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生日

第39章、生日

“你說什麽？”芙卡娜夫人放下手裏的茶杯, 詫異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少年身形消瘦單薄, 深深地垂着頭, 白色燕尾服上全是褶皺, 腳邊放着一個木皮箱。

紀希聲音沙啞冷淡, 又重複了一遍剛剛說的話：“芙卡娜夫人, 請允許我回到陌城。”

“你回陌城幹什麽？”

“陌城有系統的管家教學, 我回去好好學習。當我成為一個真正的管家，我就回來。”

芙卡娜夫人皺起眉頭，不解地問：“為什麽突然這樣想？你已經是弗修的管家了，不需要再回去學習什麽, 這些年你把弗修照顧的很好，我都看在眼裏, 不需要再學什麽。”

“……我不是。”這三個字從他喉嚨間擊碎，顫抖地吐出來, “我不是弗修小姐的管家。我還不夠格。”

紀希緩緩擡起頭, 一夜未睡的他雙眼又紅又腫，滿臉的憔悴，他再次懇求道：“您就讓我去吧。”

芙卡娜擡頭注視着他好一會兒, 悠悠地嘆了口氣：“你也是我看着長大的，像我半個孩子，記得時不時回來看看我和弗威利老爺，弗修和弗朗都上戰場了，就我和他待着這家裏了。”

紀希眼眶一熱，含着淚點頭。

消瘦的身形彎下來, 拎起行李箱轉身離開。

他的背依舊挺得直直的，但是卻好像在他單薄的肩膀壓上了什麽重物。

——那是他給自己上的枷鎖。

“弗修，你在做什麽？”霍亓一邊嗦着面一邊看弗修手裏搗鼓着東西。

“禮物。”弗修頭也不擡的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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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亓湊過去，看到弗修把她在宇宙中見到的星石用精神力打磨，不一會兒一個晶瑩圓潤的星石便出現在她手心。

“給誰的禮物？”

“給紀希的。”提及紀希，弗修毫無表情的臉柔和了一些，“十六歲生日禮物。”

霍亓哦豁了一聲，想着也要做個禮物送人，忽然發現也沒有人可以送。

她恹恹地坐在一邊，突然說道：“你的通訊儀不是壞了嗎，你送過去他們也不知道是送給誰的，不如讓我的蛋蛋給你運回去，直接遞給你的小管家。”

弗修用因為打仗而耗盡了腦細胞，現在反應有些遲鈍，想了想，居

然覺得有道理，迅速做好一個給霍亓。

霍亓從體內召喚出玄蒼鷹，從它尾巴上拔下一根毛，在糅合一縷精神力捏成一個小鷹，把星石塞到它的嘴裏，拍了拍它的頭。

小小的玄蒼鷹展翅一飛，從戰場飛往法爾因星球。

弗修看着它離去的背影，忽而想起什麽，有些慌亂扯住霍亓，說：“蛋蛋和你一樣容易迷路，他送得到嗎？別到時候半路失蹤了。”

霍亓嗤笑一聲，自信地拍了拍胸脯：“放心，你的家，洛伊的家，蛋蛋都能找到。”

弗修投去一個疑惑的眼神。

霍亓抛過去一個堅定的眼神，自己給自己豎起一個大拇指。

“別聊了。”洛伊從房門走出來，“吃完飯回來研究戰術。”

