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關于沒穿衣服被抱了...

溫涼的水兜頭而下。

這是方印第三次被突然出現的水流沖刷了。他飛快的抹掉了身上的泡沫,幾乎是輕車熟路的擡起了手關上了開關。

眼睛睜開的時候,睫毛上挂着的水珠顫了顫落了下來。刺激的眼睛有些酸澀,又浮出了淺淺的生理性淚水。

方印用力眨了眨眼睛。

身上被燒灼的痛感和窒息感逐漸消退。其實早就不痛了,但是那種感覺如蛆附骨般深刻,方印一時半刻很難從中脫離出來。

他們又被燒了一次。

火場裏,秦仄歸護着他跌跌撞撞的沖出來的時候,他的狀态就已經不是很好了。幾乎陷入了半昏厥狀态。

現場人聲鼎沸,太過混亂。

方印只記得秦仄歸把他帶了出來,剛一接觸到溫涼夜色的空氣,秦仄歸就轉身了離開了。方印手指動了動,似乎想要拉住人。

但是他過于虛弱,那些微乎其微的力氣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了。

方印甚至能夠感覺到掌心的布料被扯出去的觸感,他用力收束了手指,握了握。

沒留住。

對方走得挺果斷的,幾乎是毫不留戀。

他去幹什麽了?

朦胧之際,方印腦海裏浮出了一個念頭:秦仄歸一定是發現了什麽。

方印半眯着眼睛摸索着浴巾,忽然之間感覺眼前有什麽東西晃過,濃郁的殺意幾乎要凝成實質了。

他顧不得眼睛會不會進水,強撩開了眼皮。

斜對面是洗手池,上面鑲嵌着的鏡子被沐浴時所産生的熱氣所覆蓋,密密實實的一層薄霧。朦胧間能夠映出一個人。

方印看不清鏡中人影的臉,但是隔着鏡子他都能感受到濃郁的殺意,很顯然那肯定不是自己在鏡子裏的影子。

毫無預兆的,鏡子裏的模糊身影沖了出來,手裏的短刀毫不留情的高舉着朝方印紮了下來。

柔軟的浴巾在方印手裏繃成了一條白繩,靈活的纏繞上了對方的手腕和刀刃,用力一扽架在了距離方印鼻尖三寸遠的地方。

“秦仄歸!”

在對方剛剛從鏡子裏竄出來的時候,方印就扯開了嗓子大喊。

他用浴巾絞住對方手的同時,浴室門就被秦仄歸一腳踹開,飛起一腳就往那個鏡中人被束縛住的肘關節挑去。

鏡子裏的那個王一眼見的一擊不成,立刻松了手裏的匕首,飛快一縮手,把胳膊抽了回來。

如果秦仄歸這一下中了,這人的胳膊估計直接就折了。

短刀“啪嗒”一聲掉在了浴室光滑的地板上,還濺起了幾點水花。秦仄歸踹了個空,對方飛快退回到鏡子裏。

等他再觸碰到鏡面的時候,鏡子已經恢複了正常。

要不是她掉了把刀在這兒,剛剛的生死一瞬就仿佛不存在一樣。

方印被秦仄歸一把扯了過去,一寸一寸檢查着身上有沒有受傷。

他身上濕漉漉的水滴還沒擦幹淨,被秦仄歸攬到懷裏,蹭的他衣服上一片一片全是洇濕的痕跡。

盡管知道秦仄歸只是單純的關心他,但是方印耳根不可避免的浮上些豔紅。他在秦仄歸令人窒息的懷抱裏艱難的把浴巾纏到了腰上,擠出了幾個字:“那什麽……我沒事兒,別別摸了,沒穿衣服呢。”

說這話的時候秦仄歸的手正游移到他的腰間,聞言一頓,原本緊貼着他腰際的手猛然縮了回去。

“抱歉。”

秦仄歸聲音很低。

“我就是,檢查一下你有沒有受傷。抱歉。”

他又道了一次歉,怪鄭重其事的。嚴肅到反而讓方印有些不知所措了。

方印明知道秦仄歸只是檢查一下。在他的印象裏,秦仄歸向來正直又克制,平日裏雖然不善言語,但是向來是和人保持着極其恰當的距離。

這般親近也只能是情急之下的關心了。

逼的人這樣道歉,方印倒是覺得自己有點兒不知好歹的矯情了。

“沒事,我知道。”方印笑着抹了一下下巴上的水跡。他為了緩和氣氛,仰着頭看秦仄歸,不自覺笑得有些像是撒嬌一樣。

眉眼微彎,眼眶被剛剛落入眼中的水珠刺激的有些泛紅。剛剛洗過澡的臉看起來紅紅潤潤白白嫩嫩異常可口。

他看着秦仄歸的臉說的話。因而錯過了他收回去的手不甚自然的垂在了身側,輕撚着指尖似乎是在回味留戀什麽東西。

還沒等秦仄歸再說什麽,外面傳來毛澄澄有些關切的聲音:“方印哥?秦哥?你們沒事兒吧?”

浴室的門被踹開了,此時搖搖欲墜的半掩着,毛澄澄的手勾着門把手。

他知道方印在裏面洗澡,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推開門。

“沒事了。”方印揚聲道,“澄澄,幫我拿一下衣服。小心鏡子。”

秦仄歸在他說話的時候身子側了側,不着痕跡的擋在了方印身前。就算是外面突然進來人,也很難越過秦仄歸看清楚他身後的方印。

門外的毛澄澄應了一聲,收回了搭在門把上的手,轉身去取了方印床上搭着的衣服遞了進來。

方印彎着腰穿衣服,就聽前秦仄歸低聲道了歉。

“抱歉。”

方印擡眼,有些茫然的看他:“為什麽?剛剛的事情不是已經……”

方印的聲音越來越小,低下去的聲音裏帶着濃濃的疑惑,用未完的話語來表達疑問。

“不是剛剛的事情。”秦仄歸扶住了他的一只胳膊,讓他穿褲子的時候能夠更加穩當一些,“你之前拉住我的時候,我感覺到了。但是當時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做……抱歉。”

秦仄歸只是陳述了一個事實,沒有過多的為自己辯解什麽。語氣越發的鄭重。說完之後抿了抿唇,臉部的肌肉似乎緊繃着,有些緊張的看着方印。

是在說火場之外的事情。

原來當時不是自己的癔症,他真的拉了秦仄歸。秦仄歸也感受到了。

但是……這又什麽好值得道歉的?當時秦仄歸不是已經将自己救出來了嗎?他皺着眉有些不解。

秦仄歸看他皺眉,心裏咯噔一下,但是也沒再說什麽,只是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收緊了些。

“是什麽要緊的事情?”方印有些疑惑的問道。

秦仄歸說道:“救人。”

方印眼睛一亮,關于這一重幻境的最終答案……秦仄歸似乎有着和自己一樣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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