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開天窗

陳鋒在Crazy酒吧一直等到淩晨2點，秦楠才下班。兩個人步出酒吧後，陳鋒要打的士，被秦楠給攔住。

秦楠說，他想和陳鋒好好兒的談一談關于張君浩的事情，陳鋒也就打斷了馬上就想見到張君浩的心思，随着秦楠到了一家大排檔去吃宵夜。

秦楠自作主張的感覺陳鋒應該沒什麽胃口，所以就自己點了些吃的，只給陳鋒要了兩瓶兒啤酒。

“張君浩的事情，你了解多少？”

秦楠開門見山直奔主題，卻把陳鋒問的想了好久，再怎麽想也想不出個一二三來，才不好意思的說

“我只知道他家裏的一些情況。”

秦楠愣了一下，嘆了口氣，用筷子夾了一塊兒鹵汁豆腐幹放進了嘴裏慢慢的嚼着

“看來你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陳鋒對張君浩的确了解的不多，因為他的性格制約着他，不願意去打聽別人不想主動告訴他的事情。所以，即便他已經與張君浩有過幾次的交集，他依然還是閉口不問。陳鋒在他的性格上吃過不少的虧，可他就是改不過來！

秦楠似乎對陳鋒沉默寡言的性子有點兒免疫了，所以也不再對陳鋒的答案做漫長的等待

“張君浩來Crazy酒吧的次數并不多，上次我跟你講的他喝醉那回，那是他第一次來。後來，他媽媽出了車禍以後，他來過兩次，第一次好像你也在，那天我看見有人拿相機在拍東西就多看了幾眼，那個人應該就是你吧？”

陳鋒沒想到自己第一次來Crazy酒吧，秦楠就注意到了他，所以點頭表示了承認。

“其實那天，張君浩是來替人給店裏送貨的，但是他送來的竟然是假貨！因為每次接到的貨都是真的，只有他送來的是假的，所以，我們老板認定是張君浩私自把貨掉了包！我們老板叫劉慶昆，在洪城混的挺狠的，手下養着好幾個混混，一看是假貨就惱了，派人到處找他算賬！”

聽着秦楠所說的事情，陳鋒不自覺的就把一些片段串聯了起來。在他第一次試用相機攝錄對面兒大廈的時候，錄像中有人交給了張君浩一包東西。在他第二次的錄像中，張君浩把那包東西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遞給了Crazy酒吧的一個服務員。然後就是剛出門兒沒多久的張君浩，遭到了CRAZY酒吧老板劉慶昆派出的三個混混的追打！看來那貨是關鍵！

“什麽貨？”

陳鋒有點兒緊張，他是擔心那貨會和張君浩脖頸上的那兩個針眼兒有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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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警匪片看多了，他是從來就沒想過自己會和這種東西沾上邊兒！所以他迫不及待的想求證一下，秦楠口中所說的，張君浩拿來送去的貨會不會是……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蒜？”

秦楠沒有直接回答陳鋒，但是聲音卻一下子低的跟蚊子一樣了。

陳鋒感覺到自己渾身突然開始變得僵硬，從來沒有過的恐懼感從他腳底直接竄到了頭頂

“你是說白……”

“白請你吃飯！門兒都沒有！別給我胡說八道！”

秦楠緊張的接走了陳鋒的問話，接的秦楠一身冷汗，接的陳鋒渾身一顫！

“你怎麽這麽沒腦子！”

秦楠有點兒不高興了！他不該告訴陳鋒，萬一捅了出去，劉慶昆要打的下一個目标一定會換成是他，就算他在那個酒吧任勞任怨的幹了四年，像劉慶昆這樣兒的地頭蛇，想要弄死他，都是小菜一碟兒！

其實，令陳鋒失去判斷的真正原因是，老天怎麽會忍心把已經那麽悲慘的張君浩又推到了這樣的一條恐怖的路上？是不是有點兒太過分了？

秦楠劈手奪過陳鋒手裏的啤酒，咕嘟咕嘟灌了兩口，把酒瓶子往桌子上一戳，瞪了一眼大驚小怪的陳鋒

“你別裝的那麽單純行嗎？瞅你那樣兒！我都不怕，你怕什麽？”

陳鋒當然不怕什麽地頭蛇，因為他只要打個電話，他的戰友們就能幫他砸了劉慶昆的場子！他怕的是張君浩，可千萬別被那種東西給污染了！想到這兒，陳鋒忍不住小聲兒的探問着眼前的明眼兒人

“那他……躲過去了沒有？”

“躲？往哪兒躲？就沒有劉慶昆找不到的地方！我就特別生氣，張君浩把錢還給人家不就得了嗎？誰知道他怎麽搞的！也許他當時是着急用錢吧，他媽媽那時候兒剛被撞死不久，我聽說好多人追着他要債，他把房子也賣了，不知道他爸爸怎麽那麽缺德，扔下他們就不管了！”

