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選擇

自從那天顧延知道了那件事情以後,就對她特別緊張,有時候,甚至會推掉跟樂雅瑩的約會,只為了陪她吃一頓飯。

還有一個星期,沈懷安就度完蜜月回來了,花店就能重開。簡安安已經提前辭了咖啡廳的工作,打算在家休息幾天。咖啡廳的工作本來就是暫時的,簡安安要離開的時候,季晴也沒有為難,反而還給了她一筆獎金。

簡安安一早起來,先去吧顧延的公寓清潔力一遍,然後又把自己的公寓裏裏外外也清潔了一遍。她公寓的陽臺上,放了好幾個架子,上面放了好多綠色植物。她一層一層把植物拿起來,把架子都給擦了一遍。架子太高,上面兩層雖然沒放東西,可也鋪了一層灰。她身高有限,即使伸長手,墊高了腳尖,也夠不着。

她雙手叉腰,看了一眼架子上方,皺了皺眉,回頭看了眼客廳。下一秒轉身跑進來,走進飯廳搬了把凳子。她把凳子放在架子前,爬上去,認真把架子上方的每一個角落擦得一塵不染。

轉頭,碧藍的天空中萬裏無雲,太陽高高挂起,陽光不算太熱,照在身上特別舒服。簡安安把手裏的毛巾放在架子上,面向圍欄。

她仰頭朝向天空,展開雙臂,閉上眼睛,深呼吸着。樓層高,空氣特別清新,她忍不住對呼吸了好幾口,頓時感覺特別心曠神怡。

“安安……”

正當她享受這舒适的時候,一個聲音打斷了她。猛地回頭,是顧延驚慌失措的臉。只見他丢掉手裏的文件,朝她奔跑而來。

簡安安還沒來得及說話,他雙臂一伸,便抱着她的雙腿,把她抱了下來,放在地上。他站直身子後,又一把把她拉進懷裏,緊緊抱住,那手勁兒,勒得簡安安差點兒就透不過氣來。

這……怎麽了?

她用了推了顧延幾下,喚了他好幾聲,他才好像聽到她說話,慢慢松開她。

“顧延哥?”她仰起頭,皺眉看他。

顧延低頭看她,眼神銳利,卻一語不發。

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的心髒跳動的速度快到他幾乎難以承受。他不敢回想剛才的畫面,可是又難以忘記。

門口處看過去就能直接看到陽臺,剛才他回家取文件,看見她這邊門沒有鎖上,便想看看他在幹什麽。誰知道,他一看就差點兒吓死,小丫頭居然站在凳子上,她的腿前面,就是圍欄,圍欄前,空無一物。

他腦海裏突然又想起之前她自殺未遂的事情,自然就想到了她會不會想要從這兒跳下去。19層樓高,跳下去的話,他必死無疑。

或許,在剛才那一個,他能體會當晚周靈看見她割腕時候的那種心情,而且更有過之而不及。

那一刻,他只有一個念頭,要把她救下來。丢掉手裏價值幾百萬的合同,他朝她狂奔而去。在看她平安地站在地上的一刻,他忍不住把她抱進懷裏,被揪住的心髒才漸漸被松開。

簡安安不知道他誤會了,覺得他奇怪極了。

“顧延哥,你幹嘛?”

看見她疑惑的小臉,顧延銳利的眼神柔和了下來可眉頭還是緊皺着。

“你剛才想幹什麽?”他問。

“幹什麽?”簡安安重複了一遍他的話,爾後轉身指了指架子,“我在擦櫃子啊!毛巾還在上頭呢!”

顧順着她手指的方向望過去,果然,黃色毛巾在架子頂上。

原來……

明白過來,他懊惱地扶着額頭,哭笑不得。

“我以為……”他沒有說下去,可是簡安安已經知道他的意思,她笑着說:“顧延哥,你放心,我真的不會那樣做了。”

她看着他的眼睛,特別真的地補充道:“不會了,真的。”

雖然得到保證,可顧延還是因為她站在那麽危險的地方,而訓了她一頓。

第二天,顧延就在她的陽臺上添置了一套藤做的桌椅,和一張搖椅,還把陽臺的圍欄用不鏽鋼做的網格給加高了。原本還算空曠的陽臺,一下子被放滿了各樣的東西。

簡安安知道他擔心,也就由着他來。不過,那張精致的吊椅,她真的很喜歡。剛裝好,她就坐了上去,坐墊軟綿綿的,舒服極了。她在椅子上坐着,顧延站在一旁,伸手推了她幾下。搖椅晃動起來,簡安安開心地笑了起來,纖細的雙腿也在空中晃動,那樣子,可愛得讓顧延忘了移開視線。

那樣子的笑容,是多麽耀眼,多麽賞心悅目。

搖椅漸漸慢了下來,簡安安轉頭看着一旁站着的顧延,咧嘴一笑。

“顧延哥,你最近跟雅瑩姐相處得怎樣了?”簡安安問道。

顧延笑了笑,回答:“還行,自從上次吵過架和好之後,感情好像更好了。”

“是啊!那就太好了。”簡安安笑着說,調下吊椅,走過去趴在圍欄上,“看你們感情那麽好,我就放心了。”

顧延聽見她很感慨的樣子,忍不住取笑她,“別想的小大人似的,你放心什麽啊!”

