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你倆睡了?

“那個,兩位……”

被童雀架着腦袋的人形背景板姜黎舉了舉手,出聲打破了這尴尬到令人窒息的沉默:“這裏還有個人。”

童雀回神,一臉冷漠地推開了人形背景板,迅速退回自己之前坐着的位置。

直接略過了之前在“外人”面前調戲她未婚夫的一幕,腰板繃得筆直,微微一笑,問雲深:“這麽晚了,還沒休息嗎?”

雲深順勢在她身邊坐下,無比自然地伸手揉了一下她的發:“你都沒睡,我怎麽能先睡。”

這話怎麽聽着怪怪的?

有貓膩!

腿貼着腿的距離實在太近,有種怪異的壓迫感。童雀沒顧上細想,悄咪咪往沙發的另一側挪。

“什麽意思?”姜黎倏地起身,嗓門都跟着瞬間大了一個度:“你倆睡了?”

“……”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

童雀挪移的動作頓住,忙擺了擺手解釋:“不是你想的……”

話剛起了個頭,就被腰間纏上的一只手吓的一激靈,頃刻斷了話音。

雲深神色如常,一手把住她的腰往自己的懷裏拽。另一只手也沒閑着,扣住她擡起的手,十指交纏。

“……”童雀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整個人都驚成了個感嘆號。

雲深低眸對上她震驚的眼神,嘴角揚起,滿眼盛載着寵溺的笑意。

寵溺?!

竟然在他眼裏讀出了這樣一種詭異的情緒?

一定是出現幻覺了!

童雀眨眨眼,一時不知該有什麽反應。動作略顯遲鈍地低頭看了看他攬住自己腰的手,比着口型悄聲問他:“你幹什麽?”

雲深似乎很滿意她的乖乖配合,心情不錯地往後仰了仰。轉頭看向姜黎,稍做思考,針對“睡了”的問題做出回答:“抱歉,隐私問題,恐怕不方便告知。”

隐私?!

這個套路深是瘋了嗎?

童雀氣笑了,伸手,試探着摸了摸他的額頭,轉瞬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奇怪,沒發燒啊。

姜黎噗通一下跌坐回沙發裏,一臉“自家辛苦養的白菜被豬拱了”的沉痛表情:“童雀!我到底有沒有教過你,女孩子要懂得自愛!你怎麽能這麽随随便便的就……就睡了呢!”

這貨又是什麽情況?

這是一個海王該說的話嗎?!

“管好你自己。”童雀懶得跟他解釋。

注意力集中在跟雲深纏扣在一起的那只手上,用力往回抽,想把手指從雲深的指縫間抽出來。

雲深并攏手指,抓牢了她。

童雀費了好大的勁都沒能把手抽回來,湊過去咬牙切齒地小聲警告他:“你別太過分!”

雲深單手往後一拽,輕松把她往懷裏又拉近了幾分。

狀似很親密地抱實了她,附在她耳邊的話卻是在挑釁:“童秘書半夜帶個男人回來我都沒說過分。怎麽?我這個名正言順的未婚夫只是拉個手就過分了?”

話說的酸溜溜的,乍一聽特別像是在吃醋。

要不是她腦子還算清醒,真要被蠱惑了!

童雀選擇間接性失聰,裝聽不見他在說什麽。使出了吃奶的勁在掙紮,可惜力量懸殊太大,推來扭去地折騰了許久,分毫沒能撼動他。

這倆暗地裏在較勁,姜黎作為旁觀者看來,斜對面落座的二位分明就是在眉來眼去地調情。

他這會兒仿若成了一只明晃晃大功率的電燈泡,目光呆滞地靜坐一旁看了會兒,被迫接受“自家辛苦養的白菜被豬拱了”的事實。

姜黎深嘆了口氣,擡手捂眼睛,提醒他們:“二位,悠着點,你倆還沒合法呢!”

童雀的忍耐值已達極限,正想問問她的豬隊友“是不是瞎,能不能幫上忙”。

張嘴正欲訓姜黎,話還沒來得及出口,就見一直将她牢牢禁锢在懷的雲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彈飛了出去。

是真的,眨眼間,就這麽飛、了、出、去!

退行間他匆忙往腳邊掃了一眼,瞥見一團毛茸茸的小不點“汪汪”叫着要踩他的腳。他頓時緊張到呼吸驟停,一溜煙跑沒影了。

小雪球快頻率邁着四條短短的腿,噠噠噠一路歡快地追了過去。

“……”

“……”

餘下的兩人面面相觑,短暫靜了數秒,步調一致地拍腿哈哈大笑。

“靠,這哥們行不行啊?這麽小的狗都怕?”姜黎邊笑邊感慨,“真是開了眼了。”

狗的大小不是問題,好使就行!

