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曼曼

因為他這份悠閑,空氣裏的緊繃消散不少。

這是一個能出其不意創造小奇跡的小男孩。

祝雙雙和孟江走到他身邊,和鬼朋友一起坐在毛毯上。

已經這樣了,如果藤蔓抵不住,他們就算立即沖上去也沒用,不如就這樣坐着等。

季明瑞還站在那邊,好像是有些不好意思過來。

剛才發生那樣的事,确實,是個人都會不好意思。

他已經鄭重道歉了,寧宿也原諒他幫他了。

祝雙雙覺得既然這樣,他們四樓四人還是要擰成一股繩。

“季總,過來等結果吧。”祝雙雙對他說。

季明瑞猶豫了一會兒,略顯僵硬地走到這邊,坐到祝雙雙旁邊。

“別叫什麽季總了。”他說:“這不是叫季總的世界。”

聽他這麽說,祝雙雙就知道,他想明白了,也接受了。

祝雙雙點頭,“是啊,我們進了一個全新的世界,以前的一切都不作數,也不該想了。”

祝雙雙對他的身份有所猜測,如果真是她猜的那樣,那樣顯赫的家世,季明瑞曾經确實是天之驕子。

這之間的落差确實太大了。

在這個世界,對一些人來說階級颠倒,确實難以接受,但必須接受這一殘忍的事實,盡快适應這個世界的殘酷法則。

季明瑞還是有些僵硬,他又看了一眼旁邊的孟江。

孟江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

見季明瑞看向他,他坦誠開口,“這種事我在游戲裏和基地裏見多了,沒啥,這個游戲就是這樣的。”

季明瑞垂着頭,眼眶泛紅,卻是從進游戲開始,第一次大口輕松呼了一口氣。

有什麽強撐的,沉甸甸的,加重他的緊繃和焦慮的東西消失了。

瞥到他紅眼尾的寧宿,沉默了一下。

“你直接進三級游戲不就是想證明自己嗎,別這樣,支棱起來啊。”

季明瑞笑了一下。

原來他都知道。

他在游戲大廳和進城堡前,急着證明自己說的那些話,他也聽出他是在強撐可笑的自尊了。

季明瑞:“還不能讓我緩緩?”

寧宿“唔”了一聲,“那你快點,我還等着你好好表現,多賺點積分給我呢,萬一系統不給我積分,有你的我就不用睡橋洞了。”

“……”

孟江驚:“大佬你還睡橋洞?”

寧宿:“還要靠祝雙雙的包子接濟過活。”

祝雙雙:“。”

寧宿:“你們快點變大腿,我已經答應我橋洞的鄰居茍富貴勿相忘了。”

“……”

四個人第一次敞開內心,沒有隔閡地坐在一起。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們真正擰成了一條繩,當拱形窗上響起“嘭嘭嘭”的拍擊聲時,他們也沒前面幾次那麽驚恐慌亂了。

四個玩家抱着各自的鬼朋友,坐在毛毯上,于溫暖的光燈下,看着那扇被敲得顫動的沉重窗戶。

孟江說:“要是他們沖進來,我們這四樓被大佬放棄的四個人,一起死了也行。”

寧宿:“不行。”

“……”

他們聽到外面那一層木板碎裂墜落了。

三個玩家的心一沉。

可随即他們就發現,不管外面怎麽拍打撞擊,藤蔓裏面這一層木板,始終完好。

三個玩家驚喜站起,只有寧宿很淡定,他早就知道會這樣。

“真的有用!這藤蔓好牛!”

“寧宿太了不起了!”

“你這才是大腿啊!”

寧宿:“……”

只想抱大腿不想做大腿。

祝雙雙、季明瑞和孟江站在拱形窗前,聽着猛烈的撞擊聲和憤怒的“嗚嚯”聲。

這種感覺有點神奇。

之前幾次他們被撞得晃蕩,身後的撞擊聲和怒吼聲天天在噩夢裏出現,他們拼盡全力,瀕臨崩潰。

而此時,他們什麽都不用做,木板就紋絲不動。

他們甚至有點飄了。

“我們拆開這層木板看看?”

