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坦白（一）

黑夜如偌大的黑色帷幕, 璀璨燈光的亮起，将帷幕拉開，用力诠釋情親的多元變化。

站在最前位的林老爺子, 最是激動，一張滿是歲月溝壑的臉龐上，因為激動透着紅潤之氣。

竟是讓人感覺年輕了好幾歲。

待到葉言從車上下來的那一瞬間，他第一時間走下階梯。健步如飛，身子骨硬朗得很，根本看不出已經70了。

可沒走幾步，林戚的臉色就板了下來, 聽說是一回事, 親眼看到他的孫子穿着女裝, 就是另外一回事。

那心裏的怒火就像脫缰的野馬, 根本控制不住。他直接朝林惜武怒吼道：“給我狠狠弄沒有？”

林惜武在另一輛車旁說道：“這段時間都別想安生。”

林戚這才臉色好看了些, 好在是居家服, 如果是裙裝, 怕是直接坐上直升機, 親自殺到杭州去了。

林戚三兩步來到葉言面前, 接着一把将他抱住，輕輕拍着他的背, 道：“好孩子, 以後你可以随意做自己了。”

老頭子和葉言身高差不多，虛虛的擁抱讓葉言還是有些始料不及。他沒料到林老爺子這麽自來熟，明明才見第二次面就擁抱上了。多少讓他有些尴尬，以至于半天沒回話。

林戚以為這孩子對他們存有怨念, 心裏更加愧疚，趕緊退開他的身體, 拉上葉言的手，仿佛邀功一般，道：“來，爺爺帶你去看看你的房間，就在二樓，整個樓層就你和爺爺兩個人住，所有房間你都可以拿來使用。”

“有畫室，書法室，健身房，琴房等等，以後想用就随意用，都是你的。對了，明天你的書房就會完全弄好，爺爺給你整了一間最大的，就在你卧室旁邊。一會兒去你卧室看看，如果覺得衣櫃小了，就把那間書房和你卧室打通，之間弄一間試衣間……”

林戚像只老麻雀一樣喳喳個不停，深怕愛給的還不夠。

葉言就這樣被拉着朝屋內走去，一時不知道該怎麽交流。他無奈回頭看向予序，小小動作地朝他招了招手，讓他也趕緊過來。

林老爺子的熱情讓他實在難以招架，需要一個人在旁邊分散一下火力。

予序滿臉堆笑地趕緊朝他跑來，這個現象是他希望看到的。身後的林惜武眉眼難得舒展，也踱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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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祁則開着予序的車子離開了。

階梯上的人群在葉言他們上去之後像魚兒一樣，跟着随波而入。

林彥昕和林昊翔就走在爺孫倆身後。

林彥昕一臉激動地默默等着爺爺先跟他弟弟聊完。林昊翔則一臉木然，像是在催眠自己表現正常一點。

林戚見予序忽然越過人群走到葉言身旁來，眼神閃過一抹別樣的色彩，對了，這小子對他家孫子有想法的啊！

呵，這是在擔心他欺負了他心上人嗎？真是想多了。

“洋洋，你怎麽還不回家？這麽晚了？”林戚語氣有一種別搶我糖果的小孩子味道。

“林爺爺，這麽晚了，你還放心讓我回家啊？”予序則語氣略微可憐地說道。

林戚被噎了一下，随即又看到葉言仿佛松了口氣一般舒展眉眼，老頭子終于意識到自己的示好過于密集了。

也是啊，天也不早了，他們一路趕來，肯定都累壞了，他還在這說個不停，乖孫的腦子一定要炸了吧！

“咳咳。”林戚咳了兩聲道：“言言，累了吧？”

葉言趕緊點頭，“有點。”

“那趕緊去休息吧，爺爺帶你去房間看看。”

予序默默走在一旁，三人一同上了二樓。

其他人都沒再跟上去打擾。

“翔翔你也去休息吧。”林彥昕扭頭朝林昊翔說道，“有什麽想和弟弟說的，明天也一樣。”

