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二十三(上) 懶得看那傷眼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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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劉象根本拗不過孫正。

他哭着被孫正派來的壯婦, 從他小妾床上拖去了外面,與那殺神的兒子面對面,主持接風宴會。

劉象在人後哭唧唧, 被弄到前臺, 實在躲不過了,抹一把臉, 堅強地走到宴會場內,提着顫抖的心,同那杜申寒暄起來。

自從劉府變成了魯王府,許多圍牆、走廊就都改了。

比如前面外書房太小,撐不起稍微大一點的宴飲, 劉象就叫人拆了書房東邊的牆,把書房和內花園打通了一道門。

平時無事,這道門就鎖起來。

有人多的宴會,打開門,他就派人在花園和內宅中間豎起屏障, 在花園中心的敞廳裏開宴。

今日就是這般。

劉象從六娘屋裏出來, 沒有繞遠路, 直接叫人打開了錦屏圍着屏障的一個口子, 自己從這裏過去那邊。

男人們在外面開宴,婦女們在花園水榭這邊開宴。

前頭劉象歪在六娘屋裏, 葉玉杏沒辦法, 只能跟着侍候他, 如今劉象被人帶走了,她也稍微打扮了一番,走到內院的宴會場合。

給王妃行了禮,她用扇子擋着半張臉, 笑着說,“王爺被孫先生找人帶走了。”

王妃叫她坐下,然後指着幾個臉熟的婦人,給她一一介紹 * ,“這是你二嫂,三嫂、四嫂,……這是你八弟妹,……都不是外人,大家不用拘謹。”

被介紹的,都是能在越氏面前說得上話的。

那個二嫂,是劉象結拜二哥盧尚仁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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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六娘眼神很不對勁,倒是另一位八弟妹,面白膚淨,身子微豐,容貌俏麗面相十分和善,像是好相處的。

這幾人被點了名,都站起來給六娘行禮。

放在從前,哪裏有葉玉杏受禮的地方,她連上席都得站着服侍大娘子,——可如今她們這些小老婆,都是魯王府的貴婦人,搞不好哪一個就成了側妃,外頭那些再是正頭大老婆,在貴人面前,只有倒退一步,反過來給她們來行禮。

葉玉杏始終用扇子避着人,受了她們半禮,又一一還了半禮。

還了禮又有人來敬酒,她不免多吃了幾杯,旁邊的四娘總拿眼來看她。

最後兩人出去小解,四娘撥開她的扇子,要看她做什麽怪,這一看,什麽事兒也沒有,不禁搶了她的扇子,自己搖起來,“我還當你臉上長了疔呢。”

葉玉杏面色紅潤笑意盈盈,也不生氣自己的團扇被拿走,擡手摘了路邊一只長得高高的淡紫色野花,随意戴在鬓角,“咱們王爺躲來躲去,躲到了我屋裏,我這不是怕王妃心裏存了疙瘩,故意擋着遮羞麽。”

四娘神神秘秘道,“你可還記得從前我與你說的五娘?”

“五娘?”

葉玉杏當然記得,她記得五娘是怎麽死的,于是好奇道,“怎麽說起了她?”

四娘道,“方才與你行禮的八弟妹,與五娘一樣,也是院子裏出來的,從前叫做賈三娘。去年聽說她嫁了人做小老婆,不知怎麽的,這個賈三娘竟然又嫁給王爺的八弟,做起了正頭大娘子。倒是比她那沒福氣的姐姐強多了。”

葉玉杏聽了一回,沒放在心上。

她倆都不想在賓客用的茅坑裏小解,兩人相伴回了葉玉杏的院子,葉玉杏解決了內急,四娘純粹是解悶才出來的,就坐在屋裏,喝了兩口六娘桌上的甜茶。

待六娘從屏風後出來,兩人又坐在這裏,說了幾句話,這才晃晃悠悠一路走回宴會。

走到通往水榭的岔路口,另一條路是通往外面漢子們吃酒的場合,劉象方才就是從這裏走了的。

四娘眼睛一轉,笑眯眯挽着六娘的手,将她往那另一條路上拉,“我陪你小解,你陪我過來瞅瞅,叫我也看看男人家的宴會長什麽樣,是不是各個都左擁右抱個粉頭不撒手!”

“我不去!一群臭男人有什麽好看的!”葉玉杏才不湊熱鬧。

可四娘不敢一個人去,非得纏着她。

葉玉杏沒辦法,就給她指點,“那不是假山?你走到上面去,什麽看不見?”

四娘卻說,“上面太顯眼,咱們誰不是一頭的珠寶,日頭一照還不把人眼睛閃瞎,誰又看不見!”

葉玉杏沒辦法,叫人去池塘裏折了幾只圓圓的大荷葉,叫四娘丫鬟拿着,權作遮掩。

四娘果然高高興興就提着裙子上去了,臨走還囑咐,“你就在這裏,我看一眼就下來。”

葉玉杏估計她不可能立刻就下來,先帶着金釵回宴會場合看看,然後再回來等四娘。

誰想劉象不知何時來了內宅的宴會,正坐在王妃旁邊,就當別人都是瞎子一般,總拿眼睛去偷看那位八弟妹。

葉玉杏在這裏轉了一圈,懶得看那傷眼的男人,重新回了假山群,左右看了看,找了個假山旮旯,又叫金釵去荷塘一人一個摘了兩只大荷葉,放在那裏凸出來的石頭上,然後輕輕松松坐下去,剛好避開陽光。

天氣漸漸暖和起來,早晚還冷,中午就熱得要換成薄衣衫才行。

可她坐在陰涼地,沒多久身上的熱氣散了,又覺得渾身涼飕飕的,便叫金釵去房裏給她拿披風來。

金釵才走出去三四步,像是看見了什麽壞事,吓得猛一低頭,捂着嘴巴,悄悄彎着腰退了回來。

葉玉杏見狀,張嘴不出聲,用嘴型問她,“看見什麽了?”

不等金釵說,假山外就傳來劉象的聲音,“好弟妹,竟在這裏遇見你,許久不見,弟妹竟比從前更多了幾分光彩。不知弟妹要往何處去?……哎,不忙走,本王且給弟妹請個安!”

葉玉杏 * 的臉都要被這個銀賊丢完了。

她擡頭望天,若是被發現了,她就出去把這個混賬暴打一頓,專打臉,若是沒被發現,但凡他再敢進她的屋子,還是要一頓好打,才能解忿。

那位八弟妹說什麽都是嬌怯怯的,坐在旮旯裏的主仆倆人聽不見,不曉得這一聲“偶遇”,後面是什麽場景。

幸而過了許久,外頭兩個腳步聲都走遠了,到底沒聽見什麽不該聽的聲音,金釵才敢把捂着嘴的手放下來,貓着腰悄步過去看。

果真沒了人,金釵立刻回去拿鬥篷。

葉玉杏覺着此地不宜久留,打算走到假山上,幹脆和四娘在一起,和她一處總比一個人安全。

她才從旮旯出來,走到上山的小路,卻見那裏樹下背對着這邊,影影綽綽站了一個人。

葉玉杏才站起來,久坐有點頭暈,加上方才多少吃了幾杯酒微微有三分醺意,眼睛看見是個男子,那頭上也和劉象一樣帶着個金冠,身穿一樣的華服,想起方才丢人的事兒,怒從心中來,冷笑着走去,擡腳就從後面把隐隐站在大樹後面勾搭自家兄弟老婆的混賬往前狠踹去,并罵道,“好不要臉的賊漢子,又在這裏偷看誰家的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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