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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培使出渾身解數裝神棍,不敢當着胤禛的面掐手指,縮在袖子裏使勁掐。
“爺,奴才聽說過一句話,萬事皆要講因緣,孩子也是,時機到了,孩子自然會來。”
胤禛轉頭看着蘇培,眉頭微皺。
蘇培心中一咯噔,難道掐錯了?
胤禛輕嘆口氣,轉頭背着手繼續往前走,低落地說道:“孩子多了,也不省心。”
蘇培心頭一松,暗戳戳點了點頭,那可不是,孩子多了有什麽好,兄弟之間打得鼻青臉腫,刀光血影的。
胤禛又停下腳步,嘴裏直泛苦:“宮裏已經過問了許多次,話裏話外讓我去讓太醫院開些藥吃。”
這件事太過隐秘,事關一個男人的尊嚴,蘇培作為胤禛的貼身挂件都從未聽說過。
看來胤禛今晚心情着實不好,這般重要的事情都說出來了。
蘇培也奇怪得很,每次胤禛去交公糧的時候,他基本都在。
不管是時長,還是動靜都不小,他聽了這麽久,都還禁不住春心蕩漾,面紅耳赤。
為何會沒有孩子,只能說是奇緣了。
于是,蘇培更加來勁了,他也不算胡說八道,乾隆會來的。
至于那些小道消息說乾隆是海寧陳家的人,他覺得就是最大的扯淡,還不如說乾隆是天外來客來得令人相信些。
胤禛又不是只有乾隆一個兒子,他會把大清的帝位傳給外人,除非他被下了蠱。
“爺,您且放寬心.....”神棍裝得太來勁,到這裏蘇培含糊了一下,暗自着急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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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喜歡到處蓋章,毀了《富春山居圖》等名家字畫的乾隆,究竟是哪一年出生?
“孩子,一定會來。”最後,蘇培只得硬着頭皮結束廢話。
所幸胤禛只是許多事累積在心裏太久,稍微吐露之後,已經松快了些。
他并未太将蘇培的話放在心上,擡腿繼續往前院走去,說道:“弘昀那邊,你多看着些。”
蘇培應是,搓着發麻的指尖,以後再也不算了,掐壞了手指痛得很。
這一定會來的孩子,直到弘昀都十歲了,還沒有來。
四貝勒府變成了雍親王府,李格格作為雍親王府三個孩子皆為其親生的女人,跟着水漲船高,被封為了側福晉。
現在的李側福晉,比起以前的李格格,地位超然,在府裏後宅中,絕對是頭一份,連福晉都要避其鋒芒。
蘇培更是能避多遠就避多遠,以前尊着胤禛的命令,還去弘昀的院子看看。
後來弘時也搬到了前院,一起去了上書房讀書,李側福晉每天早晚都在,他就繞道走了。
兩個阿哥在上書房讀書,苦逼得很,早上天不亮就得起床進宮,宮門快關時才回府。
官員還有旬休,過年衙門封筆也能歇一歇。在上書房讀書的阿哥們,一年到頭只能休息五天,分別是過年,端午,中秋,萬壽節,以及自己的生日時。
弘昀讀書成績一般,因為功課壓力重,瘦得跟顆豆芽菜一樣。
弘時能吃,身體好很多,讀書成績也比弘昀要強。因為是最小的兒子,李側福晉對他更加嬌慣。
弘時性格活潑,與沉默寡言的弘昀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兩兄弟的關系,因為性格的原因,就沒那麽要好。
每天兩個阿哥從宮裏回來,李側福晉都等在二門邊,他們一下馬車,她馬上迎了上去,課上的事情她不懂,只關心詢問今天吃了什麽,冷不冷,熱不熱。
快到年底了,天氣凍得人骨頭縫都跟着喀嚓響。
這天兩兄弟從宮裏回來,弘時難得沒有叽叽喳喳說個不停,推開要伺候他下車的奴才,繃着臉自己跳下馬車,看也不看迎上前的李側福晉,氣呼呼往院子裏沖。
弘昀從後面跟着下了車,垂着腦袋看上去悶悶不樂。
李側福晉一腔關愛被弘時堵在了喉嚨,紮着手望着兩兄弟,急得不行。
那邊,對跑遠的弘時喊道:“哎喲,弘時你慢些,可別摔了。”
這邊,轉頭對弘昀說:“弘昀,你快告訴額涅,你弟弟怎麽了?”
