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變小了鴨

43.

在搞事情之前,  阿昭特意避開了金發的公安先生，因為對方畢竟有着很強的偵探能力，想要看出一只貓是不是要去做壞事了還是很有心得的,  尤其是阿昭在熟人面前不太會隐藏自己的情緒，總是不自覺的就放松下來，這樣簡直就是把我要搞事情寫在了臉上嘛，善于察言觀色的金發公安先生肯定一眼就看出來了！肯定會被波本阻止的。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出師未捷這種事情是噠咩的！

已經下定決心去做壞事的阿昭雖然理直氣壯,  但也知道這種事情,  家長是一點都不贊同的,  所以只能偷偷來。

波本是完全不知道景光拜托他養的貓貓最近給他憋了一個大的,  貓咪靜悄悄,  定是在作妖啊波本！事實上，他最近也在查青木春和的事情,  工具人手下風見先生已經在青木春和家附近蹲着了，只要抓到對方有和黑衣組織的情報交流，就可以直接将他抓起來保護着，防止琴酒超遠距離将對方一擊狙殺。

……所以啊，公職人員就這一點不好，什麽都有法律來約束來制衡，當然，他雖然殺人放火溜門撬鎖,  但他是個遵守紀律的好公安。

波本目光沉沉，看着景光傳給他的情報,  突然之間,  他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殺了內格羅尼,  他叛逃了。”發送給行動組的短信後面綴着帕圖斯的名字。

才幾個小時沒有看貓貓的波本：“……？！”

內格羅尼？！叛逃了？！

這行字實在是有點太讓人震驚,  以至于波本反複查看了兩遍。

不由得，他突然想起很久之前，代號格蘭威威士忌的宮沢凜，也是毫無征兆就做出了那樣的選擇，後來查證，才知道當時琴酒懷疑上了蘇格蘭……現在阿昭又搞這一套！你們兄弟倆……還真是相似啊。

我要悄悄的叛變，然後吓到所有人？！

波本氣不打一出來，手裏的手機差點給他捏壞。

金發的公安先生站起來，露出能吓哭小孩子的波本笑，他發誓，抓到這個家夥之後，不管前輩對他的照拂，一定要揍一頓才解氣啊！！可惡！簡直過分，如果阿昭在他的照看下還出了事，先不說他的那幾個摯友……除了班長有女朋友不養崽之外，可都是把那個家夥當崽崽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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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這是前輩托付給他們的。

總之，一定要在琴酒科恩貝爾摩德基安蒂他們找到阿昭之前找到他。

“人在哪？”波本發消息問。

“他炸了實驗室，毀了資料庫，逃走了。”

呼……幸好沒有幹完壞事直接被抓住，不然他可不知道自己會做什麽選擇。

實驗室，那可是組織最看重的地方，而且，他有預感，今天晚上的收獲會比較多。

事實上，正如他所料，阿昭膽子超大的，在炸掉實驗室之前，還幹了一件特別狂妄的事情，他把其他實驗室的消息發到了景光的手機上，順便附贈了一個自制的GPS定位，可謂是十分貼心，接收到這個消息的景光心底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或者說，阿昭辭職離開之後他就想到了這樣的結果，畢竟阿昭和組織之間可是有血仇的，不過，對于景光來說，他沒有立場勸阿昭放下仇恨，他只是希望對方能過得好，不要堕入黑暗就可以，現在看來……

……阿昭傳回來的這條線索很重要，但不能由他來主導，雙面間諜的身份太敏感了，被發現了可得不償失，于是，他聯系了自己的上線。他啊，他要去找那只貓貓的！

很快，警車警笛聲點亮了東京的夜空。

阿昭站在臨海高樓的天臺上，聽着烈風陣陣伴着警笛長鳴，按下了實驗室□□的起爆鍵。那一整棟披着制藥公司外衣的大樓，從一層起，轟隆隆，連續的爆炸震破了蒼穹，一時間，火焰、黑煙、警報、巨響，竟然讓阿昭心底升起一股隐秘的快感——明明他最讨厭這樣的行為，無能的、控制不住自己、對生活失去掌控權力的人，才會有的，借助爆炸激發快感的心态……

