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鬼畜
好幾個人立即向門外跑去。
如果他們趕緊過去,說不定還能救下胖子。
不管怎麽說,這是一條人命。
只有瘦猴還站在原地,口裏喃喃道:“我也,我也……”
幾個玩家剛跑到門口,就遇到了剛才拖拽黑狗的村民大哥。
陳天問:“那黑狗呢?”
村民大哥說:“拉上屠宰場的車了啊。”
幾人一急,擡腳就要走。
村民大哥伸胳膊攔住他們,“你們要幹嘛,婚禮馬上就要開始了。”
陳天陳晴救人的心比黑袍他們還切,但他們不知道該怎麽說,說那只黑狗是個人嗎,npc村民會信?
陳天說:“我們不想吃狗肉,不想那只黑狗死。”
村民大哥笑了,“不是你們說黑狗吃人的嗎,因為你們這麽說,我們才替你們出氣啊,怎麽又不想那黑狗死了?”
村民大哥的笑是很正常的疑惑微笑,他的話卻讓幾人心底發寒。
是啊,是他們冤枉指認黑狗吃人,村民才虐打可能是胖子的黑狗,把他送去屠宰場。
從一定程度上說,是他們害了胖子,想到黑狗最後看他們的眼神,幾人臉色都不太好看。
尤其是陳天,聽到村民的話臉色明顯白了。
Advertisement
他是第一個猜測黑狗吃人的人。
這個村莊的人一直熱情好客,臉上常帶笑,此時村民大哥卻收起了笑,非常嚴肅地說:“我們村有人結婚,你們不去祝福新人,而要去看一只畜生?”
進入游戲的玩家,都在靈車上被系統教育過遵守游戲規則,村民就是游戲npc,玩家知道反抗npc沒什麽好下場,一時進退兩難。
就在這時,寧宿走到村民大哥身邊,撕開虛假表象,直言:“不能吃人肉,人肉有毒。”
“……”
村民大哥溫柔地對他說:“當然,我們不吃人肉。”
他轉身對玩家們說:“我跟你們保證,不會宰那只黑狗,你們快上車去參加婚禮吧。”
玩家們這才稍放心了些,沒有冒險去違抗npc。
玩家陸陸續續上車。
黑袍要上車時,他的助手,同在銀桦社團的玩家拉了一下他,指了指還在院子裏喃喃自語,神情恍惚的瘦猴。
“廢物!”黑袍嗤笑一聲,“讓人去喊他一聲,不聽話就再也不要管他了。”
他們坐在最後一輛車上,上車時車裏還沒其他人,助手皺眉說:“一晚上過去,有用的線索還不多,二級的解密本果然沒那麽簡單。”
“确實沒那麽簡單。”黑袍撫摸着手裏的鎖魂繩說:“我剛才去看監控的時候,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
“我們入住別墅那天,監控屏幕上顯示的時間是五年前。”
助手一愣,“五年前?是這個副本就設定發生在五年前,還是我們進入游戲落腳在槐楊村的五年前?”
黑袍笑了笑,長長的眼眸瞥向他,“你說呢?”
陳天陳晴坐在第一輛車上,一上車陳晴就說:“哥,你別放在心上,這事不怪你。”
陳天按了按疲憊的額頭,“嗯”了一聲。
陳晴皺眉說:“現在方向更摸不準了。”
陳天說:“現在線索越來越亂,我們還是回歸最初的問題,從調查這個村子為什麽有錢入手吧。”
“祝雙雙和伴娘聊得挺好,你加入她,套套她是做什麽工作的,還有新郎家是做什麽的。”
陳晴:“好!”
寧宿、祝雙雙和蘇往生坐在中間的一輛車上,一上車蘇往生就把昨晚的事跟祝雙雙說了,祝雙雙聽了同樣恍惚。
她視線慢慢移到寧宿的口袋上,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好像看到那口袋裏的圓球動了一下。
她揉了揉眼睛,确實看到圓球在動。
寧宿“啪”的拍了一巴掌口袋。
祝雙雙:“……”
她眼珠發疼,“你輕點,別拍爆了。”
“這真是那個小鬼的眼球?”跑着跑着把眼睛跑掉了,這是什麽鬼?
