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阿棗看見薛見一張漠然的臉就覺得十分委屈,長得本來就像丁丁嗎,還不讓人說了!

薛見捏了捏眉心:“你明日随我進宮一趟,本月十六所有宗室子弟要出京祭農,明日我要進宮商議祭農的具體事宜,你在一邊把商議出的各項事宜記下來。”

他平時出門辦一些不打緊的事總會帶着沈入扣,也不全是讓他覺着自己十分信任他,主要是王長史老邁,周長史混日子,除了他也沒別人可帶,算計歸算計,能榨幹這枚小釘子最後一點利用價值的時候他也不含糊。

阿棗倒是受寵若驚:“殿下放心,卑職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薛見颔首:“你帶着玉...”他輕咳了一聲,硬是把‘勢’字給咽了回去:“玉...鎮紙下去吧。”

不知道是不是被帶偏了,他怎麽看那方鎮紙也怎麽像...玉勢。

為了防止被帶的更偏,他揮手讓阿棗退下了。阿棗退下之後還是難免感慨了幾句,要不是她看過原書,就兩人這個相處模式,她也不信男主現在會想要他的命,簡直是戲精本精啊!

阿棗捧着神似玉勢的白玉鎮紙一直熬到下差,然後一刻沒停直接跑到當鋪去解救自己羞澀的口袋,當鋪的夥計倒是識貨,沒把這玩意當玉勢看,而是十分慎重地請了個朝奉來,她本來以為有門,這玩意要是能賣出去估計半輩子的生活費都有了。

沒想到朝奉仔細反複看了許久,最後搖頭道:“公子,這東西我們收不了,您拿回去吧,我奉勸您一句,您拿回家供着吧,也別想着賣了。”

阿棗愣道:“為何?”

朝奉把鎮紙的底部亮給她看:“這是內造的東西,宮裏出來的,誰敢要是不要命了不成?公子還是帶回去吧。”

阿棗靈機一動:“裝鎮紙的盒子能賣不?”

朝奉:“...您放過我吧。”這是有多缺錢啊!

阿棗意興闌珊地拎着鎮紙回家,李氏見她得了宮裏的賞還挺高興,直嚷嚷着要把這方白玉鎮紙供起來每天三炷香,阿棗想象着自己每天給一根丁丁燒香叩拜的畫面...簡直沒眼看。

第二日早上,薛見果然備了馬車——兩輛,兩人分別坐上兩輛馬車,一前一後往皇宮去了,在皇城外下了馬車,她是懷着瞻仰皇宮建築和皇帝的心情去了,阿棗暗暗品評了一番,本朝的皇宮不如故宮瑰麗雄渾,但是別有一股粗犷古樸的封為,氣勢巍峨。

薛見見她只是目露欣賞,神态從容,不覺挑了挑眉,帶着她從承寧門入宮直去丹元殿觐見,阿棗一想到能見到看見古代皇帝,不由得有些激動,進殿之後速度極快地掃了一眼,頓覺失望,怎麽皇上長得還不如薛見好看呢...

此時其他幾位皇子和一些大臣也進了丹元殿,阿棗佯做低着頭,又擡眼掃了掃衆位皇子,雖然沒有一個比薛見出挑的,但最差也是眉清目秀,她還特地關注了一下楚貴妃所生的五皇子薛望,此人竟生了雙和薛見一樣的丹鳳眼,不過看整體并不大像,高鼻薄唇,身材高大,面容冷清,比薛見遜上一籌,卻也是一等一的美男子了。

她暗自在心裏品評一番,看着其他長史都奮筆疾書,她忙也低下頭開始記錄,他們這些長史就相當于秘書,記錄大佬們開會的一些重點。

除了這些之外,阿棗還觀察出薛見是真的不得寵,雖然長貞帝面上不顯,但每次有問題的時候總是不着痕跡地跳過薛見,幾次下來就連她這樣不走心的都發現了。

長貞帝和列位衆臣以及殿下就着農祭的具體細節商議的一個多時辰,這才終于敲定完畢,使得每個人都分工明确,他這才含笑道:“既然已經商定,諸位愛卿便回去歇着吧,想必你們跟朕吃飯都吃不痛快,朕就不留你們用飯了。”

他開了個玩笑,衆人都捧場地笑了笑,然後退下了。阿棗自覺走在薛見身後,小心把記錄的宣紙展開,小聲道:“殿下,我幫您負責的那一部分具體明細都寫上了,您看看有沒有什麽不對的。”

這裏不得不提一句,本朝的皇子們遵從太子遺訓,并不是一到弱冠就能封王就藩的,弱冠之後會使其搬離皇宮,謂之‘出閣’,出閣之後只會給予國公封位,然後跟其他大臣一樣,得領官位辦差事,辦的好了就能從國公升至郡王,再封親王,甚至于太子之位也不是不能肖想,辦的不好了...就一輩子當個國公,領一份國公的俸祿混吃等死。

薛見低頭瞧了眼她的記錄:“字太醜。”

阿棗:“...這不是重點!”

