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蹬聖人山
扶蘇在聖人山腳下落地，他知道、想要騎着仙鶴登臨聖人山是不可能的、而且這樣做也是對孔聖人的不敬。
“聖人登山如問道！萬道階梯如萬道！一道猶如一重天！萬道階梯萬重天！”
扶蘇打量眼前這條由青石鋪成的小道、呢喃自語。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刍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刍狗，孔聖啊孔聖、你到底是在謀求真正的聖人位呢、還是說要與聖人背道而馳、為世間生靈謀求一條活路？”扶蘇嘆了口氣、低語道；
（主；“‘天地不仁、以萬物為刍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刍狗’這句話的意思是說‘天地無所偏愛、任憑萬物自然生長，聖人無所偏愛、任憑百姓自己發展’而并非字面上的意思。”
“或許在這問道一局中我能知曉答案，那今日就讓我看看被世人稱作至聖先師的你、究竟走的是一條什麽樣的聖人大道，”扶蘇低語、他猛然間擡頭、眸子中射出攝人心魂的精芒。
扶蘇随後閉上雙眸、緊接着他身上的聖人之光逐步消失，直至恢複平靜後、扶蘇方才睜開雙眸，輕微的甩了甩頭、适應一下聖光消失後的不适。
扶蘇暗自吸了口氣、随後邁步而出。
就在他的一只腳剛落在第一道石梯上時，亂神林突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衆人一驚、連忙後退，亂神林中的參天古樹紛紛消失、一片綠色的草地蔓延而來，衆人瞪大了眼睛、滿臉愕然，唯有那幾位德高望重的大儒與掌院歸凡滿臉的不可置信。
在他們記憶裏、這樣的場景是第四次出現，聖人山、是至聖先師花了九九八十一年的時間打造的，只要能夠登上山頂、便可獲得聖人的稱號，而自孔聖人消失後、儒家只有四人登上過山頂，也就是坐鎮春秋學院的四位聖人。
只不過四位聖人蹬聖山時、天地氣機被人隔絕、所以學院的衆學子并不知曉。
歸凡和幾位大儒當先豁然擡頭看向遠方那座萬丈大山、瞳孔猛然聚縮。
“那不是扶……公子殿下嗎？”有人驚呼，衆人的目光猛然彙聚到那山腳下扶蘇的身上。
外面的人能夠看到扶蘇、扶蘇卻看不到外面的人。
“爹爹！你快看啦、那是扶蘇哥哥、真的是扶蘇哥哥啊，”小丫頭瑞欣在獨孤無敵的懷裏驚呼道。
獨孤無敵輕輕的嗯了一聲。
“登山如問道！扶蘇、雖然不知你為何能夠闖過賢聖廣場，但現在我倒看看你如何登臨聖人山，”歸凡等人心中暗道，他們雖然不覺得扶蘇能夠登上聖人山、但其實心裏還是很擔憂，因為扶蘇真的太邪門兒了、竟然半個時程都不到就通過了賢聖廣場、這是前所未有的怪事，要知道、就是儒家那四位聖人闖賢聖廣場時、最少也花了三個多月的時間。
然而他們并不知道扶蘇走了捷徑。
萬丈高山、萬道階梯，可奇怪的是這些階梯看上去只有一尺高，然而萬道階梯卻剛好到達山頂，這讓人産生了一種錯覺和無法理解。
不過扶蘇卻是知道、這裏面動用了空間的神通，他雙腳剛剛站上第一道階梯，眼前場景猛然變換，他來到了一個虛無的空間，不過外面的人依然看到站立在階梯上的扶蘇、只不過是其背影。
這篇空間算不上黑暗、但卻無邊無際、一眼看不到盡頭、仿佛是身處在遙遠的星空一般，但扶蘇并未驚訝、依舊很淡定，沒多久、虛空中突然出現一尊盤膝而坐的雕塑、上面有一絲絲聖光，這正是孔聖人的石像。
扶蘇行了一禮後，于虛空中盤膝而坐、與孔聖人相對。
“何為聖人道？”石像中突然傳出宏大的聲音、如黃鐘大呂、如大道天音在每個人耳畔震動、傳入他們的心間。
