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贏了就讓遙遙女裝慶祝 (1)

十分鐘後, 凃寄闌回到了訓練室。

室內其他的人員都已經被餘沉雪遣散,他帶着明逾和隗清圍繞在凃寄闌的座位, 思索片刻後道:“現在受迫性反應到了哪種程度?”

這種事情凃寄闌當然不可能瞞着, 老老實實地交代,“手抖,失誤或者是瞻前顧後。”

“不過如果只是聽到雷鳴的話是不會的。”過了片刻, 凃寄闌補充道:“聽到原哥說話的時候會,他給我發消息的時候也會, 我站在他面前也會。”

“所以其實只是跟他對線的話,問題不大?”餘沉雪敏銳地道。

凃寄闌略微猶豫,點了點頭。這也是為什麽他在最開始聽到,下場比賽和雷鳴打的時候并沒有太大的感覺, 他覺得只要是進了游戲,說不定不會那麽容易受影響。

但是他怎麽都沒想到雷鳴的打野, 也就是郁原會突然給他發消息,想到這裏他深吸了口氣,終于在所有人的圍觀下點開了聊天框。

而郁原的措辭也言簡意赅,問他要不要玩一局, 應該是雙排的意思。想到兩天後雙方的比賽,說不定也有摸底的意思。

隗清頓時冷嘲熱諷起來,“早不雙排晚不雙排, 非要選這個時候, 這是專門來搞你心态的吧。”

“沒錯!”盛遙到現在都還氣憤,連聲音都大了幾分。

餘沉雪心情原本還挺凝重,聞言都差點被逗笑了, 胡亂揉了把隗清和盛遙的腦袋, 這才指揮凃寄闌道:“答應他。”

凃寄闌詫異地扭頭, 神色還有點複雜。他原本想說其實郁原倒也不至于這樣,但是問題的确存在,便沉默地往聊天框裏面打字。

“遙遙也同時排,争取跟他們撞車。”餘沉雪道。

在盛遙和凃寄闌都坐好以後,隗清和明逾站在背後看,餘沉雪則是拉着凳子坐在旁邊。此時因為郁原的對局還沒有結束,凃寄闌便點開他的資料頁任由成員們看。

作為雷鳴的老牌打野,戰績當然非常出色。在排位這種路人局不但勝率頗高,就算是輸的局也把把高光,要真要說哪裏不足,就是KDA比較平穩,更加傾向于團隊型。

餘沉雪将手邊的平板打開,直接查到了郁原的歷史成績。三次春季賽FMVP,兩次季中賽亞軍,還有亞運會奧運會等各種獎牌,除了世界賽沒有奪冠以外基本算是大滿貫。

從照片來看也是個沉默寡言、對自己要求很嚴苛的人。聽說他是雷鳴訓練時間最長的選手,到現在圈內都還流傳着他輸完比賽回去四十八小時高強度Rank的事跡。

個人實力強、團隊型打野,苛刻龜毛,有自己嚴格遵循的規則教條……餘沉雪瞬間就已經在心底拿捏準了他的性格。

就在這時,屏幕上的聊天框突然亮了亮,凃寄闌道:“原哥打完了。”

他順勢點開,發現對方只是回答了個好,組隊邀請便接連而來。凃寄闌看到這裏手就有些微微發顫,即便神情變化不大,可接受的時候依舊點了兩次才成功。

以往這個時候,郁原已經在他耳邊開始冷靜地分析起剛剛的失誤,強調起計算和判斷的重要性,并且嚴格批評他這種極端打法的弊端,勒令他改掉。

凃寄闌不是不想改,但是選手的個人打法本來就跟性格息息相關,真要那麽好改他就不是凃寄闌了。更何況那兩年凃寄闌血氣方剛的,骨子裏面總有些逆反情緒。

正走神間,郁原突然直接接入了語音頻道,理智而冷清的聲音響起,“你跟黑豹的比賽我看過了,跟團隊的默契度還是很低。”