薛見随意一笑,剛出丹元殿,就見一個年邁的內侍走過來對着衆位殿下欠了欠身,滿臉笑意:“諸位殿下,太後和幾個太妃在景寧宮裏摸牌,正缺幾個人看牌呢,太後問諸位殿下願不願意過去幫她看牌?太後還說,贏了賞你們每人一道好菜。”

阿棗在後面不由得咧開嘴,這位太後娘娘倒是個妙人。三殿下是衆人終于年級最長的,越衆而出笑道:“就算太後不說,我們也是要去給她請安的。”

內侍笑呵呵地在前面帶路,薛見偏頭叮囑了一句:“我去拜見太後,你先在宮外等着吧。”

一衆長史在皇城外護城河邊等的百無聊賴,有人幹脆提議道:“咱們幹等着也無趣,不如做點別的?”阿棗是個閑不住的,感興趣地湊過去,那人繼續道:“幾位殿下在景寧宮陪太後摸牌,咱們不如在外面給他壯壯聲勢,每人押點銀錢,看哪位殿下會贏?“

這提議并不算太過,不被發現就沒什麽事,衆人紛紛附和,阿棗也頗有興趣,掏出兜裏僅剩的五個銅板參戰,在一堆碎銀子裏面十分引人注目。

衆人下完注,難免議論起自家殿下來,有的說五殿下學識淵博,能力出衆,有的說三殿下穩重老成,處事情随和,說着說着就變味了,開始互相攀比起來,阿棗本來沉心靜氣,給着熱火朝天的氣氛撩撥的沒忍住也插了句嘴:“我們殿下聰慧伶俐,天縱之才。”

大概是誇的有些過頭,好幾個本來正在互相争論的長史立刻調轉矛頭,開始與她争論起來,他們自然不敢直接說薛見如何如何不好,就說自家殿下在哪件事哪樁事上幫過四殿下,再說自家殿下小時候學習如何如何快,怎麽怎麽被太傅誇獎,又說自家殿下幹成了多少樁大事。

阿棗被一個個之乎者也名言佳句圍攻的暈頭轉向,最終忍無可忍的大喊了一聲:“我家殿下人見人愛花見花開風華絕代昆山片玉秀色可餐不服來辯!”

阿棗狠狠地喘了幾口氣,其他幾個長史都沉默了,她沒想到自己一言之威力有這麽強的殺傷力,正要開口說話,就見所有人直勾勾地看着她身後,她順着衆人的目光看過去,就見薛見站在她身後不遠處,一臉的高深莫測。

阿棗:“...”

她噎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揮手道:“殿下,正等着您呢。”

薛見又看了她一眼,這才徐徐走過來,他和薛望并肩而行,薛望是楚貴妃之子,自然認得阿棗,不過他性子卻和其母大相徑庭,漠然一眼掃來,彷如不屑一顧。

阿棗也沒顧得上屑不屑的,讪讪跟在薛見旁邊,薛見邊往停靠馬車地方走,邊問道:“你們在說什麽?”

阿棗愣了下,很快道:“我們在誇各自效忠的殿下。”

薛見似笑非笑,重複道:“效忠?”阿棗自然聽出他話中深意,還沒想好怎麽接話,他自己先轉了話頭:“方才只聽你說了容貌,我在你心裏只是徒有其表之人?”

阿棗忙擺手道:“怎會?殿下多心了。”薛見哦了聲:“原來我在你心裏,連其表都沒有。”

阿棗:“...”她算是看出薛見在找茬了,忙轉移話題:“卑職只是太過敬仰殿下,殿下回來的這般早,想必是摸牌旗開得勝了吧?“

薛見也不打算多做口舌之争,随意嗯了聲,掀開車簾就要進馬車。阿棗心裏一喜,心說三個月的飯錢有着落了,想着過幾日問坐莊的七殿下家的長史要錢,沒想到七殿下家那位長史是個頗受誠信的,匆匆趕了過來,手裏拿着一包碎銀,嘴裏喊着:“沈長史,沈長史!”

他高聲道:“你贏的銀子給你!”

阿棗臉一緊,在心裏翻來覆去地把他罵了幾百遍,心虛地看了眼身邊的薛見,坐莊的長史也才看見他,面色僵了僵不敢說話了。

薛見悠悠然開了口:“既然有人給你送銀子,你就收着吧。”他倒是真想看看這枚小釘子能玩出什麽花樣。

阿棗後腦勺開始冒汗,坐莊的長史把銀子往她手裏一塞:“我們殿下說平白欠人錢會有血光之災的,這裏一共是十五兩六錢八文銀子,你自己點點。”然後遞給她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轉身溜了。

阿棗心虛地看了眼他,薛見放下車簾,平靜道:“你自己說還是我請你說?”

