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不是濕疹,是嚴重性過敏

餘沉雪的心髒疾病并非是天生的。

他在讀初中以前也是個非常活潑好動的孩子,直到一場意外的到來,他才留下了這樣的病根子,從此以後隔三差五就要跑醫院,身體也變得愈發脆弱單薄。

就算是此時,他這張臉還帶着點大病初愈的蒼白,濃密的睫毛輕微抖動着。但是因為他平時嘴巴實在太欠,做事又很沒有底線,總是時常讓人忘記他還是個病秧子。

而就在意外發生的時候,明逾在後面眼疾手快,穩穩地将他扶住,這才避免了他踩空摔倒下去。

“小雪!”李硯被吓得臉色煞白,三步并做兩步就沖上來,“你沒事吧?”

他可是親眼看到過餘沉雪突發疾病的,語氣急得沖火,“怎麽回事?不是都說痊愈了嗎?你有沒有覺得哪裏痛?”

餘沉雪耳鳴目眩,起初都沒有聽清,緩和過來以後才眉目舒展,笑了起來,“沒事,我估計是剛剛睡得有點懵了。”

“真的嗎?”李硯驚魂甫定,把他渾身上下全部檢查了遍,依舊不放心地道:“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我有醫生的電話。”餘沉雪道:“待會兒打電話問問他,看是不是我後遺症犯了。”

他對此早有心理準備,畢竟剛做完手術以後是會有些不良反應,但是很快就恢複了過來,正常的邁開步子朝着別墅走去。

李硯和明逾緊緊的在後面看着,發現他的确已經恢複常态,才終于松了口氣,跟在他後面進去,随後又突然停在了別墅門口。

只見基地內的結構完整,平層有訓練室還有健身室、醫務室和廚房,樓上則是選手們的卧室,只是因為布置和招牌都沒弄,顯得有些空曠。

“就你這還不是百廢待興!”李硯簡直是目瞪口呆,“連電腦都沒買,你還跟我說不是百廢待興?”

“興興興,這不是在等你來興嗎。”餘沉雪耐心安撫完,扭頭問道:“最角落是我的房間,逾哥要住我對門還是隔壁?”

“隔壁吧。”明逾其實都不是很在意,“方便點。”

餘沉雪點點頭,“這樣的話硯子就住三樓,到時候好和管理人員交流溝通。”

但是因為他剛剛出院就去找明逾了,連被褥什麽的都還沒買,導致明逾将行李箱放進房間以後都沒法拆,打算待會兒去商場吃飯的時候再補齊基礎日用。

“搞快點!”李硯已經把整個別墅逛完,急得團團亂轉,“我們要買的東西起碼要裝兩卡車!”

“商店又不可能現在關門。”餘沉雪偏偏理直氣壯,“難不成去晚了他還能罰你的款?”

李硯:“……”

你他嗎!

餘沉雪其實仍然覺得不太舒服,但是并不是心髒,反倒是手臂和肩膀痛癢,然而掀開衣袖,也沒有發現什麽異常,只是隐約有些紅色的點點。

起初他沒有管,和明逾跟着李硯打車去商場,等到達了以後,李硯的手裏面竟然還有了清單,迫不及待地沖出去采購。

餘沉雪和明逾并沒有跟着,只是環顧四周,發現商場熱鬧且繁華,旁邊還坐落着一家豪華網咖,牆壁上貼着游戲的宣傳海報,外圍是用玻璃裝修的。

而玻璃內正好透露出網咖包廂的場景,獨自打游戲的青年并沒有拉窗簾,可以清晰的看到他迅速的滑動鼠标,正在《怒濤》裏面激情厮殺。

餘沉雪無意間瞥到,突然站直了身體,道:“他是THD的替補打野凃寄闌。”

THD俱樂部別稱為雷鳴,在整個《怒濤》職業聯盟裏面赫赫有名。而凃寄闌雖然只是個替補,但是卻具有一手非常漂亮獨特刷野技巧,曾經只在春季賽裏面出場三次就改變了華夏賽區整個打野界的節奏和格局。

如此具有天賦的選手,卻因為雷鳴的榮耀老将衆多,遲遲沒有給到他該有的位置,所以這兩年他的出場次數也是屈指可數。

“他怎麽會在這裏打游戲?”餘沉雪沒想到會在這裏撞到他,立馬翻出了資料,“現在不應該是雷鳴訓練的時間嗎?”

不過這件事也不重要,餘沉雪将資料往後滑,接着道:“他的打法很獨,也很獨,知道絕食流吧?他比絕食流還狠。”

衆所周知上中下三路都是靠吃線上經濟發育的,打野則是靠的野區怪物,然後四處游走Gank帶節奏。所謂絕食流就是打野根本不在乎刷野,極端Gank,上中下四處抓人打團。

而凃寄闌的打野,不僅僅是酷愛Gank,Gank的路線還非常刁鑽。他能夠完全不管最效率的路線,突然就蹿到對方的野區去反蹲,殺對方個措手不及,靠着額外收益彌補固定經濟。

“知道。”明逾點頭道:“聽說雷鳴拿他很沒有辦法。”

餘沉雪認真地詢問,“那你覺得他适合來我們俱樂部嗎?”