弘昀避開李側福晉伸過來的手,眼中滿是憤恨,激動地說道:“他怎麽了,你去問他,我怎麽知道!還有,以後我不與他同坐一車!”
李側福晉僵在了那裏,很快眼眶一紅,抽抽搭搭說道:“我是你額涅,你就對我這種态度?”
弘昀扭開頭,如同暴怒的牛犢般,拔腿往裏面沖去。
李側福晉氣得嗚嗚直哭,招呼着丫鬟婆子,呼啦啦追了上去。
兩兄弟在門房的事情,很快傳到了胤禛的耳朵裏。
蘇培當然是第一時間就得到了消息,現在二貴還是沒能混到正門去做門房,蘇培看在他沒有娶到媳婦的份上,把他調去了上下馬車的門房處。
這裏的位置,說起來玄妙得很。
府裏的主子們,皆在此處上下馬車,門房在主子面前,至少能混個臉熟。
其次,這裏還是各種消息的聚集地,誰的馬車在前,誰的在後,裏面的奧妙着實太多了。
當然,蘇培在伺候弘昀弘時兩個阿哥的奴才中也有耳目,他無需主動安插的人手,作為雍親王府鼎鼎大名的總管,有的是主動投誠的孫子。
朝堂上暗流湧動,胤禛身在其中,蘇培也不能獨善其身。
雖然一張經過了歲月淬煉,更加俊美的臉龐藏不住,他只竭盡全力低調,把自己當成隐形人。
蘇培很快得知,兩兄弟鬧別扭,不過是因為雞毛蒜皮的小事。
弘時在課間休息時,與堂兄們笑鬧,不小心碰翻了弘昀的硯臺,裏面的墨汁流到了功課上。
弘昀趕作業辛苦,見到功課上都是墨汁,又得重寫,氣得臉都白了。只是,他生氣向來悶在心裏,從來不會說出來。
弘時本來還有點歉意,看到弘昀不悅的臉色,脾氣也上來了,頭一扭繼續與堂兄們玩去了。
弘昀更加生氣了,等先生進來,破天荒告了弘時的狀。弘時被先生勒令給弘昀賠不是,還被罰了站。
于是,兩兄弟誰都不理誰,從上書房別着氣,一直到回府。
胤禛把兩兄弟叫到面前,分別罵了一通:“弘昀,你是哥哥,弟弟做錯了,就該當面指出來,好生教他。偏偏你憋着不說,去向先生告狀,小肚雞腸,這豈是男子漢大丈夫所為?”
弘昀低着頭一聲不吭,啪嗒啪嗒掉眼淚。
胤禛深吸一口氣,恨鐵不成鋼轉開頭,黑着臉罵弘時:“你冒冒失失,打翻了哥哥的硯臺,就該向哥哥賠禮道歉,你反而當做無事發生,還厚着臉皮繼續去玩鬧,不尊重兄長,知錯不改,你的規矩禮數呢?我是怎麽教你的?”
弘時被罵得臉通紅,犟着脖子不說話。
胤禛氣得仰倒,怒道:“都給我滾下去,回屋去好生反省,各自寫一篇自省書教上來,寫得讓我滿意了,方能吃飯睡覺!”
兩兄弟回到院子,弘時氣鼓鼓地寫自省書,弘昀卻坐在書案前,怔怔盯着面前的紙,臉色蒼白,很久都沒有動。
李側福晉在兄弟倆的院子來回奔波,心疼勸解,急得都快上火,兩兄弟都不領情。
可憐她的一片慈母心沒了用,回到院子大哭一場,然後頭疼病倒了,伺候的丫鬟婆子,忙着去請太醫看病熬藥。
李側福晉經常這裏不舒服,那裏疼請太醫問藥,府裏的人都已經習慣了。
誰也沒料到的是,弘昀卻真真切切病倒了。
弘昀寫完了自省書已經很晚,交上去之後,胤禛雖然還生着氣,見時辰已不早,天氣又冷,到底心疼他,算作已經通過,讓他回院子歇息了。
當晚輪值守夜的是李有財,晚上他睡在暖閣外,聽到弘昀在炕上翻來覆去,好似哼了幾聲。
李有財以為弘昀挨了罵,不服氣睡不着,以前他挨罵之後,晚上也睡不好。若是去關心詢問的話,弘昀并不領情,反而會罵他多管閑事,李有財便沒有去管。
過了一會,弘昀沒了動靜,李有財松了口氣,準備繼續眯一會,再過一個時辰,就得起床伺候弘昀進宮讀書了。
不知為何,李有財總感到不對勁,他再也睡不着,悄然爬起來,蹑手蹑腳走到弘昀炕邊,借着微弱的燈光一瞧,吓得沒有暈死過去。
蘇培晚上不當值,睡得迷迷糊糊中,被徐阿水的孫子大牛前來報信喚醒:“蘇爺爺,不好了,弘昀阿哥病得人事不省了。”
天老爺,這可是雍親王府現今僅存的兩個大阿哥,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那胤禛還不得吐血!
