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淤青。◎
酒杯碎了一地。
雍容端莊的婦人倒在地板上, 面色蒼白,已經陷入昏迷。
沉绛一邊快步走近,一邊麻利地将自己披散的長發紮起,看到孟南溪試圖将婦人扶起, 她冷聲制止:“不要碰她!”
意識喪失, 頸動脈停止搏動, 明顯是心髒驟停的反應。沉绛跪到病人身邊, 确定後立刻進行心肺複蘇急救措施。
談司玄挂掉120電話, 穿過人群走到她身邊。
“麻煩大家散開, 給孟夫人留出空間。”沉穩有力的聲音,讓周圍安靜了不少。
沉绛還在專注施救。
“出現室顫,有沒有AED除顫儀?”
破碎的酒杯在燈光下閃着細碎光芒。人群急亂, 只有她是靜的。
孟南溪看着沉绛愣了愣,才慌張點頭:“有!有!爸,快去讓人把酒店的急救設備帶過來。”
十分鐘後。
救護車将人帶走, 沉绛從地上站起身,身形微微晃了晃, 一雙大手将她扶住。
她擡眼, 聲音冷靜:“麻煩帶我去洗手間。”
冰涼的水使人清醒, 沉绛在裏面待了好一會兒。
走出洗手間, 談司玄正站在外面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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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散亂的額發上還帶着水珠,談司玄伸手幫她擦去:“潔癖這麽嚴重,為什麽還做醫生?”
沉绛自己擡手理了下碎發,眸光安靜淡薄:“我不喜歡看見受傷的人。”落下的手頓了頓,指間空蕩的感覺變得明顯, 她擡眼, “抱歉, 剛才做心肺複蘇的時候,我把戒指丢在了地板上,不知道現在還能不能找……”
話還沒有說完,他攤開掌心。荊棘纏繞的玫瑰,依舊閃爍着耀眼的光。
沉绛抿了抿唇。
“下次小心些。”談司玄攏住她指尖,準備将戒指重新戴到她手上。
冰涼的手指微微蜷縮。
“不用戴了。”沉绛将戒指取過,握進手中,“明天便要回實驗室,以後應該也沒什麽機會再戴。”
談司玄的眸子暗了暗。
“出了這樣的事,宴會是不是不能繼續了。”她的聲音略帶疲憊,“談司玄,我們回去吧。”
一抹紅色身影阻擋住兩人的去路,孟南溪站在廳門口,神情複雜,看着沉绛不語。救護車到的時候,她母親已經被沉绛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
“道謝?還是道歉?”沉绛只是略略看她一眼,“孟小姐,多餘的話不必講,我是個醫生。”
孟南溪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沉默着讓開了路。
“伯父伯母現在應該很需要你,去醫院陪着吧。”談司玄牽着沉绛經過她身邊,嗓音冷淡。
孟南溪咬着唇看談司玄扶沉绛上車,動作是她從未見過的溫柔謹慎。
“很般配,對嗎?”向雲之裹着白絨絨的大氅走出酒店,目色沉靜悠遠,“想來你也發現了,她跟姜虞并不是一樣的人。”
孟南溪擡起臉,忍住眼中即将落下的淚珠:“是,沉绛要比姜虞出色得多。”說着,她勾唇笑了一下,“可這是我們所認為的。向小姐,你覺得,如果姜虞回來,談司玄會怎麽選?”
向雲之轉過頭,沒有回答孟南溪的問題,而是問:“姜虞要回來了?”
孟南溪搖搖頭:“不知道,但我猜她如果聽到消息,肯定會回來的。”
向雲之微微蹙了眉頭。沉談兩家訂婚已近兩個月,她在國外卻一點動靜都沒聽到,想來是有人有意封鎖了消息,可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何況這兩家還是界內的中流砥柱……
“我該去醫院了。”孟南溪裹緊大衣,一點冰涼落到她臉上,她擡起頭,“又下雪了。”
==
細小的雪花從車窗玻璃上擦過,迅速消散原形,只留下一點細微的水痕。
沉绛默默側頭看着,膝蓋處隐隐傳來痛感,想來是剛剛在冷硬的地板上跪了太久的緣故,她想伸手撩起裙擺來看一看,想想,又收回手,只微微皺了眉頭。
“怎麽了?”談司玄注意到她的動作。
“沒什麽。”沉绛轉頭繼續去看窗外。
與前排的升降擋板被他按下:“受傷了?我看看。”
沉绛沒有動:“沒受傷,不用看了。”
他的語氣重了些許:“需要我幫你把裙子掀起來?”
沉绛抿了抿唇。她撩起裙擺,膝蓋上已是兩圈明顯的紅痕,談司玄眯了眯眸:“家中有沒有藥膏?”
