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樹林裏的屍體

哈士奇喊得一聲比一聲大,程封也就不能一直假裝沒有聽見,他撐起身子,冷漠地望向大門。

“嗯……聽起來很嚴重……你快起來。”蔣子白推他。

程封低頭看她,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最後在蔣子白唇邊印下一吻。

他說:“懲罰還沒有結束,下次要連本帶利一起讨回來。”

蔣子白的瞳孔緊縮——懲罰?!

“你可以先想想自己想要的懲罰……我會盡量滿足你。”程封用氣音說道,露出一個有些惡劣的笑容。

蔣子白忙不疊地從床上爬起來,想要争辯些什麽,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後說道:“快去開門。”

程封向她行了一個管家禮,說道:“遵命。”

看他這樣,蔣子白還是有點氣——現在會說“遵命”了,剛才為什麽自己說什麽他都不聽啊!

程封走在前面開了門,在門口焦急地轉圈圈的哈士奇立即站直了,朝着蔣子白說道:“大佬,這事情該怎麽辦啊!”

蔣子白“噓”了一聲,說:“你安靜點,好好說話,不然隔壁的人都要出來了。”

哈士奇捂住自己的嘴,連連點頭。

“帶我們去現場吧——路上說一下具體的情況。”蔣子白對哈士奇說道,她平緩的語調成功安撫了哈士奇的情緒。

“等一下,”程封轉身回了房間,拿出兩件外套,“穿上。”

他把衣服披在了蔣子白的肩上,蔣子白配合地穿上。

“大佬,你男人還挺靠譜的。”他們一起走了一段路,哈士奇突然蹦出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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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子白踉跄了一下,咳嗽幾聲掩飾自己的尴尬。

程封倒是很開心。

“不說這個,”蔣子白眼神亂飄,抓着外套把話題拖回正軌上,“你說有個男人死了?這個男人是什麽身份?”

哈士奇茫然地搖頭,“我不知道。我只看到一眼,就被胡老板叫來找你了。”

他們走到了酒店外面,夜晚的風一吹,蔣子白冷靜了不少,她問道:“在哪裏?”

“沙灘邊的酒吧外面。”哈士奇回答。

酒吧?蔣子白皺眉,想在這種地方找人,難度會比較大。

而且哈士奇是被胡老板叫來的,還被要求把自己帶過去……蔣子白想起了白天胡老板透露的情報,心裏有了一個猜測。

“我和你想的一樣。”程封走在蔣子白旁邊,突然說道。

蔣子白擡頭看他,程封摸了摸她的後脖頸,像安慰一只貓咪一樣蹭蹭蔣子白。

他這個小動作奇妙地讓蔣子白平靜了許多。

“你們來了。”

當蔣子白幾人趕到酒吧外面時,胡老板的聲音從一邊的小樹林的方向傳來。

蔣子白看了過去,胡老板正一臉疲憊地靠在一棵樹的樹幹上,衣服上甚至沾了不少血跡。

“怎麽回事?”蔣子白加快腳步走到她身邊,想檢查她的傷口。

胡老板虛弱地笑笑,把胳膊舉了起來,那上面少了一大塊肉,像是被什麽猛獸硬生生扯下來的。

蔣子白表情嚴肅沉靜,把一只手變成了花朵,輕輕地貼在了胡老板的傷口處。

在胡老板驚訝的目光的注視下,那朵白色的花朵抖了抖,灑下一些花粉,下一刻,胡老板傷口的劇痛就消失了。

“這就是白家人的能力嗎……”胡老板喃喃自語。

蔣子白變出一片葉子,把胡老板的傷口包紮了起來,說道:“我頂多只能壓制你的疼痛,但是并不可以治愈傷口,你還是要去醫院看看的。”

胡老板笑了笑,“您比我想象的還要可靠。”

蔣子白臉紅了一下,沒應下這句話。

“那我們進入正題吧……一個小時前,我喝完酒出來,正好聽到一陣尖叫的聲音,就走到這裏想看看情況。”

“然後我看見一個巨大的黑影——他大半個身子躲在黑暗中,正在撕咬一個男人。我辨認不出這家夥的種族,只好先試探性地攻擊了一下……”

胡老板頓住了,蔣子白能想到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她沒救下這個男人,自己也受了傷。

“死法和你說的那些人一樣?”沉默了一陣子,蔣子白先開口說。

胡老板點頭,神色凝重。

“你認識這個人嗎……我是說,他和白家有沒有什麽關系?”蔣子白問出了最重要的問題。

“有……我剛才查了一下,發現他的母親是白家前任家主的表妹,”胡老板嘆息一聲,“我該謹慎些的。”

也就是說,有這個人在,那麽身為白家直系後裔的蔣子白,就很可能會遇到危險。

程封聽他們說了一會,開口:“我去看看。”

他徑直往屍體的方向走,蔣子白忍不住拽了一下他的衣擺。

“別怕。”程封誤會了她的意思,說道。

蔣子白搖頭,跟着程封往前走,“我也要去。”

程封條件反射地想要拒絕,但這段時間的相處,讓他對蔣子白的了解加深了不少,他知道蔣子白不是遇到事情就縮在後面的類型。

“好,”程封妥協了,把手遞給蔣子白,“拉着我。”

蔣子白愣了一秒,握住了他的手。

真實的畫面永遠比語言的描述更具沖擊力。

男人的死狀很恐怖,軀體被利齒啃噬得七零八碎,像張被人扯壞的紙片。

蔣子白看見這一幕,臉色煞白,産生了強烈的嘔吐欲。

是什麽樣的深仇大恨,能讓一個人這樣對待另一個人呢?

