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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真的，你看我現在吃你的住你的還花你的，不是小白臉是什麽？”顧澤淵下巴微微擡起，還挺驕傲。

“誰家包養這麽窮酸？住破舊的房子還買最便宜的光腦？”沈景軒又好笑又無奈，“再說了，平時你也沒少幫忙，要不是育幼院實在沒錢，我都想給你按保育員的标準發工資。”

“我不管，反正我賴定你了。”顧澤淵小心翼翼收好光腦，理直氣壯地要吃軟飯。

沈景軒說不過他，只能投降，“行行行，我會努力賺錢讓你過上好日子的，這樣可以嗎？”

顧澤淵臉皮厚得能擋光能彈，“那你可得加油。”

沈景軒被他逗得直樂，“知道了，顧大少爺！”

接了一個大單子，他迫不及待想回育幼院做完成品拿尾款，但看着三小只第一次“進城”興奮的模樣，改變主意陪着它們在市區轉悠。

三小只特別懂事，知道育幼院沒錢，市裏東西貴，因此看到自己喜歡的玩具或者想吃的食物也只多看一會兒，并沒有像其他幼崽那樣不買就撒潑打滾。

沈景軒心疼幼崽，卻不能随便揮霍好不容易賺到的錢，只打算以後不缺錢了再帶幼崽們來市區玩，到時候想買什麽就買什麽。

不知不覺到了傍晚，再不回去天都黑了。

幼崽們有午睡的習慣，今天浪了一個白天，在外面新鮮着還好，上了懸浮車沒多久就睡得四仰八叉。

沈景軒rua了rua小白虎毛茸茸的小腦袋，笑得特別溫柔。

“景軒，我能問你件事嗎？”顧澤淵歪頭看他。

“什麽事？”沈景軒眨了眨眼。

“以你的能力明明有辦法去更好的育幼院，為什麽要在這裏熬着？”顧澤淵是一個成功的商人，沒有商人不逐利，因此他很難理解沈景軒守在破敗育幼院的做法。

聽到這話，沈景軒微微一怔，上揚的嘴角也緩緩拉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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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眸看着毫無防備露出軟乎乎小肚皮的三小只，輕輕嘆了一口氣，“我也是在育幼院長大的，清楚沒有家人的孩子在那裏過得什麽日子。”

顧澤淵這次沒有插科打诨，靜靜聽着。

“都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育幼院的孩子更是這樣。”

“福利性質的育幼院孩子太多，不可能每一個都得到關照，那裏的孩子從小就被教導要懂事勤快、乖巧體貼，這樣才會被領養人看中，然後有一個家。”

“非福利性質的育幼院有收留沒有家人的孩子的要求，但哪怕被接收，那種育幼院裏的保育員照顧花錢進來的孩子都來不及，更加沒辦法花心思關注收留的孩子。”

“說這些沒有抱怨的意思，比起悄無聲息餓死凍死在某個角落，育幼院好歹給了我們住的地方，還供我們吃穿上學，已經很不錯了。”

“我要是走了，這三個小家夥大概率會被送去不同的育幼院，就算知道他們過得不好，除了偶爾探望和寄些東西，再多的我也做不了。”想到那場景，沈景軒心裏就特別難受，“我只是想盡自己所能讓這三個小家夥能過得順遂一點，不用那麽戰戰兢兢地讨好別人，可以活出自己的樣子，而不是壓抑本性千篇一律的乖巧。”

小白虎熱情開朗，還有些毛手毛腳，時不時惹個小麻煩，沈景軒從來沒有責怪過它，偶爾訓話，也是想讓小白虎玩鬧的時候注意安全，別傷到自己。

小猞猁防備心重，比較警惕，不喜歡沈景軒以外的人觸碰，沈景軒也沒強行扭轉它的性子，只是經常給它讀一些溫馨治愈的寓言故事，用實際行動讓它看到這個世界的美好和人心的善良，潛移默化軟化它心中豎起的尖刺。

小雪豹內向腼腆，沈景軒更沒有逼着它熱情開朗，只默默引導着讓它主動跟人接觸。

“有時候我也會茫然，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對它們是好是壞。”沈景軒捏了捏小白虎軟乎乎的肉墊，苦笑道，“愛之家育幼院現在的情況你也知道，如果能把它們送去更好的育幼院，它們就會有更好的生活環境和更多的玩具，現在卻因為我的私心——”

“但它們也不會像現在這樣開心。”顧澤淵打斷他的話，“景軒，你聽過一句話嗎？”

“什麽話？”沈景軒被他勾起了好奇。

“寧跟讨飯的娘，不跟當官的爹。”顧澤淵握住他的手，不知道想到什麽，神色溫柔了許多，“在孩子的成長過程中，陪伴和關愛才是最重要的，哪怕日子苦了點，他們也甘之如饴。”

“否則就算生活條件再好，一直被人忽視甚至虐待，他們也非常痛苦，長大之後或許會做壞事報複社會。”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沒必要自責。”

“別給自己太大壓力，還有我呢。”

“嗯。”沈景軒嘴角翹了起來，感激與喜悅彙聚到一起，驅散了內心的陰霾，整個人都輕松了許多，“阿淵，遇到你真好。”