“哎來了來了。”霍亓一抹嘴邊的油漬，唉聲嘆氣地回房。

弗修的目光望向茫茫宇宙之中，希望她給紀希的禮物，能夠順利送到他的手上。

小玄蒼鷹的确認得弗修的家，也順利的抵達了弗修的家中，在上空盤旋了好幾圈，終于看到一個臉熟的人，急速沖下去停在那人的面前。

傑夫老管家差點沒被這個小鷹吓出心髒病，扶了扶臉上的老花鏡，才認出這是霍亓小姐的精神力。

小玄蒼鷹從嘴裏吐出一塊晶瑩剔透的星石放在傑夫老管家的手心，随後變成一道紫紅色的精神力碎片消散。

傑夫看了眼手掌溫熱的星石，從上面感知到弗修小姐的精神力，有些迷惑，拿着它去給芙卡娜夫人看。

芙卡娜也不清楚自家女兒是什麽意思，只好拿着一個木盒子裝下。

以後每年，傑夫管家都能收到一塊由玄蒼鷹叼來的星石，芙卡娜也就繼續把星石放在一起。

可是到第149塊的時候，就再也沒有星石送來。

後來才知道，霍亓元帥在戰争中消失，不知所蹤，再也沒有玄蒼鷹會飛到弗修的家中。

又過了一年，戰争終于結束。

芙卡娜夫人是最先從塞穆爾大帝那邊收到弗修和洛伊回城的消息，立即把這個消息又傳送給遠在陌城的紀希。

在陌城給學生上插花課的紀希手腕上的通訊儀一閃，自動打開了消息界面。

那上面只有短短一行字——弗修明日回家。

不過六個字，紀

希卻反反複複看了無數遍，他顫抖地伸出手觸碰到光屏，帶着白色手套的指尖穿過屏幕。

光屏是虛無不可碰的，可是他卻真實感覺到了有什麽落在掌心的充盈感。

“紀希老師？您怎麽哭了？”一旁的學生低聲詢問道。

紀希回過神來，關掉光屏，摸了摸眼角，白色的手套瞬間被眼淚浸濕。

他平緩心神，深呼吸一口氣，朝座位上年幼的學生露出一個标準的微笑，說道：“明日我要離開陌城，走之前我會安排好新的老師接替我。”

“那老師您還會回來嗎？”

“不知道。”紀希笑容依舊，目光落在桌前那一簇風鈴花上，“但是我會努力不讓自己再次回到陌城。”

學生聽完這話，一陣議論紛紛。

“嗚，我不希望紀希老師走……”

“紀希老師是管家排行榜第一，那我們下一個老師會不會是管家排行榜第二的那一位？”

“不會吧，聽說他很兇來着。”

“哼哼，他長的也沒有紀希老師好看。”

“我們還能見到您嗎？”

“您會常回來看看我們？”

“大家都舍不得您……”

“……”

紀希看了眼牆上的時鐘，站起身來，取下戴在右眼上單片眼鏡，插.入胸口的口袋，說：“下課。”

已經足足過去了一百七十年了。

紀希腳步穩健地離開教室，锃亮的皮鞋踩在幹淨的大理石上，迅速回到住宿收拾東西。

他已經有一百七十年沒有見到弗修小姐。

就在明天，他就能看到弗修小姐了。

她是不是還和以前一樣？

她有沒有在戰場上受傷？

她還……記不記得他？

紀希坐在床上慌忙地整理衣服，腦海裏思緒紛雜，眼眶裏眼淚不斷在打轉，但是他硬生生強忍着不哭出來。

他已經有百餘年沒有哭過了。

當年回到陌城重新開始學習，最開始的一段日子過得特別煎熬。

每次夜晚降臨，他都會點一盞星燈走出宿舍，去往和弗修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一盞星燈穿越過小樹林，他找到那條小路，呆呆地站着或者坐在地上，無聲無息地開始掉眼淚。

從天黑哭到天光漸亮，哭到手裏的星燈逐漸熄滅。

這樣着了魔一樣的行

為在一個月後他十六歲的生日之際停了下來。

紀希的生日也在那一條小路上過的，他收到了芙卡娜夫人和弗威利先生以及傑夫老管家的祝福以及禮物，可是無論怎麽等都等不到弗修小姐的祝福。

他盯着手腕處的通訊儀，希望它能在午夜十二點前亮起來。

但是沒有，什麽也沒有。

紀希簌簌地哭着，很快壓抑不住自己的聲音，嚎啕大哭。

自一通大哭之後，他就再也沒有掉過眼淚了，也沒有再去那個地方了。

再不久，紀希的名字在一次考試之後進入管家排行榜。

十年後，榮登第一。

一百四十年來，無人能奪走他的第一。

期間，也不缺乏很多貴族小姐想要選走他，卻被他一一拒絕。

管家管理人不解地問他：“為什麽要拒絕？”

彼時紀希正在進行大掃除，從一個木盒子拿出一袋小餅幹，掏出紙巾擦拭包裝袋上的灰塵。

“我只想成為那個人的管家。”

那個人是誰，管家管理員也沒有問。

執着的人他見得多了，下場都不好，無論是兩百年前的管家排行榜榜首費利蒙管家，還是這位新進成為榜首的紀希管家。

管理員嘆息着搖搖頭。

只希望執拗的人，不要過得太苦。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見面~

開始撒糖~

漁漁超甜超甜超甜。（給自己豎起大拇指）

難道小腦斧和小福蝶吵架不是刺激嗎？？？？你們還想要什麽刺激？？？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