凃寄闌的身體僵住,有那麽瞬間像是回到了雷鳴的時候,但是因為這次所有的隊友們都在身邊圍觀,他感覺到愈發的難堪,就好像班主任當着全班同學的面念成績。

但是察覺到餘沉雪目不轉睛地盯着屏幕,好像在幫助他思索策略似的,凃寄闌沒由來的又心定幾分,深深吸了口氣道:“我們現在應該沒關系了,原哥。”

以前在雷鳴的時候,郁原說不定還能算是他半個師傅,畢竟但凡彼此相處都是在聽郁原教誨。可是凃寄闌不但什麽都沒有學到,反倒是落下了嚴重的心理問題。

凃寄闌知道自己應該尊師重道,可腦子和身體都下意識地恐懼和回避,壓根就不想再跟他扯上任何關系。

“我只是不想後天比賽的時候,你還是被我壓着打。”郁原竟也沒有把他當做過自己的徒弟,聲音平淡,“這樣的對局我會覺得很難看。”

“你怎麽知道就一定……”凃寄闌突然惱怒起來,但竟不知道是在氣憤對方居然真的這麽薄情,還是經過了這麽長時間依舊對他毫無肯定。

凃寄闌的手指用力按緊了鼠标,“我會贏的。”

就在這時,餘沉雪在旁邊突然道:“我也覺得你會贏。”

他看到屏幕上的畫面變化,示意凃寄闌先去選人,凃寄闌只能勉強收斂心神聽他指令。只見除了自己跟郁原,盛遙還真就跟他們撞車了,拿到了屬于他的上單位置。

但是凃寄闌和郁原分別拿的是打野和補位。而這樣的認知顯然讓凃寄闌更加惱怒,他看出來郁原就是特地讓他拿打野,目的就是為了待會兒好親自指教他。

離開了雷鳴都離不開陰影的籠罩……凃寄闌早就無暇去顧忌自己的身體反應,他現在是徹底的心躁亂了,想到待會兒自己會經受怎樣的腥風血雨,便愈發覺得壓抑。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朝着餘沉雪看去,誰知道餘沉雪的目光從剛剛就離開了屏幕,反倒是灼灼地盯着他,眼底通透如同明鏡。

“待會兒你聽我的指揮。”餘沉雪道。

很顯然到現在為止,這已經不止是凃寄闌自己的事情了。郁原到底是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消除他對凃寄闌的影響,免得以後冷不丁地給凃寄闌添麻煩。

而病因看起來也很清晰,餘沉雪覺得郁原是不是在雷鳴當隊長久了,總喜歡把自己的那套全部施加到別人身上,可凃寄闌需要的卻并不是這些。

餘沉雪直接将耳機的聲音開到最大,确保就算外放都能聽到,聲音不疾不徐,“還有郁隊,前幾周總是推脫雪花的訓練賽邀約,是覺得我們不夠格嗎?”

“餘沉雪?”郁原那邊很快意識到換了人。

“是我。”餘沉雪點點頭,但是并不打算跟他說太多,“塗塗選炎烈射手。”

凃寄闌習慣性就點了對應角色,旋即猛地去看餘沉雪。這個角色對他而言意義非凡,正是他在雷鳴僅有的三次出場中,唯一使用的,并且改變過整個賽區節奏的角色。

而就在那三次出場中,郁原也針對于他的這個角色進行了前所未有的嚴厲批評。認為他的策略就是在刀尖上舔血,看似驚險震撼實則破綻百出。

即便凃寄闌的腦子直成這樣,并且桀骜逆反到了一定的地步,那時竟也深刻質疑過那時的三場比賽,拿的不是改變賽區節奏的榮譽,而是輸得一敗塗地。

郁原很顯然對此感到不悅,皺眉道:“選版本劣勢英雄做什麽,選……”

話音未落,凃寄闌直接鎖下了炎烈射手。

那頭的郁原有短暫的錯愕,很顯然難以置信凃寄闌居然這麽果斷。才離開雷鳴多長時間,他就在堕落的路上越走越遠,連利害都分不清楚?

