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羁絆

川上富江坐在酒吧吧臺邊，手中拿着杯飄着金箔的果酒。

夜晚十點，是太宰治最容易出現在這的時間。

“這位小姐，在等太宰先生嗎？”身着黑衣的男子走到她身邊。

酒吧的金屬裝飾品有一塊很大的平面，川上富江透過這面“鏡子”打量着男人——他顯然是一路趕過來的，鞋尖還濺上了泥點，不久前剛剛下過雨，此刻他灰白色的發梢微微有些濕。

“對呀，他那樣的人很有魅力。”川上富江抿了一口酒，“我喜歡上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吧。”

“太宰先生也不是每天都會來這裏的。”芥川龍之介出聲道，“其實太宰也不是很好，至少他從來不會考慮伴侶的感受。你也知道，他整天除了自sha就是殉情的。你才二十幾歲的年紀，真的要陪這樣頹廢的人一起死去嗎？”

“他不會考慮，難道你就會考慮？”川上富江笑了，一雙極具魅惑的眸子第一次瞥向芥川龍之介。

芥川龍之介為川上富江要了杯檸檬茶。

“喝酒對胃不好。”

“假惺惺。”川上富江轉了話題，“先生你……經歷過被反複抛棄的滋味嗎？”

“無數次找到伴侶，然後被丢掉。他們說我是最完美的藝術品，要永久保留我的美麗。結果最後不都是以極其微小的理由将我痛打一頓。”

“說話聲音大了，被其他男人看了一眼，又或是哪個瞬間讓自己不再看着那麽美麗……他們甚至想要殺死我。”川上富江聲音越來越大，情緒越來越激動，最後木然地看着芥川龍之介。

“我從小就沒有父母，身在貧民窟。好不容易找到了幼時的一個朋友……”川上富江哽咽，“這一次爆炸事件你應該知道吧？她就死在我見她之前……”

“我恨那個罪犯，恨他們所有人。太宰先生不一樣，他給了我關懷，他不會不要我。我在等他把這件事查清楚……這就是我如此癡迷他的原因。”

川上富江拒絕了芥川龍之介的茶，一飲而盡手中果酒，又要了杯烈酒。芥川龍之介知道，那是這個酒吧很有名的失身酒。

“這樣嗎。”芥川龍之介看着檸檬茶，又看向已經微醺的川上富江，“我也是調查爆炸案的負責人之一，真的很抱歉聽此消息。”

“不過，就目前來看，這名罪犯應該是一位可以操控重力的異能者，我們都一致懷疑是中原中也幹部一人所為，而且現在很多證據都指向了他，首領和武偵那邊在考慮一個時間把他給送出去。”

“你放心，你恨的那個人很快就要被執行死刑了。”芥川龍之介有些心疼地看向川上富江。

川上富江大口地喝着烈酒，很快趴在了桌子上。

芥川龍之介給她披上了自己的外套，抱起了這個嬌小的身影。

他帶着她來到了旅館，開了間單人房。

電梯上有一個人正在點煙，打火機在川上富江肩膀邊打出火焰，芥川龍之介可以感到川上富江往他懷裏鑽了鑽。

芥川龍之介将爛醉如泥的川上富江扔到了床上，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床上原本不動的女子慢慢坐起。

“燈泡換好了。”

太宰治看了眼時間：“十點半了诶。”

“先生就是厲害。”川上富江挽留，“時間太晚了，要不還是留下來吧。”

“诶？富江你不知道随便留一個alpha過夜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嗎？”

“可這是太宰先生啊。”川上富江眼睛裏閃出單純的光。

“那也不可以喲。就是因為是我才更應該有所防備啊。”

芥川龍之介電話響了，是中島敦打來的。

“人虎？”

中島敦那邊狀況好像不太好，吐字十分不清晰。

芥川龍之介安靜地聽了好久，才聽出了他在說什麽。

“我喜歡你。”他說。

斷斷續續地說了很多遍。

在交流幾次無果之後，芥川龍之介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勁。沖到中島敦宿舍發現他一個人躺在床上，渾身是汗，手中緊攥着被子。

泉鏡花早就在艾米麗入社前就搬走了，這間宿舍現在只有中島敦一人生活。

空氣中全是甜膩膩的信息素味道。

可是中島敦是個alpha。就算是易感期也不會這樣。

除非……他用了ao轉換劑。

芥川龍之介神情嚴肅地坐到他面前，用手把中島敦撈了過來，問道：“為什麽要這麽做？”

芥川的手是涼的。中島敦這樣想，他像一只軟軟的小貓咪無法控制地向芥川龍之介身上蹭。

很燙。芥川龍之介覺得自己好像是在摸火爐。

“因為……喜歡……芥川……”中島敦一字一頓，用盡全力，很艱難地回答道，“芥川……也是a，應該不會喜歡……！”應該不會喜歡同為alpha的我的。我要變成Omega，這樣就有資格追求芥川了。

“你知道這對身體傷害多大嗎？！”芥川龍之介用力抱住了中島敦微微顫抖的身體，“蠢貨！！”

“就算你是alpha，我也會喜歡你的呀……！”

芥川龍之介喜歡上中島敦了，有一段時間了，和對方一樣，他在二人的較量中慢慢對中島敦産生了情愫，這是一個十分自然、循序漸進的過程，等到他反應過來時，已經無法自拔了。

中島敦有點蒙，一半是因驚喜，一半是因疼痛。眼淚卻一刻也沒停地湧出眼眶。

“标記我吧，芥川。我想……和你在一起。”

因為剛剛轉換，用不了抑制劑，芥川龍之介只好咬了口中島敦的腺體，做了個臨時标記。

信息素被緩緩注入中島敦腺體內。兩人都清楚地明白，從此以後，他們将多一種名為“戀人”的羁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