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蘇招娣親娘

玉娘想着同為富戶外室的蘇秋月，就心裏得意。

同為外室，兩人的容貌又各有千秋，可她趙玉娘混的就是比她蘇秋月要好上了許多。

瞧瞧自己這日子過的，住着自己的青磚大瓦房，月月拿着不少的月例銀子，天天養尊處優的，下面還有一個灑掃仆婦幫忙做家務，除了沒有兒子有些遺憾之外，真是哪哪都滿意。

再看看她蘇秋月，住的房子沒有房契不說，每個月的月例銀子都不能按時到手，就連仆婦都是又蠢又笨的，小事上也幫不上忙，真是想想都寒酸。

哪怕她趙玉娘覺得自己以後的生活保障不了，可單憑自己的前半生就已經完虐蘇秋月了好嗎？

瞧她天天一副嬌嬌弱弱的模樣，卻一點攏住男人的手段都沒有，混的真是沒眼看。

得意完了，趙玉娘又開口教育自己的女兒；

“你別動不動就拿你自己和那個姚莫玉比，她又哪裏能比得上你？有那麽一個不中用的娘，家裏財産又那樣單薄。

到時候嫁人都嫁不了什麽條件好的，恐怕她娘連嫁妝都給不起，又哪裏能比得上我們這樣富裕，你合該就哪哪都比她好才對。”

“還有那個于婉婉，你提她幹什麽？不過就是一個鄉下的野丫頭罷了，那就是窮人窮命，你說你就不能找個條件好點的小姐妹來玩嗎，盡找這些不上檔次的，也不嫌丢人。”

沈月這下子更委屈了，說出的話都帶了些哭腔;

“我找人家玩，人家也不和我玩啊，人家都笑我出身不潔，怕和我一起玩壞了她們的好名聲……”

趙玉娘頓時柳眉倒豎，“哪個小娼婦敢這樣講，讓我聽見了，看我不撕爛她們的嘴，一群窮人窮命的，就活該一輩子……”

話是這樣講，但趙玉娘也不再說讓女兒去找那些條件好一點的去玩了。

其實她自己也明白，就她家這樣的條件，也就那些和她曾經一樣窮苦的人家才會羨慕，像這城裏稍微好一點的家庭，對她們這種人家那都是嗤之以鼻的。

所以她才一邊享受着這樣的生活，一邊卻又費心費力的想擺脫這樣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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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懵裏懵懂的聽着她娘罵人，有些疑惑卻也不敢開口問，只得低下頭繼續和手裏的繡帕作鬥争。

……

這幾天姚莫玉的店鋪生意維持的也不錯，前三天因為買五送一的原因，或許也有大家湊熱鬧的緣故，每天都能收到四兩銀子左右的流水。

到後面過了三天之後，人流量漸漸的降低，維持在了每天二兩銀子流水左右，也算是徹底穩定了下來。

這天傍晚，市場上的人群漸漸散去，店裏也沒什麽客人了，姚莫玉就讓蘇招娣回去小屋裏給張杏花幫忙，她自己留在店裏就行。

順便核算一下，她應該再買些什麽物料，絲綢料子也快沒了，棉布棉花做玩偶做的也所剩無幾，絲帶還有一些，那就再買一些……

姚莫玉算的正專心，此時從店鋪外探頭探腦的走進來了一位40歲左右的婦人。

婦人膚色偏黃，嘴角下撇，帶着幾分兇相，那雙眼睛看人的時候卻帶着幾分精明，穿着一身深灰色的寬大棉襖，雜亂的頭發在腦後挽了一個髻，斜插着一支寒酸的木簪。

那眉眼間瞧着，竟是和蘇招娣有幾分相似。

姚莫雨挑挑眉頭，卻還是出聲招呼道;“客人随便看一看，店裏面的東西種類還是挺全的，瞧瞧有沒有什麽喜歡的。”

婦人在店裏面逛了兩圈，一會兒這裏摸摸，一會那裏看看，也沒見她買什麽東西。

姚莫玉也不核算成本了，放下紙筆就站在櫃臺那裏靜靜的看着她，也不催促，時不時的還出聲解釋一下婦人摸的都是幹什麽用的。

婦人在店裏面磨蹭了有一盞茶的功夫，眼睛還時不時的瞟向姚莫玉，最終還是裝作随意的開了口;

“小老板，你店裏面的東西可真是好看呀。”

姚莫玉微笑着回答;“好看你就多買幾件，也照顧一下我的生意。”

婦人聽到這話，讪笑着将手裏的白瓷擺件放回原處，“這玩意好看是好看，就是太貴了，不當吃不當喝的，哪裏是我們這種家庭能消費得起的呀。”

“我前兩天瞧着你這店裏忙得很，還請了一個幫工，你們生意這麽好，給幫工的價錢也不低吧。”

婦人似是閑聊的笑着開口。

姚莫玉聽到這話也有些猜到這女人的身份了，她和蘇招娣待在一起久了，鋪子裏閑的時候，她們倆人就聊天。

蘇招娣也跟她講過她家裏面的基本情況，眼前這個婦人應該就是蘇招娣她娘了吧。

啧啧，這是來打聽工錢來了呀。

“大娘說的這是哪裏的話？我就這麽一個小鋪子，哪怕請幫工活計也不累，又能給多少工錢呢？

給的多了，我這個老板都沒得賺了，難不成我貼錢養員工啊？

沒得這個道理的不是，再說了，年輕小姑娘又不是那些年齡大的仆婦，什麽重活累活都能幹，年輕小姑娘也嬌貴着呢，這不能累着那不能凍着的，工錢給多了，那我不吃虧了嗎？”

姚莫玉做足了刻薄老板的嘴臉，反正繞來繞去不透露工錢也就對了。

蘇招娣也沒有和她串通一下，她也不曉得她在家裏報的是多少工錢，現如今人家親娘來問了，她這是說實話呢，還是自己編一個呢，也是愁人。

要是不小心說錯話坑了人家，那就是給人招事呢。

“看小老板這話說的，人家小姑娘也忙前忙後的忙活一天，怎麽工錢就應該要比年齡大的少呢？

那些年齡大的仆婦個個都長的不堪入目，又怎麽能到這樣漂亮的鋪子裏做事，你看那十五六的小姑娘多漂亮啊，還能為你招攬生意呢。”

瞧這婦人說話越發粗俗，姚莫玉眉頭皺起，眼神不悅;

“大娘還是慎言的好，我這可是正經鋪子，什麽小姑娘長的漂亮，招攬生意什麽的，大娘若是再這樣出言不遜，我可就不客氣了。”

“畢竟我管理費也是交着的，遇到些口舌侮辱行動鬧事的，也是能夠直接叫人把人轟出去的呢。”

婦人有些發愣，她雖是為人兇悍了些，可在這些光鮮亮麗的城裏人面前，卻總是有幾分膽怯的，本來剛剛她還瞧着眼前的姑娘年齡小，想口舌上欺上一欺，現如今一見這漂亮小姑娘說話也咄咄逼人的，心裏便先有了幾分怯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