寧宿說:“馬上就知道了,我猜昨晚浴室那個小鬼,就是我昨天在屠宰場看到的小孩。”
他們一樣,都是會走路年紀的小孩,卻在地上爬,和動物一樣。
車隊開向新郎家,再一次經過屠宰場,這次不只是寧宿他們三人注意,所有玩家都緊緊盯着屠宰場。
其他玩家是想看看那只黑狗在不在,以及這個屠宰場是怎麽樣的。
而寧宿在車子即将經過屠宰場時,慢慢睜開眼,目光精準地落在邊角的那個陰暗房間裏。
那個小孩又爬了過來,臉上只剩下一小團光,還是很淺淡的那一小簇。
寧宿嘴角微翹,拍了拍口袋裏的眼珠。
車子在新郎家門外停下。
他們下車時,新郎和新娘正站在門口。
這對新人換了一身中式喜服,新娘頭上純金打造的鳳冠,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兩人不經意對視時,臉上笑容甜蜜幸福,燦若朝陽。
新郎瞥見新娘裙擺沾了一點灰塵,半跪在地上給她一點點拍幹淨,又看向看新娘的腳,擡頭問她:“累嗎?我們還是穿平底鞋吧?”
新娘抿唇笑,“不要,婚禮上我就要穿漂亮的高跟鞋。”
新郎寵溺一笑,“好。”
他看着新娘的眼神很溫柔,坦誠直白地跟新娘說:“我們這邊有點封建,婚禮形式繁瑣講究,今天辛苦你了。”
“說什麽呢,這是我們的婚禮。”新娘抓着新郎的胳膊,嬌俏一笑,“越講究說明越在乎不是嗎?我怎麽會辛苦。”
新郎和新娘相視而笑,新娘臉上暈開一層薄紅。
伴娘笑着說:“真是,又撒狗糧,受不了了,快進去吧,可以開始了。”
喜堂裝飾得富麗堂皇,舉目皆是喜慶的色彩,深紅色的牡丹花正怒放,金色雕花燭臺富貴祥瑞,大大的喜堂裏站了很多人。
很快他們知道了新郎口中的封建繁瑣是怎樣的,以及新娘為什麽辛苦。
這個村子的傳統,男女結婚當天,男方親人給女方送上紅包,算是認下女方為這個家的人,女方收下親人的紅包,為對方磕一個頭,認下男方長輩為自己的長輩。
新娘穿着一身紅嫁衣,頭頂沉甸甸的鳳冠,端跪在一個又大又深的銅盆前。
第一個是新郎的父親,他向銅盆裏放了一個厚厚的紅包。
新娘立即磕了一個頭。
婚禮主持人在一旁笑道:“新娘這個頭磕得好,我聽到聲響了,在我們村磕頭越響心越誠,對夫家越親。”
新娘愣了一下,這個姑娘又結結實實給新郎父親磕一個響頭。
新郎父親笑道:“好好好!”
原本有些緊張的新娘臉上露出一個放心的笑,她改口叫:“爸。”
新郎父親笑了笑,沒說話。
第二個是新郎母親,依然給了一個厚厚的紅包。
給爸爸磕過響頭,媽媽自然也不能差了,新娘又磕了一個響亮的頭。
其實磕了第一個響頭後,後面都不能輕了。
這是新娘第一天來這個家,認親的頭,給誰的輕了都怕別人介意。
“嘭!”、“嘭!”、“嘭!”……
男方親戚很多,排着隊一個個上來,不知什麽時候,新娘的額頭已經磕青了,動作顯得有些吃力。
有一個親戚上前扔下一個紅包,新娘習慣性地磕了一個頭。
起身時,發現那人竟沒離開。
那個臉頰微胖帶紅的中年男人,輕飄飄又向銅盆裏扔了一個紅包,像是施舍,笑眯眯地俯視着新娘,“磕吧。”
新娘愣了一下,又磕了一個。
接着又是一個紅包落下,又是一個頭。
祝雙雙覺得又點過分了,頭瞥到一邊不想看那男人的嘴臉,這一瞥又讓她看到了更過分的事。
不遠處有幾個人拿了厚厚一堆紅包,把小面額的錢挨個塞進去,他們一人手拿幾十上百個紅包,依次向這邊走來。
最前面的中年女人先過來,她笑着向銅盆裏扔了一個。
已經有些頭暈的新娘,磕下第一個頭後,擡頭看到她手裏厚厚看起來有上百個的薄紅包,以及她難以形容的笑,茫然地轉頭看向新郎。
新郎正擔憂地看着她,焦急地站在那裏,看到新娘的額頭時,眼眶立即就紅了。
他的眼裏滿滿都是愛。
新娘見狀對他安撫性地笑了一下,轉回頭咬牙,在每一個輕飄飄的紅包落下時,磕一下響頭。
“嘭!”、“嘭!”、“嘭!”……頭磕地板的聲音響在每個人耳邊。
“太過分了吧!”祝雙雙見新娘額頭都磕出血了,忍不住想上前,被蘇往生用力拽住手腕。
祝雙雙咬着牙,聽着那“嘭嘭嘭”聲,恨恨地低下頭。
她在一個繁榮的大城市長大,那裏先進發達,思想開放。
她爸爸也教導過她,要尊重不同地區的習俗,可這……這不是侮辱人嗎!
