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春天進度24%
教室裏還陷在混亂之中, 姜岩憤怒的吼聲就已經傳了過來,“這是幹什麽!就停一會兒電看給你們激動的, 一個個都打了興奮劑?!!”
班主任一出現在門口, 教室立馬安靜了下來,黑暗裏大家跟班主任大眼瞪着小眼,誰也沒說話, 但同學們心裏都不約而同地想,停電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姜岩仍舊站在門口,跟一座山似的,他不動,其他人也都不敢動。
教室裏彌漫着一種詭異的安靜, 大概過了幾分鐘, 頭頂的燈重新亮了起來,四周的教學樓都恢複了照明。很明顯, 學校啓用了備用電源。見沒辦法放學, 大部分人都嘆了口氣, 從表情到語氣都充滿了失望。
“這都快高三了, 還想着玩呢?”姜岩繞了教室一圈, 步子不緊不慢,“要不要我現在就給你們放假,幹脆回家玩個痛快再過來?”
這一下, 沒有人再敢吱聲。
姜岩臨走前,看了眼姜臨倦的方向, 沒注意到兒子神情的異樣,“班長把班級紀律管好。”
短暫的興奮後一切躁動都歸于平靜, 好像往一鍋沸水裏注入冷水, 沸騰的氣泡立馬安定下來。
溫愫跟沒事人一樣, 肆無忌憚地把目光放在他身上。姜臨倦唇瓣抿了抿,拿起桌子上的試卷坐在了講臺上,明亮的燈光照在試卷上,晃得人眼睛疼,他攥了攥手中的筆,依舊覺得有些走神。
聖誕節那天溫愫和紀盼盼、時西岑他們約着出去玩,紀盼盼問,“你家倦神怎麽沒來?”
溫愫還沒應,時西岑先插嘴,“你這都不知道,他好像去什麽地方參加競賽了。”
“就你知道?”紀盼盼怼他,“那你說是什麽競賽。”
“這誰記得?一串英文,說了你也不懂。”
女孩嗤道,“沒文化。”
溫愫已經習慣了他們打情罵俏,也不去阻止他們,兀自走到路邊一個聖誕老人擺的小攤前,上面有聖誕帽、聖誕氣球等小東西,溫愫拿起一個鹿角的發箍戴在頭上,問紀盼盼,“好看嗎?”
“好看!我也要!”
兩個人買了一對,湊在一起拍照,見她們旁若無人,時西岑吐槽,“你們女孩子就是麻煩。”
他話說完,紀盼盼也給他買了一個。
然後……拍照的變成三個人。
街上漫無目的地逛了一會兒,紀盼盼腿有些酸,想找個地方玩一會兒,問時西岑的意見,對方開口,“要不然去KTV包夜,或者去酒吧。”
“未成年去什麽酒吧,你是不是想帶壞我們家愫愫?”
“我看誰帶壞誰還不一定吧?”
溫愫笑而不語,故意逗兩個人,“要不然我們去圖書館學習?”
“……”
周圍安靜了一瞬,顯然兩個學渣都有些緊張,生怕溫愫真的把他們拽到圖書館裏然後摁頭學習。溫愫觀察了一下他們的表情,忍不住笑了,“開玩笑的,除了姜臨倦誰會大周末的去圖書館?”
“就是,他腦子裏除了學習什麽都裝不下。”
紀盼盼瞥他一眼,維護學神,“要不然怎麽人家是第一,你是倒數呢?”
“你不是倒數?五十步笑百步是吧?”
最後他們決定先去火鍋店,點好單後時西岑負責弄醬料和果汁,溫愫看着忙前忙後的某人忍不住開紀盼盼的玩笑,“沾了你的光,不用自己去弄味碟。”
原以為她會不好意思,誰知道紀盼盼擺擺手,“不要感謝我,下次讓姜臨倦還回來就好。”
男神為自己服務,想想就激動。
不一會兒服務員就将點好的東西放在小推車裏上到一旁,涮肉聊天時時西岑見兩個女孩聊得十分歡快,根本沒有自己什麽事,忍不住提議,“不如我們玩個游戲?”
紀盼盼一臉提防地看着他,“什麽游戲?你別跟我說是無聊的真心話大冒險。”
“怎麽會呢,我們玩加字游戲。”
所謂加字游戲,其實就是說出一個短詞語,一人加一個字,直到無法再加下去為止。紀盼盼搶着要開頭,“我是人。”
溫愫:“我是壞人。”
“我就是壞人。”
“我哥就是壞人。”
……
玩到最後,時西岑實在找不到地方加字,他願賭服輸,拿起旁邊的飲料想喝。紀盼盼阻止,“又不是酒,這有什麽意思?”
溫愫眯眼笑着,明顯肚子裏也裝着壞水,“不如,分享一個秘密。”
時西岑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坐在自己旁邊的女孩,嗓音有些結巴,“我……我沒有秘密。”
紀盼盼不知道他複雜的心理活動,她只想吃瓜,“那不然你說個其他人的秘密也行,大家都不知道的那種哦。”
時西岑喝了口汽水,在心裏對姜臨倦說了句對不起,“有件事你們肯定不知道。”
“什麽事什麽事?”女孩兩眼放光。
“初中的時候姜臨倦被孤立過。”
溫愫攥筷子的手頓了頓,原本夾在筷子上的毛肚不小心掉進了辣鍋裏,她回過神再去撈,已經找不到了。
紀盼盼沒注意到她的表情,對這件事非常地感興趣,“不會吧,連我們這麽優秀的班長大人都要被孤立嗎?公理何在?”
