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酒店浴室的玻璃

蔣子白的拳頭在萬衆矚目之下錘上了測力計。

“咚”的一聲巨響。

測力計它,裂開了。

蔣子白收回了手,仰頭看那已經成為了亂碼的測力計示數。

“呃……程封，你身上有帶錢嗎？”

“抱歉,我沒想到會造成這麽大的破壞，”蔣子白坐在長椅上，低頭說道，“你賠償了多少錢？”

程封無所謂地笑笑，“一塊金幣。”

這個答案其實蔣子白已經猜到了,而支付了金幣代表程封沒有拿找零——這基本上已經成為了程封的習慣。

難道是因為紙鈔和硬幣不能吃,所以不要找零嗎？

“……這次我拿了幾百塊錢作為找零。”程封看得出蔣子白的想法，說道。

“嗯？”蔣子白歪頭看他。

臉有些發紅,程封支吾了一會兒,說道：“我看到這裏有很多小吃……”

蔣子白擡頭向旁邊張望了一眼，莞爾一笑，“不如我們先從冰淇淋開始？”

程封的眼睛亮了起來。

“雙球冰淇淋，一個抹茶一個香草——要兩份一樣的。”蔣子白對賣冰淇淋的店主說道，程封遞上了一張百元大鈔。

“好，兩個雙球冰淇淋，抹茶加香草——啊，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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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主擡起頭，蔣子白這才看清了她的臉，心裏感嘆道；世界真小啊。

冰淇淋攤的店主是她在B市暫住的旅館的女主人，只不過現在的她和蔣子白上次遇到她時的樣子相差了許多。

臉還是那張臉，身材也依舊凹凸有致,區別在于她頭上那對赤紅的狐貍耳朵，還有背後晃動着的大尾巴。

“确實很久沒見了，”蔣子白笑着颔首，“最近過得怎麽樣？”

“叫我胡老板就好，”胡老板微微一笑，把店員打好的冰淇淋遞給了蔣子白，“怎麽沒看到上次那條小龍？”

程封接過了另一根冰淇淋，替蔣子白回答道：“我們在蜜月中，兒子交給父母照顧了。”

胡老板的臉上沒有驚訝，實際上她早已從參加了程封他們的婚禮的友人處聽說了有關這兩人的八卦，但聽到本人坦然的承認，感覺還是有一點不一樣的。

畢竟和胡老板不是很熟，蔣子白和程封拿到冰淇淋後就打算離開。

“等一下！”在他們開口告別，準備離去的時候，胡老板突然攔住了他們。

“怎麽了？”蔣子白問道。

“……”胡老板面露猶疑，頓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有件事情，我覺得必須要提醒一下你們。”

程封的表情浮現出一絲嚴肅，他點了點頭。

胡老板給自己打了一杯冷飲，吩咐店員管理攤位，帶着蔣子白和程封走到了比較偏僻的園區。

站定之後，胡老板深吸一口氣，臉上慣常帶着的笑容消失，說道：“我聽說……蔣小姐是白家的後裔對吧？”

蔣子白點頭，心裏對她接下來要說的話有了種種猜測。

“我認識一個非人類，她是白家的遠方表親，而前段時間……她被殺死了。”

愣了一下，蔣子白重複她的字眼：“殺……死？”

胡老板凝重地點點頭，“就在半個月前。不只是她，所有我認識的、只要和白家有點沾親帶故的關系的人，都死了——死法都一樣，像是被利齒咬碎了心髒。”

“除了這些資訊，我們沒有任何關于兇手的信息。”

蔣子白沉默了，程封則拉住了她垂着的手，問道：“消息來源？”

胡老板看向程封，一字一頓地說道：“絕對可靠——我就是幹這個的。”

“我聽說過你，專門賣情報的……那麽，告訴了我們這個消息，你要什麽報酬？”程封的表情沒有變化，他問道。

聽見程封的這句話，胡老板揚起了笑容，“瞞不過您……我想要您的一片龍鱗作為報酬，行嗎？”

巨龍的身上都是珍貴的寶物，尤其是現在真正的龍只剩下程封一家的時候。

龍鱗可以大大增加金屬的硬度，龍涎龍須可以入藥，龍筋龍骨……若不是巨龍本身強悍無比，怕是早就被圈養起來專門取用珍貴材料了。

程封想了想說，“我的不行，給你我哥的吧。”

說完他就從口袋裏随手掏出了一枚綠色龍鱗，丢了過去。

胡老板愣愣地接住，離開程封後，那片龍鱗上的龍味就無法被掩飾，強大的生物威壓讓胡老板頓時臉色煞白。

附近的情侶也察覺到了不對，慌慌張張地離開了這片地方。

程封見狀，伸手在龍鱗上按了一下，剛才還耀武揚威的氣味像潮水般消失，胡老板大大松了一口氣，把這枚鱗片珍而重之地藏了起來。

蔣子白很是無語地問道：“……你為什麽會帶你哥的鱗片出門？”

“以備不時之需，”程封又從口袋裏翻出一個鱗片（蔣子白覺得他的口袋可能連接四次元），“他沒事的時候會搞科研，頭發和鱗片掉得快，我們兄弟姐妹就會撿他的鱗片用。”

