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先祖和女皇

岑寐寤唇角的笑容微微漾開,“見過秋大人!”

“岑小姐有禮!”秋辰逸唇角含笑,“今兒另有要事,不便久留。倒是說不得明日便會去貴府叨擾片刻!”

“秋大人客氣,寐寤自當恭候!”

岑寐寤側身垂首,連古玉臣的眼中都浮上一絲贊賞。

不愧是他看中的美人兒,這一行禮一垂首間的風華妙曼,在場的這幾位女子都比不上。

秋辰逸也是微微一愣。

古玉臣只是看出來了岑寐寤衣袖翩飛間的幾絲風華,秋辰逸卻是看到了近乎完美的端莊儀态。似乎比宮中的那些儀态還要來的賞心悅目。

秋辰逸微微颌首,又和任秋盈說了幾句,轉身離開。

當那一隊兵士簇擁着秋辰逸和古玉臣遠離。

唐婉儀靠近了任秋盈,問道:“你表兄此來是公幹?”

衆目所下都看到了那一隊的兵士,要知道就算是知州嫡子也沒有權利調派軍士。

“嗯。”任秋盈應道。

雖說前幾日就聽說這位表兄前來邕城,可并不曾想着人家會來府中一敘,畢竟這位表兄只是稱呼着親近,實際上就算是十個任家加在一起也未必能攀上,至于她,若非是前年去京城參加自己親姨娘的壽辰正巧的碰上并一目難忘,今兒就是見到都未必能認出來。

只是這看似是在與她相認,可她怎麽竟是覺得秋表兄過來是因為寐寤呢!

任秋盈不由自主的看向岑寐寤。

唐婉儀也順着任秋盈的視線看過去,眼中亦是一閃,“寐兒,那位秋大人說明兒去府上的意思是……”

“我也不知!”岑寐寤道:“或明日兩位姐妹去我那裏就知道了!”

“……”

任秋盈眉心微颦。

唐婉儀遲疑了下,道,“……若非是今兒遇到寐兒,等下次見到就是乞巧了。”

也就是說兩人都不太可能過來了!

岑寐寤很是遺憾的嘆了聲,随後端茶品茗。

清風拂過,任秋盈和唐婉儀看着岑寐寤身形如松,鬓間青絲掠過,心頭都莫名的一陣喟然。

任秋盈是每年裏能見上岑寐寤兩三面便是不錯,而唐婉儀這些年也鮮少走動就知道是家宅不允,适才兩人能過來也是因為家中叮囑想要探探口風,畢竟若是岑家當真有可能為古家兒媳,兩家裏對岑寐寤也總要和先前不同。

現在她們兩個沒有問出什麽來,可那位秋大人顯然不會平白無事的前往一區區商家,難道……與岑家相識?

兩人的心裏都冒出來某個不願也不想去想的可能,兩張嬌俏的面容上幾番微變,唐婉儀輕咬着唇角,“寐兒,雖明日不成,可過些日子就是邕城的牡丹花會,若是寐兒有暇……”

牡丹花會?

岑寐寤端着茶盞的動作一頓,随後擡眸颌首,“好!我會去!”

“那就太好了!”唐婉儀欣喜。

任秋盈輕咳了聲,說道:“那個花會,我也在!”

“盈盈也去?那可真是好的不能再好了!”唐婉儀的小臉兒上歡喜冒光。

看到唐婉儀如斯欣喜,任秋盈也無奈一笑,目光卻是在岑寐寤的身上悄然打了個轉兒。

**

約好了下次見面,唐任兩女便離開了。

清風徐徐,遠遠的唐婉儀的聲音隐約的飄來,“盈盈,你那位表兄當真厲害……”

“是吧,我也不甚清楚……”

“……”

立在帷幕之外,岑寐寤收回視線,轉頭看向了河對岸那片蔥郁之地。

密密麻麻的樹林聳立,那當中隐約露出來的琉璃青瓦在日頭的光亮下閃耀着陣陣的金光。

岑寐寤的眼中些許恍惚。

“小姐……”

直到南萦的聲音在岑寐寤的身後響起,岑寐寤才猛然回神。

“小姐,您……”

“有件事,我要你現在去做!”

