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幹掉蘭蘭(二合一)

衆人想表達的主題只有一個, 讓他努力消耗那塊石頭的力量,杜聖蘭自嘲一笑。他們哪知道自這塊石頭飛入,到現在自己連一成力量都沒吸入, 光疼去了。

石頭進入體內,沾染了血肉之氣鬥得更加兇狠。內視狀态下, 杜聖蘭可以看見兩股不同的力量兇殘地撕咬撲殺,誰都解決不了誰, 反而是沖擊的餘波苦了當事人。

“別打了……”杜聖蘭試圖心靈傳音。

可惜石頭并沒有聽見他的靈魂吶喊。

眼見杜聖蘭身上的金光又弱了幾分, 玉面刀譏諷道:“別說是他, 換作你們中任何一人, 也吸收不了這東西的力量。”

杜聖蘭沒有反駁,他如今的狀态很虛弱,反駁的話完全沒有可信度。

餘光留意着他的大能者們也注意到了這點。

玉面刀手指輕輕摩擦着刀柄,每一個字都帶有強烈的蠱惑力量:“他死了不要緊, 但他死後, 大家又要開始争搶那塊石頭。與其陷入無畏的厮殺,倒不如現在讓我将寶貝取出來, 事後我也不會虧待諸位。”

他一步向前:“刺殺一事,也就此兩清。”

如玉的掌心出現一枚丹藥,散發着強烈的生機, 即便在魔淵這股生機也不能完全被吞噬。

“我只需要剖開他的身體,取走我要的,”玉面刀道, “而他修為被廢,有此丹藥可保性命無虞, 繼續當照明工具。”

一席話說得有人開始意動。

冷冷一掃周圍脆弱的聯盟, 顧崖木給杜聖蘭傳音:“和我描述一下, 這東西的具體狀态。”

他一直抓着杜聖蘭的手腕梳理暴走的力量。不想調動真氣傳音,杜聖蘭強忍着劇痛反握住對方的手,顫抖地在他掌心寫字:黑白,兩種力量,都很……暴虐。

額頭全是冷汗,杜聖蘭繼續寫道:它們在互相吞噬,黑色的那股力量,讓我有些不舒服。

最後幾個字斷斷續續,顯然杜聖蘭也不确定是不是疼痛造成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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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崖木假意挽了下袖子,露出先前在屍骸中發現的鈴铛,杜聖蘭瞳孔一縮,這鈴铛怎麽長得有些像合歡宗的金湘鈴?

勉強睜着眼睛去打量,細看鈴铛表面雕刻的圖案不大一樣,體型更大一些。但合歡宗歷經幾代變遷,宗門服飾和一些外物作出改變,也是有可能的。

顧崖木傳音提醒:“用合歡心法去接觸這塊石頭。”

先前杜聖蘭一直施展得是《幽蘭心法》,這門功法自帶吞噬能力,這麽做無可厚非,也确實緩解了可能爆體的沖擊力。

現下他聽顧崖木的,嘗試運轉合歡心法,白色部分沒太大反應,反而黑色部分的力量突然變得無比殘暴,像是被憤怒侵襲理智的怪獸。杜聖蘭喉頭一陣腥甜,強行咽了下去。

失控狀态下,黑色力量居然洩露出一絲魔氣。

互相吞噬,黑與白……極致的痛苦中,杜聖蘭神智居然前所未有的清醒,兇牙坡死去的魔将屍體千年都未風化,生前必定極為強大,能将他擊殺至此,當時的修士應該也不弱,天機樓樓主曾說那一戰雙方幾乎都沒有幸存者。

不同的靈魂沉睡于此,善與惡,守護和殘殺,極致的矛盾沖突莫非就是這石頭形成的原因?