阿棗表情苦逼,不得不照實說了:“就是,卑職閑着無聊打了個賭,賭誰摸牌能贏,我為了給您壯聲勢,也押了...點銀錢,然後您不是贏了嗎,我也就...贏了。”

薛見聽了倒也沒動怒,只伸出修長白淨的一只手,阿棗一愣,他問道:“錢呢?”

阿棗垂死掙紮:“這是卑職打賭贏的...”

薛見緩緩道:“是拿我贏來的,我摸牌你出過力嗎?”

阿棗:“我在心裏為您鼓勁來着...”

他但笑不語,阿棗一臉絕望地遞上了錢袋,薛見又數出不多不少五個銅板來給她:“賞你的。”

阿棗一臉扭曲地看着他。

薛見随手把錢袋扔給車夫:“回去把賭博百害無一利抄一百遍。”

阿棗:“...”

一句X你媽不足以形容她現在的心情。

撈錢計劃又沒成型,春.宮緊趕慢趕一時半會也畫不好,阿棗回家還得吃鹹菜稀飯,不過李氏寧可自己少吃點,還是堅持給兄妹倆每人一個雞蛋。就這麽喝稀飯喝到了農祭那天,阿棗起了個大早準備去幫忙,李氏把一枚白煮蛋切成兩半分給兄妹倆,自己喝着一盞溫開水,解釋道:“家裏就剩一只雞蛋了,你們先吃,我等會去集市買點。”

阿棗上輩子也有父母,所以對李氏母子二人只有責任,親情也不是想有就有的,見此情景不由得心頭一暖,把手裏的半個雞蛋放到她碗裏:“娘你先吃,府裏管飯呢,我去府裏吃。”

她說完也不等李氏反對,自己喝了兩口粥就往外跑,一路跑到薛見府上,急急忙忙跳上了去京郊農祭的馬車。

王長史年紀大了,自己單做一輛馬車,周長史家裏不差錢,原也不必坐府上的馬車的,不過今兒不知道怎麽的,他硬是上來和阿棗擠了一輛馬車。

阿棗也沒在意,自己偷偷藏了本閑書看,周長史卻主動搭話道:“沈長史怎麽沒用上回用的花露?”

阿棗只得放下書:“畢竟是當差,也不好總把自己抹的花裏胡哨的。”

周長史笑道:“也是,沈長史身上本就帶了股輕薄香氣,倒比那些調制的花露花蜜要好聞的多。”

阿棗覺着這話十分別扭,不由皺眉道:“我一個糙漢,哪裏來的香氣,周長史怕是聞錯了。”

周長史仰頭笑道:“入扣你若是糙漢,世上怕是沒有精細男子了。”

阿棗察覺道他稱呼變化,更覺莫名,周長史又取出一瓶花露來:“你試試我這瓶,想必你也會喜歡的。”

阿棗道:“不必了,咱們等會兒還要辦差呢。”

周長史笑意不減,甚至還伸手在她手臂上拍了拍:“入扣何必拒人于千裏之外,難道周某就這般不入你的眼嗎?”

阿棗越聽越不對勁了,難道周長史知道她的身份了?她不由問道:“沈某最不喜人拐彎抹角,周長史有話直說吧。”

“同為男子,何必如此扭捏?”周長史更湊近了些:“咱們相識許久了,還不曾互相拜訪過呢,等今日事畢,入扣不妨來我家坐坐?“

阿棗終于明白了,周長史這是來約.炮了!她琢磨着也不對啊,可是周長史家裏有妾室啊,難道是雙?而且沈絲絲當長史的日子不短了,怎麽他早不約偏偏到這時候來約,而且他憑什麽斷定她是同道中人?!

阿棗想不明白,只得佯做不懂:“今晚我還有事,改日我請周長史吃飯。”

周長史湊的更近還要再說,此時正值宗室和臣子們停下來休息,阿棗猛地躲開,故意碰翻了一盞茶,弄濕自己的衣裳,忙道:“哎呀,瞧我這笨手笨腳的,我下去收拾收拾。” 然後急忙跳下了馬車。

她倒不是歧視同性相戀,只要是正經相愛的她都報以祝福,但是周長史這明顯是來約.炮的實在是...她搖了搖頭,糾結片刻,在繼續跟周長史同坐一車和求薛見調換位置之間選擇了後者。

正好薛見也下了馬車稍事休憩,這些皇子公主被大內侍衛團團護着,她找了個太監通傳了一聲才進去,急切道:“殿下!”

薛見目光從她急切的面容掠下,在被打濕的衣裳下擺處多停了會兒。

“你這是...失.禁了?”

作者有話要說: 阿棗:X你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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