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六根頭發

◎大人你拉了?◎

這聲陰陽怪氣的“哼”在遲鑒腦袋裏回蕩了很久。

他仔仔細細想了好半天,也沒想出來自己何時得罪過這位東廠的顧督主。

不過他也沒把這件事太放在心上,畢竟宦官總有些奇怪的壞脾氣,不合理的事情在他們那裏也會合理了。

反正……不甚相關的人罷了。

他按了按腰上的刀,快步走出宮殿。

馬兒還在禿樹旁乖巧地待着。許是看到主人,歡快地挪了挪蹄子,往他身邊靠了靠,親昵地過去蹭他的手。

遲鑒走過去解開缰繩,溫柔地摸了摸馬腦袋:“我們回家。”

遲家世代錦衣衛,自大周建立已有數百年,在京城享有極高聲譽。然而與其他世家大族不同,遲家并沒有許多分支與人丁。

因為遲家有一條世代流傳的祖訓——除非四十無子,否則遲家男子不得納妾。

這條規矩讓遲家成為京城的一股清流,不過這麽些年下來,遲家不僅沒有像世人擔心的那樣斷了血脈,反而省去了不少麻煩事與龃龉,在京城的地位愈發穩穩當當。

也成了京中無數女子夢想嫁去的婆家。

遲父同樣沒有三妻四妾,府上只有遲母一人。不過遲母身體不是特別好,生遲鑒的時候去了半條命。遲父心疼愛妻,不敢再讓她生育,于是遲府上下只有遲鑒一個孩子。

家中獨子,父母自然想念得多一些。

今日是臘月二十三,正是小年。遲母早在許多天前就催着遲鑒回家看看,如今得了空,正好可以歸家與他們團聚一番。

于是遲鑒利落地翻身上馬,策馬歸家。

然而由于他動作過于利落,導致他并沒有仔細查看馬鞍,然後完美錯過馬鞍上一坨不該有的東西。

駿馬一路奔馳,終于到了遲府。

夏遠已經在門口候着,他自小跟在遲鑒身邊,今日家宴遲父遲母便也邀了他來。

“大人。”他看見遲鑒翻身下馬,俯身恭敬行了個禮:“老爺和夫人在屋裏等您呢。”

遲鑒微微颔首,拍拍馬背,把缰繩交給夏遠:“今兒小年,給桂花糕吃點好的。”

高大錦衣衛摸着矯健駿馬叫“桂花糕”的場景十分詭異,然而夏遠早已習以為常,結接過缰繩應了聲是。

很少有人會把“桂花糕”作為馬的名字。

尤其是那樣矯健的西域駿馬。

一蹶子能把人踢飛的那種。

但是在遲府……

不僅有桂花糕,還有什麽芝麻湯圓、麻薯團子、核桃酥、龍井酥——

全都是馬的名字。

全都是遲鑒取的。

夏遠不止一次懷疑過這條消息的準确性,然而今日遲父遲母詳盡的解釋讓這個懷疑煙消雲散。

“阿遠啊你也知道,遲鑒那小子特別愛吃甜。”遲母坐在椅子上翹着腳,臉上挂着坑孩子的壞笑。

夏遠認同地點點頭:大人酷愛吃甜,不論是飯菜還是點心。比如今天……那一盤子竈糖估計一會兒就沒了。

“他特別愛吃我做的點心,我也常常給他做。不過他小的時候,有一回我和老爺有事下了一次江南,他一個人在家吃也吃不到,想又想得緊,也沒個辦法。”

“我們回來的時候,發現他一個人在馬廄外面,指着那些馬一邊哭一邊叫。我一聽,發現全是那些吃的的名字。”

“後來我問他為什麽這麽叫,他說那會兒實在太饞了,但是又吃不到。給這些馬取上這些名字,再聞着馬廄的臭味,也就不想吃了。”

遲母笑得花枝亂顫,被一旁的遲父輕輕拍了拍,然後收斂了些許。她拿錦帕擦了擦笑出來的眼淚,接着道:“再往後,他長大了些,常常要離開家,自然也是吃不到這些,所以這些馬的名字一直也沒有改。”

夏遠心中的疑惑終于消失得一幹二淨。他在腦子裏模拟了一下遲鑒坐在馬廄旁委屈巴巴哭鬧的樣子,渾身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就讓往事都随風。

夏遠牽着桂花糕,準備把它牽回馬廄和那堆兄弟姐妹彙合,然而他看見前方遲鑒背影時,卻是整個人僵在原地

一張嘴巴張成一個圓,一雙眼睛瞪得像銅鈴。

“大、大人!”

遲鑒被這聲驚慌的叫喊吸引,他轉過身,看見一臉失魂落魄的夏遠:“怎麽了?”

夏遠伸出顫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指了指他的……腚的位置。

醞釀許久,終于結結巴巴憋出了一句——

“大人……您是拉、拉了嗎?”

“???”

遲鑒眉毛皺成一個川字,孤疑地垂下頭,往夏遠指的位置看了看。

然後他就看見,自己的褲.裆後面,還有外面飛魚服的對應位置上,皆沾滿了黃褐色的粘稠物,一坨一坨,給你超大份的滿足。

褲.裆上正好有一坨搖搖欲墜,幾秒後啪叽一聲落在地上,好似一朵綻放的黃.菊.花。

求一雙沒有看過的眼睛。

遲鑒覺得自己要瞎了。

不怪夏遠,他看着也覺得——

這他媽不是屎還能是什麽。

◎最新評論:

【哈哈哈哈這是啥】

【卧槽,我要笑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女主好可愛,睚眦必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栖遲幼稚的可愛(//?//)】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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