作為排爆警察，宮沢昭這樣的行為，是要進去吃豬排飯好久的！不過阿昭顯然也不可能去坐牢……遠處欣賞完自己的傑作，阿昭把從帕圖斯哪裏順過來的卡丢到一邊，查看自己的任務獎勵。

「主線任務，黑夜迷途：光輝的遺志，清理組織目前暴露出來的實驗室，任務完成。」

查看完畢之後，他從口袋裏拿出來剛剛加入組織的時候，琴酒塞給他的小左輪，朝着自己脖子比劃了一下——

冰冷的槍口抵在喉結上，帶來的生死壓迫感讓他後頸汗毛豎立。

上次對着脖子開槍，真的是太疼了啊！那個時候情緒上頭了，他也是真的敢。

不行，他就算今天從這裏跳下去淹死，在東京灣裏喂魚！也不會開槍自殺的，這次賭上他犯罪分子的尊嚴……笑死，犯罪分子哪裏有什麽尊嚴啊！背叛了黑衣組織，估計會在不知情的時候，被那些家夥遠距離送一顆子彈去死吧。而且，也不可以重新成為警察了……

他現在無處可去了耶！真的要那樣做嗎？阿昭握緊了拳頭，湛藍的眼底閃過一絲決絕，他不能給景光帶去麻煩了，可惡，松田那個家夥，這下子還不知道能不能見到呢！而且！萩原哥哥會為他感到失望嗎？

他總是什麽都做不好，讓別人為他擔心的要死……

因為他放棄了警察的榮耀，自己選擇成為了罪犯。

正當他盤算着如何脫離這種困境的時候，身後傳來了不疾不徐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小老鼠，抓到你了。”這惡心吧啦的臺詞，一聽就是琴酒大哥，畢竟大哥在雪莉叛逃之後也是這股粘膩膩的語氣，每天喊着“啊～雪莉……”

恭喜內格羅尼喜提愛稱——小老鼠！

阿昭迅速做出了選擇，笑死，他寧願從這裏跳下去，也不會讓琴酒給他一槍的！他是披馬甲，又不是奧特曼不怕子彈！經過之前阿凜自殺的那一槍，鶴澤對槍傷ptsd了好嘛。

不過。

他轉過身，對着琴酒的槍口。

頓了頓，丢掉了小左輪。

琴酒不為所動，不管如何，今天內格羅尼都得死。

然後，阿昭指尖掐着一顆紅白相間的膠囊，吞了下去。

“APTX-4869，這種藥你應該知道，殺人無形……不過，能留個全屍。”阿昭微微一笑，“畢竟，做錯事情，是要受到懲罰的……”

波本緊趕慢趕過來的時候，只看到白毛貓貓留下遺言之後，縱身躍下高樓的樣子，那一瞬間，他只覺得，天地無聲，只有高樓之上的烈風，呼嘯着将他的心間溫度一點點帶走。

第二次了，他沒有資格去阻攔宮沢凜的死亡，他沒有及時阻止宮沢昭的死亡。

前者在追求自由，後者呢？他是怎麽想的？他根本不想死吧，他還那麽年輕，他一輩子都在追随着哥哥的腳步，如今啊，連死亡都是嗎？就不能……為自己活一下嗎？

好幾秒，他才從恍惚中清醒過來，仿佛聽到了重物落水的聲音。

做錯事情，是要受到懲罰的……

這句話，他曾經在耳麥的另一端，聽那個男人講過。可是，那算是什麽錯啊！有錯的明明是黑衣組織的成員！他們恪守正義，為了公衆為了國家為了普通人，在黑夜之中紮根，不就是為了清除那些人的錯？可是為什麽，最後覺得自己錯了呢？那算是什麽錯啊！

從高空落水的時候，如果高度足夠高，水面會變得像是水泥一般堅硬，這麽高，阿昭落下去，得多疼啊！

……多慮了，因為在半空中，吃了毒藥的阿昭就因為藥效發作，被迫抽離了意識。

哇唔，看着面板上宮沢昭馬甲迅速攀升的馬甲破損值，鶴澤真的是一口氣提了起來——

……

兩分鐘之後，有人跳入水中，幾番摸索，終于把失去意識的阿昭撈了出來，伸手緊緊握着阿昭冰涼的手腕，感受着手心脈搏微弱的跳動，人影緩緩松了一口氣。

然後……他發現，懷裏的白毛貓貓突然渾身發燙，像是燃燒起來的火球一般，迅速的将身體周圍的水汽蒸幹，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因為從高空落水而造成的骨折挫傷……他甚至不敢去碰。