“我看行,反正木板對怪物小孩一點用都沒有。”

說着,祝雙雙和孟江一起把木板拆開了。

內外兩層木板夾着一層藤蔓,外面那層木板早就被怪物小孩砸碎了,裏面這層摘了後,只剩一層淩霄藤蔓。

怪物小孩近在咫尺。

說實話,一開始有點怕,畢竟他們從沒想到,這滿牆都是的藤蔓還能擋住連鐵塊都擋不住的怪物小孩。

可它就是這麽神奇。

這麽近他們能感受到怪物小孩在爆發中,越來越憤怒,怒吼聲中怨恨越來越重。

可他們越是憤怒,越是怨恨,藤蔓竟然越濃密,在他們的悲嚎中,開出一朵朵三瓣淩霄花,在昏黃的走廊裏,濃豔漫紅。

孟江:“這就有點過分了。”

祝雙雙:“有點欺負小孩了。”

寧宿:“……”

怪物小孩終于放棄,帶着滿腔的怒火向上爬。

三人回到寧宿身邊,一肚子問題想問他。

孟江:“你怎麽砍斷它們的,我一點都砍不動。”

寧宿還沒回答,他忽然想到什麽,說:“前兩次他們都說我力氣變大了,我自己卻沒覺得,是你對不對?!”

寧宿“唔”了一聲。

孟江驚嘆于他的力氣,“我體力值97,那你不得……100嗎?”

寧宿:“……”

“……”祝雙雙忙轉移話題,“木板對怪物小孩一點都沒用,外面為什麽還要加一層。”

裏面這一層她覺得應該是為了測試,藤蔓是不是能完全護住裏面的東西,外面那一層幹嘛用?

寧宿:“稍微遮一遮。”

孟江:“對,不能那麽直接地讓五六樓知道,不過應該也隐藏不了兩天。”

寧宿點頭,“他們少砍一點是一點。”

孟江疑惑,怎麽覺得他們關注的點不一樣。

要是這麽想的話,孟江順着他的話說:“其實他們不一定能砍得動。”

季明瑞還站在窗前觀察,孟江叫他:“過來坐着歇會兒吧,他們應該會在五樓那裏撞很久,今晚将是場持久戰。”

幾人都是這樣想的。

他們能用藤蔓擋住門窗,看起來非常牢固,但五樓有小蠱婆坐鎮也不容小觑,怪物小孩在五樓不會那麽容易進去,很可能會再回到四樓。

季明瑞說:“不知道他們會被氣成什麽樣,最終會進入哪一層樓。”

孟江剛要接話,幾人同時聽到完全出乎他們預料的系統提示。

【玩家顏諾鬼朋友毀滅。】

【玩家顏諾死亡。】

祝雙雙驚道:“六樓?怎麽會是六樓?”

一直很悠閑的寧宿也站了起來。

四樓的窗戶被不斷生長的藤蔓密密護住,怪物小孩沒辦法了,紛紛繼續向五樓各個窗口爬,在五樓瘋狂撞擊。

慘白月光下,一群密密麻麻的油白怪物小孩憤怒到身形扭曲,面容猙獰。

他們或站或趴在五樓黑黢黢的窗戶上,用各種怪異扭曲的姿勢悲憤地拍打撞擊着。

這場景着實震撼又滲人。

不過六樓的玩家很輕松,甚至有人看得津津有味。

這兩天,他們在師天姝折隐空間道具的庇護下,舒舒服服一點事都沒有,是這三層樓中最輕松最體面的。

面對這群可怕的怪物小孩,他們毫不擔心,語氣裏有幾分幸災樂禍。

“哎呀,不知道今晚倒黴鬼是出自四樓還是五樓?”

“應該還是四樓吧,雖然不知道他們用什麽方法擋住了怪物小孩第一波攻勢,但是,小蠱婆也不簡單。”

“怪物小孩越來越憤怒,力氣越來越大了,我感覺到城堡被撞得晃動了。”

“哦豁。”

“是的。”最前面正向下看的師天姝淡淡開口:“城堡開始不穩了。”

“不能這樣了。”她嘴角微揚,“是時候放他們進來了。”

“什、什麽?!”