簡安安沒有回頭,“沒有啊!就是放心。”

圍欄外,天氣晴朗,陽光燦爛。高空裏,一架飛機飛過,在空中劃出一條白色的、長長的痕跡。

簡安安仰頭看着那痕跡,突然想起周牧昨晚跟她說的話。

“安安,你要知道,你的病不能拖,每病發一次,你的情況就會越嚴重。如果你現在接受手術的話,成功的幾率會越高。雖然,我不能保證什麽,但是,我絕對會盡我最大的努力去幫你。”

“可是……”

“安安,三個月之後,有一個心髒病權威會到我們醫院進行學術研讨會,那個醫生是我在國外學醫的時候我的指導老師,做過好幾宗像你這種複雜的心髒病,成功率超過百分之六十。我問過他了,如果你願意的話,他可以親自為你動手術。安安,你想清楚吧!”

是啊!她是該好好想想了。三個月時間,夠她好好想的了。

轉眼十二月底,聖誕節這天,簡安安在花店裏忙活了一整天,差點連飯都沒空吃。顧延跟樂雅瑩約會去了,莫淇給她打了電話,讓她去吃飯,她以很忙為由,拒絕了。晚上七點半,臨收店時,蘇湳來了。

“蘇大哥,你來啦!”簡安安笑着打了聲招呼,便朝店裏喊道:“懷安姐,你家蘇大哥來接你了。”

下一秒,沈懷安從店裏跑出來,直接投進了蘇湳的懷抱,她仰頭看着蘇湳,笑容滿臉,“你來啦!”

蘇湳“嗯”了一聲,揉了揉沈懷安的腦袋,“以後慢點兒,摔倒了怎麽辦。”

“咳咳……”

兩聲輕咳從身後傳來,沈懷安回頭,對上簡安安哀怨的眼神,“嘻嘻……”

簡安安手掌一揮,“你走吧!我來鎖門吧!”

沈懷安一聽,高高興興地跑進花店,拿了包包就跑了出來。跟簡安安道別後,她挽着蘇湳的手離開。

簡安安看着那兩個親密無間的背影,淺淺一笑。

真幸福。

她收拾好東西,剛準備鎖門離開,身後傳來停車的聲音。

“不好意思,我們已經……”話沒說完,回頭看見的是周牧的笑臉。

“周牧哥,你來啦!”簡安安高興道。

周牧笑着走到車尾箱,打開,從裏面取出一束花,是淺藍色繡球搭配好幾種淺色小花,清新淡雅。

他拿着花,朝簡安安走出。

簡安安看着他放到自己面前的花,笑問:“怎麽?送我的啊?”

“嗯!送你的。”周牧笑着回答。

簡安安接了過去,露出一個不屑的表情,“買花送我怎麽不幹脆把這生意送給我做,明知道我在花店上班,都不在我這兒買,你這算什麽啊!”

周牧笑着彈了一下她腦門,笑說:“你這都成職業病了啊!”

“嘻嘻……”

周牧看着眼前笑容燦爛的小丫頭,心頭卻泛起一絲心酸。

“安安,聖誕節快樂。”

“周牧哥,聖誕快樂。”她看了眼手裏的花,“可是,我都沒有給你準備禮物呢!”

周牧搖了搖頭,“不需要。”他揚起下巴朝花店門口示意了一下,“不是要關門了嗎?我請你去吃飯。今晚,就冒充一下我的女朋友吧!”

簡安安故作不滿意地皺着眉頭,“你要我裝,也要有點兒表示啊!”

“什麽表示?”周牧問。

“假裝表白一下啊!”簡安安回答。

簡安安一說完,周牧突然就一臉認真,“安安,我喜歡你。”

簡安安看着他,那認真的樣子,如果不是剛才她讓他假裝表白一下,她都信以為真。

她笑着那腦袋撞了一下他的肩膀,而後仰頭看他,“周牧哥,挺熟練的啊!我差點兒都要相信你了。”

周牧看了她一眼,只笑不語。

他很想告訴她,他說的,都是真的。

簡安安摸了摸肚子,真覺得餓了,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走吧!吃飯去。”

周牧請她去的的是一家意大利餐廳,一進門,她就發現了坐在不遠處的顧延和樂雅瑩兩人,兩個人談得開心,也沒有發現她。

簡安安輕笑一下,真巧啊!

他們的座位,與他們相隔挺遠的,席間,她好幾次朝那邊看過去,直到他們離開,她才把注意完全收回來。

一頓飯吃完,周牧也好幾次發現她失神,可他什麽也沒說,假裝沒看見。

吃完飯,周牧陪着她在江邊走了一會兒,便把她送回公寓。

“周牧哥,謝謝你,這個聖誕節我很開心。”簡安安說。

周牧應了一聲,又說:“用得着跟我這麽客氣嗎?”

簡安安笑了笑,“習慣了。”

她解開完全帶,手已經握上門把準備開門,周牧喚了她一聲,她慢慢回頭。

“怎麽了?”

周牧皺了皺眉,看着簡安安沉默半晌,緩緩問出了那個問題。

“安安,你想好了嗎?決定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一更……還有二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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