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玩得起就要放得下

第二天,劉奕宇将江陶拉到一邊,逼問他昨晚發生了什麽事,江陶避重就輕:“沒什麽,掉了個東西,我回去找。”

“什麽東西那麽重要,命都不要?錢包?你都不在乎錢,護照?大使館可以補,江陶,你必須給我個理由,不然這兄弟沒辦法做下去了。”

江陶嘆了口氣,踢着地面的雪,說:“去找一個香囊。”

“什麽香囊?金子做的還是鑲鑽的?”

“都不是,很普通,又不普通,別人送的。”

劉奕宇氣得原地打轉,又像是突然開竅了:“是姓陸的送的?你才這麽緊張?”

江陶不再說話。

劉奕宇伸出指頭點着江陶,最後,放下手,上前狠狠抱了他一下,又拍拍他肩膀:“兄弟,我懂了,你喜歡他,他不喜歡你,他只想睡你,早看出來了,他就是個不負責任的渣男,你辛苦了。”

江陶笑了下,推開他:“別這麽肉麻行不行,不怪他,自始至終他都是被動的,再說了,我也沒損失什麽,玩得起就要放得下,不需要誰負責。”

“你這是玩嗎?玩?為了個破香囊命都不要,這也是玩?”

“別激動別激動,我都不激動你激動什麽,宇哥,感情這種事很難說的,我自己也很難說清,總之,我沒你想的脆弱,陸馳嶼也沒你想的那麽不堪,他一直對我很好,而且……”

他賣了個關子,停在關鍵時刻,故意吊劉奕宇胃口。

“而且什麽?”

“而且我什麽時候跟你說過我喜歡陸馳嶼?要說喜歡,那确實是有那麽一點,男人嘛,你懂的,陸馳嶼單純專一,從不出去鬼混,器大活兒好,撿到就是賺到。”

江陶知道劉奕宇的性子,一沖動起來什麽事都做得出來,動手揍陸馳嶼那是分分鐘的事,倒不是怕陸馳嶼被揍,是不想讓局面變得太複雜。

劉奕宇聲音小了下,“行吧,皇帝都不急,我這個太…… 诶,不對啊,呸呸呸,什麽太監不太監的,這句用這兒不合适啊,剛說的不算。”

“哈哈哈,好,不算不算,劉公公,氣消了吧?”

剛剛泡好咖啡回來的陸馳嶼将他倆對話聽了個半截,默默退回帳篷內,對着那個挂在帳篷內的香囊出神。

也好,不喜歡,不喜歡好。

但心底突然空落落的,陸馳嶼擡手覆在胸口處,那裏像是缺了一塊。

離開木屋,他們跟在前面旅行社的車後面,剛聽導游說他們要去碼頭,出海看鯨魚。

好不容易來一回,程盈嚷着要去看,劉奕宇遷就她,江陶随性附和,陸馳嶼跟着江陶,于是一行四人前往碼頭。

車上,劉奕宇有意無意的指桑罵槐:“盈盈,你知道我們加的華人群裏的那個什麽張成嗎?”

程盈說:“是那個在這邊開設計公司的張成嗎?”

“對。”

“知道啊,怎麽了?”

“那個張成,交了個女朋友,剛好是我一朋友的小學妹,張成一方面吊着小學妹,另一方面又在華子圈子裏強調自己是單身,這算不算 PUA?”

程盈咬着餅幹,“不會吧?這妥妥的渣男啊,屬實嗎?那個張成前段時間還約我們一個同學呢。”

“屬實。”

“靠,渣男!咦,你以前從不八卦這些的,今天怎麽了?突然說起別人的事了?”

劉奕宇特有所指:“沒什麽,有感而發罷了。”

江陶聽出他話裏的意思,輕咳一聲打斷他:“宇哥,放着歌來聽吧。”

劉奕宇見好就收。江陶輕輕勾了勾陸馳嶼小尾指,陸馳嶼不傻,自然也能聽出他話裏話外的意思,陸馳嶼早練就了一顆石頭心,從小他聽着各種鄙夷的、同情的、惋惜的、侮蔑的話語長大,多難聽的話他都聽過,穿過他的耳朵也只是一笑置之。

晚上要在游輪過夜,這次陸馳嶼沒問江陶,直接訂了兩間雙人房,一間的房卡遞給劉奕宇,另一間的交給江陶,江陶問:“就兩間嗎?怎麽不訂多一間。”

陸馳嶼說:“房間有限,只能訂兩間了。”

程盈笑得暧昧,一臉近距離磕 CP 的幸福感,劉奕宇拉過她:“走了,先去休息會兒。”

江陶笑着轉向陸馳嶼:“你呢,要不要去休息會兒?”