陳鋒眼前浮現出了那張全家福上張君浩爸爸的模樣，每個爸爸都應該是兒子的驕傲！可張君浩的爸爸卻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賬！丢下孤兒寡母去頂債，自己一走了之，音信全無！當然，這種痛罵是建立在張君浩的爸爸也許還活着的基礎上！

秦楠說到這裏的時候，眼睛有點兒紅，同情是每個心軟的人的弱點，因為掩飾不了，何況他說的對象兒是一個本該無憂無慮、無塵無染、幹幹淨淨的張君浩！

“我偷偷給他打過兩次電話報過信兒，可是有一次我們老板就站在我旁邊兒，我沒敢打，回來後聽他們說捅了他一刀，但是他跑了，把找了半宿沒找到他！”

當然找不到他，因為那天張君浩在陳鋒的家裏，陳鋒幫他清理的傷口！

秦楠吃不下去了，站起來結完賬，也不打車就帶着陳鋒往家走。他本來還想跟陳鋒說說，可他看到陳鋒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又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了。

秦楠家住的不算太遠，倆人大約走了半小時左右就到了單元樓的門口兒。秦楠剎住了腳，意識裏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決定要跟陳鋒把話說清楚

“我看你狀态不太好，你……”

“我沒事！”

陳鋒在這沉默的一路上，早已經做好了全盤接受張君浩的打算，無論他遭遇了什麽，他可以跟他一起扛！所以，秦楠的擔心，聽起來明顯是多餘。

“還有個嚴重的事兒，我還沒告訴你！我一直不讓他去Crazy酒吧的！可是，上次你也看到了，他那天其實是被逮住給弄進去了！連我都不知道他在裏邊兒被關了半天！他們把他打暈開了天窗，‘開天窗’弄不好容易死人，所以就把他丢進了廁所裏，萬一他出了事兒，就說是他自己紮死的……我也是後來才知道……”

陳鋒心裏一陣窒息，雖然他早就猜到了這個結果，但是他猜不到這個過程竟然是這樣的喪盡天良！原來陳鋒做噩夢的那天，張君浩被劉慶昆那幫人強行在頸動脈用險些致死的方式注射了毒品！

“所以……他現在情況有點兒糟糕！我之所以告訴你這些……是希望你有點兒心理準備！”

秦楠的聲音有點兒虛，他不知道陳鋒看到現在的張君浩會有什麽樣兒的反應，但直覺告訴他，陳鋒不是個像他一樣久經紅塵看慣事故的人，他怕陳鋒會做出跟張君浩一樣的傻事兒來！要再多出來一個被劉慶昆‘開天窗’的，秦楠可就有罪了！所以秦楠在躊躇了一路之後，決定先給陳鋒打好預防針！

陳鋒沒說話，是因為他的嘴唇兒抖的有點兒不聽使喚。

秦楠嘆了一口氣，就領着陳鋒上了樓。到了門口，秦楠掏出鑰匙輕輕的打開了門，使了個邀請的眼神以示陳鋒先進去。

屋子裏黑洞洞的，陳鋒的腳有點兒沉，他不是怕秦楠坑騙他，他是怕張君浩不願意面對他。

秦楠後腳兒跟了進來，回身輕輕的把門關好，又輕車熟路的摸到桌前，扭開了一盞擺放在桌上的臺燈。

暈黃的燈光驅走了屋子裏大片的黑暗，帶來了一片微弱的溫暖，陳鋒看到了沉睡在床上的張君浩。

秦楠就納悶了，來都來了，門兒也進了，怎麽陳鋒一直杵在門口不動彈？使勁兒的沖陳鋒斜了斜眼又撇了撇嘴，示意他靠近張君浩仔細看看，那意思好像在說，他已經睡着了，你不用怕！

陳鋒在沒進門前有兩個打算，一個打算是，如果張君浩自己不能動，他就把他背回家；另一個打算是，如果張君浩能動，他就把他扯回家！可令他沒想到的是，他們兩個進了門，張君浩根本不是清醒的狀态，而是在沉沉的睡着，甚至連屋裏進來了兩個大男人都不能察覺！以張君浩的機敏和靈透，這是不應該發生的事情，所以陳鋒的兩個打算變成了兩個扯淡，搞得他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秦楠見陳鋒還杵着不動有點兒詫異，算了，這個不動，那就動另一個吧！

秦楠朝着床上的人伸過手去，打算晃醒張君浩。讓他吓了一跳的是，陳鋒竟然兩步就奔了過來，抓住了他的手不讓他動張君浩，生怕自己會打擾了張君浩休息似的。秦楠覺得很無聊，扯了扯嘴角就走到一邊兒去換衣服，懶得去管有點兒神經病似的陳鋒。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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