***********************

邕城外,大燕的行宮。

緊閉着的宮門大開,裏面負責的清掃安護着的數十人躬身迎出,高頭駿馬嘶叫着揚起前蹄,鬓毛飛揚,如風躍進了行宮之中。

筆直的青磚石經過數百年的風霜沁透,早已經沒了當初的光華湛亮,馬蹄踩踏在上,濺起一片清塵。

拐過行宮前面最為寬敞之地,從左側的拱門而入,就到了行宮樓閣。

樓閣之後,穿過假山荷塘,便是行宮花園。

曾百花争豔之地,只有寥寥花朵綻放。

前行為首的是早先在車裏沒有露頭的淳于公子淳于珖,此刻俊目如電,發絲飄逸,胯下的馬兒更像是騰雲般左右橫挪,宮殿樓宇于馬身側掠過,即便是狹窄到只容一馬行走而過的罅隙也未能讓馬兒的腳下停頓稍許。

後面緊跟着的秋辰逸亦是如此。

沒一會兒兩人就把一衆的侍衛兵士們抛到了後面。

“嘶嘶——”

馬兒嘶鳴。

淳于珖和秋辰逸停在寝宮之前。

大紅的琉璃碧瓦,俨和行宮其他的地方不同,卻又莊嚴肅穆。

“這裏就是當年晏清女皇的寝宮了!”秋辰逸左右打量了眼,說道。

“……”

随風而過的花瓣散落,兩人牽着馬立在這敗落了數百年的寝宮之前,心頭仍隐隐的生出了幾分渺小之感。

稍許,後面的軍士趕過來,林立在四周幾側。

本就守候在行宮的宦官頭也趕了過來,氣喘籲籲的從腰上拿出鑰匙,打開了門。

塵封已久的氣息随着大門的開啓溢出。

“轟——”

殿門關合,侍衛在外守候,當中一人正是古玉臣。

古玉臣看了眼緊閉的殿門,眼中一閃暗惱。

他以為這一路過來,怎麽也能陪同那位貴人進去,沒想到到頭來還是只能守在門口。

……只是看原來留守在此處的那些官宦等人對那位貴人小心恭敬的樣子,這位貴人的來頭定不是皇室宗親那麽簡單。

******

殿內一角。

偌大的鑲金描龍書架淩亂空蕩。

數名軍士守護在側,淳于珖立在書架之前,秋辰逸在淳于珖身後半步之距。

透過窗棂而入的陽光落錯,可見四周的灰敗景象。

行宮已經百多年不曾有人進入,即便是有守候的官宦也只是打掃固定的院落殿堂,其他的即便是定期透些陽氣,也并不曾細致清理。

光影散落,淳于珖的細密睫毛輕顫如密,目光掃過,在書架的左側中三分處看到了一處刻痕,刻痕清淺,若不仔細看幾乎忽略過去。

上面一行字“弦五,勾三,股”,“股”字後面空蕩有隙。

秋辰逸探頭就看到了上面的字痕,輕輕一笑,“倒是道題目!”

“……”

淳于珖目光右撇,在右側同樣的地方看到了一處圓點。

淳于珖按下去,圓點下陷,一小塊兒木板移開,一個內置的空心露出來,裏面擺放着幾塊兒布滿着塵土的木牌,上面刻着“四”“六”“七”“九”的字痕。

“……”

秋辰逸訝然。

先前從知州府中得到了一卷事關淳于家先祖的手記,并按照手記上的內容來到了這裏,卻沒想到這裏竟然有和淳于家書房一樣的暗盒。

難不成還真如傳言所說淳于家的先祖和那位大燕女皇有所牽扯?

秋辰逸及時的住了嘴。

淳于珖卻已經聽到了秋辰逸口中溢出的低呼,唇角輕抿,拿起了“四”字的木牌放到了那行字的最後。

當那塊兒木牌徹底嵌入,幾人的腳下忽的一顫。

“殿下小心——”

身側的侍衛閃到了淳于珖的身前,秋辰逸也拔出了腰上的軟劍。

就在衆人小心警惕中,顫動的地面倏的一頓,前面的地磚下陷,一個暗道口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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