新娘不知道給這個親戚磕到第幾十個頭時,額頭的血跡已經很明顯。
這喜堂布置得富麗喜慶,金色大氣的“囍”字懸挂于正對門的紅牆上,上百個雕金的燭臺上,又粗又長的紅蠟燭燃着明黃的光。
蠟燭越來越短,燃下紅色蠟淚,和新娘額頭上的血一樣紅,那血在擡頭時滴入紅豔的嫁衣。
有人換上新的粗紅蠟燭,又一套,又是一套。
蠟燭不停歇的光照在喜堂一張張笑臉上,他們站在那裏,看着喜堂中央唯一跪在地上的新娘,在新娘每磕下一個帶血的頭時,臉上就會露出燦爛的笑,會叫好一聲,或鼓掌一下。
在“嘭嘭”聲中,玩家們越來越沉默。
他們來到這個村子,這個村子裏的人熱情好客,每個村民臉上都帶着笑。
這笑一開始讓玩家們放松。
這一刻這些笑卻讓他們從心底發寒。
他們好像一直這麽愛笑,還帶着這樣的笑看過什麽?
在新娘不知道給第幾個人磕完這種連續的頭時,她頂着沉沉鳳冠的頭已經擡不起來了。
她的額頭貼在黑色的地板上,額頭的血被地板的黑色吸收。
喜堂裏的叫好歡笑聲也停了下來,漸漸安靜。
好像沒有親人要上來了,玩家剛要松口氣,外面門口停下兩輛車,下來六個衣着考究的人。
喜堂重新響起熱烈的鼓掌聲和祝福聲。
最前面是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男人,文質彬彬,他拄着拐杖走到新娘面前,向銅盆裏放了一個厚厚的紅包。
頭杵在地上的新娘已經有些不清醒,但她耳朵隐隐聽到紅包落在盆裏的聲音,不再是輕飄飄的,這給了她一點微弱的希望。
她用盡全身的力氣,直起身又磕了一個頭。
那男人溫和道:“拿着吧。”
新娘反應已經很慢,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男人是讓她拿着紅包。
她只想到這裏,已經無力思考之前紅包都放在盆裏,為什麽這個要拿到手裏。
她伸着顫抖的手,把那個有明顯不同的紅包拿到手裏。
主持人彎腰對她說:“這是新郎的幹爹,你要叫什麽呀?”
新娘恍惚着,聲音低啞微弱地改口叫:“爸。”
中年男人笑了,他伸手落在新娘的額頭上,溫聲道:“嗯,好孩子。”
感受到額頭上溫暖的溫度,新娘不知道為什麽鼻子一酸,莫名想哭。
她好像重新擁有了微弱的力量,在後面年紀差不多的女人上前給紅包時,又磕下了一個頭,同樣拿起紅包,在主持人的引導下,叫了一聲“媽”。
女人同樣回應了她,溫柔地摸了摸她的臉,“以後就是一家人啦。”
這六個人都很溫柔,因為他們的溫柔,本已經擡不起頭的新娘又顫抖着磕了六個頭。
在給第六個人磕完最後一個頭,歷經四個小時,她終于暈了過去。
在她暈過去的瞬間,喜堂裏年紀最大的老太太拍了一下腿,興奮得滿臉皺紋顫抖,張開沒有牙的嘴大笑:“暈過去了!太好了!婚禮吉祥,以後一定會很順!”
喜堂響起開心的笑聲、祝福聲和掌聲,喜慶的唢吶應聲而起。
祝雙雙和伴娘第一時間上去扶起新娘,陳晴看了一眼陳天,也走了過去。
新娘手裏拿着兩個厚重的紅包,那紅包顏色比一般紅包要深。
在兩個女生的攙扶中,新娘額頭上的一滴血落在了上面。
蘇往生盯着那個血紅的紅包,狠狠皺了下眉。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