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手術

未來想做的事

手術當天，盡管原安說只耽誤一會兒功夫簽個字就好，但秦司醒還是特意推了一整天的工作，早上八點就到醫院來陪着他。

手術被安排在早上，一切準備就緒後，原安就被推進了手術室。

秦司醒也沒離開，而是在手術室外等了兩個多小時，直至手術室外的燈熄滅。

手術結束了。

護士推着原安回病房，秦司醒則叫住了剛出病房的江賀德。

“江叔，他的情況怎麽樣？手術順利嗎？”

江賀德瞪了他一眼，道：“你覺得，我主刀的胃癌早期手術會不順利？”

問出這種話，簡直是在懷疑他的醫術以及這麽多年的主刀經驗。

秦司醒一哂，也意識到了這點，連忙賠笑道：“自然不會。江叔的醫術我最信任不過了，不然我也不會拜托您過來。”

江賀德哼了一聲，又搖了搖頭，道：“你啊，關心則亂。還好那孩子是在胃癌早期就發現了，所以現在他的情況挺不錯的，術後只需要化療以及配合一些藥物治療就差不多了。”

秦司醒松了一口氣，“辛苦江叔了。”

說完，他就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原安病房的方向。

江賀德見他一顆心都快飛走了，連忙一把拉住他人，道：“你當年在家裏鬧得那麽兇，現在終于如願以償了。可我怎麽感覺，你們這八字都沒一撇，`楠楓全是你單方面有意啊？”

秦司醒沉默了一會兒，輕笑道：“他還不知道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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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又道：“江叔，您剛做完手術應該很累了吧？您快去休息吧，我去看看他。”

江賀德看着秦司醒欲言又止，随後卻只是嘆了口氣，擺擺手離開。

秦司醒見狀笑了笑，這才朝着原安的病房走去。

……

晚上七點過，原安慢慢清醒過來。

他眯着眼睛在床上緩了一會兒，才注意到在床邊的陪護椅上坐着辦公的秦司醒。

原安身體還有些不适，便一時沒有開口，只是靜靜地看着秦司醒。

病房另一邊的燈開着，白晃晃的燈光被鵝黃色的簾子阻隔了一部分，并不怎麽刺眼，在他病床這邊甚至還隔出了一股溫馨的氛圍。

過了一會兒，秦司醒才動了動，伸手想去拿床頭櫃上放着的水杯。

他的目光從平板上轉移，然後正好對上原安的。

秦司醒立馬溫柔地笑了笑，道：“醒了，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原安輕輕搖了搖頭，看着他出神。

秦司醒微怔，随後摸了摸原安的頭發，柔聲問：“怎麽有點呆呆的？還沒從麻醉裏完全清醒過來嗎？”

原安不由得笑出來，他想了想，道：“秦先生，您一直都在這裏嗎？”

秦司醒點點頭，道：“中午蘇姨過來給你按摩推拿的時候，順便給我帶了平板和電腦，我就幹脆在這辦公了。不然如果等你醒來發現只有自己一個人，估計會很難受吧。”

蘇姨就是那天給原安送粥的營養師阿姨。

原安沒有想到他會這麽貼心，一時間微微瞪圓了眼，心裏又酸又暖的。

他抿了抿唇，狀似打趣地道：“我聽說有一些病人在麻醉還沒有清醒的時候會說很多胡話。秦先生有聽到我說什麽嗎？”

秦司醒不禁笑出聲來，無奈道：“有，但聲音很小，聽不清楚。小病友還有包袱啊？”

“哈哈哈。”原安連連笑着搖頭，由于身體無力，笑聲并不大，幾乎只有一陣氣音。

等笑過後，他才道：“沒有丢臉就好，我還是有一點點包袱在的。”

剛才清醒後緩過來時，原安才意識到自己這一世在胃癌早期就已經動了手術。

他不知道自己的未來會是如何，但剛才突然發覺，重生後僅僅幾天，前世胃癌晚期死去的遭遇就仿佛已經時隔許久，變得虛幻、仿佛是場夢一樣。

但他明白，那些不是夢，夢裏發生的事也不是他能夠放下的。

那些是切切實實在他身上發生的事，怎麽能因為這幾天遠離了就忘了呢？

想到這兒，原安的眼神變得有些晦暗。

半晌後，原安聽到秦司醒聲音溫柔地問：“我剛才問過醫生，他說你再過幾天就可以出院了。出院後你打算做些什麽？”

“得先找到住的地方，然後找個工作吧。”

秦司醒沉吟片刻，又問：“你想找哪方面的工作？”

原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我大學專業的就業方向不是我喜歡的。我倒是想繼續寫劇本，但是寫那個需要一段時間，所以還是想至少随便找個工作過渡一下。”

“寫劇本？你還有這個特長？”

