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離他遠一點!氣抖冷
穹蒼黯然,樓外寂靜而空曠,一如四野茫茫。
他們明明身在宿舍樓熱鬧的人海裏,周遭卻安靜的恍若曠野一般。是夜,一舍到了門禁的時間,宿管阿姨毫不留情的落了鎖,然後開始挨門挨戶的查寝。
她先上了樓,去了女寝。從最高一層逐個往下查。
方印的房間因為到點兒斷電已經熄了燈。他們乖乖躺在自己的床鋪上,等待宿管阿姨的到來。項凱歌已經回到了隔壁的房間,許祀瑞也是哪兒來的回哪兒去了。
房間裏只剩下了他們四個。
沈秋白看起來倒是很放松的模樣,躺在床上拿着他的手機也不知道在看什麽東西。在一片漆黑的室內,手機屏幕散發出一片柔和的白光籠罩了床鋪的一角。
方印躺在床鋪上無心睡眠,距離起火時間越來越近,走廊裏靜悄悄的。他原本只是盯着黑暗裏的天花板發呆,卻突然感覺到有一道視線落在他身上。
他轉頭去看,是在對鋪的秦仄歸。
他也已經躺下了。此刻正側躺着,面對着方印,黑暗裏看不太清楚他的表情,不過方印已經可以腦補出這人一臉冷漠的樣子了。
既然被方印發現他在悄悄觀察他了,秦仄歸也就不遮掩了,索性大大方方盯着人看。
方印扭頭跟他對視了半響,突然笑了一下,也翻了個身,和秦仄歸面對面躺着。
秦仄歸的手動了動,朝他比劃了一套絲滑小連招。
“害怕嗎?”
他在問方印。
房間裏還有一個不知底細的沈秋白,秦仄歸似乎不願在他面前表露許多。有不熟的人在場時,他向來是能少言則少言。
這幾個動作喚起了方印的一些記憶,他擡手朝着秦仄歸比劃了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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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
這是他在回答。
他原以為秦仄歸教他的這些暗語他已經都忘記了。但是當秦仄歸在他面前做出來的時候,塵封的記憶卻又被喚醒了,他幾乎不用去細想,憑借本能就比了出來。
以前秦仄歸總喜歡教他一些沒有用的小玩意兒,比如這種奇奇怪怪只有他倆能看懂的暗語,再比如現實社會中方印基本沒機會用到的擒拿術,還有各種奇怪作用的打繩結的方法。
現在來看,多一項莫名其妙的技能倒也不是一定沒有用。
秦仄歸看方印笑了,臉上緊繃的表情也放松了不少,再度朝他比劃了起來。
“休息一會兒吧,我看着。”
方印微微搖了搖頭,擡手回應着。
“不了,睡不着的,不是很困。”
秦仄歸皺了皺眉,想了想,又朝他比劃道:“那聊一會兒別的吧。”
“好。”
方印沖他比了個手勢。
于是兩個人側躺在床上,相對無言好似結印一般聊起了天。
兩個人無聲的對話,沒有被別人發現。
毛澄澄躺在床上心裏有些忐忑,根本無法入睡,他翻來翻去,側身閉上眼睛,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嘆氣。
沈秋白聽到了這點兒動靜兒,目光從手機上移開,看向了對面的毛澄澄。發現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将自己蜷縮成了一個蝦子,窩在床鋪的最角落。
沈秋白有些好笑。
宿管阿姨推門進來,環顧了一圈,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帶上了門又去往下一間宿舍了。都已經大學了哪兒會有學校查的這麽嚴的,方印覺得宿管阿姨查寝這個行為不過是為了限制他們行動罷了。
方印翻動着手指,和秦仄歸吐槽着。
突然餘光憋到地上似乎有什麽影子飄過。他靈活的手指一頓,看向了地板。
對面的秦仄歸顯然也發現了異常,支起身子去看窗戶。窗外清光粼粼,什麽都沒有。
幻境裏的夜晚沒有月亮和星空,但是卻還是有光。不知道是哪裏發出來的光。也有可能只是單純的在模拟月色下的朦胧。
此刻朦胧冷清的光将窗戶拉長了數倍,在地上投了一個影。
剛剛有什麽東西似乎從上面飛了過去。
黑漆漆一片,速度飛快,方印沒能看清楚,但是整個模糊輪廓給他留下的影響讓方印覺得,那個影子是一道人影。
大半夜,怎麽會有人在宿舍樓外面晃悠?難不成是沒趕上門禁的學生,在外面轉悠着找找看有沒有能進來的窗口?
