神世界,我最愛的還是你啦。”

江陶聽着他倆一唱一合,有點羨慕,他跟陸馳嶼從來不會這樣說這種親密的話,偶爾想逗他,一開頭就被他一盆水澆滅。

“我真羨慕你們。”

“羨慕我們什麽?”

“感情好,各有各的喜好,但對對方無限包容,理解他的喜好并接受,羨慕你們的感情。”

“別羨慕啦,你也會有的,我剛是不是沒自我介紹啊?我叫程盈,你就不用介紹了,劉奕宇都說了好幾百遍了,說你叫江陶,要是他沒遇到我,可能被你掰彎了。”

江陶給了劉奕宇一個眼神,“你別聽他瞎說,我們只是開玩笑,他就是嘴上賤,沒那回事。”

“我不介意啊,真的,我知道他就是嘴賤,空有一張基佬的嘴,可惜沒做基佬的潛質,我是真的不介意。”

劉奕宇攬過程盈,對江陶挑眉,“就是,我倆經常互怼,她也經常當我面說想睡她偶像,還說她有幻肢,想上她喜歡的一個小網紅,但我們都知道,抛開這些精神食糧,我們珍視彼此。”

江陶對他們的相處模式不理解,但是尊重,也羨慕。

三人剛到餐廳,江陶接到陸馳嶼電話,電話裏說剛登機,讓江陶先吃飯。

江陶說:“嗯,知道的,我現在跟劉奕宇在一塊兒,待兒到機揚接你。”

“不用,把你的定位發給我,我來找你。”

程盈瞅着江陶,眼睛放光:“小陶哥,你知不知道你剛剛的眼神有多溫柔,哇塞,這要是放在我們磕 CP 的超話,那就能延伸出一百篇同人文,磕的就是細節啊,剛剛給你打電話的,一定是你男朋友對不對?”

劉奕宇掐了下程盈臉頰:“什麽小陶哥,叫江哥。”

江陶帶上的笑意還在,“随便怎麽叫,跟着奕宇叫桃子也可以。”

“剛剛的真的是你男朋友嗎?”

“嗯,是,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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