原安輕輕點了點頭。

“我公司正在進行的一個游戲項目缺少劇情劇本，你有沒有興趣？”

原安愣住。

他到現在為止真正寫成型的劇本也就《寒刀》一本，而且影視劇本和游戲劇本不太一樣，他無法肯定自己一定能夠寫好。

原安将內心想法如實說了出來。

秦司醒聽後，并不介意地道：“你只要有興趣就好，我相信你能夠做到的。”

他的眼神專注而溫柔，充滿了信賴。

可明明到現在為止他壓根都沒看過自己寫的劇本，為什麽？

原安想不出原因，也不敢問，最終只能歸結于秦司醒是想要幫助他。

多溫柔體貼、在意他人感受的一個人啊。昨天也是，在他懇求幫他簽字時，秦司醒不僅爽快答應了，還完全沒有追問他家屬的情況。

原安感覺自己從身到心，都被這麽溫柔的秦司醒照顧到了。

他垂下眸，覺得自己也許可以接受秦司醒這份幫助。

陸氏在國內游戲市場占據了半壁江山，旗下的一個網游因為其劇情和玩法足夠吸引人，硬生生風靡了已經近三年，給陸氏創造了不少的流水。

而他剛好擅長寫劇情。

原安突然有了一種沖動，想要寫出比陸氏旗下這個游戲還要吸引人的劇情的沖動。

放在被子底下的手偷偷握成了拳，原安抿抿唇，道：“謝謝秦先生，我也相信我能夠做到。但我還是希望您先看過我的劇本後再做決定。”

秦司醒溫文一笑，點了點頭。

原安這才放下心，從床上慢慢坐起身，将《寒刀》的劇本文件發了一份給他。

天色已晚，原來覺得自己的困意又襲了上來。

秦司醒注意到後，便起身跟原安道了別，囑咐他好好休息。

“我明天再來看你。”他彎下腰，給原安掖了掖被子。

原安困意朦胧的，點點頭，目送秦司醒出了病房。

第二天，秦司醒還是一早就來了醫院，随之而來的還有蘇姨，她帶了她精心熬的粥。

但原安還沒排氣，無法進食，所以那份粥也只是被放到了一旁。

蘇姨給原安按了一下腿，然後扶着他下地慢走。

見原安的視線偶爾掃過病床旁的保溫桶，蘇姨笑道：“別着急，等你排氣後，就能吃上阿姨熬的粥了。到時候阿姨還要給你換着花樣兒炖湯，就怕你會喝膩呢。”

原安收回視線，連忙搖頭，道：“怎麽會，阿姨炖的湯我不會喝膩的。”

又道：“只是覺得阿姨肯定是起了一大早熬的粥，就這樣放着不喝，太浪費了。”

蘇姨笑得眼睛都彎了起來，道：“這不是還有秦先生喝嗎？不會浪費的。”

說着，她的視線轉向秦司醒，又道：“秦先生，我帶着原原到外面去活動活動，你把那粥喝了吧。”

原原。

還沒人這樣叫過他。

原安不由得笑了出來。

秦司醒點點頭，“好，我把它喝完，完全不會浪費的。”雖然他在來醫院的路上已經随便吃了一點早餐，這會兒并不餓。

秦司醒這後一句話明顯是說給原安聽的。

原安笑着看向他，也點了點頭，然後才在蘇姨的攙扶下慢慢朝着病房外走。

兩人并沒有走遠，只是在病房外的走廊上慢悠悠地走來走去。

“秦先生來鶴江市不久，沒想到這麽快就結交到原原這個朋友了。”蘇姨道。

原安輕笑，道：“秦先生那麽溫柔，想跟他做朋友的人應該很多吧。”

蘇姨搖頭，“他也就對熟悉的人溫柔，對別人都是一副懶得應付的樣子，那些不熟的人都不敢多跟他說話。”

原安聞言，不由得想到剛在花園角落見到秦司醒時，他那冷漠的眼神和生人勿近的氣質。

“這樣一想确實是的，第一天見到秦先生的時候，他好像是有點兇。不過第二天秦先生看見我時，不知道為什麽，他的态度就溫柔多了。”

蘇姨哈哈一笑，道：“興許是知道你心思單純，覺得可以多來往。畢竟在來鶴江市以後，他面對的、接觸的都是些商業夥伴，還沒有一個像你這樣的人出現在他身邊呢。”

原安沉思了一會兒，問道：“阿姨您好像很了解秦先生。”

蘇姨笑着搖頭，頓了下，道：“雖然秦先生來鶴江市的時候就聘用我了，但其實我也不太了解他……我剛才也就是瞎猜的，電視劇裏不都這麽演的嗎？”

原安聞言，有些尴尬地一笑。

如果他記得沒錯的話，電視劇中出現的這種劇情……好像不能在他和秦先生身上使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