方印心裏犯嘀咕,不知怎麽的,想起了白日裏,在玻璃廊橋那裏聽到的傳聞,說是一舍有個容貌昳麗的女鬼。
他不信神鬼之說。只是現在都已經迷霧四起各種離譜的事情接二連三的發生,要是這個世界有什麽鬼怪之類的,倒也不足為奇了。
心裏犯怵,也躺不下去。方印翻身坐了起來,和秦仄歸面面相觑。
睡在他頭頂的沈秋白注意到了兩個人的動作,終于舍得放下手裏的手機了,瞪大了雙眼看着他倆,猶豫着也跟着坐了起來。
“咋,咋啦?”沈秋白看看這個,看看那個,驚懼的睜大了眼睛不知所措。
就在這時,窗外的那個黑影又一次快速的飄過。
這一次,沈秋白也看到了。他小聲的驚呼了一聲“卧槽”,以極其別扭的姿勢,一下蹿到了方印身側,緊緊和方印貼在一起。
甚至連秦仄歸都沒看清楚這家夥是怎麽竄過去的。
“這什麽東西?”沈秋白瞪大了眼睛,看着窗外。黑影已經消失了,只剩下了冷冰冰的清光。
他對鋪的毛澄澄是他們這裏面膽子最小的,他們已經這麽鬧騰了,在寂靜的夜色裏一點點聲音都會顯得尤為明顯。可是毛澄澄一點兒反應沒有。
方印有些擔憂的看了過去,發現毛澄澄還維持着蜷縮的姿态,但是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睡過去了。張着嘴微微嘟起,不知道是不是夢到了什麽,還咂吧了一下。
……方印無語,也不喊醒他,轉頭去看秦仄歸,小聲問道:“你看清了嗎?”
秦仄歸點頭。
窗外飄過的,分明是一個人形物件兒,最離奇的是晃晃悠悠懸空着,居然是腳不沾地。
方印有點兒相信這樓裏鬧鬼的事情了。
“砰砰”
門口突然出現了兩聲兒響。
靠在一起的方印和沈秋白都是一個激靈,兩個人動作異常同步的扭頭去看門口。
門“吱呀”一聲開了,伸進來一張容貌昳麗的臉。但不是妖豔的女鬼。
而是不請自來的許祀瑞。
他那雙狐貍眼在剛一看到方印的時候就彎了彎,沒等他們說話,就自顧自閃身進來,然後關上了門。
“你來幹嘛?”沈秋白在方印身後探出了一顆腦袋問他。
許祀瑞極其自覺地爬上了方印的床,挨着他乖乖坐好,抱膝說道:“我那屋就我一個人,剛剛屋子裏頭飄過一道黑影。我害怕。”
許祀瑞把害怕說得坦誠,甚至借機往方印那邊又挪了挪。
兩個人像是一塊兒夾心小餅幹一樣把方印擠在中間。
秦仄歸看得礙眼,朝方印招了招手:“你過來。”
“不行!”
“別走!”
方印覺得秦仄歸那裏更安全一點,屁股剛擡起來,就被沈秋白和許祀瑞一左一右的拉住了。
沈秋白看着秦仄歸,也不管他面沉如水,朝着毛澄澄的位置點了點下巴說道:“你把那個喊醒,你倆一起抱團取暖呗,幹嘛要和我們搶人。”
“就是!”許祀瑞這個時候倒是有勇氣了,立刻附和道。
方印看着秦仄歸的臉色有點兒好笑,把自己的手臂抽了出來,說道:“別鬧了,時間差不多了。叫上人,先出去吧。總不好等火徹底燒起來了再走。”
沈秋白不情不願的松了手,翻身下床:“我去隔壁喊那個大叔,這鬼宿舍我是一下也呆不下去了。”
他自告奮勇出了門。
秦仄歸則是利用自己的異能,掰彎了攔在樓梯口的栅欄,上樓去喊趙書意和趙乾。
而方印喊醒了毛澄澄,帶着許祀瑞來到了廁所。他打開了窗戶,在鐵絲網上撥弄了幾下,原本結結實實焊在牆上的鐵絲網竟然是整個脫落了下來。
方印抓着它,輕手輕腳的把東西放到了地上,然後利落的翻了出來。
廁所窗戶正對的一片樹叢。這裏人跡稀少,不是進出宿舍的必經之路,少有人經過。白日裏的時候,秦仄歸和方印就想辦法把這個窗口的鐵絲網弄開來,然後繩子固定,營造出了一種它還完好無損的假象,其實輕輕一帶就掉了。
先做出一個逃生的通道,到時候不論是要找到縱火的人,還是活着離開火場是答案,他們都有一個退路,不至于什麽都還弄明白就葬身火海。
許祀瑞的身體是真的很弱。只是爬個窗戶而已,就累出了一頭冷汗。方印看不下去他踩在窗臺上不知道怎麽往下跳的猶豫,直接踮着腳,掐着許祀瑞的腰把人扛了下來。
“咳咳咳,多謝。”許祀瑞咳了兩聲,道了謝。
方印點了點頭,沒搭理他,順手把毛澄澄拉了出來。
走廊裏很安靜。
秦仄歸和沈秋白都沒過來。
方印看了眼手指上的光戒,原本五個光點又多出來一個。
也就說今天的十二點已經過了。
距離起火的深夜應該沒有多長時間了。
不知道為何,方印心裏多出了些不安的急躁。他跺了跺腳,一邊等待着,一邊環顧四周警惕着那個不明的鬼影。
【作話】
秦仄歸:你們沒有老婆嗎!!非要和我老婆貼貼!!!!!氣(▼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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