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車子到了蘇童家,謝言因為不放心柳沐,在車裏跟蘇童說了再見,就驅車返回醫院。蘇童打開門,雲姐拼命跟蘇童做手勢,蘇童沒看懂,還是進了門,走到客廳,蘇童看見夏怡抱着書包戰戰兢兢的坐在沙發上,看着一旁單人沙發上的夏白。夏白擰着眉毛正在翻閱着什麽資料,整個人氣壓低到不行。 夏怡看見蘇童進來,朝他做了一個自求多福的手勢。 夏白看見蘇童。一反常态的沒有理他,還是在看資料。蘇童不怕死的喊了一聲:“阿白。”夏白仍然沒有理他,蘇童很少看見夏白這個樣子,心裏有點兒虛,不過還是試探性的叫了一聲:“老公。” 夏白一摔手上的資料,資料在桌上“啪”的一響,蘇童吓了一跳。夏白說:“蘇童,你去哪兒了?” 語氣一點也不溫柔,而且夏白很少連名帶姓的喊蘇童。蘇童心裏很慌,說:“我去……看沐表哥了。” 夏白疾言厲色的問:“為什麽不告訴我?讓我送你去?” 夏白那麽淩厲的表情,何時對蘇童展現過,蘇童心裏慌到不行,眼淚一下就奪眶而出,哭着說:“我……嗚嗚……看你平時那麽忙 ……我……我……怕你……你……累着嘛,嗚嗚嗚…….。” 說完還一個勁的打嗝。夏白一下子心軟了,嘆了口氣,将蘇童扶到沙發上坐下,放緩語氣說:“童童,我也是擔心你,我給你打了二十幾個電話,你都不接,我回到家又不見你人,雲姐說你去探病,市立醫院那麽遠,我怎麽放心你一個人去。” 蘇童摸出手機,一看繼續哭說:”我靜音……了,可我……不是……故意的,可是……你怎麽……能……兇我……嗚嗚嗚嗚。” 夏白替他擦眼淚說:“童童,我也是關心則亂,你別哭了好不好?” 蘇童還是哭,說:“你從沒……嗚嗚嗚……這麽……兇過我。” 看蘇童半天止不住哭,夏怡也好言勸道:“嫂子,哥本來在我學校給我辦退學,給你打了好多個電話你都不接,他吓慘了,飛車回來的,休學也沒辦完。所以你理解他一下吧。” 蘇童這才哼哼嗚嗚的停止哭泣,但還是不願意搭理夏白。
兩人就這樣開始了認識以來第一次冷戰。 正好這段時間夏白比較忙,蘇怡的事情和公司的項目,所以也顧不上跟蘇童和解。蘇童不開心夏白那天兇自己,但還是想着如果夏白肯好好跟自己道歉的話,自己也是能原諒他的。誰知道夏白就像沒有這回事一樣,就算蘇童不理他,他也不主動求和,照常吃飯睡覺上班。這段日子,夜裏蘇童的腳常常抽筋,身上還盜汗,若是從前,他一抽筋就會推推夏白,夏白就給他揉揉,盜汗的話就起來給他找身幹淨的睡衣來穿。可這段日子蘇童就算晚上不舒服也不願意喊夏白,自己咬牙硬挺,有時候晚上盜汗,自己嫌換衣服麻煩,就找根毛巾墊着,然後接着睡。因為這樣,蘇童換上了重感冒,這幾天夏白晚上回來得晚,到家的時候蘇童往往已經睡了,所以并不知道蘇童生病了。其實夏白睡之前,擔憂蘇童半夜腳抽筋,往往會給他提前揉一下,所以蘇童每次半夜抽筋才能忍得過去。然後夏白會找來幹淨的睡衣,放在床邊,誰知道睡到半夜蘇童根本不願意起來,所以也沒有能及時換上新的睡衣,就感冒了。這次蘇童感冒了,又不敢随便吃藥,只好硬撐過去,因為跟夏白冷戰,心情也不怎麽好,所以病得有點兒重。晚上,蘇童打開電視胡亂按臺,看看時間才七點鐘,夏白根本不可能那麽早回來。抽一張紙巾擤擤鼻子,夏怡端着果盤走過來,從夏白跟蘇童“吵架” (蘇童單方面認為)那天開始,夏怡就搬過來住了,因為以前夏怡住在學校宿舍,跟文韓兩人一間寝室,現在出了這種事情,當然不能再回去住,夏怡只好暫時先搬到夏白家住。蘇童搖搖頭,說:“吃不下,謝謝小怡。” 