可惜時間過去太久,白色的力量只剩下本能去吞噬黑色,倒是邪魔,好像是在前線被祁子期殺怕了,一接觸到這種力量立刻憤怒,怒火中還隐藏着一絲恐懼。

在‘時光’裏,祁子期等人用了一段時間,才銷毀梵海尊者留下的痕跡,兇牙坡算是比較靠前的一次戰鬥,死在這裏的修士指不定知道梵海的龌龊事。

杜聖蘭費勁地動了下手指,不用他說,顧崖木已經先一步随個別人顯露出猶豫之态。

玉面刀從他們的權衡中看到了機會,心一狠扔出攔路幡,梵海尊者給門下每位弟子都煉制過一件法器,玉面刀得到的便是這件幡。此幡如其名,可以幫他攔住對手。

攔路幡變大十數丈,可以靈活地卷曲舒展,鋒利的刀氣從幡布中‘走’了出來,朝攔路者砍去。

一面幡要攔住這麽多人,最後肯定要廢,玉面刀的心也在滴血,這可是他保命的底牌之一。不過只要能奪得無垢石,別說一件幡,縱使他想要大師兄手中的絕世至寶,想必師父都會給自己。

單憑攔路幡不足以完全拖住衆人,孫氏姐妹和刀侍借此纏住最厲害的二人,争取時間。

玉面刀出手就是極端殺招,快要逼近到杜聖蘭身邊時,被一道身影阻擋。

顧崖木胳膊上不知何時綁了弩箭,腰佩鴛鴦鏡,手持沉香拐,那攔路幡似乎被這三件物品所克,沒有近他的身。

玉面刀目光一冷,此人為何會有如此多的寶貝?

作為龍族的顧崖木看到對方沒有拿出第二件法寶攔路時,神情不易察覺地閃過嫌棄,所謂仙人,竟然只有一件拿得出手的寶貝。

其他人的視線被攔路幡阻擋,顧崖木倒是有機會和玉面刀過一下招。

仙運加持下,哪怕顧崖木有精妙絕倫的殺招,也會出現偏差,比如碰巧有魔液不停從上方滴落,閃躲的同時,進攻角度會出現破綻。加之不能顯露龍身,束縛了一些攻擊力,不過這些都耐不住他法寶多。

随手一扔,一座寶塔扛攻擊,再一扔,日月杯形成堅固的屏障。

“你還有完沒完?”玉面刀也有些惱了。

顧崖木當着他的面又陸續拿出金鎖連環等物品,作為對方的攔路石。

玉面刀在天上有冷面刀客的稱呼,話少,傲然,此刻面對這連續不斷的寶貝,髒話險些都要罵了出來。但他瞬間就捕捉到異常,對方扔出的都是防護型法寶,這樣确實很明智,不直接對自己出手,不會受到仙運影響。

只是他隐隐覺得事情沒有這麽簡單。

當下為了拿到無垢石,玉面刀也顧不得更多,全力出手。

他師承梵海尊者,掌握的絕學也都來自梵海尊者,伴随玉面刀連續數次施展梵門手段,杜聖蘭體內白色的力量終于有了反應,開始瘋狂地吞噬黑色力量。

相較之下,合歡功法激發了黑色力量的仇恨,也激發了他們的恐懼,勢頭逐漸微弱下來。

杜聖蘭疼痛感稍緩,依稀有感地底傳來了什麽動靜。還沒等他進一步确認,那深不可測的孔洞裏,鑽出了螢火蟲一樣的光點。

這些光點源源不斷朝着玉面刀湧去,有一部分鑽進了他的皮膚,玉面刀在光點爆開的前一瞬間,利用浩海磅礴的真氣硬生生将它們逼了出來。

他環顧周圍,确定其他人都沒有受到奇妙的光點攻擊,唯有自己。

杜聖蘭捂着腹部冷眼望着這一幕,對方恐怕現在還不知道這是他師父帶來的‘福報’,察覺到梵海尊者的刀技,這些戰死的亡魂怎麽可能不憤怒?

只是杜聖蘭沒想到,地底居然還沉睡着如此多的修士亡魂,這恐怕才是魔淵深處尚有生機的原因。

玉面刀被白點纏住,但白點會自動爆開,在他周圍容易被無差別攻擊,顧崖木也只得暫時遠離。側身一看杜聖蘭,神情終于緩和下來,用目光詢問他有沒有好受些。

杜聖蘭點頭。

他一開始錯誤判斷,認為無垢石主動沖向自己,是擔心被毀了。實際誘因是先前杜聖蘭看那團黑色不太順眼,用錘子擊打時,選擇以黑色面為重點施加源寶的詛咒力量。代表‘善’的力量短暫占據上風,選擇了自己。