童雀出了口惡氣,頓覺通體舒暢。很滿意小雪球的精彩出鏡,彎腰抱起折回來的狗,順手推了一下豬隊友的肩,下逐客令:“狗留下,你可以走了。”

“哎,我這用完就扔的破命。”姜黎好不容易收住了笑,轉而煞有其事地嘆了口氣:“別怪哥哥我沒提醒你,你那雲二公子也就是長了副還算能看的皮囊,可千萬別被男色蒙蔽了眼。其實男人剔出的芯子都一樣,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還算能看?

這家夥還真是什麽大話都敢說。

“那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喽?”童雀問。

“那我肯定……”姜黎很快反應過來,“诶,不對,你罵誰是東西呢?”

“誰接話就是誰。”童雀說。

“嗨呀,你這丫頭,才跟男人處了幾天啊?這麽快就學會護短了?”姜黎酸她。

“護什麽短?瞎說什麽呢你!”童雀回手撈起個腰靠,砸過去:“抽你。”

姜黎迅速擡手接住飛來的腰靠,丢到一邊,不情不願地起身:“得,你們忙你們的,我這電燈泡也忙着呢,就不在這礙你們的眼了。”

童雀逗弄懷裏的小雪球,頭都沒擡一下:“慢走,不送。”

姜黎啧了一聲:“看給你急的。”

童雀擡眼瞪他,兇巴巴地朝他揮了揮拳。

姜黎一秒遁走,臨消失前還不忘丢下一句話:“小心男色誤人!”

室內恢複了安靜。

童雀一個人呆坐在偌大的會客廳裏,思緒拉長,隐隐憶起前一刻近距離欣賞過的腹肌。

腦中畫面逐幀清晰,黑色絲質浴袍裹纏下露出的一小片膚色如精雕的玉石,冷白、緊實,凝着清潤的水滴。

耳畔輕熨的那聲“雀雀”好似還沒散去,酥麻感串電般直抵心間,嘴角不自覺上揚。

正恍神,懷裏的小雪球伸出小爪子撓了她一下。

童雀猛地清醒了不少,擡手敲了敲自己的腦殼。捂住滾燙的臉長呼出一口氣,默念了聲:“見鬼。”

**

還沒來得及給小家夥準備一個舒适的窩,童雀把小雪球抱進房間,收拾了一個置物盒出來,墊上柔軟的布料。

剛把狗放進臨時搭建的窩裏,“咚咚咚——”的敲門聲适時響起。

這麽晚了,誰會來敲她的房門?

童雀直起身,望着房門的方向短暫思考了兩秒,移步門前。擰開門把,拉開一道縫,透過窄縫往外看。

門開的一瞬,一只骨節分明的手同步前伸,一掌撐在了門板上。

“開門。”雲深說。

“夜深人靜,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合适。” 童雀動作極快地曲膝抵住門板,“雲總有什麽話就在門外說吧!”

雲深沒撒手,堅持:“童秘書既然是特意來我家跟我培養感情的,就沒什麽不合适的。”

“……”培養感情?挖坑給自己跳的感覺可不太妙。

童雀扣牢門邊,就是不讓他進。

兩相僵持間雲深擡起手,拎着的一個保溫袋伸到縫隙處,晃了晃。

童雀的注意力很快轉向了他手裏的東西,好奇道:“這什麽?”

雲深嘴角翹了翹:“冰激淩。”

“冰激淩?”童雀瞬間兩眼放光,很快她便察覺出了不對勁,小聲嘀咕:“為什麽大半夜給我送冰激淩?莫非你是想……胖死我?”

果然居心叵測!

“不喜歡嗎?我以為你會喜歡的。”雲深微皺了眉,看着挺苦惱的樣子: “那算了,只能扔了。”

“诶,你等等。”童雀一把抓住了他欲收回的保溫袋,拽進懷。

挺警惕地瞄了他一眼,窸窸窣窣打開袋子。确認了袋子裏放着的确實是冰激淩,這才心滿意足地把袋子藏到身後。

“東西我收下了。”童雀笑眯眯地沖他擺擺手,“那麽,晚安了。”

“這麽冷漠?你的未婚夫大半夜親自出去給你買冰激淩,你連門都不給我進?”雲深不急不躁地往門邊靠了靠,“童秘書,你搬來這裏的目的真的是為了跟我‘培養感情’?沒有別的動機?或許,我該問問童硯哥。”

又搬出哥哥來壓她!

童雀背在身後的手指蜷起,捏了捏拳。沉住氣,忍住了想揍他的沖動,咬牙接話:“那自然是為了、培養、感情。”

身後有盒子打翻的動靜。

小雪球?

童雀的腦子裏“叮——”的一聲彈出了一個新主意,小幅度往後瞥了一眼,确認着問:“真要進來?”

雲深點頭:“嗯。”

童雀轉回視線正視他,踮起腳拉近距離,一臉認真的又确認了一遍:“不後悔?”

“我為什麽要後悔?”雲深反問她。

“那行!”童雀勾起嘴角,笑得一臉燦爛。敞開門,往邊上讓了讓,擡手示意:“您請進。”

作者有話要說:  “惡狗”咆哮:嗷嗚嗚汪~【譯:接招吧,騷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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