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月底，顏惜成功搞定辰星的小case。蔣主管拿着合同笑呵呵離開，落地窗外的陽光落進來，顏惜伸手看陽光在指尖跳躍，微微勾了勾唇角。

“以退為進。”

與自己而言，這些天就像沒發生過一樣，只無言加快進度，火速搞定了辰星的case。她的努力，辦公室的人都是有目共睹的。與蔣主管而言，他與嚴教授有些交集，只戚嘉姍的後臺不是蔣主管能夠幫她的。顏惜最好的反應便是裝聾作啞，不要挑起辦公室的矛盾，不讓其他部門看笑話。人心不是鐵打的，顏惜這些天的沉默蔣主管多多少少能看進去些。她第一次入職場，吃了一個大虧，如紀晨曦提示她的，商場是名利場，為人處世通透圓通些總沒有壞處。

總算搞定了，松了一大口氣。剛出了辦公室，岚姐招了招手。 “顏惜，簽了case ,約了辰星的負責人吃飯，不要忘了。”顏惜笑眯眯應下，岚姐真的是很照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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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岚姐帶着顏惜和幾位辰星的負責人吃飯，也算是相互認識認識，便少不了觥籌交錯，推杯換盞。中途辰星的主管出去一趟，回來笑眯眯說了句剛才碰上了誰誰誰。岚姐聽完拿着杯子遞給顏惜，帶着她往外走，“樓上有相熟的主管在一起吃飯，既然碰上了，就要跟着大家去一趟。”顏惜點了點頭，跟在岚姐身後。看見岚姐進門時微怔了一下，她進去環視了一圈，突然有些不知道該是什麽表情。一時間五味陳雜。

辰星和X.顏有合作，兩家公司的人湊一起再正常不過。只是，她今天出門為什麽不看黃歷。

顏惜拿着手中的杯子安靜站在岚姐邊上，艱難扯了個嘴角看了眼對面的人，餘光卻一直注意着他旁邊靜坐的男人。修長的手指執着高腳杯不輕不緩送到唇邊，借着有些迷離的燈光，顏惜總覺得他輕輕勾了勾唇角，當下便有些心虛。

岚姐輕輕碰了碰顏惜，“發什麽呆。”示意她拿酒杯。

顏惜這下子真的是熱火上烤的雞了，這酒不喝不行，喝了顏屹指不定會開口阻止，她實習很快就結束了，她是顏屹女兒這件事暴露了也沒有什麽。只是，紀晨曦在場，就有些不一樣。

不等她把酒杯湊在嘴邊。 “顏惜。” 平靜中帶着絲絲的不樂意。一桌子的人都怔住了，顏屹開口叫了她的名字，頗為自然起身拿走了顏惜手中的杯子，“小姑娘喝什麽白酒。”随即招來人給她換了紅酒。顏惜心裏無奈嘆氣，叫了聲“爸爸。”

主位上的另一個人斂下眸子，看不清神色，指尖頓了頓，随即晃了晃杯中醇厚的酒。只安靜了一瞬，一桌子都是人精，立刻有人站起來，“原來是顏總的女兒啊。”

顏屹表情有些嚴肅看了她一眼，把她原本手中的白酒放到桌上，眼神無形責備她喝這種度數的酒。顏惜厚着臉皮扯了個笑容。顏氏見過顏惜的高層立刻笑眯眯跟着人介紹“這是我們顏總的女兒。”顏屹多多少少和他們客氣了兩聲，拍了拍顏惜的肩膀，看向不知什麽時候站起身的人，白襯衣領口一邊勾着精致的複古圖騰，袖口輕柔露出西裝，隐約露出白皙有力手腕，手臂修長，優雅沉穩。“顏惜，這是辰星的紀總。”

他眸中五光十色，捏着酒杯輕輕碰了碰顏屹手中的酒杯，“顏總，機緣巧合，之前剛好有幸認識令千金。” 顏屹也是有些驚訝，爽朗笑了兩聲，“你們認識？認識就行，省的給你們介紹。”

紀晨曦始終看着自己，顏惜垂着眸光有些躲閃，随即想起周圍的人都注意着這邊，擡起臉蛋亮出了個自己都覺得僵硬的笑容。紀晨曦唇邊仍舊是淡淡的笑容，伸手倒了兩杯橙汁，白皙的掌心托着遞給她 “不介意吧？”

他換掉了她手中的酒杯，一桌子的人端的不是紅酒白酒，偏生她一個人端了杯可口酸甜的橙汁。高腳杯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音，顏惜微微抿了口。這才随着顏屹坐下來。

中途有人因着顏屹的緣故，來她這裏敬酒。高腳杯中的橙汁不多時就被顏惜一小口一小口解決完了，随手端了桌面的紅酒微微抿了口才了事。剛才在樓下沒吃多少，看了一桌子菜肴，還是有點胃口的。捏着筷子認真看了眼菜色，桌面被轉動，橙汁穩穩停在她面前。

顏惜微怔，顏屹坐在兩個人中間，她剛好坐在偌大圓桌的弧度處，餘光剛好可以看見他。紀晨曦已經收回轉動桌面的指尖，仿佛什麽也沒發生過，拿起酒杯輕輕和顏屹碰了碰，兩個人在說着什麽。顏惜默默把面前的橙汁拿下來，給自己一杯子，随即喝了口沖淡唇邊紅酒的醇香。沒有注意到那人輕輕勾了勾唇角，眸中凝着淺淺的笑意。

