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自從上次和夏白一起去看過柳沐,蘇童就決定在柳沐出院前再去看他一次。可是因為夏白的公司最近在忙一個比較大的項目,蘇童一直都沒來得及跟夏白說。後來夏白的弟弟夏怡出了事,夏白又要管公司又要照看夏怡,忙得不可開交。蘇童怕夏白忙不過來,不想他分心,就沒有跟他說自己打算去看柳沐的事情,打算到了那一天就自己一個人搭地鐵去。 頭天晚上,蘇童做了一些柳沐愛吃的家鄉菜,凍進冰箱,打算第二天一早溫好給柳沐送去。路過書房的時候,聽見夏白在給夏怡打電話,夏白似乎很生氣,對電話那頭說:“你為什麽還要留在C大,你明知道姓文的那個臭小子根本不在乎你,還要跟他做同學,你不覺得很糟心嗎?” 電話那頭說了什麽,夏白生氣的說:“什麽舍不得,他都有女朋友了,你舍不得有什麽用,他在乎過你嗎?他連你有了孩子都不知道,從前他不過是把你當做炮友而已,所以才可以肆無忌憚的在你的二十歲生日宣布自己交了女朋友,這麽不在乎你的感受,虧你還說什麽舍不得他。” 隔了一會兒,夏白放緩了語氣說:“小怡,你聽哥一句話,乖乖休學将孩子生下來,等生了孩子我就送你出國繼續學業,到時候哥幫你辦轉學,從此以後不要再跟那個臭小子來往。” 那邊又說了什麽,夏白馬上打斷,語氣堅決的說:“這件事情你不用再說了,我已經決定了,就這麽辦,否則你就不要找我,自己看着辦。你看看這事情若是讓安哥知道了,那混蛋還能不能過得這麽輕松。” 夏白又說了一會兒,挂了電話。蘇童猜電話應該是夏白的弟弟夏怡打來的,夏怡有一個竹馬,叫文韓,兩個人從小在一個大院長大,因為小時候夏怡長得很可愛,又柔柔弱弱的像個女孩子,所以大院裏有些皮實的孩子就特別愛趁着夏安和夏白不在的時候欺負他,文韓看不過眼,就常常幫夏怡出氣,8歲的文韓看着小個,力氣卻特別大,打起人來特別疼,所以文韓回護了夏怡幾次後,那些混小子就再也不敢欺負夏怡了。兩個人從小學到大學都是同學,關系非常好,可以說是如膠似漆,形影不離,讀書的時候夏怡見文韓比見自己的父母和兩個哥哥還多。夏怡就這樣慢慢地喜歡上了文韓,進入到大學後,文韓察覺到夏怡對自己的感情,喜歡女孩子的他非但沒有拒絕夏怡的接近,反而稀裏糊塗的和對方發生了很多次關系,現在還搞出了人命,夏怡很高興的以為兩人這樣就算在一起了,打算在自己20歲生日的時候将這個喜訊告訴文韓,誰知道文韓卻帶了個女生來赴宴,拉着她的手殘忍的向夏怡宣布:“這是我新交的女朋友,叫嫂子。”夏怡心痛的差點沒當場落淚,拼命忍着淚意強顏歡笑的對文韓說:“恭喜。”那聲嫂子到底沒能叫出來,之後就借口身體不适,落荒而逃。這件事以後,夏怡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又不敢把這事兒告訴父母和大哥,只有找一直以來對自己最好的二哥幫忙。所以最近夏怡才會如此頻繁的聯系夏白。

夏白挂了電話之後,看蘇童愣愣的看着自己,捏了捏他的小鼻子,說:“童童,你怎麽了,傻了嗎?” 蘇童搖搖頭,将頭偎在夏白的胸前,環住他的背,說:“阿白,那個文韓真的不愛小怡嗎?如果這樣,為什麽要發生關系,這不是不負責任嗎?” 夏白回摟住蘇童說:“童童,這世界上不是每個人都知道自己心裏想要的是什麽,就像阿言以前一樣,可是小怡沒有那麽多時間讓他看清楚自己的心了,所以我想讓他們分開一下也好。” 蘇童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然後有些慌的擡頭看着夏白,問:“那時候你為什麽知道你喜歡我呢,畢竟當初我們才認識沒多久,你就開始瘋狂的追求我,所以……萬一你……。” 蘇童說着緊緊的揪住夏白的胸前的衣服說:“我現在可受不了再失去你……。”