沉绛嗯一聲。
裙擺被他輕輕放下,又有一條毛毯蓋到腿上。談司玄落下擋板,語氣仍從容不迫:“等會兒把車直接開進二層車庫。”
“好的談總。”
地下二層的車庫可以坐電梯直達客廳,沉绛進門後便直接去往二樓。
談司玄拉住她的手腕:“先塗藥。”
沉绛回過頭,嗓音清冷:“只是一點淤青,我上去自己處理就好。”
談司玄沒有放手,目光晦暗,盯着她不語。
程姨從樓梯後走出來:“诶?談先生,沉小姐,你們這麽早就回來了嗎?”
手腕仍被他緊緊握在掌心,這種被束縛和壓迫的感覺,沉绛并不喜歡,再度開口,嗓音已經變得生硬:“談司玄,我是醫生,知道該怎麽處理這種皮外傷。”
談司玄的眸子徹底沉了下去,他又盯了沉绛兩秒鐘,最後放開手。
沉绛回過頭,沒有再看他,徑直上了樓去。
程姨默默地看着兩人的互動,待樓上響起關門聲,她才輕聲問道:“談先生,你跟沉小姐,是吵架了嗎?”
吵架?談司玄的眉頭皺起,他跟沉绛,會吵架?
程姨小心又問一句:“沉小姐看起來心情不太好,是在外面發生什麽事了嗎?”
剛剛救下一條人命,怎麽會心情不好。大概只是自己中午的那一句短問,讓她想到了什麽,或者是讓她想到了什麽人,所以現在不想與他過多接觸。
談司玄嘴邊浮出一點冷淡的笑,其實今晚的宴會,他本沒有參加的必要。以後,多餘的想法,還是不要再有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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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沉绛換了一條稍短的睡裙,坐在床邊,她将藥膏細細塗抹在膝蓋上。
視線掃過指間,她頓了頓,然後擡頭看向放在床頭櫃上的那只璀璨玫瑰。那日聽到梁淞說,這枚戒指是談司玄專門去調換的,她還覺得欣喜,現在想來,竟有些可笑了。
手上力度不自覺重了許多,她悶哼一聲,收回視線。
房門被人輕輕敲了敲。
沉绛擦幹淨手,起身開門。
“沉小姐,這麽早回來,沒吃什麽東西吧。”程姨站在門外,溫和道,“我做了點小酥肉,還炖了鮮蝦豆腐湯,你下樓吃點兒,好嗎?”
程姨溫溫笑着,她肚子也确實有點餓,沉绛點點頭,道了聲好。
下樓時,談司玄已經坐在了餐桌前。
她身上穿着單薄的棉質睡裙,下擺只到膝蓋,略略垂眼,便能瞧見那一片刺眼的淤痕。走近時,他嗅到一種有些發苦的藥膏的氣味,看來沉绛确實很好地給自己做了處理,完全不用他人操心。談司玄收回視線。
一頓飯吃得沉默寡淡。兩個人幾乎同時放下碗筷。
“我上樓了。”沉绛垂着眼睫起身。
一聲狗叫襲來。大雄剛剛在窩裏睡了個懶覺,聽見人聲醒過來,第一反應就是跑到沉绛身邊。許是剛剛睡醒,還不算清醒,藥膏的氣味也讓它有些遲疑,圍着沉绛轉了兩圈,它始終沒有多餘的動作,只是攔在她腳邊,讓她無法前行。
“大雄,我要休息了,晚安。”沉绛輕輕開口。
大雄的眼睛亮了亮,它叫一聲,忽然擡起前爪,猛地向沉绛撲去。
被撞到膝蓋是必然的,沉绛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溫熱的手掌探過來,拉住她的小臂,迅速将她扯向一旁。
似乎只是一個眨眼間,她坐在了談司玄的大腿上。
男人仍舊穿着襯衫西褲,冰涼的腰帶貼上薄薄的睡衣,沉绛被激得瑟縮了一下,雙腿曲起,手指不經意間撫上他的胸膛,動作就像往他懷中又躲了躲。
談司玄的手臂收攏了一些。
似乎難得有這樣的時刻,抱着她,像抱着一只柔軟的小動物。
大雄撲了個空,低低嗚叫一聲,轉頭又要往兩人身上蹭。
談司玄直接抱着沉绛起身上樓。
程姨從廚房中走出來,準備收拾餐桌。擡眼看到兩人狀态,又迅速退了回去。看來兩個人已經和好了,她笑着想。
沉绛勾住談司玄的脖頸,一路安靜不語。直到走上最後一步臺階,她才輕輕開口:“把我放在這兒就好了。”
談司玄卻沒有停下腳步。沉绛疑惑擡頭,卻瞧見他瞳眸深深,下颌繃緊,唇角抿成一條直線,似乎在極力克制着什麽。
最終她被放進主卧的床榻上。
陰影傾覆而來。柔軟的裙擺,被折平壓皺。
松香,藥香,玫瑰氣,空氣中混為一團,最後融合成一種暗昧旖旎的暖意,像熱浪一樣侵入四肢百骸,使沉绛只能發出一聲低低的、柔柔的嘆息。
談司玄的聲音像是從十分遙遠的地方傳過來,低啞得如同引誘。
“乖,我小心些,不弄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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