六樓五個玩家驚顫地睜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

他們以為自己聽錯了,一個個不敢置信地盯着中心位的小女孩。

女孩眨了下眼,銀光在她桃花眼裏一閃而過,同時在拱形窗上一閃而過,“誰生誰死,各憑本事吧。”

她牽起自己鬼朋友的油蠟小手,“各位,好運。”

六樓五個玩家在原地僵硬了兩秒,反應過來她是什麽意思,個個驚恐地向自己房間跑。

就是這兩天在師天姝的庇佑下活得太舒服了,他們完全依賴于師天姝,好幾個人都沒在房間做任何防護。

如果此時憤怒值飙升的怪物小孩進來,他們的門窗就跟一張白紙一樣,一戳就破。

他們被猝不及防的恐懼和驚慌猛地攥住心髒,明明是這批玩家裏等級相對高的一批,此時卻手指顫抖着不知該怎麽做防護,大腦完全無法思考。

“怎麽弄?四樓怎麽弄的來着?”

“管他們!你沒有技能嗎?”

“別緊張別緊張!其實只要死一個他們就會走,不一定是我們!”

那是誰?

以前他們也以為不會是六樓的。

師天姝站在門口看着這一條走廊裏五人姿态,眼裏平靜無波。

“社長、社長……”顏諾還站在師天姝身邊沒回房。

他的房間就在師天姝的旁邊。

師天姝問:“你還不回去做防護嗎?”

“做、做……”顏諾已經被師天姝忽然的決定吓懵了。

他剛才就站在拱形窗前,親眼看到暴怒的怪物小孩有多可怕滲人,不敢想象被他們攻擊會怎樣。

他的大腦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社長,您不讓我進您房間嗎?”

那首陰涼的童歌聲音越來越大,好像就響在耳邊。

他第一次清楚地聽到怪物小孩的怒吼聲,“嗚嚯——嗚嚯——”

他滿臉是汗,不住地吞咽着口水,顫顫巍巍的手拉住師天姝的褲腳,跪在地上求她,“社長,社長,求求您求求您。”

師天姝低頭看向他,“你跪在這裏求我,都不回房找個櫃子堵房門嗎?”

顏諾好像沒聽到她的話,只聽到怪物小孩的低吼聲,和他的鬼朋友響亮害怕的哭聲。

“嗚哈、嗚哈、嗚哈呀……”

恐懼的情緒會傳染,顏諾眼淚鼻涕都出來了,“求求您社長!我願意做任何事,我什麽都能做!”

師天姝抽回腿,“既然這樣,那就為大家的存活做最後一點貢獻吧。”

一只粘膩灰白的小手“嘭”得一聲拍在拱形窗上,玻璃窗頓時裂開一道縫。

顏諾崩潰了,他伸手要抱師天姝的腿,師天姝退到房門中。

“社長!社長!你帶我進副本,為什麽不救我!”

又一個怪物小孩在拱形窗前露出腦袋。

他是一個畸形兒,腦袋特別大,一雙圓鼓鼓的眼睛,十分之九是眼白,黑眼珠只有一點點,憤怒睜大盯着走廊裏的人。

師天姝:“你在銀桦社團這麽久,都沒懂嗎,在這場恐怖游戲裏,只有你自己能救你自己。”

拱形窗上布滿了油白畸形的小孩,一起憤怒地看過來。

師天姝關上門。

“看在你人形點唱機的功能上。”她的聲音從房間裏傳來,“我曾想帶你的,可你沒把握機會。”