夏白親了親蘇童的額頭,笑笑說:“在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那慌張失措的樣子就撞進了我的心裏,我很小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麽,所以絕對不會搞錯,你放心好了。” 蘇童說:“那天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居然在那麽近的地方都會迷路,就算我再是路癡,可也應該不會在那裏搞錯路的。” 夏白又親了親蘇童的眼角,說:“或許就是為了等着我給你指路呢?” 語畢,夏白抱着蘇童進了房間,關上房門,至于那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些什麽,就只有當事人自己才知道了。

第二天,等夏白去公司了,蘇童才迷迷糊糊的從床上坐起來,最近因為柳沐生病,Well也無心讓蘇童再去做別的工作,索性就讓他放假在家,所以蘇童變得越來越嗜睡了。蘇童打了個哈欠,慢悠悠下了床。雲姐看見蘇童下樓了,招呼道:“太太,來吃飯了,我熬了桂圓枸杞粥。” 蘇童說:“謝謝雲姐,麻煩你了。” 雲姐笑着擺擺手,說:“麻煩什麽。”就進廚房去将粥端出來。蘇童坐下,很快喝了粥,最近常常喝從老家帶來的蘇媽媽自制的檸檬茶,蘇童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覺得想吐過了。” 雲姐看蘇童喝完了問:“太太,還要喝銀耳湯嘛,我昨晚炖的。” 蘇童摸摸鼓鼓的肚子,搖搖頭說:“不用了,剛剛已經喝了好大一碗粥了,現在我喝不下,回來再喝吧,謝謝雲姐。” 雲姐笑笑說:“不用客氣的,太太今天要出門嗎?” 蘇童嗯了一聲。雲姐疑惑的問:“怎麽不跟先生一起走呢?” 蘇童說:“最近他太忙了,而且我去的地方跟他的公司不在一個方向。” 雲姐說:“太太真是體貼。” 聽雲姐這麽說,蘇童臉一紅,說:“也還好吧。” 雲姐只是笑,蘇童進廚房把昨晚做的家鄉菜拿出來,放到竈上溫,雲姐連忙進去幫忙,很快菜溫好了,蘇童和雲姐一起把東西裝到保溫桶裏。雲姐問:“太太是去看病人嗎?”蘇童拿起保溫桶,說:“嗯,是的。” 雲姐拿出保溫壺,一面說:“銀耳湯很适合病人喝。”一面往保溫壺裏盛湯。” 蘇童接過銀耳湯,說:“哦,那正好了。”雲姐拿出一個大的環保袋,幫蘇童把保溫桶和保溫壺全部放了進去。蘇童像雲姐道了謝,接過袋子,放在鞋櫃上,換好衣服,就準備出門。雲姐看見蘇童大衣下遮住的隆起,擔憂的問:“真的不用跟先生說嗎?” 蘇童搖搖頭說:“不用麻煩他,他最近太累了。”然後就和雲姐道別出了門。蘇童拿出昨天下好的地圖,左看右看,走了二十多分鐘左右才氣喘籲籲的走到地鐵站,還疑惑:網上不是說走路只要五分鐘,我怎麽走了那麽久?卻不知道自己是走繞了,才會花那麽多時間。到了地鐵,蘇童買了單程卡,刷卡進了站。在月臺上沒等多久,地鐵就來了,裏面的人不少。蘇童走了進去,左看右看沒有位子,于是只好把環保袋放在地上,扶着地鐵中間的欄杆站着,數了數站數,大概有七八個站才能到柳沐住的市立醫院。因為蘇童身上穿着大衣,剛好遮住了他隆起的腹部,所以大家看他是一個年輕的小夥子,也沒誰想到給他讓個座兒。盡管這個時代孕夫已經不少了,可蘇童也不好意思說自己是孕夫請別人給自己讓座,于是只有揉揉腹部,将自己全身大部分倚在欄杆上。可到了第三站的時候,或許因為是市中心的緣故,湧上來了很多的年輕人,他們不客氣的把住蘇童倚着的欄杆,讓蘇童不得不收回倚着欄杆的姿勢站直。地鐵上變得擠起來,前後被人擠着,蘇童勉強自己站直,一只手托着腹部,一只手拉着欄杆,這個姿勢讓他的腰很疼,蘇童咬牙隐忍着,細細密密的汗珠從他的額頭上滲出來。” 好不容易到了A市市立醫院站,蘇童拿起環保袋,被人群擁擠着,下了車,走上扶梯,蘇童趕快拉住扶手,才稍稍有了依靠。出了地鐵,蘇童走進醫院,在大廳的椅子上休息了好一會兒,才提起環保袋走上電梯。