郁原知道他們成員都能聽見,聲音沉沉地,開始嘗試着指揮盛遙,“上單選采尼尼隐者會更好,打野看起來已經廢了,最好的策略是打中後期。”

“選采尼尼劍士。”餘沉雪就非要在前中期打架,直接讓盛遙鎖定了高進攻性的角色,正好配合凃寄闌又狠又刁鑽的發揮。

他輕輕地掃了眼凃寄闌的臉色,發現他在聽到“打野廢了”這幾個字後像是變了幾分,渾身好像也愈發地僵硬緊繃,但是很快又深深吸氣按捺下來。

就這樣的心理素質,餘沉雪覺得已經完全夠用了,所以直接忽視了郁原那邊的沉默,身體放松地後靠,“郁隊我就不用指揮了吧?”

郁原的聲音不自覺帶了幾分沉冷,“你還不夠格指揮我。”

游戲很快開始,凃寄闌原本混亂的念頭逐漸清晰,微顫的手指終于也沒那麽抖了。他知道餘沉雪的意圖,他的打法在郁原面前始終不夠自信,但是現在依舊要打。

因為現在有餘沉雪在,當他的指揮跟郁原的指揮同時響起的時候,凃寄闌會選擇相信他。而餘沉雪也會向凃寄闌證明,郁原的所有教誨都已經過去。

眼見着凃寄闌走到了偏上的路線刷野,餘沉雪很滿意他的選擇,輕笑起來,“這局你就放開了打,反正遙遙會幫你兜底的。”

炎烈射手作為打野,血薄且位移短的缺陷非常明顯,但是他因為手長且真實傷害,所以也非常容易容易在前期建立起優勢,恰好符合了凃寄闌極端絕食流的特點。

這要是放在雷鳴是絕對不允許出現的事情,雷鳴極端強調配合和團隊,要想贏是不可能會有高風險高收益的策略的,只有穩紮穩打的運營。

但是現在不但餘沉雪這樣告訴他,就連盛遙聽到了以後也精神振奮,“沒問題!不管塗塗怎麽打我都會跟上的!”

凃寄闌心頭沒由來被燙了下,下意識看了眼盛遙,竟都不知道該不該提醒他,前幾天盛遙還在因為自己絕食流抓上,跟自己吵過架……只有理由跟以前雷鳴截然不同罷了。

但是他的注意力很快就集中起來,聽到餘沉雪和郁原的聲音同時響起:

“二級直接抓上。”

“先在野區刷到四級。”

郁原只要涉及到對局,語氣便再次恢複冷靜和理智,“對面的打野也是往上走的,你要是真的二級去抓上會跟對面相遇。”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們上野二打二還打不過對面?”餘沉雪的眉梢輕擡,“郁隊,這可是你曾經的接班人。”

郁原并不說話,近乎冷漠地自己在中路線殺。他知道自從餘沉雪做出這個決策開始,他們的上野就已經廢了,所以現在發育和C位重擔都落在自己身上。

果不其然,凃寄闌在二級的時候連野怪都只吃了一個,沖出去就遇到了對面打野的反蹲。凃寄闌因為脆皮的弱勢很快陣亡,雖然打出了高額的傷害,但是二換二人頭都落在了盛遙的身上。

這非常危險,因為雖然這樣盛遙肥了起來,但是凃寄闌的發育受到了重要影響,如果此時任何中單或者輔助聯動走上來,都能夠直接把他擊殺在野區,造成惡性循環。

郁原沒有說話,像是早就知道了這樣的局面,有種冷眼旁觀的麻木。這兩年他沒有少跟凃寄闌強調這種事,但是現在看來毫無成效,根本就是自甘堕落。

偏偏此時餘沉雪也沒有了動靜,郁原理所當然接起指揮的重任,“凃寄闌先吃把野怪吃完,等六級……”

話音未落,凃寄闌和盛遙居然再次跟對面交火,此時的凃寄闌因為絕食外加陣亡,等級已經比對面落後一些,然而盛遙因為吃了人頭反倒是高了一級。

四級、二級打對面兩個三級,郁原判斷凃寄闌缺技能的劣勢無法由盛遙彌補,果斷地跟餘沉雪同時開口:

“後撤,現在先不要打!”