無垢石本就是極致的善惡凝聚,白芒吞噬黑芒時,也是在自我毀滅的過程。石頭表面開始出現裂縫,無數道聲音不停在腦海裏說話,最吵鬧的要數吼叫和怨毒的咒罵聲,杜聖蘭的頭幾乎瞬間要炸裂開,他七竅都快要流血時,這些詛咒的吼叫終于被另外的聲音鎮壓。

“願以吾等靈魂之力,化作仙種。”

“此界路斷,以仙種證道,可有一絲生機。”

白芒正在消失,杜聖蘭回想所有能留住靈魂的法子,然而縱使他今日有通天之能,也不可能在腦海中施展功法。

無垢石幾乎是在一瞬間炸開,無數道靈魂飛速消散,僅剩下的那道魂魄生前應該最為強悍,還剩下淡淡的虛影。

杜聖蘭想說什麽,又不知道說什麽,這些人原本應該都有證道飛升的機會。

白色虛影消散前多恢複了一些理智,目光虛無缥缈,像是在和杜聖蘭說話,又像是總結自己的一生:“時也,命也……”

無垢石消失,魔淵的某種平衡被打破。地底沉睡的光點幾乎全部被喚醒,它們不再執着于玉面刀,朝眼睛區域飄了過去,伴随白點爆炸魔眼炸出惡心的黏液。

沒了無垢石的壓制,魔眼對光的畏懼程度明顯降低,主動朝修士靠近。  杜聖蘭面色微變,這些魔眼有實體,如今對光的恐懼減少,未來可能會釀成大患。

白色光點顯然是要和魔眼同歸于盡,根本不在乎後果地要埋葬此方空間。魔淵上面的液體已經開始下沉,遠處屍骨堆砌成的山峰傾塌,空氣從稀薄到混雜着魔氣,一呼一吸間喉管幾乎都要被腐蝕。

跑!

這個念頭幾乎是同時間閃現在所有人腦海中。

照明工具還是得有,有勝于無,起碼能照亮和逼退一些魔氣。玉面刀收起攔路幡,沒了法器困擾,盤天鶴立刻道:“賢侄,我背你走!”

天聖學宮院長:“孩子,老夫來保護你。”

亮光帶在自己身上最合适。

一回頭,杜聖蘭早就從原地不見,遠處一團光影飛飙着,他已經領先了衆人一百米。緊随其後的是裴家家主,跑在第三個的是五蘊和尚。

“……”無論是天聖學宮院長,還是盤天鶴一瞬間都想要問候他們祖宗。

盤天鶴轉身奔跑的瞬間,餘光留意到玉面刀無比難看的神情,面色跟着一沉。杜聖蘭能跑了,是不是說明他已經大體消化了那塊寶貝?

杜聖蘭不但能跑,他還健步如飛。

那些靈魂最後一刻才恢複了些許死亡前的記憶,根本不可能安排後路,想要出去只能靠自己。

到了一個岔路口,杜聖蘭停步遲疑的剎那,身後傳來一道冷淡的聲音:“左。”

開口的是杜青光,杜聖蘭不相信他,但相信杜青光不會拿自身性命開玩笑,選擇了左邊的路。大能者的速度一個比一個快,盤天鶴等人很快趕了上來。顧崖木依舊維持一開始的位置,不遠不近跟着杜聖蘭,确保不會有人背後捅刀。

這條路很是狹窄,路的盡頭又是一座高山,現在已經沒有時間回頭,只能上山。

誰也沒有說話,喘氣的功夫都被節省下用來爬山,空氣中的威壓越來越強烈,先前只是很難飛行,現在有如一只無形的大手從上空不斷下壓,想要将一切生靈碾成肉泥。

爬到峰頂的時候,杜聖蘭突然停下腳步,他看到了這片空間的盡頭,無形的屏障正散發着些許光亮,如天聖學宮院長之前所說,他們僅需要強行打破屏障離開。

現在的問題在于屏障和這座山之間隔着一片汪洋,屏障自帶的光芒映照在海中翻湧的黑色浪潮上,短時間少量沾染這些液體沒什麽大礙,大面積接觸就不好說了。何況此地無法禦空飛行,直接游過去危險性激增。