蘇童剛進到病房,謝言看他的臉色居然比柳沐這個正兒八經的病人還要白,連忙接過他手上的環保袋,讓他趕快在沙發上坐下。彼時柳沐已經能隐隐約約看到人影了,于是問:“誰來啦?” 蘇童說:“沐表哥,是我,我怕你吃不慣醫院的東西,給你帶了一些家鄉菜和銀耳湯來。”柳沐笑着說:“童童,麻煩你了。” 蘇童想打開保溫壺,喂柳沐喝銀耳湯,謝言接過保溫壺,說:“你坐,我來。” 蘇童因為實在是有點兒累着了,點點頭,老老實實的坐在沙發上看謝言喂柳沐喝湯吃東西。謝言一邊喂柳沐一邊問:“蘇童,你是一個人來的嗎?怎麽沒看到阿白?” 蘇童說:“這段時間阿白好忙,我不想給他添麻煩,就自己一個人來了。” 柳沐吞下一朵銀耳說:“你懷着孩子一個人從你家過來,也不近的,累不累啊?” 蘇童說:“就是擠地鐵有一點兒累,其他還好,不過我好多年沒坐地鐵了,現在好像越來越擠了。” 柳沐點點頭,說:“是啊,這兩年外來人口越來越多了嘛。”說完,吐吐舌頭,說:“其實咱們也算外來人口。” 蘇童也笑着說:“是啊。”謝言說:“你現在是我的內人嘛,蘇童也是夏白的內人,哪裏算是外來人口。” 柳沐打他,說:“你又厚着臉皮胡說八道,我什麽時候說過要嫁給你了。” 謝言喂柳沐吃了口菜,說:“還不是早晚的事兒。” 柳沐不理他。

謝言問蘇童:“阿白最近忙什麽,弄得連你都顧不上了。” 蘇童說:“小怡出了點事兒,阿白在處理,加上公司最近也有一個大項目,所以阿白就比較忙。” 謝言喂柳沐喝了口湯,說:“三弟出事兒了?不會是文韓那家夥又出什麽幺蛾子了吧?”蘇童疑惑地說:“咦,你也知道他嗎?” 謝言說:“都是一個大院長大的,誰不知道誰啊。” 說到這裏,忽然想起剛知道夏怡暗戀文韓那會兒,自己開夏白玩笑說:“阿白,文韓和三弟那可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如今三弟都戀上文韓啦,你咋不戀上我啊,你如果暗戀我,我肯定早忘了蔣青同你在一起了。” 記得當時夏白涼涼的看了他一眼,回了一句:“滾。”唉,往事不堪回首啊。看謝言愣神,柳沐推了他一把說:“你怎麽不喂了,我還要吃。” 謝言連忙又喂了柳沐一勺菜,問:“這回文韓又把三弟怎麽了?” 蘇童說:“那個文韓好像交了女朋友,還要介紹跟小怡認識,但是那時候小怡已經有了他的孩子了。” 謝言嘆了口氣,說:“真是剪不斷理還亂。” 柳沐要哭不哭的撇撇嘴,說:“真慘。” 謝言親親他,說:“傻沐沐,你都不認識人家,跟着難過幹嘛?” 柳沐的眼眶漸漸紅了,他擡手擦擦眼睛,望着謝言隐約的人影,說:“謝言,當初我也是這樣無望的看着你帶着容菲登堂入室的!!”語畢,又說:“所以我能理解他的心有多痛。” 聽柳沐這麽說,謝言心疼的拿起柳沐的手,一根根親吻着他的手指,說:“親愛的沐沐,都過去了,以後我們之間再沒有別人,只有你我,還有我們的孩子。”柳沐說:“我知道都過去了,可是現在想起來還是很難過。” 謝言親親他的唇角,哄孩子一樣說:“不難過了,不難過了。” 柳沐尴尬的紅着臉推開他說:“我可沒有你臉皮厚,童童還在呢。” 蘇童馬上站起來,說:“沒什麽事我就先走了,說着就要收拾柳沐吃剩的保溫壺和保溫桶。柳沐說:“童童,你不要自己走,讓阿言送你,你現在的身體怎麽能擠地鐵?” 謝言幫蘇童收拾了東西放進環保袋裏,也說要送蘇童,蘇童再三推辭,推辭不過,也只有讓他送回家。謝言安排了自己的助理在這裏守着柳沐,然後就送蘇童回家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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