海邊，有海浪嘩啦啦的聲音萦繞，但完全掩蓋不住骨骼咯嘣扭曲的聲音，無端的，有幾分讓人毛骨悚然的感覺。

阿昭變小了。

在月色的映襯下，景光手足無措……幾乎是腦袋一片空白的将對方摟在懷裏，阿昭……變小了。

從一個成年男人變成了一個十幾歲的小朋友。全身的骨骼等比例縮小，骨折神奇的複原，以一種特別不科學的方法，變成了一個小孩子。

……這太扯了吧？失而複得的喜悅都壓不住阿昭憑空變小帶來的沖擊。

擔心這邊的情況，鶴澤就算是抽離了意識，保護自己免得受疼，也分出了一點點意識來注意着宮沢昭馬甲的情況……然後他看到了景光！

嗚嗚景光真的太好了，從今天開始，他單方面宣布，景光就是他爸爸了！誰不喜歡一個可靠性安全感十足的爸爸啊！1551

沒有摔死沒有淹死沒有被毒死！好耶！可惜溺水也不舒服，很好，從今天開始，他要自己準備一個本本，上面專門寫「瀕死體驗」然後篩選出來最不疼的一種！

不過還好，琴酒大哥沒有追着給他補一槍！真的太好了！嗚嗚他真的怕了被槍打到了！

等等，數值怎麽降下去了？難道組織的研究方向真的沒錯，APTX-4869，真的有逆轉身體機能的作用诶，雖然可能效果有點詭異……随機變小一位幸運觀衆什麽的。

嗯……要不，抽個卡慶祝一下？鶴澤心一橫，意識投入到了阿昭馬甲裏，躺在景光的懷裏，點上了抽卡按鈕。

……

鶴澤的意識投入到了新抽到的馬甲上，感受着胸口熟悉的、讓人咬牙切齒再也不想來一次的傷勢，幾秒後，又默默離開了。

為什麽！又是槍傷啊！

抽卡抽到紅卡……也就是ssr，他應該是快樂的，這證明了景光确實是錦鯉本鯉，他也很滿意這張卡——

「人物卡：姓名：青木春和，性別：男，年齡：27  。」

「職業：警察（？？？）」

對方有一頭柔順的黑發，碧色的眼睛裏閃着溫和的光，柔和精致的五官，眉宇間自帶一點憂郁氣質，一看就是男媽媽的标配嘛！

靠譜的成年警察诶！是不是很有安全感？！這樣的話，變小了的阿昭就可以寄養在對方身邊了耶！把弱勢貓貓馬甲保護起來，就算是琴酒，也不敢輕舉妄動吧！

至于景光？

不，他不能給景光帶去麻煩啊！景光那麽好，一個人打好幾分工，還要養孩子……更何況他現在身份不能被組織發現的，發現了之後，景光的卧底生涯就要告吹了！噠咩！養孩子也很費錢啊……松田？松田那個笨蛋，會仗着自己的大只，每天欺負小貓貓的吧！萩原哥哥也很忙，總是給別人添麻煩的話，是不好的！而自己養自己，就沒有那麽多的問題了耶。

鶴澤抽到新卡就迫不及待的試了一下，沒想到……剛剛進去就感受到了鑽心的疼。

因為傷到胸口了嘛。不需要扒開繃帶，他就知道是槍傷了，槍真的是個很變态的發明诶。

幾乎是瞬間逃出去，鶴澤覺得，連變小帶來的頭昏腦脹全身疼痛都比槍傷好捱一點，他變小之後的小手緊緊抓住景光的衣領，把頭埋進景光的頸窩裏，柔軟的頭發蹭在景光留着胡茬的下巴上。

“……對不起。”

“……”景光不知道說什麽，對方湛藍的眼睛在變小之後更顯幼态，大大圓圓，還閃爍着淚花，就算是有再多責怪的話，他都不忍心說出口了，更何況，他有什麽立場去責怪阿昭呢？明明根本不是他的錯。

“乖。”

“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