“看你,你想待甲板陪你待甲板。”

甲板風很大,他們站在圍欄旁,遠處的雪山只剩下一處小小的尖尖,離海岸線越來越遠,陸馳嶼突然問:“人力資源部有聯系你嗎?”

“最近嗎?沒有,怎麽了?”

陸馳嶼猶豫了幾秒,說:“聽說今年有一個續簽的名額。”

“續簽?以前不都是三年一換嗎?改規則了嗎?”

他們所在的公司有個規定,外派,或者外駐職工,同一個地方不能待超過三年以上,以免其與當地客戶或運營商裏應外做不利于公司的事。

“今年不一樣,這個項目做得久,需要留一個有經驗的人繼續帶隊。”

“會是誰留下?陳工應該不會,他小孩需要他陪伴,再說了,他現在還在假期,李工和何工應該會留下一個,我猜是李工,他技術過硬,在國內也沒什麽負擔,而且他喜歡這邊,提過好幾次想在這邊定居,你覺得呢?李工和何工誰留下的可能性大一些?”

陸馳嶼看着遠方,海面一片平靜,他說:“難說。”

江陶轉身,背靠着欄杆,海風吹動着他的額頭的碎發,藍色海面與天空相輝相映,江陶醉在一片藍中,他的心情很好,身邊是他愛的人,憧憬的是回國後的美好,他想,總有一天陸馳嶼會愛上他。

“我覺得應該是李工吧,誰都好,反正我是不會留下的,北歐的風光雖美,但我更想念我大中國的河山。”

陸馳嶼淡淡應了聲,“嗯,我也挺想念祖國的,好久好久沒吃到家裏的飯菜了。”

“馳哥,你家是在奉城吧,我家在蘇城,等回國了,我能去你家鄉找你嗎?”

陸馳嶼盯着遠方的一只海鷗,好半晌才說:“到時再看吧。”

陸馳嶼還想說什麽,頂層甲板有人在喊:“鯨魚出現了!白色的,白色的鯨魚!”

一旁的帥哥激動的差點連攝像機都掉進了海裏,嘶吼道:“是白色鯨魚!全世界見過白色鯨魚的人不足百萬分之一,我們都是上帝的寵兒,我們是幸運的!”

另一位圍着圍巾的女生直接哭出聲,“天啊,這真的太美了,太不可思議了,要知道白色鯨魚在全世界出現的次數只有三次,這是第四次,主啊,耶稣啊,聖母瑪利亞,感謝你們的恩賜。”

江陶在所有人的歡呼聲中抓住陸馳嶼的手,他們見證了一個歷史,或許不會被記錄在冊,但這是屬于他們歷史性的一刻,陸馳嶼也很激動,他回扣着江陶手,用力捏了捏,江陶驚嘆:“真的太美了!”

歡呼聲過後是一片寧靜和一片快門聲,江陶完全看呆了,等他掏出手機想拍照鯨魚已經沒入海中了。

“沒拍到。” 江陶沮喪道。

陸馳嶼把自己手機遞給他:“沒事,我拍到了。”

“嗯? 你什麽時候拍的?”

“剛剛你叫媽媽的時候。”

江陶大笑着轉身,擁住陸馳嶼親了下他嘴唇,“還是你懂我!”

程盈和劉奕宇錯過了鯨魚的出現,他們在聽見甲板上的聲音後跑了出來,可憐也只看見海邊的一片漣漪,程盈捶打着劉奕宇胸膛:“都怪你都怪你,睡什麽睡,你看,錯過了吧,啊,我要氣死了!”

“好好好,都怪我,都怪我,沒事,不還有明天嗎?我們明天再多出海一次多住一晚,總能看到的,別氣,生氣容易長皺紋。”

程盈不理他,氣呼呼的走到一旁跟拍下視頻的游客共享視頻。

劉奕宇聳聳肩,“唉,沒緣分啊。”

江陶心情更好了,他跟陸馳嶼是天大的緣分,這種百萬分之一概率的事被他們遇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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