沒有人輕舉妄動,遠處白點和魔眼玉石俱焚散發出的血腥味站在山峰頂部都能聞見。

“潮水的深度在變化。”

顧崖木開口後,衆人盯着海面觀察了一下,黑水滾滾的波浪更加劇烈,浪打浪地不停向上翻湧,像是漲潮時的壯景。禦獸宗宗主的妖獸相當莽,直接往外竄,還沒撲扇兩下,翅膀尖便垂了下來。

“有漲潮就有退潮,”天機樓樓主道,“或許退潮的時候,這種威壓會小一些。”

他們現在沒有更多選擇,屆時如果依舊是這樣,也得強渡。

來時的前路被被腐爛的血肉堆滿,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眼睛數量相當龐大,這片空間似乎還誕生了不少像碩鼠一樣的怪物,屍體擠滿在路中間。

杜聖蘭收回目光時,視線無意間掃過玉面刀,心中突然湧現出一股強烈的殺意。這種情緒浮上面龐時,杜聖蘭也是一個激靈,他一向有着很強大的自制力,哪怕下定決心要殺死某個人,面上也可以做到笑吟吟的。

負面情緒還在不斷增加,杜聖蘭發現黑水商會會長站在一邊突然開始閉目養神,學宮院長拿着筆在空中畫符,戒癡小和尚直接盤腿坐下,不斷念着《清心咒》,顧崖木……

杜聖蘭目光恢複了幾分清明,暗暗一挑眉,這頭龍居然沒有任何多餘的反應,偶爾嘴唇動一下,好像還在數着浪花。

感覺到了窺探自己的視線,顧崖木偏過頭問:“怎麽了?”

杜聖蘭:“有沒有想殺人的沖動?”

顧崖木擺了擺手指。

龍泉瀑布下被鎮壓了千載,與之相比,魔淵失控後空氣中那些龐雜的怨恨、戾氣等造成的影響就像是激流沖過巨石,除了讓它更光滑點,壓根沒影響。

山體劇烈晃動,大塊巨石混雜着屍骸滾下山,杜聖蘭豎起耳朵,在石頭的滾動中聽到了某種不太對勁的動靜。這種感覺很難形容,只能說石頭滾落的時候,缺少了某種直接摩擦形成的雜音。杜聖蘭壓抑住負面情緒,放出一縷電流下山,電流還沒有蹿出多遠,一陣噼裏啪啦的響動傳來,同時飄來的還有焦炭的味道。

杜聖蘭往邊緣挪動了一下,借着有限的光芒,看到肉泥一樣的東西正在瘋狂向上爬,杜聖蘭觀察它們的時候,肉泥中猛地張開一只眼睛,裏面閃爍着的猩紅血光讓人瞬間出現幻聽幻視。

眼睛猛地蹿出薄膜朝他撲來。

杜聖蘭強忍住耳鳴的不适,準備抽劍,就在這時,一支鋒利的小箭射出,猩紅的眼睛被當場刺穿,釘在了後方往上爬的肉膜上。

玉面刀斜眼望着顧崖木使用的袖箭,下界倒是有一些好東西。這箭自帶火焰屬性,放在上界也很适合偷襲人。

山下的眼睛來得正好,衆人先前積攢的負面情緒正好有了釋放的契機。各自開始瘋狂地斬殺,天聖學宮院長不動聲色靠近玉面刀,傳音道:“稍後出去,仙人可用那攔路寶貝阻擋住和尚和禦獸的那人……”

瞥了眼杜聖蘭,天聖學宮院長繼續傳音:“你我動手殺了他,屍體仙人帶回去研究。”

玉面刀似要譏笑嘲諷,天聖學宮院長平靜道:“老夫不信他能這麽快消耗那塊石頭的力量。”

連仙人都觊觎的寶物,以杜聖蘭現在的境界如何能完全吃得下?當然是不是真的吃下學宮院長也不在乎,他只需要利用對方那一絲僥幸心理,攔住一些阻礙就好。五蘊和尚說不好會多管閑事,禦獸宗宗主似乎和杜聖蘭關系不錯,開壇講道坐位置時,他們就離得很近。