蘇培當即飛快跳下了床,套上衣服鞋襪,臉都來不及洗,直接沖出門外。
屋外寒意凜冽,狂風呼嘯着撲到臉上如被在狠狠打耳光,他全都顧不上了,拔腿往府裏奔。
弘昀的院子裏,燈火通明,蘇培遠遠的,就聽到李側福晉尖利帶着驚恐的聲音:“你快紮針啊,為何他還沒有醒?弘昀,弘昀你睜開眼睛,快看看額涅啊!”
蘇培努力壓下心中的慌亂,進屋一看,太醫臉上冒着汗,手顫抖着,把銀針紮進了面色蠟黃,緊緊閉着眼睛的弘昀身上。
胤禛面無表情站在炕邊,垂着眼簾,不知道在想着什麽,只緊閉的嘴唇與繃着的下颚,透出出些許的情緒。
蘇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肅立在他身邊。
胤禛突然轉過頭看來,蘇培怔楞住,下意識擡眼回望,鼻子驀地一酸。
胤禛的眼裏,痛苦,悔恨,心痛,茫然。
萬般情緒滋味,蘇培全懂。
弘晖去世了近六年,府裏再也沒有孩子出生。
如今,胤禛又要面臨失去另外一個長子。
屋裏悶熱不堪,幾乎令人無法呼吸。不知過了多久,太醫拭去頭上的汗,朝着胤禛跪下,戰戰兢兢說道:“王爺,恕下官無能,弘昀阿哥……,已經去了。”
四周死一般的寂靜。
旋即,李側福晉猛然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弘昀!弘昀!”
胤禛盯着簌簌發抖的太醫,好似一時沒聽懂他話裏的意思。
蘇培觑着胤禛晃動的身體,悄然上前扶住了他。胤禛拂開蘇培的手,轉身大步往屋外沖去。
蘇培頭疼欲裂,一連串下令,對太醫說道:“勞煩你去給李側福晉開副安神的藥。”
弘昀十歲,算是早殇,連喪事都不能辦,父母不能傷心太過,否則要折煞他的陰壽。
蘇培抓過大牛,邊吩咐邊往外瞧:“先收斂,去尋最上好的棺木,快去!”
再咬牙橫了眼縮在角落,還沒回過神的徐阿水:“院字伺候弘昀阿哥的奴才,全部都給我看管起來,快去!”
說完,蘇培往外奔去追趕胤禛,外面凜冽的空氣,讓蘇培好過了些,也清醒了不少。
小跑了幾步,蘇培發現臉上一陣濡濕,擡眼仔細朝燈籠下一瞧,細碎棉絮樣的雪花紛飛。
不知何時,天下雪了。
作者有話說:
靖康之恥這段歷史,能找到記載的史料很少,最完整的,居然是金國記錄的一些數字名字。
很想寫這本書,預收《柔福帝姬》,文案如下,感興趣的拜托點個收藏吧,謝謝你們。
趙寰穿成了柔福帝姬。
原本是皇女的帝姬,此時身在金國的洗衣院。
洗衣院不過是遮人耳目的藏污納垢之所,被當作人質的皇後帝姬嫔妃,是供金國貴族取樂的玩物。
除了皇室的女性,金國幾乎俘虜了近二十萬的北宋女人,與她們的命運相差無幾。
趙寰:“你大爺的!”
活是想活的,但受盡屈辱活着,還不如一死。
死的話,不如拉一個墊背的,二十萬的姐妹,一人解決一個,也能殺掉二十萬敵人。
殺金賊,奪臨安。
士大夫:“女人當政,牝雞司晨,成何體統。”
趙寰:“文人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
閱讀指南:
私設頗多,請勿考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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