“先集火對面的打野。”

凃寄闌每次的操作,在聽到郁原的聲音時都會有輕微的變形,所以今天的整場都發揮得不夠好,但偏偏餘沉雪清晰的聲音一出,忽的就将所有嘈雜蓋住。

凃寄闌幾乎是憑借着下意識反應操作,和盛遙一起果斷擊殺掉對面打野,技能面板瞬間彈出來升級提示,他電光火石間升好第三個技能,沖着對面上單而去。

DoubleKill!

所謂的高風險和高收益正是如此,賭空了什麽都沒有,賭贏了将帶來巨大的利益。凃寄闌和盛遙在這兩波絕食流的聯動下直接起飛。

郁原的臉色直接黑了,他完全看得出來餘沉雪是在刻意引導,他想要複刻去年凃寄闌出場那三次的打法,要他獨立承擔起帶領整個對局節奏的任務!

可這恰恰就是郁原最讨厭的部分,他眼睜睜看着凃寄闌原本的猶豫、瞻前顧後都沒有了,甚至連自己出聲叫他的名字都好像沒有聽到,幾乎是報複式地奪回主權。

盛遙和凃寄闌很快殺穿了下路!

優勢輻射到中路,原本郁原的小部分優勢轉變成大優!

整個對局如同滾雪球般的瘋狂席卷,上野組合沒有任何猶豫地将快攻發揮得淋漓盡致,十六分鐘就已經上了第一波高低,二十分鐘徹底将對方全部推平!

對局結束的瞬間,凃寄闌突然狠狠砸了耳機,原本想要歡呼的盛遙頓時噤若寒蟬,整個訓練室突然鴉雀無聲,只能聽到凃寄闌在劇烈地喘息。

即便是贏了,可凃寄闌在這局承受的心理壓力實在太大,每次在游戲畫面中看到郁原的ID,聽到他的聲音,他當時冷靜卻刺耳的話語都會如同鬼魅般冒出來。

“不管多獨特的打法只要沒贏就是爛”、“知道比賽裏只顧着自己出風頭有多可笑嗎”、“你需要深刻認知到自己是何等自私”……每個字都烙印在他的心底。

就算在此時,詭異的寂靜了半晌後,郁原理智的話語也從耳機裏面傳出,“終于在路人局贏了啊。”

“我應該恭喜你嗎?凃寄闌。”

室內所有成員臉色驟變,忍不住朝着凃寄闌看去。而凃寄闌宛如淩空被潑了盆冷水,早已汗濕的掌心緊緊地握成了拳頭,用力得骨節泛白。

沒錯,去年凃寄闌出場的那三次比賽,毫無例外全部輸掉了。他即便是打出了自己的名氣、身價,引發了整個賽區節奏劇變的熱浪,也都像是流星般輝煌短暫。

正是因為沒有贏,沒有任何人能夠肯定他這樣的打法是否有價值。除了知道他是有實力的以外,就連波瀾都如同投入大海的漣漪,很快平息。

再加上郁原嚴苛的批評與整個雷鳴的沉默,這才造就了凃寄闌現在的心魔。他的手在打完這場比賽以後已經不再抖了,可桀骜的眉頭此時卻緊緊皺着。

唯獨餘沉雪在寂靜中出聲,“那不然呢?”

“我們現在是贏了又不是輸了。”餘沉雪的聲音清淩淩的,好像連面容都帶着寒霜,“難道你們雷鳴還有誰贏誰哭喪的傳統嗎?”