“人形點唱機”五個字和清脆尖銳的玻璃破裂聲一起,沖擊着他的耳膜。

顏諾那一瞬間好像聽不到任何聲音了。

在無聲的世界裏,他睜大眼睛看着怪物小孩如一股洪流湧入走廊。

在恐怖的逼迫下,他本能地抓起身邊的東西砸向他們。

他看到那個金銅色的佛像小人,在半空中掙紮着張開了小嘴。

他再也沒聽到他的“嗚哈”哭聲,第一晚上敲他門時就成了他的噩夢的聲音。

鬼朋友佛像小人撞到怪物小孩群裏,被密密麻麻的怪物小孩包圍,他們瘋狂地伸手去抓他,粘膩的液體滴在、蹭在佛像小人身上,一點點融化了他的銅身。

顏諾看到自己的腿也融化成了水,一點點蔓延。

他捂頭驚恐尖叫,卻發現手也沒了,一股滾燙的水從眼眶裏流出來。

他不僅聽不到,也看不到、嗅不到、感覺不到……

【玩家顏諾鬼朋友毀滅。】

【玩家顏諾死亡。】

怪物小孩心滿意足地退去後,六樓一個個房間的門打開,玩家陸續走出房間。

這是怪物小孩毀滅鬼朋友後,走廊最幹淨損失最輕的一次。

只有那扇拱形窗的玻璃碎了,其他所有門窗都完好無損,甚至怪物小孩都沒怎麽碰過。

走廊上也沒什麽碎肉血塊,只有一灘屍水。

腐臭氣在空蕩蕩的走廊裏彌漫,被從破窗吹進的夜風一卷,又添了一重腥冷。

四個人盯着師天姝的房門許久。

終于有人問出:“師社長,你這是什麽意思?”

師天姝的聲音從房間裏傳出來,清楚地在走廊裏回蕩,“這就是我的決定,你們要是不滿,可以去五樓,或者四樓,請便。”

陰暗的光線下,四個人神色各異,面露掙紮之色。

五樓的人也非常震驚。

“怎麽是六樓的人死了?我想過是五樓都從沒想是六樓。”

“死的還是跟在師天姝身邊,銀桦社團那個人,怎會?”

“難道是師天姝的道具失效了?”

“不,應該是師天姝故意的。”

“為什麽?她到底在想什麽?”

四樓比五樓稍微能摸清一點她的想法。

祝雙雙愣過之後,說:“她又是為了保護城堡?”

“對。”季明瑞說:“她應該是看出我們擋住了怪物小孩,五樓也有辦法抵擋很長時間,怪物小孩會越來越憤怒,用更強悍的力量砸牆砸窗,不弄死一個鬼朋友決不罷休。”

“為阻止這無止休的破壞,她幹脆放了怪物小孩進六樓。”

孟江:“那我們昨晚多少有點冤枉她了。”

昨晚四樓五樓的人或許都想過師天姝自私。

她不讓五樓砸走廊,不讓四樓點火,都是為了達到她保護城堡的目的,置兩樓玩家的生命于不顧,卻不讓六樓做什麽。

沒想到,今晚她就打開六樓的入口,放怪物小孩進六樓了。

祝雙雙更好奇,“她到底,為什麽要這麽保護城堡?”

如果只是把城堡當成和普通房屋一樣的庇護所,不用連自己社團成員的命都奉上吧。

沒人知道。

寧宿若有所思。

回房後,他盯着地毯上看了一會兒,把手伸到地毯裏輕輕觸摸。

他“唔”了一聲,又走到露臺上,看那些已經遠去的怪物小孩。

露臺上骷髅小夜燈暖黃色的燈光,落在他清澈漂亮的桃花眼裏,暈開一圈明亮漣漪。

當晚,四樓玩家終于不是在沉重的悲傷和無望中睡去。

聽到系統提示他們又多了一個幸運值後,有些開心的碰一下鬼朋友,安心睡去。

第二天早上,寧宿和祝雙雙一起下樓到餐廳吃早飯時,季明瑞和孟江在餐廳陽臺處對他們招手。

兩人走過去後,季明瑞小聲簡短地說:“兩個消息。”

“一,他們知道我們昨晚用淩霄擋怪物小孩了。”

“二,昨晚下半夜有個六樓的玩家去了五樓,叫白霜。”

寧宿和祝雙雙又用當時剛進游戲基地,聽他講社團招新時的眼神看向他。

季明瑞咳了一聲,“人來的差不多了,快去坐好。”

六樓昨晚死了一個,又有一個去了五樓那邊,六樓這桌空位很多,四樓四個人就一起坐了過去。

師天姝坐下後,見人來的差不多了,她說:“有件事要跟各位商量一下。”

餐廳裏的所有人都看向她。

師天姝不僅不慢地說:“目前看來,每層樓都有抵禦怪物小孩的辦法了,怪物小孩抓不到鬼朋友不僅會力量爆發更難對付,還會一整夜損壞城堡。”

“這對我們沒好處。”

“因而我建議,我們每晚開放一層樓,該層樓裏的玩家各憑本事保護自己的鬼朋友。”

餐廳所有人都一愣。

五樓的人自然不答應。

有人立即站起來想說什麽,想到那晚被師天姝甩出去的人,又閉上了嘴。

可這不是不讓他們砸走廊那麽簡單,這是要他們去送命,還是有人說:“你憑什麽這麽決定!”