“好。那我先走了。”林昊翔趕緊聽話離開，他早就想去睡覺了好嗎，誰會有話和那個外來人說啊！

看着快速走開的林昊翔，林彥昕眼中有着欣慰，今天一天弟弟都很積極幫忙，看來他也是非常歡迎小言回來的。

林彥昕卸下一臉疲憊，去尋找他爸的身影。赫然發現爸爸正拉着媽媽坐上電梯，朝三樓而去。

看臉色，似乎有些不妙，林彥昕臉色一緊，忙朝樓梯走去。很快就追上了林昊翔的步伐。一個上四樓，林彥昕則直接跑進他爸媽卧室的隔壁間。

林昊翔站在高一階的臺階上看了幾眼，然後就看到他拉着他媽媽一臉憤怒的出了電梯，走進自己的房間。

糾結了幾秒，林昊翔決定去找他姐，接着飛快地閃進同一間卧室。

二樓。

葉言已經進入自己的房間，剛踏入其中，就被眼前的景象給震驚住了。

這房間也太大了，是他以前卧室的兩個半。

門正對面是一個超大的落地窗，落地窗外的景色怡人，似乎是那個私人後花園。落地窗朝他這邊來一點，擺放着幾張沙發，書櫃，香薰臺等，像一個獨立的娛樂放松空間。

再過來十幾步，就是一張足以睡三個大胖子的大床，兩邊床頭櫃，其中一個上面放着投影儀，投影儀正亮着。葉言側頭，就看到床對面的牆上，正投影着一排字，“歡迎我的乖孫小言言回家。”

這一行字後面還跟着一個親吻的表情，是那種沙雕表情，一看就是年輕人幫忙設計的。

心尖突然就熱了起來，那熱意蒸騰着熏濕了他的眼眶。

“快進去，別站在門口。”

林老爺子語氣正常地說道，心裏卻在竊喜，那可是他想了好幾分鐘的小妙招，然後昕昕幫忙設置出來的，看來小孫子很喜歡。

葉言壓下熱意，慢半拍地“哦”了一聲，接着往內走了幾步。才發現落地窗對面的牆壁更為壯觀。一整面牆都是透明材質的衣櫃，成暖棕色，上面一排衣服，下面一排鞋子，裏頭暖色系燈光一打，全都一目了然，像精致的展示櫃。

換作他自己的習慣，這衣櫃根本放不滿衣服，至少有一半會是空着的。而林爺爺剛剛還說如果不夠，再為他改造一間衣帽間，這得多誇張啊！

“來，衛生間在這。”

林戚拉着陷入沉思的葉言朝衣櫃的盡頭走去，那裏的确有道門。

老人家一臉邀功般親自為他打開。

裏面依舊所有燈光都開着，偌大的衛生間，泡得淋得各種設施都有，看成色應該都是才添加的。

這整間卧室，葉言感覺比電視上看到的還要豪華。

“好了。爺爺就不打擾你休息了。趕緊洗洗睡吧。洋洋，你跟我來一趟。”

說起來，林老爺子才是最該早休息的那個。年紀大了，根本不能熬夜，但他今天比年輕人還要亢奮，一點睡意都沒有，居然還想再找予序聊個幾毛錢的天。

這把葉言聽得，連忙一把抓住予序，道：“那個，爺，爺爺，予序連續開了四個小時的車，他也得休息了。”

不得了了，孫子喊他爺爺了，林老爺子一瞬間心花怒放，喜上眉梢，這種時候，孫子說啥就是啥了啊！

有什麽明天聊也是一樣的，“那你們趕緊休息吧。洋洋你去睡客房。”

他可沒忘這小子還沒追到他家言言，那就必須看緊點，他家孫子哪能那麽容易被追到。俗話說，太容易到手的都不懂得珍惜。

長輩發話，予序只好跟着林老爺子一同離開了。說實話，幾天沒見，他的确想和葉言好好親熱一番。尤其是這個環境，那張大床，對于初夜來說，真是太合适了。

來到屋外後，予序問道：“林爺爺，家裏有沒有跌打損傷藥水？”

“有啊。怎麽了，你受傷了？”

予序想了想，道：“是的。”

“你先去洗漱，林爺爺讓傭人給你送來。”

“客房在四樓，坐電梯上去。”

“好。”

三樓。

經過了林惜武不斷的言語攻勢——

從大學認識開始，聊到他在家庭阻撓的情況下依舊選擇她，就是因為看中她的品質，不為金錢折腰，只想好好學習靠自己雙手掙得好生活的有志青年，為什麽如今能做出這樣喪心病狂的事。

盧令怡被說得非常動容，有了松動跡象。林惜武直接來招猛的，如果得不到明确答案，他表示這輩子都會過得生不如死，最後，盧令怡終于松口了。

她不願說出來，其實是害怕。

從第一步做錯之後，後面沒有一件事是能補救的，她的罪惡也越滾越大。

等待了半晌，似乎是組織好語言，盧令怡啓唇，娓娓道來。

“這件事還得從24年前說起。我有個關系還不錯的小姐妹你知道的吧？”

林惜武搖了搖頭，“你沒介紹給我認識吧？”

“有啊。我和你結婚的時候，她有來的，我還給你們介紹過。”

聞言，林惜武陷入了回憶。須臾，他掏出手機打開信息，将付瑜發來的那張黑白照點開，舉到盧令怡的面前，問道：“是她嗎？”

盧令怡的目光對上之後，臉色一下變得蒼白，仿佛看到鬼一般，趕緊撇開目光，道：“是，是她。”

盧令怡的反應令林惜武除了下眉頭，莫非人真是她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