這句話驀然将方才所有凝滞的氣氛打破,郁原很顯然非常厭惡跟他說話,惱怒道:“職業選手不以更高的挑戰為榮,打贏了路人局還沾沾自喜……”

“我們塗塗挑戰的還不夠高?改變整個賽區的節奏都能做到,還有什麽是他做不到的嗎?”餘沉雪微微後靠,嗓音不疾不徐卻分外清楚。

“有件事需要你明白,這是職業選手值得稱贊一生榮譽而非恥辱,不要再用任何貶低和憎惡的語氣對待他,因為你根本就沒有資格。”

凃寄闌從來就沒被人這樣說過,驟然如同當頭棒喝,震驚地扭頭看來。他明明記得當時鋪天蓋地的全是可惜二字,就連游戲媒體和解說都銳評他鋒芒太過,銳利得毫無用處……

這也是為何他輕易地就聽進去了郁原的話,在整個雷鳴俱樂部都沒有得到任何的支持,現在只要想到那些事情就會不受控制地猶豫、受迫與操作變形。

然而郁原卻覺得這樣的話語可笑,甚至帶着點毫無波瀾的冷意,“既然如此,他有靠此拿過什麽冠軍嗎?他能帶隊友走向勝利嗎?”

“那你對賽區有什麽影響力嗎?是你跟随着比賽在走,還是你帶動着比賽發展?”餘沉雪直接笑了起來,笑意裏卻不帶溫度。

“原來郁隊玩了這麽久的游戲,還沒有弄明白自己是在被游戲玩嗎?”

郁原成功地被他激怒,“餘沉雪!”

餘沉雪當機立斷,“說不過就開始吼了是嗎?你以為就你們雷鳴在乎團隊?讓我告訴你什麽才叫真正的團隊,遙遙——”

“郁隊!”盛遙沖着耳機吼的聲音比他還大。

“郁隊——!!”整個訓練室由餘沉雪帶頭拔高音量。

郁原那邊的語音哐地挂掉,而哐聲似乎是因為他用耳機憤怒砸了鍵盤。但是這下餘沉雪就高興了,整個訓練室突然爆發出笑聲,方才的壓抑氣氛煙消雲散。

凃寄闌全程都被餘沉雪的操作震驚,不管是他在游戲裏面故意覆蓋掉郁原的指揮,還是剛剛為了他跟郁原争執,都猛然在他的心頭砸下滾燙的烙印。

他聽着四周其樂融融的笑聲,甚至連眼眶都有點發熱,啞聲道:“隊長……”

“別哭。”餘沉雪立馬遏制住他的情緒,“我們這裏不興搞這種煽情的,現在把你的錄像打開來看,把我剛剛的每波指揮給我複述下來。”

眼見着凃寄闌還在發愣,餘沉雪反倒是眉目舒展,“要這樣你都無法對我的指揮記憶深刻,回頭我還叫郁原來跟你打,直到脫敏為止,明白了嗎?”

“……”凃寄闌的熱意瞬間冷卻麻木,是真的不想再跟郁原打了。

其實餘沉雪這套是有研究和說法的,他在挖凃寄闌以前就了解過他的性格和事跡,凃寄闌又不怎麽設防,輕易就能夠知道他的心魔是在哪裏。

而餘沉雪通過每次郁原要說話的時候,都用自己的指揮給替代掉,重新建立起凃寄闌對于自己打法的認知,這叫做記憶覆蓋法。

讓他反複地去回憶剛剛那場對局,也是要加強他的印象。讓他以後只要想到自己出場的那三局,都不會再是壓抑和受迫,反倒是枷鎖解開般的豁然開朗。

效果也的确不錯,餘沉雪叫盛遙多幫凃寄闌回憶回憶,也能夠及時轉移他的情緒。反正到了深夜的時候,凃寄闌再看着郁原的聊天框,手已經不會再輕微痙攣了。

隗清就坐在旁邊獨自打排位,偶爾看看盛遙和凃寄闌的效果,偶爾又看看在那邊雙排的餘沉雪和明逾,心情格外複雜。

他以前看餘沉雪護着盛遙的時候,也是這麽不講道理,把盛遙捧得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甚至到現在為止,餘沉雪都好像是真的這麽想的。

