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折衣一驚,“是誰?”
末悟道:“今晚長羅王的古怪,你應當也瞧出來了。”
折衣像恍然大悟似地,“對呀,我瞧了他的命盤,黑不隆咚的,好像注定短命,我還覺得奇怪……”
“那他想必是被奪舍了。”末悟低聲。
奪舍這種邪術,折衣聽是聽說過的,卻從未親眼見過,一時駭得不敢出聲。末悟瞧他那副受驚小雞一般的模樣,又覺得好笑,“你不是能安頓死靈千萬麽,一個被妖孽奪了舍的軀殼也怕?”
折衣卻只想起今晚那長羅王的手摸過自己的手,鞋履還踩過自己的衣角,後背一陣惡寒,“我還以為他是個正直的人,誰知他會……”
“總之,我們只消将那妖孽除去,長羅王恢複神智,人壽也好、國祚也罷,自然一切都将歸位于常。”末悟像在寬慰他。
折衣覺得稀奇,難得末悟不與自己頂嘴,也不顯擺嘲諷,只是平平靜靜地将事情本末都告訴了自己。他又忍不住多問了一句:“你是不是說過,這妖孽認識我們?”
末悟頓了一頓,“我是說,或許。”
折衣不自主靠近他幾分,追問:“他叫什麽名字?”
末悟看了他一眼,“……阿含。”
折衣微驚,“阿含是佛陀寶經,這妖孽怎會取這樣的名字?莫、莫名其妙!”
——然而說出這話,他的臉色卻白了。
阿含,阿含……這兩個字,除卻是一部無上經書的名字,似乎,還曾在他更深的記憶中回響。
末悟沒有接話,只是薄唇都抿成了一條線,盯着他,仿佛很緊張。
折衣又問:“那他究竟是什麽道上的妖孽?是惡鬼,還是精怪?”
Advertisement
“阿修羅?”折衣吃了一驚,“可你,明明就是最後一個……”
“我的确是阿修羅的末裔。”末悟斟酌地道,“而阿含,卻是從萬年前的戰場上,由阿修羅一族殘剩的仇恨業障孕育而生,惡鬼聚元,精怪化形。”
聽見與萬年前的戰事有關,折衣的雙眸睜大了,然而聽見後半句,又有些不滿:“這是什麽玩意兒?”
末悟低聲道:“我在凡間斬妖除惡三千年,遇到的妖物不計其數,你也不必全都知道。”
他的話音深沉,像含了些別的意思,而并不預備與折衣吵架似的。折衣聽了,一時也沉默下來。
他固然清楚自己不可能介入末悟的所有工作,了解他在凡間厮殺的所有始末。但當真被末悟避開了,他又有些失落。
“那,”他小聲,“你已有計劃了?”
“嗯。”末悟道,“那妖孽貪求長生,已允諾我去籌措法陣道場。待道場建成,他自己邁進去,我自有法子打出他的原形。”
橫豎末悟是個有主意的,這本就是他的主業,折衣沒什麽好插嘴。然而這地方又是末悟的寝閣,他将兩腿在床沿蕩了蕩,想自己或許該回去了。
“折衣。”末悟輕輕地喚他。
折衣側過頭來,便對上他的眼睛。
那一雙素來是我行我素的狼眼睛裏,卻像探出了些許不安。他的手按住了折衣的衣袖,手指尖無意識般撚着袖緣暗繡的蓮花紋,“你……”他似乎想了半天,“你要回去麽?”
折衣不知如何回答,身子也沒有動。末悟斜躺着,又朝他那邊拱了拱,凝着他的表情。折衣不由得道:“你的酒勁兒,都過去了?”
“那不是一般的酒。”末悟卻道,“那酒中摻了邪術。”
折衣微凜,然而看對方模樣卻沒有大礙,悻悻地道:“那你怎還生龍活虎的。”
“生龍活虎?”末悟一怔,複一笑,伸長手臂圈住了折衣的腰身,“尊者的意思是不夠盡興?”
“渾話。”折衣一咬牙,想打掉他的手,卻見到那手臂上包紮的白布,眼神深了一深。他雖已對傷口施過法,但總擔心方才一番造作,又要流血出來了。
“末悟,”他說,“往後你不可再如此了。”
末悟的笑意亦收斂,“我只是不想讓你……費心。”
這話說得委婉了,實則兩人心中都漂浮出了同樣的答案。
——他們終究是要和離的。
若到和離之後,折衣再不會為末悟費心,末悟也自然只能另想別的法子,哪怕自殘肢體,也要忍下業障。
因而此時此刻,折衣叫他不可再如此,反而顯得自己虛僞。
末悟看着他的神情,自己在床頭坐起身,将折衣也拉了過來。折衣在他的懷中放松,然而眼簾垂落,燈火撲朔在他那微露哀傷的臉容。
“末悟,我不知你對我有多少誤解。”他說,“可是末悟,我在過去,并不曾想要扔下你過。”
“嗯。”末悟說,“我明白。”
這話有種息事寧人的感覺,仿佛他并未認真聽折衣的話,反而讓折衣不高興,“是真的!所以……”
所以,若是你能稍微示弱一點點,稍微容讓我一點點,又或稍微溫柔一點點,我興許,都不會去給佛祖遞訴狀的。
可是無數的話語在喉嚨口飛竄了半天,最後卻都咽了回去,三千年,有過快樂,也有過那麽多瑣碎又盛大的遺憾,宛如深埋在光陰的血管底下鏽跡斑斑的刀。折衣擡起手擋住自己的眼睛,眨了眨眼,卻是有些哽咽地說:“所以,當初那個孩子,若能活下來就好了。”
末悟抱着他的手臂似僵了一僵。萬籁俱寂,一燈獨明,兩人的呼吸聲交纏一處,柔軟垂落的床帏動出窸窣的暗影。
末悟像是想抱緊他,聲音卻愈加低暗,“那是我生平最為悔恨的事,你不必再提了。”
折衣深呼吸了一口氣。身子往錦被中縮,雙膝蜷到了胸前。是,他不該提的。五百年了,他們之間就算吵翻了天庭,也都默認絕不會談及那個靈胎。今夜……今夜,他或許是有些迷瞪了,竟要去想那些追悔莫及的事情,做那些無可奈何的猜測。
末悟忽而又伸手臂從身後環住他的腰,想稍稍起身看一眼折衣的表情,最後卻只是輕輕地拍了拍他的小肚子。
“睡吧。”末悟說。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