師天姝沒有理會他,她繼續說:“前三天晚上都是四樓,四樓只剩四個人了,公平起見,接下來應該是我們五六樓。”

“昨晚我們六樓先開了,我本計劃,等我們六樓剩下和四樓一樣的人數,你們五樓再開,沒想到……”

沒想到什麽,大家都知道。

昨晚有個六樓的人去五樓了,六樓也剩下四個人了,而五樓接納了那個玩家變成七個人了。

師天姝唇角微微揚起,“那接下來三天,就辛苦五樓的玩家為我們守夜了。”

四樓四個人互看一眼,祝雙雙立即舉手,代表四樓說:“我們四樓同意,支撐師社長!”

怎麽可能不支持,這樣他們至少三天不用再擔心怪物小孩了。

五樓玩家個個臉色不好看。

其中臉色最難看的是剛從六樓去五樓那個玩家。

師天姝笑道:“那就,少數服從多數了。”

她又看向坐在身邊的寧宿。

寧宿以為祝雙雙已經代表了四樓所有人,見她看過來,也舉起小手,“支持師社長!”

師天姝揚唇輕笑。

寧宿也彎着眼睛笑了一下。

正笑着時,他忽然感覺到一道十分有存在感的視線,轉頭看過去發現是小蠱婆在看他。

這時有不少人都在看小蠱婆,想看她是什麽态度。

出乎五樓玩家的預料,小蠱婆垂下頭沙啞開口:“好啊。”

既然這樣,別的玩家再不滿也沒用了。

決定三個玩家生死的事,就這麽輕松定下了。

吃完早飯,悠閑在花園裏玩的變成了四樓玩家。

五樓玩家不用說,今晚五樓的拱形窗就要打開了,他們要各憑本事保護鬼朋友,一個個忙着加固自己的門窗。

六樓也一樣,他們知道以後不能完全依賴師天姝的保護,也開始準備加固自己的房間。

寧宿和鬼生、血娃娃一起玩跷跷板,鬼生和血娃娃坐一邊,寧宿一個人坐另一邊,兩邊維持着平衡。

祝雙雙和吱吱在他們旁邊坐秋千。

季明瑞和孟江也在不遠處,看鬼朋友玩滑滑梯。

他們看着幾個玩家拿出各種工具,面向牆上的淩霄藤蔓。

最壯的一個男孩拿着長刀走過去。

“那是,吳文海的斷海刀?”

“聽說他在上一個副本裏,用這把刀劈開了一座山!”

花園裏所有人都看向他。

有人忍不住叮囑,“你輕點,劈壞了城堡的牆面,師社長會生氣。”

吳文海點頭,“我有數,我只輕輕一下,劈幾米這淩霄藤蔓。”

說着,他舉起長刀劈向郁郁蔥蔥的淩霄花。

“砰!”

一聲巨響。

淩霄藤蔓上不見一絲絲痕跡。

祝雙雙忽地用手捂住嘴巴。

季明瑞和孟江同時低下頭,一個手背抵唇,一個手指撐住嘴角。

寧宿:“噗!”

“……”

花園裏一下變得特別安靜,連鬼朋友開心玩耍時的“咿咿呀呀”聲都沒了。

寧宿意識到是因為他。

整天叫鬼生要有禮貌,身為家長他當然要以身作則。

寧宿認真道歉,“對不起,我不該笑出聲。”

“……”

花園裏沉默了一會兒,吳文海又拿着長刀砰砰砍了起來,其他玩家也用各種工具和武器,砍、扯、砸、鋸、燒……

一頓操作猛如虎

——淩霄藤上找不到一點痕跡。

一個小時後,不少玩家走到四樓玩家身邊。

祝雙雙:“你不是很厲害嗎?上次不是你現在花園裏嘲笑我和班鐘?”