那自己呢?隗清的內心突然就極其不平衡起來。

明逾有餘沉雪時時刻刻貼貼、形影不離,而凃寄闌和盛遙就像是被護犢子的崽子,只有自己他媽的倒貼九百萬,還經常被嫌棄心思太多被冷落。

隗清冷笑一聲,直接摔了鼠标開始鬧了,“餘沉雪……”

這個家只要被叫到全名就沒什麽好事,餘沉雪才剛要湊過去看明逾的屏幕,被驚得跟明逾同時扭頭,卻正好看到隗清的角色被敵方打野埋伏。

“隗隗你別送!你身上有巨額賞金!”餘沉雪蹭地站起來。

身上的賞金到底是占了上風,隗清條件反射就拿起鼠标操作,驚險地躲過敵方打野的大招。然而其敵方的中單和輔助居然也跟着來了,集齊全部人的力量就是要抓他!

室內所有看到這一幕的成員吓得滋兒哇亂叫,随着隗清躲避一個又一個的控制傷害技能起此彼伏,頓時間竟是兵荒馬亂。

等好不容易這波高風險熬過去了,隗清也總算從心驚肉跳中松口氣,暫時忘記了剛剛的不爽,認真地把這局游戲給打完。

明逾安安靜靜地看了會,卻是淡聲道:“剛剛隗隗好像有話跟你說。”

“是嗎。”餘沉雪也不是很在意,直接替明逾把游戲邀請接受了,“他如果真有事,後面肯定還會不依不饒找我的。”

“我靠我靠……!”李硯反倒是突然跑了進來,頂着滿臉的驚恐,“你們剛剛跟雷鳴的隊長吵架了嗎?”

最近李硯忙的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別看俱樂部已經走上正軌,各種對內對外的事項反倒是多得離譜,把李硯這個專門學管理的高材生都搞得夠嗆。

而只要他抽空來到訓練室,基本上都是這樣一副表情,要麽就是送罰款單要麽就是處理突發事件,都快要被餘沉雪搞出心理陰影來了!

“怎麽能叫吵呢,就是講了講道理。”餘沉雪看到他這模樣感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俱樂部吵架上熱搜了呢。”

“我們俱樂部真的吵架上熱搜了!”李硯大聲嚷嚷。

所有的選手紛紛扭頭,嘩啦啦就圍了過來,就連餘沉雪都點了排隊取消,接過李硯手裏面的平板看,只見帶雷鳴超話Tag的某條粉絲微博措辭激動。

永遠聽雷鳴:“剛剛的對局裏面,雪花的上野和我們雷鳴的郁隊是一邊,正好排到個主播所以有錄像畫面,同時雷鳴有其他選手在直播自己的,雖然不在同一局但是聽牆角能夠聽清郁隊的聲音。”

“郁隊應該是在跟雪花的隊長Snow吵架,但是明明是在跟雪花的上野同個隊伍,怎麽會跟雪花的隊長吵架!我他媽真的被吓死了然後扒了視頻和音源!”

在經過處理加字幕以後,兩個俱樂部的吵架內容暴露無遺,而因為訓練室都比較安靜所以居然聽得格外清晰。

雪花和雷鳴的粉絲們全都非常震驚,要麽就是詫異餘沉雪這麽好的脾氣居然也會吵架?要麽就是郁原這麽冷淡的性子居然也吵得起來?

“我靠所以現在就是雪花和雷鳴的打法出分歧了!”

“我記得雪花确實很喜歡張揚自己的個人風格,你看不管是鬼鬼、遙遙還是兔兔,上場以後全都是靠着個人實力硬發揮,但是雷鳴就非常吃團隊配合。”

“那這樣的話也沒有問題啊,他們本來就是不同的俱樂部還能一致嗎!”

“但問題就是兔兔的事到底誰對誰錯,要知道兔兔在雷鳴當了兩年替補只上場三次,三次全都輸了但是一度改變了賽區格局,當時所有的選手和主播紛紛效仿你們忘記了嗎?”