中途，紀晨曦和顏屹點了點頭，起身出去了。顏惜看了兩眼，過了幾分鐘，跟着也出去了。無所事事的樣子靠在走廊角點腳尖玩，鼓了鼓嘴。清隽的身影走了過來。

顏惜聽他溫和的開口問她“等我嗎？”顏惜輕輕咬了咬唇 “紀先生，之前并沒有告訴您我的父親，還請您見諒，我只是覺得突然告訴您有些突兀。”

旁邊小窗的微風稍微吹散了些酒意，紀晨曦微微捏了捏掌心，眸中情緒不明。好樣的，顏惜，一口一個紀先生，一口一個您。兩個人的腦波可以說是在銀河之外了。一個人覺得自己之前對人不夠坦誠，一個，，咳咳，執着的在意某人的稱呼。

“顏惜。”

“橙汁好喝嗎？”帶着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置氣。

顏惜眨了眨眼，“挺好喝的。”他恩了一聲，不再說話。

顏某人這下子是真的不知道說什麽了。他的表情有些冷然，似乎有些生氣，顏惜見過的紀晨曦一直都是一副溫溫和和，風度爾雅的樣子。本就愧疚的人更沉默，兩個人的氣氛一時有些微妙。紀晨曦垂眸看了眼面前的小姑娘，白嫩的臉蛋，有些不安的眸子，軟軟的一只到他肩膀左右。心裏微不可為嘆了口氣，算了，慢慢來吧。擡手拍了拍她的腦袋，毛絨絨的和只貓一樣“走吧，進去吧。”

神游天外的人被帶了進去。顏惜想了一晚上他沒有和她說沒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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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屹這次來是因着和辰星的合作，不知道從哪裏聽說了顏惜在職場的經歷，責怪顏惜不告訴他。顏惜笑了笑，一直乖巧恩着。只不再看他。說了免不得又是一場“素質教育。”

顏屹坐在桌後看了一眼沉默的女兒，沒有再說話。這麽多年一直就是這樣，父女兩個其實沒有什麽話可說，認真算起來，顏惜從小并不是在他和俞媛跟前長大，她需要父母的時候他們從不在身邊。誠如他弟弟所言，顏惜對外界的感情觸知是有些淡漠，很多事情她會給出‘這樣也好’，‘無所謂’的答案。一如現在，他說再多，顏惜雖然一直應着，但已經不是很想聽了。嘆了口氣，終究是軟了幾分，“好了，跟爸爸去吃點東西吧。”

顏惜聽不得顏屹語氣一軟，這樣她會有些愧疚，就像是小孩子做了錯事的感覺，跟着服軟說了好。

“你和辰星的紀總是怎麽認識的？”

顏惜覺得沒必要說太多，“嗯……他和我們教授認識，見過幾次。”

“紀晨曦的父親是你知道吧。”

顏惜點了點頭，“聽說過。”

“嗯，他的母親應該是大學教授。”顏惜微張着嘴哦了兩聲，顏屹笑了笑，敲了敲她的腦袋“小姑娘懂什麽呀，不過，就憑紀晨曦當初發展自己公司的同時力挽回父親的公司來說，确實是商場的王者。”這些顏惜不是很清楚，倒是難得看她爸爸露出這麽滿意的神色。

隔天上班，魏瑩湊過來跟她八卦“顏惜，顏惜，戚嘉姍降了部門，之前的成績作廢了。”

顏惜恩了一聲，她看見了旁邊位置的東西已經被收拾完了。去樓下拿資料，魏瑩賊兮兮跟了上來“你一定知道為什麽是不是？”

“你猜”

“你知道對不對，你快告訴我。”

顏惜抱着文件打哈哈，“可能是她自己想去吧。”魏瑩停了下來，顏惜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戚嘉姍站在玻璃門外等着兩個人過去。顏惜看了一眼她的表情，抱着文件不急不緩“我之前欠她錢了嗎？”魏瑩被顏惜一句話逗的差點被自己口水嗆住。

她倒是直接幹脆“顏惜，既然你有這種本事何必繞着這麽大一圈。看別人的笑話很好玩嗎？”

顏惜挺無辜的，努力了兩個月還要被這樣誣賴。秉持着自己不開心，那你就更不開心逗逗我的理念。淡淡笑着 “這不是你喜歡的方式嗎？”看她抱着胳膊，指尖狠狠掐着掌心，又加了一把火“扮豬吃老虎是不是比仗勢欺人更好玩些。”也不再看她，拉着目瞪狗帶的魏瑩就上樓了。

“顏惜，你這麽壞你媽媽知道嗎？”

顏惜頗為認真回應她“不知道。”

魏瑩搖了搖頭，剛才有殺氣。“沒關系，以後我是你媽媽。”顏惜立刻伸着白嫩的爪子“給錢就叫媽媽。”

魏瑩嗤之以鼻”有你這樣的嗎？”

“怎麽了，給錢就勉為其難讓你叫我媽媽還不夠大度，好了，好了，你叫媽媽，我應着就是了。”

“再見。”

魏瑩走了兩步繞了個圈又跑回來，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和顏惜一起回辦公室。

“這麽處理太帥了，戚嘉姍要是被辭退，倒是一了百了。實習期還沒過，就被降職，有背景也不能用，還要被別人無聊議論議論。是不是頗有種古裝劇那種生不如死的感覺。”

顏惜點了點頭，“好有道理。”

“你還能再敷衍些嗎？”

“能，魏瑩是我見過長的最漂亮溫柔聰明的女孩子。”

魏瑩“……”顏惜，你好樣的。這種敷衍她喜歡死了。

其實，顏惜倒是覺得顏屹處理的時候應該沒有想這麽多，只是戚嘉姍背後的大靠山覺得離開嘉明多少有些可惜。誰知道那？各有各的看法，反正無所謂了。她實習就告一段落了，以後不會有交集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