蔣子白在心裏為程封的哥哥默哀一秒。

“你不問我，為什麽我說不能用我的鱗片嗎？”程封一口吃掉了抹茶味的冰淇淋球，問道。

“為什麽？”

“我身上的東西，都是屬于你的，不能給其他人。”程封凝望着蔣子白的眼睛，聲音低沉。

蔣子白的臉“刷”的紅了，她推開程封，去舔自己的冰淇淋，小聲抱怨，“別亂說，這裏還有其他人呢。”

“那沒有其他人的時候，我可以亂說嗎？”程封很不要臉地問道。

蔣子白不理他了，胡老板驚訝地望着這兩人，半天後，勾起一抹笑容。

等到蔣子白和程封吃了一圈美食後，今日的情侶游園活動已經結束了，他們便來到沃星村的酒店住下。

“我們是預定好了的。”程封走在蔣子白前面，對前臺的工作人員報出了自己的非人類社會的身份證號。

蔣子白湊了上去，正好聽見工作人員說話：“一間雙人房，對嗎？”

……不知道為什麽，蔣子白竟然有些失落。

“你想住大床房？我們現在可以換。”程封像是能看透她的想法一樣，突然說道。

蔣子白連忙擺手：“我沒有！雙人房很好！”

程封眯着眼睛笑了笑，不知道腦補了些什麽東西。

走進房間後，蔣子白才意識到，畢竟是最靠近情侶比賽游園區的酒店，就算是雙人房，這裏的房間也比普通的酒店浪漫了許多。

地板上鋪着最傳統的玫瑰花瓣，兩張床靠得極近——翻個身就可以從一張床順利到另一張上，房間打着暧昧的昏黃色燈光，床頭還擺着——

蔣子白幾步走到床頭，拿起了床邊的金色恐龍玩偶。

小恐龍張牙舞爪的，神态和動作都特別可愛，做工精細，像極了小鳴。

“程封？”她一臉驚喜地抱着玩偶，看向程封的方向，雙眼仿佛裝着星星。

“嗯……我怕你想小崽子了，就讓人準備了一下。”程封揉了揉鼻子，顯得有幾分不好意思。

“我很喜歡！”蔣子白開懷地笑着，沖過去抱了一下程封。

程封僵住了，他嘴唇翕動，想說些浪漫的臺詞，但大腦一點都不配合他，直接宕機不幹了。

蔣子白的頭貼在程封的胸膛上，他一聲一聲、越來越激烈的心跳讓蔣子白跟着緊張起來。

“我、我先去洗澡了。”蔣子白慌裏慌張地松開程封，沖進了浴室。

過了一會兒，她又沖了出來，把被她不小心帶進浴室的小鳴塞到了程封的懷裏。

“你先抱着！”蔣子白雙臉通紅，又一次急匆匆地離開。

程封抱着小恐龍玩偶，傻笑起來，抓着它的小爪子揮了揮，然後把它舉起來親了一口。

浴室傳出了水聲，程封忍不住擡頭向浴室的方向看了一眼。

然後他就意識到了不對勁。

這個浴室的玻璃……怎麽好像正在變透明？

程封拉了拉小恐龍的尾巴，盯着浴室的玻璃牆，覺得自己多半是想多了。

他坐到了沙發上，注視着浴室，思考起今天胡老板說的事情，這些情報的真實性很高，那他就需要多注意蔣子白的安全，有些措施也可以——

程封瞳孔緊縮，手中的小恐龍差點掉在了地上。

熱水蒸騰出的水汽在玻璃上蒙上一層水霧，而随着它們積聚得越來越多，玻璃牆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透明化。

蔣子白的身影逐漸影影綽綽地顯現在了玻璃上，程封本能地先把鼻子捂住了。

從來沒有住過面向情侶的酒店的程封，根本不知道世界上還有這種設計的酒店浴室。

這實在是……他臉紅得能滴血。

玻璃這時還沒有完全透明，程封只能看見蔣子白身體的簡單輪廓，但這對于他來說已經是很大的沖擊了。

程封無法再繼續把目光放在這幅畫面上了，他站起身，想到陽臺上吹吹風冷靜一下。

就是前往陽臺的這一小段路對他來說走得很艱難——撞到了兩張椅子，還沒有開門，腦袋就砸在了陽臺的玻璃上。

程封按着發紅的額頭，眼中閃過一絲金色的光芒，他深呼吸了幾下，像是下定很大決心一樣推開了陽臺的門。

還沒等他放松一下自己，讓大腦冷靜下來，就聽見屋內的蔣子白一聲叫喊。

“那個……程封……我忘記拿衣服了。”

程封還沒清明的大腦瞬間又繃緊了，他摸了下鼻子，還好，沒有流血。

“……程封？你在房間裏嗎？”

衣服是早早地就被送到房間的了，只要把行李箱拿到浴室門口……程封給自己瘋狂做心理建設，應了一聲，走回了房價裏。

作者有話要說：我實際上并沒有見過會變透明的酒店浴室的玻璃，就像我沒見過游輪一樣（根本不是可以比較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