“最後都輸了為什麽還要效仿?”

“但是在最終的格局沒有形成之前,你怎麽知道他的格局就是錯的!”

“餘隊說得沒錯啊,就算再是輸了郁隊也不能否定兔兔的榮耀啊,拜托這可是改變賽區節奏的打野,這種事情這麽多年到底有幾個人做到了?”

“可是如果沒有比賽勝利和獎杯,這些榮耀全都是空中樓閣到底有什麽用?郁隊也沒有錯啊,難道選手追求的最後還能不是世界冠軍?”

“反正我覺得兔兔的打法沒什麽問題。”

“很有問題好不好!”

“這根本就不适合現在的職業選手……”

原本凃寄闌這件事在當時就掀起過風浪,此時重提讓所有的粉絲也都吵得血雨腥風,各大游戲媒體迅速地轉發這件事,發出了自己的銳評。

甚至連其他俱樂部都迅速關注起來,而自認為是餘沉雪好朋友的淩辰,都心急火燎撥電話過來,問他是不是私底下跟雷鳴結了什麽戰書。

“你知道我認識郁原多久了嗎?”淩辰對于餘沉雪是真的肅然起敬,“從他打職業開始,我就沒見到過他營業,他今天竟然能夠被你氣得發微博。”

“是嗎。”餘沉雪還真有點想知道,郁原到底會怎麽在微博上罵自己,順着淩辰發過來的鏈接打開,差點沒有笑出聲來。

只見郁原用長篇大論指摘了餘沉雪在這場對局中的缺陷,其中當然也包括了凃寄闌和盛遙的打法問題,很顯然這次的辯論并沒有讓他服氣。

不過餘沉雪知道怎麽讓他消停,反手就點了舉報,順便截圖發到了職業聯賽工作人員那裏,還認真地填寫了舉報理由:大篇幅言語攻擊其他職業選手。

職業聯賽的工作人員剛準備下班,就收到了餘沉雪填寫的舉報,微微一哽後還是向郁原發去了罰款,基礎的千元再加個隊長連坐,區區兩千塊而已。

但是雷鳴從前就規矩嚴格,這還是打職業以來發生的首次罰款,瞬間就引發了輿論鋪天蓋地的熱浪,但是這次不是争吵了,反倒是紛紛覺得雪花和雷鳴就此結下梁子。

而後天就是兩個俱樂部的比賽,想都能想到屆時打得是有多激烈。不管是誰輸了都會非常難看,甚至現在看來,雷鳴的贏面還會更大。

餘沉雪當然知道雷鳴的各方面數據都比雪花好看,思索片刻以後看向凃寄闌,“我們也是不能輸的,塗塗你明白嗎?”

室內的氣氛頓時緊繃起來,因為這不但是涉及到雪花俱樂部的意氣、地位,最主要的是他們還要進一步打破凃寄闌心裏面的枷鎖。

當時沒有贏下的局面,這次他們要贏。當年被圈內所有人瘋狂吹捧又迅速隕落的東西,這次他們要親自證明。

凃寄闌的喉嚨幹澀,想要說什麽卻只是張了張口,盛遙就在這時卻突然抱住了他的手臂,堅定道:“沒事!塗塗你只管打,我會盡量來配合你的。”

跟盛遙打了這麽幾天,凃寄闌其實知道盛遙因為他絕食流壓力會很大,原本都準備改掉自己的打法了,可現在看來需要做出犧牲的反倒是盛遙。

但是盛遙不怕,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只要能幫助凃寄闌就很好!而其他所有成員都在等凃寄闌做出決定,不論如何他們都是堅定的擁趸。

凃寄闌憋到最後,實在沒忍住罵了句髒話,“草……幹就完事了!”