外面的人心神一顫、這聲音仿佛來自天外。
扶蘇寧靜片刻、開口道；處天地之和、從八風之理、适嗜欲于世俗之間，無恚嗔之心、行不欲離于世，被服章、舉不欲觀于俗、外不勞形于事、內無思想之患，以恬愉為務、以自得為功、形體不敝、精神不散、亦可以百數，是為聖人道。
扶蘇的聲音也傳了出去、很多人有些茫然、也有些人若有所思，還有些人的眸子中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表情不一。
唯有小丫頭充滿了好奇，不過她此時很平靜、眸子盯着扶蘇，她有時也會露出沉思的表情、似乎是在思考問題，而獨孤無敵看似面無表情、但是他的雙眸卻是略微的眯着。
扶蘇的話落下不久、外面的人便看到他登上了第二道階梯，其實此刻的扶蘇依舊盤膝坐在虛空、與孔聖人相對。
“何為聖人道？”石像中傳出的依舊還是這句話。
扶蘇道；“善分于民、是為聖人道！”
扶蘇身形登上了第三階梯。
“何為聖人道？”
“通達天地之正理、教化衆生，是為聖人道！”
“何為聖人道？”
“為而不争、是為聖人道！”
…………
一問一答、扶蘇從各方面闡釋，但這個問題太宏大、涉及範圍很廣，即便是真正的聖人也要闡述幾天幾夜、也很難将其講個透徹。
不過越到後面、扶蘇回答問題的時間逐漸增加、需要想很久，但是他攀登的速度卻讓那些個賢聖和學院高層目瞪口呆、心頭掀起萬丈驚濤駭浪，他們知道攀登聖山的難度，儒家當前那四位聖人攀登聖人山花費的時間最少也用了三四年之久。
然而扶蘇在三天後、就登上了第九千九百九十九道，只差最後一道階梯了。
問題依舊是何為聖人道？
扶蘇在第九千九百九十幾道階梯上已經站了六七個時辰了，學院高層渾身汗水直冒、無比擔憂扶蘇登上山頂，這是他們最不願意看到的、心裏不斷祈禱扶蘇不要通過。
虛空中、扶蘇額頭上冒出了些許汗珠、要不是有心火支撐、他早已經心力耗盡、最終虛脫了，畢竟他不是聖人、想要從多方面闡述這個問題确實有點難。
又是三四個時辰過去後，扶蘇的眸子中豁然綻放出精光，他握起人皇筆、在空中揮舞了起來，外面之人的眼睛猛然微張、只見空中出現了一副磅礴而又恢宏的影像。
“恩？”
衆人輕微的驚呼、這幅影像描述了一方充滿和諧與友愛、自由與平等、文明與誠信的世界，這或許不應該說是一方世界、應該說這裏是天堂，在這裏、沒有戰争、沒有欺壓、沒有暴力、沒有逼迫，有的只是愛與溫暖。
這是一幅盛世宏圖。
扶蘇止筆後道；這便是聖人之道；
這幅畫的意思是說、聖人就應該謀福天下、為天下計、為百姓計。
一幹人目光死死的盯着扶蘇、呼吸有些急促。
歸凡等人的身心為之震顫，扶蘇若是身為帝王、那将是天下百姓之福，在這一刻、他們心中已經沒了那種不希望扶蘇登頂的企盼。
扶蘇的話音落下許久後，聖人山猛然顫抖了起來、有聖光從山體中沖出，此時的聖人山猶如一座仙山、神聖無比。
突然間、有無數聖人的力量向扶蘇湧去，扶蘇輕微蹙了一下眉頭，儒家的聖人之所以超然、不只是因為他們登上了聖人山、而是通過聖人山的考驗後、他們得到了不少好處、修為增加了不少。
“我心為聖！”
扶蘇提筆在空中寫了這麽四個字、那些聖人之力似乎停滞了起來、不大一會兒後便開始退去，顯然、扶蘇放棄了對于儒家之人來說的天大機緣。
“他竟然放棄了這麽大的機緣？”知曉其中奧妙的歸凡等人滿臉的愕然、很是驚愕。
下一刻、扶蘇的身形踏上了最後一道階梯、登上了聖人山山頂。
不過就在這時、有三四道身影從遠處飛掠而來、直奔萬象學院，獨孤無敵當先偏過頭去、眸子微眯、身上的氣勢頓時變得有些迫人。
然而歸凡和各位大儒當即怔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