“他的目标一樣是心髒……但是這麽兇暴還是第一次。”胡老板站在蔣子白身後,有些擔心這位大小姐會受不了這個場景。

程封緊了緊和蔣子白相握的手,擋住她的視線,說:“好了,不看了。”

他感覺的到,蔣子白的身體正在顫抖。

“不……”過了一會,蔣子白開口了,“讓我再看一下。”

程封沒有動。

蔣子白深呼吸,重新開口,這一次她的語氣堅定有力了許多,“我必須再看一眼。”

程封:“……好。”

他側開身子,蔣子白便朝着屍體走了過去。

克制住了自己的恐懼感,蔣子白把目光聚焦在了屍體的傷口上,仔細觀察。

她保持這個動作良久,直到程封按捺不住想要拉她起來時,她才說話:“安息吧。”

蔣子白雙手合十,一朵白蓮就從她的指縫裏開出。

它潔白、美麗,在月色下通透得像是會發光。

蔣子白捧着這朵花,把它放在了男人空蕩的胸口。

小小的白蓮溫柔地躺在那裏,帶走了一個無辜的靈魂。

所有人都在注視蔣子白的動作,他們沉默着舉行這場簡單的悼亡儀式。

幾分鐘後,蔣子白站起身來,她看向胡老板,眼神變得尖銳冷漠。

“這個人,一定是沖我來的。”蔣子白說道。

胡老板無法否認這一點,這也是她為什麽見到蔣子白後就主動透露情報的原因之一。

“我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麽東西、為什麽要傷害這麽多人——我只知道,我會讓他付出代價。”

蔣子白輕聲說道,無論是語氣還是表情,都是不符合她平時形象的冷酷。

程封的心猛地一跳,莫名生出一絲不安。

他一只手搭上了蔣子白的腰,接着慢慢摟緊,害怕她下一秒就會消失似的。

第二天早上,當晨曦拜訪到蔣子白和程封的房間時,程封還在睡眠中,蔣子白則早已經抱着電腦敲擊了很久。

程封被光刺激得睜開了眼睛,迷迷糊糊間,他問道:“幾點了?”

“六點,”蔣子白瞟了一眼時間後回答,“你還可以再睡一會。”

程封眯着眼睛坐了起來,一看就是沒有完全清醒。

“你在幹什麽?”等到大腦恢複了思考能力後,程封問道。

“查監控。”蔣子白言簡意赅。

查監控?程封湊了上來,盯着蔣子白的電腦屏幕看。

那裏有九個正在同時播放的視頻錄像,每個錄像都在以32倍速的速度播放,大概是蔣子白問酒吧的人要來的資料。

程封第一次意識到,自家老婆不僅性格好強,實際上也挺強大的,從各種方面來說都是。

“早飯吃了嗎?”程封把蔣子白頭頂一根上翹的呆毛壓了下去,問。

“……吃了。”

“不要騙我。吃了嗎?”程封又問一遍。

“……”蔣子白不說話了。

程封嘆了一口氣,不過這種情況已經在他預料中了。

他按鈴叫來了酒店的服務員,向她報了一大串蔣子白愛吃的食物的名字。

蔣子白的耳朵動了動,勸阻道:“大早上,吃油膩的不好。”

“那早上就喝海鮮粥。”程封改口。

海鮮粥也是蔣子白喜歡的東西。

察覺到程封的小心思之後,蔣子白再也看不下去監控錄像了,她暫停了視頻,小聲問程封:“你呢?你平時喜歡吃什麽呀?”

程封笑了笑,咬住蔣子白的耳朵尖,厮磨一陣才說話:“我喜歡吃……你。”

蔣子白匆忙地想要推開他,卻被抱得更緊。

“以後遇到晚上那種事情,應該怎麽辦?”程封轉移話題,語氣中帶了點教導主任教育混混學生的味道。

“……報警?”蔣子白很是不确定地回答。

程封又好氣又好笑地嘆息一聲,把下巴擱在了蔣子白的肩膀上,才說:“标準答案是,先保護好自己——無論是敵人是什麽樣的存在,你都要第一時間讓我知道這件事情,我會立即過來。”

之前的事情着實把程封吓到了,他閉上眼睛時,還能回憶起小樹林裏的那個男人的模樣,他深深害怕——

他害怕,蔣子白也會遇到這種事情。

“不怕。”

在程封又一次陷入胡思亂想中時,蔣子白轉過頭,在他額頭上吻了一下。

輕輕的,像一個飄忽的夢。

作者有話要說:這次的事件很快就能結束,結束之後又是甜甜的蜜月啦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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