無垢石可以改變玉面刀在上界的地位,玉面刀也不相信一個合體期都不是的蝼蟻能夠吞噬無垢石,想了想沒有拒絕這份提議。

得到滿意的答案,天聖學宮院長繼續面無表情滅殺魔眼。

想要殺杜聖蘭的不止一個。

盤天鶴亦然。

四大家族在禁地聯手圍攻杜聖蘭是事實,當時他也在其中。杜聖蘭此人睚眦必報,不在弱小時扼殺,往後恐成心頭大患。他找得幫手是黑水商會會長,商會什麽買賣都做,誰也不站,只要開出的價格足夠。

聽到對方報出的數字,黑水商會會長有些詫異,一個小輩,對方居然會開這麽大的價。轉念一想,四大家族的人渡劫杜聖蘭差不多是挨着劈過來,為了家族那些後輩,盤天鶴也得出手。

黑水商會會長是個極其謹慎的人,想要拉攏天機樓樓主一起。

可惜無論他怎麽傳音,後者不為所動。

“天機樓只做情報買賣,不親自下場。”

除非至寶出世,他們組織人手搶一搶,直接殺人的勾當,再有把握都會不做,這是初代天機樓樓主定下的死規矩。

黑水商會會長不再強求,反正塔樓被偷,天聖學宮院長到時候肯定會動手,自己趁機劃個水也行。

杜聖蘭還在另外一邊,似乎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情況。逃出來的眼睛不多,但吞噬血肉的老鼠不少,這場厮殺不知持續了多久,魔淵暗無天日,更不看到上方的情形。

杜聖蘭揮劍的動作都有些麻木了,他猜測外界至少已經過去一兩日,也許更久。

趁着衆人都有些憊态時,杜聖蘭快速和顧崖木交流了幾句話。後者聞言微微一皺眉頭,杜聖蘭倒是微笑着,天生有些上翹的眼尾掠過天聖學宮院長,哼着熟悉的旋律:“吃我閃電錘,一剁人渣,二錘叛徒,三偷塔,四宰為老不尊……”

杜聖蘭漫不經心想着,希望過年前,這首歌能徹底完整。

“有點奇怪。”天機樓樓主突然開口:“我們已經在山上停留了很久,這片空間還沒有崩潰。”

從那些白色光點出現時,魔淵地底的威壓就逐漸增強,正常情況下,崩塌應該來得相當迅猛,為何會突然變得和緩?

“可能是因為光。”黑水商會會長望着遠處屏障,上面的光要比先前還亮上一些,魔淵裏的生物對光芒有着天然的避卻。

天機樓樓主覺得不止如此,杜聖蘭已經很亮了,那些血肉怪物照樣進行攻擊。

不等衆人細思,一道略帶喜悅的聲音響起——

“夫君,潮退了。”孫氏姐妹遙遙望着黑色的海洋,潮水正漸漸消退,海面波光粼粼。

禦獸宗宗主的妖獸立刻重新起飛,半空中的阻力減少了很多,其他人察覺到這一點,當機立斷準備渡海。

雖然阻力小了但依舊無法飛得太高,禦空時,黑水商會會長看到岸邊有幾具屍體,都只剩下血淋淋的骨頭,其中一具屍骸下方壓着還未被徹底腐蝕的寶甲,是他那些死士統一穿得铠甲。

當時黑水商會會長的死士以身為盾,方便他刺殺仙人,傳送陣出現時,這些重傷的死士被玉面刀拿去擋襲來的魔液,大面積沾染了魔液,直接被吸入了這片魔淵形成的海洋。

“主上。”

遠處傳來的聲音讓所有人同時向下看去。

中心區域有什麽東西在翻滾,杜聖蘭的光芒照過來時,這人從潮水裏出來,傷口暴露出來的不是骨頭,而是某種特殊的玄鐵。

黑水商會會長扔過去一堆東西,對方開始給自己修補。

顧崖木一眯眼:“傀儡。”