這種想法并非是臨時起意,在醫院的時候他就已經構思過整個俱樂部的結構。戰隊的成員他和明逾已經固定,并且他也必須是指揮,所以其他的成員必須要圍繞着他倆來建隊。

明逾聽到這裏,就朝着玻璃裏面看去,正好能夠看到凃寄闌的游戲畫面。他的打法乍看起來莽撞粗暴,但其實經過了非常缜密的計算和思考,完全不能算是沒有章法。

“我覺得……”明逾說到半途,突然側過頭來。

餘沉雪不知道為何握着自己的手臂,像是覺得非常不舒服,實在忍不住想去撓,卻被明逾徑直捉住了手,掀開了他的衣袖。

只見剛剛那些隐約可見的紅點,現在已經變成了極其刺目的紅色疹子。餘沉雪的心裏驚濤駭浪,立馬就要把衣袖放下去遮住。

“別動。”明逾依舊牢牢地握住他,“這是什麽?”

“我估計是長濕疹了。”餘沉雪表面佯裝鎮定,趁其不備就想掙脫明逾的手,“你別看……”

誰知道明逾本來就對他毫無防備,被他帶得直接沒站穩就齊齊摔到了玻璃上,發出“咚”地聲震響,驚得網咖包廂內的職業選手抖了抖。

等到餘沉雪和明逾重新站穩的時候,都還沒能松手,誰知擡頭驀地撞見來到玻璃面前的凃寄闌,正因看到他們這張臉而停頓在原地。

凃寄闌的這張臉桀骜叛逆,以前在直播的時候就表現出陰晴不定的脾氣,也不知道為何,表情總是帶着誰欠了他百八十萬的臭拽。

餘沉雪迅速的抽手藏在自己背後,道:“逾哥,跟他打招呼。”

“你好。”明逾沖着凃寄闌點頭,“我們是MY俱樂部的下路雙人組。”

凃寄闌的眉頭皺了起來,像是想說什麽,然而明逾沒有再等待他的反應,回身再次握住了餘沉雪的手腕,帶着他往外走。

“你應該有凃寄闌的聯系方式。”明逾冷淡的道:“回頭給他打電話聯系。”

餘沉雪難得被他給搞懵了,“那我們現在……”

“去醫院。”明逾走到馬路邊攔了輛出租車,“不是濕疹,是嚴重性過敏。”

餘沉雪很快就坐到了醫院的急診室,挂完號等着醫生叫。他低頭看了眼已經被衣袖遮起來的手臂,以及被明逾握住防止他撓的另外一只手,總算是輕輕舒了口氣。

說實話他不是很想讓明逾看到,刺目驚心的紅疹實在太醜,這讓重度顏控的餘沉雪覺得非常丢臉。

可既然都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他索性不再掙紮,側頭打量着明逾的臉。他在等待的時候也沒有閑着,低頭滑動着手機搜索過敏資料,淺色的眼瞳裏面映着屏幕的碎光。

“常見的過敏原有很多。”明逾勻淨的手指敲擊着屏幕,記錄着詢問,“你有過什麽過敏歷史嗎?”

“沒有。”餘沉雪說話時也沒有錯開目光,發現他的側臉同樣冷淡絕美,明明像是寒雪但是并不凜冽,反倒是有種純粹的通透。

沉浸地欣賞了會,他接着道:“我以前連濕疹都不長。”

“濕疹和過敏是兩種病理。”明逾根據剛剛查到的資料給他解釋,“還是待會兒聽聽醫生怎麽說比較好,給他看病例。”

餘沉雪的號很快就輪到了,他跟醫生說明了情況以後,接着被轉移到皮膚科。兩人也就只能上樓接着排隊,好不容易進到醫務室,兩分鐘就查完了。

“的确是過敏,待會兒去查個過敏原。”老醫生熟練地開着單子,“同時建議你再聯系下當時給你做心髒手術的醫生,有可能是後遺症。”

聽到這裏就容易理解得多了,餘沉雪是聽那位老醫生囑咐過不少,但是當時以為所謂的不良反應只有早上眩暈那樣的,沒想到還會這麽嚴重。

而且還有更嚴重的,當過敏原查完以後,發現餘沉雪有可能過敏的東西實在太多,根本無法避免,而且他現在的體質本來就弱,最好的辦法是每周來醫院打抗過敏的針。

餘沉雪面上不動如山,還在跟明逾聊着剛剛的話題,“所以你覺得凃寄闌怎麽樣,你還沒告訴我。”

“可以叫來試訓,如果你看上的話。”明逾依舊在快速敲打鍵盤記醫囑,忽的擡起眼睫,沒由來地道:“你不用太緊張,打針不會很痛。”

餘沉雪淺笑起來,心裏的大石頭竟真的落地,“我不緊張。”

等打針的時候,他就單手去翻凃寄闌的聯系方式,順便問了聲李硯在哪兒。李硯剛剛就收到了明逾的消息,采購到半途魂都吓掉了,正在趕來的路上。

他心急火燎趕到的時候,正好餘沉雪伸出手做抗過敏測試。針頭挑破手背皮膚以後,會立即鼓起幾個小包,在蒼白脆弱的皮膚上看得尤為觸目驚心。

“小雪!”李硯沒見過這陣仗,急得大聲嚷嚷,“我早就跟你說要看醫生!”

“不要在醫院這麽喊叫。”餘沉雪直接将手機甩給他,用重要的事情堵住他的嘴,“幫我拿着,我在跟凃寄闌視頻。”

李硯所有的惱怒突然哽住,被這個名字激得神經跳了跳。要是他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THD那名兇狠又獨狼的打野?

他不可置信的拿起手機,下意識往屏幕看了眼,竟還真就看到了凃寄闌那張與直播中同樣叛逆且桀骜的臉。

而餘沉雪看向屏幕,流露出驚心動魄的笑意,“凃寄闌,你現在還在剛剛那個網咖嗎?”

“十分鐘後我們過來,想找你聊聊轉會的事。”

作者有話說:

我雪雪實慘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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