“耶!”盛遙高興歡呼起來,其他成員也都紛紛松了口氣。

餘沉雪也笑了起來,知道從現在開始不能松懈了,便道:“那就先去睡覺吧,等明天早上起來我再跟你們更新訓練計劃。”

本來俱樂部有規定,淩晨以前是必須要停止訓練的,但是因為今天郁原這件事誰都沒去睡,現在都快要到一點多了。

餘沉雪的生物鐘熬不到這個時候,說到這裏時困意上來,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四周圍繞着的選手見狀也都散了,開始收拾自己的鼠标鍵盤。

明逾的目光投向了盛遙和凃寄闌,替餘沉雪看着他們的狀态,發現他們倆低聲讨論着什麽好像充滿了鬥志,這才起身開始清理桌面殘渣。

接下來的兩天時間裏面,盛遙和凃寄闌的訓練任務加重,餘沉雪跟教練和分析師讨論過後,圍繞着這套打法又重新調整了戰術,還把雷鳴近期的比賽扒出來全複盤了遍。

雪花和雷鳴對戰的當天,比賽是早晨十點開始的。

這兩天雖然他們沒上場,但是其他戰隊的比賽進行得火熱,也在網上掀起了各家粉絲的狂歡,然而最受矚目的依舊是他們這場。

餘沉雪這次出門前,特地檢查過所有選手的襪子和妝容,還叮囑凃寄闌出門以後就不要罵髒話,确定杜絕了所有罰款因素以後才坐上大巴。

到達比賽場館的時候,好巧不巧就撞見了雷鳴的車停在前面。凃寄闌和郁原都是最先下車的,見狀皆是在原地停住。

餘沉雪跟在後面,看到凃寄闌深深吸了口氣,很顯然還是有被郁原當面沖擊到,便側頭去看郁原,頓時眉目舒展,“好巧啊,郁隊。”

郁原的長相就跟他的性格類似,嚴謹且克制,聞言只是冷淡地看過來一眼,“餘隊。”

“唉。”餘沉雪當即就嘆了口氣。同樣都是冷淡款,但是他們家逾哥怎麽就顯得如同初雪般清冽,郁原就這麽面目可憎呢。

“我在跟你打招呼。”郁原習慣性地皺眉苛求,“你到底在嘆氣什麽?”

餘沉雪頓時眉目舒展,“我就是在想郁隊打比賽這麽久,每次輸比賽的時候都是怎麽自我調解的呢?肯定會責備自己非常久吧。”

“也不知道如果輸給自己最厭惡最讨厭的打法,會是種什麽樣的心情呢?”

郁原當場就聽懂了,臉上頓時染起了薄怒。偏偏就在這時工作人員前來迎接,郁原想到自己無緣無故被罰的兩千塊錢,最終還是先帶着隊友進去了。

經過餘沉雪身邊的時候,他的聲音帶着冷意,“我也很想看看,你們到底哪裏來的底氣贏。”

餘沉雪神色如常,回頭看着所有隊員都望着自己,便也帶着他們往裏面走去。盛遙莫名顯得有些緊張,還得靠凃寄闌來低聲安慰他。

兩個交頭接耳的時候,隗清和明逾也在交流打法,而餘沉雪則是在和教練确認待會兒要用的戰術體系。很快開幕式就到了,他們又都走向通道。

雪花和雷鳴俱樂部不可避免地再次碰面,卻沒有了上次和黑豹那種和諧的氣氛,雪花這邊其樂融融,雷鳴那邊卻因為紀律森嚴連話都不怎麽說。

當主持人的聲音從舞臺上傳來,兩個俱樂部也分別從左右甬道進去,觀衆席鋪天蓋地的熱浪迎面而來,因為這次兩個俱樂部的争端而更加激動熱烈。

“來了來了,雪花和雷鳴的史詩級對決!”

“我超我真的好緊張,前替補打現首發,新俱樂部打老牌戰将,而且是截然不同兩種打法的碰撞,雖然我是雷鳴粉絲但是我真的好怕啊!”

“我是雪花的粉絲我更怕好嗎!到現在為止雪花都只打過黑豹一家,誰知道到底是因為實力強還是打法沒被看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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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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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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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