夏怡聽見蘇童鼻音重重的,說:“二嫂,你感冒了啊?去醫院沒有,怎麽不告訴二哥呢?蘇童擺擺手說:“沒關系的,小感冒自己能好,不用去醫院,而且阿白最近很忙,我不想打擾他。” 夏怡知道蘇童最近和夏白有點兒矛盾,說:“二嫂,我哥他很愛你的,有什麽問題說清楚就好了。” 蘇童點點頭,說:“嗯,我知道了。” 這時,夏怡的手機響了,夏怡拿出來看,是大學裏的朋友約他去唱歌,想着自己出國以後,這些同學可能很久都見不着了,于是回複對方說會去,然後把果盤放在茶幾上,對蘇童說:“二嫂,朋友約我去玩,我先走了哦。” 蘇童又狠狠擤了一下鼻涕,說:“好。” 夏怡就背上包,跟蘇童告別離開了。
夏怡走了以後,蘇童繼續胡亂摁臺,正準備摁下一個頻道的時候,突然看到屏幕裏的夏白,于是停了下來。是一檔娛樂節目,放的地産項目的發布會現場,夏白正和一個風姿綽約的妙齡女子一起舉着香槟往層層疊疊的酒杯裏倒。倒完酒,夏白很有風度的挽着女子回到主席臺上。這時男主持人說:“看來不止咱們這個樓盤很搶眼,夏總和孫總也是郎才女茂非常惹眼哦。” 女主持人說:“是啊,不過可惜夏總早已婚配呢。” 男主持人打趣說:“要是咱們夏總沒有娶,是不是小茜你都想要去争取一下。” 女主持擺擺手說:“孫總那麽厲害當然排在我前面,我怎麽敢跟孫總争。” 這時畫面切回夏白和那個姓孫的女子,兩個人在鏡頭下竊竊私語,孫姓女子捂嘴偷笑時不時跟夏白耳語兩句,看起來登對的不得了。” 男主持人嘆口氣,說:“這樣看來沈小天後是徹底沒戲了。” 女主持人諷刺的說:“哪裏輪得到她。” 男主持人說:“不過接下來孫總好像有驚人發言呢。”女主持人說:“讓我們一起來看看。” 接着畫面又回到發布會現場,一個記者舉着話筒問:“孫總為什麽會想到同夏總一起合作呢?” 孫姓女子接過話筒,巧笑倩兮的說:“因為,我從求學時代,就一直都很仰慕夏總呢。” 一句話說得落落大方,倒不像之前沈夕說得仿佛見不得光一樣。這時夏白接過她手中的話筒,官方性的笑着說:“我也是一直都很佩服孫總。”這時女主持人星星眼說:“好默契哦,夏總回去不會就準備離婚吧??” 男主持人覺得女主持人的玩笑似乎開過頭了,說:“小茜,你胡說什麽。”然後再次切回發布會現場,蘇童手裏的遙控器掉到地上,熒幕上兩個般配的人又笑着說了些什麽,他全然看不進去,只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的感覺他的阿白好像要被別人搶走了,看,阿白又對他笑了,好讨厭。 冷戰以來阿白從來沒有再這樣對自己笑過,心好痛啊……。” 淚水模糊了蘇童的視線,他嗚咽着蜷縮在沙發上,恍恍惚惚的睡着了。
大概接近11點左右,夏白下班回家,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光景,蘇童彎着身子睡在沙發上凄凄慘慘的樣子像是跟主人走丢了的小狗,臉上是未幹的淚痕,旁邊是抽紙盒,垃圾桶裏是一坨坨的紙團,遙控器也在地上。夏白将遙控器撿起來放到茶幾上,嘆了一口氣,走到蘇童身邊打算把他抱起來,誰知道一挨蘇童,就發現他身上燙得不得了。夏白吓了一跳,拿耳溫槍來給蘇童量,剛好四十度。夏白怕蘇童燒糊塗了推他,說:“童童,童童,別睡了,起來。” 蘇童沒有睜開眼睛,眼淚卻又流了下來,嘴裏嘟囔着:“阿白,阿白,不要走……。” 夏白心裏一緊,将蘇童打橫抱起來,說:“童童,我沒走,我不會走的,咱們去醫院好不好?” 