顧澤淵揉了揉他的頭發，眼中滿是寵溺。

如果說顧澤淵剛開始接近沈景軒只是單純想要利用對方做止痛藥，現在卻不滿足于此。

他喜歡沈景軒的溫柔與善良，也敬佩沈景軒的堅韌與驕傲。

要是能跟沈景軒生活一輩子，肯定非常幸福。

懸浮車停穩後，他們準備下車了。

小猞猁幾乎在顧澤淵碰到的瞬間就睜開眼，跳到地上之後才活動筋骨。

小白虎懶洋洋打了個呵欠，慢悠悠在沈景軒腿上伸了個懶腰，這才落地。

小雪豹由于之前腿受傷的緣故被抱習慣了，這會兒睜着湛藍色的眸子眼巴巴瞅着沈景軒。

不等它撒嬌，命運的後頸皮突然被人揪住，下一秒身體騰空，穩穩當當被放到地上。

它沉默着擡起頭跟顧澤淵對視，被對方笑裏藏刀的模樣吓得叼住尾巴躲到小猞猁後面，委委屈屈“嘤”了一聲。

沈景軒沒管這一大三小之間的眉眼官司，率先擡步，“走吧，我們回家。”

聽到這句，顧澤淵心裏一軟，三小只也歡呼雀躍着追了上去。

***

次日上午，沈景軒坐在廊檐下編織東西，敲門聲突然響起，他疑惑擡頭，遠遠看到來人那熟悉的面容，眼睛瞬間亮了，“哥！”

他連忙放下手中的東西跑過去開門，頭發絲兒都冒着欣喜的氣息，“你怎麽來了？”

“不放心你一個人在這裏，就過來看看。”衛陌長相清冷，不笑的時候很嚴肅，對沈景軒卻特別溫柔。

“有什麽不放心的？”沈景軒嘴角翹了起來，“我又不是小孩子。”

“這些是行李嗎？我幫你拎進去。”

“不是行李，是我給你帶的東西。”衛陌沒讓沈景軒沾手，自己拎着東西直接往裏走，“我只請了一天假，等下就走。”

“這麽快？”沈景軒眉眼瞬間耷拉了下來，像極了想吃肉卻被塞了一口青菜的貓，別提多喪氣了。

顧澤淵聽到聲音，放下拖把出來，看到沈景軒跟看到雞媽媽的小雞仔兒似得圍着一個陌生男人叽叽喳喳，臉瞬間黑了。

“景軒，這位是？”他磨了磨後槽牙，竭力将怒火咽了下去，勉強擠出一個笑。

衛陌沒想到育幼院還有別人，他打量了一下顧澤淵，眉頭不自覺皺起。

“這是我哥衛陌，我們一個育幼院長大的，他比我大三歲，從小到大沒少照顧我，比親哥還親。”沈景軒說這話時還有些小得意，“哥，這是顧澤淵，他來安南星旅游時出了點小意外，暫時住在我這裏。”

沈景軒是外來戶，在安南星沒什麽親戚朋友，跟顧澤淵關系自然比其他人要親近，如今衛陌登門，一下子就把顧澤淵給比下去了。

從介紹中就能聽出沈景軒更親近誰。

顧澤淵一口氣哽在喉嚨口，出不來又咽不下去，差點憋成內傷。

“原來是衛先生，之前麻煩你照顧我家景軒了，你這次來打算呆幾天？要不要我跟景軒帶你在附近轉轉？”不等衛陌開口，顧澤淵先聲奪人，還快步走上前，故意站在沈景軒和衛陌中間。

衛陌看看沈景軒，再看看顧澤淵，眉頭皺得更緊了。

“是啊，哥，你好不容易過來一趟。”難得看到熟人，沈景軒不想衛陌這麽快就走，央求道，“留下來吃個飯吧？”

衛陌沉思片刻，點了點頭，“行。”

顧澤淵只是客套一下，沒想到衛陌竟然真的答應了，他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讓你多嘴！

沈景軒注意全放在衛陌身上，完全沒有注意顧澤淵心中的百轉千回，他看了眼時間，起身往廚房走，“行，那我去準備午飯，你坐着歇一會兒。”

“不用，我也來幫忙。”衛陌嘴角輕輕勾了勾，三兩口将水喝了，然後跟了上去。

沈景軒也沒拒絕，笑着應了一聲，“行，那澤淵你跟西西他們玩一會兒，我和哥去做午飯。”

“這怎麽行？哪兒有讓客人做飯的道理？”顧澤淵聲音瞬間拔高幾度，還重讀了“客人”這兩個字，臉上的笑容擠出維持不住，“還是衛先生坐着休息，我來給你打下手，這段時間不都這樣？”

笑話，這個衛陌一看就知道來者不善，萬一趁機給自己穿小鞋怎麽辦？

顧澤淵可不放心讓衛陌跟沈景軒單獨相處，說什麽都不能同意！

“我跟景軒認識了二十幾年，做個飯而已，又不費事。”衛陌直接跟他杠上，“對吧，景軒？”

沈景軒看看衛陌，再看看顧澤淵，再遲鈍都發現這兩人不大對頭。

經過一番拉扯，最後莫名其妙變成衛陌做飯，顧澤淵給他打下手，沈景軒在外面陪幼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