因為一些事情,當初這個門派好像還是滅亡在自己手裏。

為了打造這具傀儡,黑水商會會長投入了無數靈石珍寶,現在看來果然有了回報,居然浸泡在魔淵裏這麽久,還能活着。

其他人對這具傀儡都多看了兩眼,包括玉面刀,唯獨杜聖蘭例外,他曾用傘做過實驗,死物比活物受到的魔淵侵蝕要小很多。若不是因為可能誕生了一絲靈智,這具傀儡說不定能毫發無損。

黑色的液體雖然平靜了下來,源源不斷往上冒的魔氣可未曾停息。杜聖蘭的亮光針對魔物的影響力降低,對付魔氣還是很好使的,功德金光悄無聲息間融化了魔氣。

“還是賢侄厲害。”盤天鶴蹭着金光,笑眯眯誇獎。

杜聖蘭笑而不語。

一路飛行,黑水在前面某處不再蔓延,屏障近在眼前。

這一刻衆人或多或少松了口氣。

傀儡的力量不足以打破屏障,但現在處在屏障邊緣的是數位赫赫有名的強者,聯手打破邊緣屏障不難。

“諸位,合力一擊!”

驚人的攻勢同時朝屏障掠去,‘轟轟’地恐怖聲響中,這些力量彙聚在一起,仿佛具備了無上威能,屏障在強勢攻擊下,終于到了一個受力的極限,猛地破裂開來。黑色的液體順着地脈開始瘋狂四散,所有人往外沖時,顧崖木突然對五蘊和尚出手,同一時間,攔路幡也攔住了禦獸宗宗主。

天機樓樓主在速度上并不擅長,一行人中被落在了後面,正因如此她注意到了後方,就在剛剛,顧崖木對待五蘊和尚似乎并未出殺招,而且比起向上回到地面,他們好像在頂着被黑水侵蝕的代價,朝另外一側平行移動。

糾結了一下,天機樓樓主最終決定相信自己的第六感,放緩速度,也不準備立刻出地面。

前方。

杜聖蘭自知樹敵無數,直接化作一道閃電拼速度。

“想逃?”天聖學院院長冷笑。

“你不是說,我是你見過最優秀的孩子,還說就算拼了命也會讓我活下去?”閃電快速回頭看了下盤天鶴:“還有你,一口一個賢侄。”

盤天鶴已經拿出武器,陰森森道:“賢侄,我這就送你上路。”

杜聖蘭奪命狂奔,距離地表近在咫尺:“自稱為父為母的……你們人呢?”

杜青光并未回應,裴琉焰溫和道:“兒孫自有兒孫福。”

玉面刀的刀已經先一步朝杜聖蘭飛來,刀光逼近,杜聖蘭用他們先前鼓勵自己的語氣說道:“我與諸位,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話音落下,沖出地面。

腳剛剛沾地的時間,衆人不知為何感覺到了頭皮發麻。定睛一看,頭頂一道不可阻擋的恐怖劫光從天而降,這種威壓遠超魔淵裏的數倍,洶湧澎湃的劫光頃刻間覆蓋住整片醫谷,大地都随着滔天的力量下沉三分。

九川大陸曾有修士覺得渡劫希望渺茫,最後關頭躲藏進小世界,三日後被小世界的意識強行排斥出來,迎來一道相當恐怖的天劫,當場寂滅。

一旦突破開始,無論是何原因,長時間不應劫,渡劫者将會迎來多重天劫合一的懲罰。比如原本要渡得是五重天劫,那五道雷會同時融合砸下。杜聖蘭這種絕世天驕,少說也有八九重天劫,合一後其威力可想而知。

天聖學宮院長等人瞬間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杜聖蘭真的消化了寶物裏的力量。

這孫子在地底已經突破了。

大家現在一同處在中心區域,無論攻守,都相當于幫杜聖蘭一起扛這道劫,那就是幹涉他人渡劫。

對了,玉面刀好像還對杜聖蘭出手了。

這雷劫來得毫無預兆,先前高空中連片烏雲都沒有,突然就這麽降落下來。

“啊!”

“啊!”

“啊啊啊!”

“吼——”

盤天鶴聽到了四面八方的尖叫聲,其中還包含妖獸的嘶吼,他面無表情想道:哦,原來還有一堆躲在周圍看熱鬧的。

看熱鬧看爽了,現在來一起挨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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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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