季明瑞:“我只是一個沒有任何技能武器的新人,第一次下副本。”

孟江:“別看我力氣大,但……這樣吧,我幫你們砍試試。”

有人走到寧宿身邊,“您好,您幫我砍一捆淩霄,我給您一萬積分可以嗎?”

三人立即看向寧宿,心道完了,這家夥要為積分折腰了。

寧宿慢吞吞地,“不可以,你以為積分什麽都能買到嗎?”

三人一愣,尤其是季明瑞,驚訝地看向寧宿。

那人剛要走,寧宿說:“淩霄花很珍貴,所以,得加積分。”

“……”

那人重獲希望,目前淩霄藤是最保險的,他當然願意加。

他急忙問道:“好說好說,你要多少?”

寧宿認真地說:“一億積分。”

那人被氣走了。

寧宿在後面:“你好好考慮考慮,過兩天可能我就不舍得了!”

“……”

寧宿叮囑過後,和兩個小家夥一邊美滋滋地玩跷跷板,一邊看他們用各種辦法砍淩霄。

看夠戲了,他對鬼生說:“走,我們上去。”

他在露臺又拿出那把菜刀。

花園裏正拼命砍淩霄藤的玩家,忽然看到地上落下一小截淩霄藤條,以為是自己砍掉的,驚喜不已。

他剛要叫旁邊的人看,發現花園所有人都擡着頭。

四樓有個小男孩,正砍白菜一樣砍淩霄,“砰砰砰”一分鐘不到砍了粗細不同的十幾根。

“……”

鬼生把藤條都裝進藤編籃子裏,寧宿說:“我們給師社長送去。”

鬼生:“嗯!”

他拽着籃子就要向外走,這路他熟。

寧宿叫住他,“等下。”

他摘了一捧淩霄花在籃子上插了一圈。

還不太滿意,低頭看了一會兒,又拿出一顆長相标致的骷髅頭,在眼眶嘴巴裏插滿淩霄花,做成一個骷髅頭小花籃放到籃子正中間。

寧宿:“好看嗎?”

鬼生盯着看了一會兒,“太好看!”

兩個男孩都非常滿意,帶着血娃娃,一起推着、拉着大籃子上了六樓。

他們非常輕聲地把籃子放在師天姝門口,就要偷溜。

“進來吧。”房裏的人叫住他們。

寧宿整理了一下衣服,拽着籃子帶鬼生和血娃娃進門了。

他想說,她不能用那個空間道具了,所以他給她送一點淩霄藤條過來用。

張了張嘴,沒有想象中那麽好開口。

師天姝看了一眼他身邊的籃子,臉上自然露出一個笑,對他招手,“過來。”

寧宿便什麽都沒說,走到她身邊。

師天姝給他一瓶牛奶,說:“謝謝。”

寧宿:“不用謝。”

第一次兩人獨處,他們好像都不知道要說什麽。

兩個鬼朋友正坐在一起互看,鬼生坐在寧宿腳邊地毯上喝牛奶。

房間裏很安靜,好在沒有尴尬。

相似的兩雙眼都在盯着窗外看。

師天姝的房子視野很好,他們坐在這裏,整個花園盡在眼底。

過了好一會兒,師天姝說:“那天晚上,我看到四樓兩個人試着離開城堡,你怎麽沒下去?”

寧宿吸了一口牛奶,“出不去的。”

師天姝轉頭問他:“為什麽出不去?”

寧宿還沒開口,師天姝就說:“不許偷懶裝傻,好好說。”

寧宿:“……”

他莫名頭皮一緊。

這話有點可怕,可也打破了兩人之間隐隐的陌生距離,平添幾分親切。

寧宿只好坐直身體好好說:“因為我們還沒出生。”

“我們還在母體中,這城堡就是母體,我們離不開母體。”

“不過這母體越來越虛弱了,撐不了多久了,母體死了我們都得死,所以您才不讓破壞城堡。”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