蘇童還是閉着眼睛,眼淚卻大顆大顆的落下來,說:“我不離婚,不離婚。” 夏白将他抱着,走到車邊,打開門,放到後座,将自己的大衣脫下來蓋在他身上,聽蘇童這麽說,也不知道小家夥夢到了什麽,說:“誰要離婚?你乖乖跟我去醫院。” 這會兒蘇童好像有點清醒了,說:“不去醫院,不去醫院。” 說罷,睜開眼睛,看見駕駛座上的夏白,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夏白發動車子,抽出幾張紙遞給蘇童說:“童童,你怎麽了?” 蘇童也不接,哭着控訴:“這幾天你都不理我,你肯定是不想要我了……嗚嗚嗚。” 夏白哭笑不得的說:“明明是你不理我,怎麽倒成了我不理你了。” 蘇童這才接過紙巾,擤了鼻涕,又指使夏白抽了幾張給他,這才抽抽搭搭的說:“就算是這樣,那天你還兇我……哼……哼……哼。” 夏白說:“我那是不放心你一個人去看柳沐,擔心你。” 蘇童擦了眼淚,不停地打嗝,說:“ 我……我今天……在電視上……看到……你和……一個女人……打情罵俏,主持人……還說……你要離婚……嗚嗚嗚……你肯定不想要我了。”夏白根本不知道蘇童在說什麽,一邊開車一邊說:“哪有什麽女人?我有多寵你,你難道不知道?怎麽可能會離婚,也不知道你亂看了什麽節目,盡是胡說八道,你也信。” 蘇童這才稍稍放心,淚眼迷蒙的摸着肚子說:“你要是敢不要我,我就和寶寶跑到一個你再也找不到的地方去,看你怎麽辦。” 夏白知道蘇童不再鑽牛角尖了,說:“好好好,我怎麽可能不要你。” 蘇童哼了一聲不理他。
到了醫院,急診醫生給蘇童量體溫,燒已經退了一些,是三十八度五,于是醫生開了些酒精和藥棉,建議夏白給蘇童物理降溫。蘇童現在這個身體情況,醫生也不建議用什麽藥,而且感冒都有個過程,他得的只是普通感冒,用藥也不一定能好得快,多多少少都需要一周的。夏白去藥房取了酒精和藥棉,就帶蘇童回了家。打開門,夏白和蘇童看見夏怡抱着包坐在沙發上,失魂落魄的樣子。夏白問:“你剛才去了哪裏,怎麽沒看見你,你二嫂發燒了你知不知道?” 夏怡疑惑道:“二嫂發燒了,我不知道啊。剛才朋友約我去唱K,我就去了。” 蘇童也說:“小怡剛才不在家,不關它的事,你別怪他。” 夏白說:“你唱歌而已,怎麽搞得這麽狼狽?” 夏怡摸摸紅紅的眼圈,說:“我看到文韓和他女朋友了,我……我不知道他也會去。” 夏白嘆口氣,說:“你去之前,就該問清楚有些什麽人,再決定去不去。而且你看見他們怎麽不馬上回來?還留在那裏膈應你自己嗎?” 夏怡說:“這樣躲着他太明顯了,我不想他覺得我躲着他,而且孩子出生了以後,我就要出國了,以後……可能就再也不着了。” 說着,夏怡的一只手覆上小腹,眼圈更紅了。” 夏白說:“你應該找個借口離開,這也比留下來惡心自己好,他根本就不喜歡你,只把你當哥們,你這麽大個人了,這些還要我來教你嗎?” 蘇童感覺夏白的語氣太嚴厲了,扯了扯他的衣袖,對夏怡說:“小怡,你別難過了,現在他不知道珍惜你,以後有他會後悔的。你要自己過得好好的,讓他後悔今天的選擇。” 夏怡點點頭,心裏暗暗給自己打氣,然後擡起頭,望着夏白和蘇童笑着說:“我沒事兒的,哥,嫂子生病了,你多陪陪他吧,不用管我。” 夏白點點頭,說:“你也早點兒休息。” 夏怡嗯了一聲,夏白就摟着蘇童上樓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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