“你這就不知道了吧?姜臨倦雖然很優秀,但他可是班幹部,很容易得罪人。”時西岑夾起娃娃菜放進鍋底裏,“你們也都知道他那個性格,鐵面無私,基本什麽都會跟老師說,後來班上有些人就對他總是告狀挺不爽的,還造了些謠,之後大家就有意無意地疏遠他。”時西岑感覺良好,最後加了句,“也就本少爺願意跟他玩。”
“可是我看班長不是愛告狀的人……”畢竟是相處過一年半的同學,即使沒熟悉到那個地步,紀盼盼也對姜臨倦有那麽一點了解,“就好比愫愫之前打架的事,老姜不就不知道嗎?”
她說完,看向溫愫,“你說對吧?”
紀盼盼擡眼的時候才發現溫愫正在發呆,她似乎從頭到尾都沒聽,紀盼盼十分意外,“姜臨倦的事你都不關心了?”
溫愫只是在想,那時候篤定地說他連問題都沒遇見過,是不是有些過分了。即便他是真的不懂她的感受,他的初衷也是為她好。
“溫愫!”
她擡起頭,“怎麽了?”
“還說怎麽了?我們在這說了姜臨倦半天,你一點反應都沒有。”紀盼盼狐疑地看着她,“你該不會是有別的目标了吧?”
“胡說什麽?我這目标,暫時還改不了。”
紀盼盼松了口氣,她現在很嗑兩個人的西皮,可不想看到他們be。一旁的時西岑将肉夾到她碗裏,她突然想到了什麽,“所以後來班長怎麽樣了?他不會被打了吧?”
“想什麽呢?雖然他那樣的書呆子是不如你岑哥強壯……”
還沒說完,紀盼盼無語地看着他。
他咳嗽了一聲,繼續說,“但他好歹也是個身高186的健康男性,誰能動他?”
“也是。”
之後他們又去了臺球廳玩,但全程溫愫都沒說什麽話,看起來有些疲憊,因此他們也沒玩太晚。
因為姜臨倦不在,沒人給她補課,姜臨倦回的是宿舍,宿管阿姨看到她這麽晚回來,忍不住說教了一番。
她勾起唇角,“不好意思,學習得有些晚。”
阿姨看了眼她的身後,空蕩蕩的連個包都不背,忍不住在心裏吐槽,想敷衍我至少認真一點吧!
溫愫在宿舍裏一個人挺無聊的,第二天原本想賴床,但想到姜臨倦布置的作業,還是打開臺燈做了會兒題目。難得這麽認真學習了一整天,直到傍晚的時候溫愫才拿起手機——
時西岑:突然想起來今天是姜臨倦生日,你說明天給他帶點什麽好?
紀盼盼:你是豬嗎?這麽重要的事為什麽不早說?你家過生日之後補禮物的?
溫愫熄滅手機,拿起包跑了出去。
外面有些冷,寒風裹着刀子往人脖子裏鑽,原本白天天氣還是好好的,晚上無端飄起了雪粒子。沒過一會兒越下越大,像鵝毛一樣紛紛揚揚地落下來。
喬馥看了眼窗外,“下雪了。”
玻璃将寒冷的雪花隔絕在溫暖之外,從裏面看有一種世界都要安靜下來的感覺,姜臨倦正出着神,喬馥叫他,“你手機響了。”
他走到卧室裏,看到屏幕上的名字心一跳,“喂?”
電話那頭帶着絲喘息聲,“你快下來。”
姜臨倦意識到什麽,都沒來得及跟喬馥打聲招呼,拿起角落裏的傘都下了樓。他腳步飛快,走到樓下時遠遠地看到一個女孩站在風雪裏,手裏不知道拿着什麽。
她臉被凍得紅彤彤的,雙腳在地上跺了跺,看他的那一眼仿佛有星星從眼睛裏面跑出來。
姜臨倦怔了幾秒鐘,随即走過去将她完全拽到屋檐下,“你在做什麽?”
“給你送蛋糕。”她把手上的蛋糕遞給他,“這會兒沒辦法定制,就随便買了個小的。”
他喉結滾了滾,感覺心就像一片柔軟的雪。
姜臨倦一時說不出話來,伸手将脖子上的圍巾取下來,低頭溫柔地圍在了她的脖子上。她黑色的發頂上還有些殘留的雪花,他擡手輕輕拍了拍,看起來像是在摸她的頭一樣。
“怎麽,感動啦?”溫愫搓了搓手,“你要是實在感動的話,可以以身相許哦。”
見她又不正經,姜臨倦收回了手,将放在地上的傘遞給她,“回去小心點,別摔倒了。”
想送她,但一把傘兩個人不好撐。
地上還沒有積雪,溫愫撐着透明傘,很快上面就落了一層。她走到橙色路燈下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姜臨倦還沒有走,遠遠地望着她。她擡手朝他擺了擺,頭頂的雪花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往下掉,她唇張了張,遠遠地聽不清。
但是看口型好像在說,“生日快樂。”
作者有話說:
倦哥趕緊以身相許,不要不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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