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你該怎麽回報
“葉嘉珩,可以帶我去你家嗎?我沒有家。”他仰着頭看他,似醉似醒,那份殷切從眼裏流瀉出來,好像有了實質。
葉嘉珩一向覺得自己活得很清醒,可是那一瞬間,他也迷惑了,可是那個好字,怎麽也說不出口。
他的人生,本來前程似錦光明坦途,可莫名被人用了藥,在醫院裏治了好久,一痊愈,葉家就完了。
沒有人知道他是怎樣從絕望裏掙紮出來,當生活的重壓累在肩膀上之時,他覺得人生,能夠好好活着就行,其餘的,他覺得他已經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應對。
他曾很長一段時間都不能入眠,深夜裏,獨自一人走到曾經葉家在的小區,隔着圍牆,看到眼眶發澀。
每一場巨變的接受,從來不會是雲淡風輕的簡單。
葉嘉珩覺得現在的一切就很好了,他不需要再有什麽變化。
所以啊,他不會因為片刻的失神就去應了陳南的要求。
葉嘉珩轉身離開,他看上去極其從容平靜地回到休息室,整理好自己的東西後回到陳南面前,陳南正在揉眼睛,眼眶都給揉紅了。
在看到回來的葉嘉珩後,恍惚間葉嘉珩覺得對方眼底好像有了水霧,可是不過眨個眼睛的時間,裏面卻什麽都沒有。
“能拿着這個袋子嗎?”把裝着自己東西的一個布袋遞到陳南面前問。
陳南點頭,乖得像他年少時養的不會叫的貓。
他把布袋遞給陳南,陳南緊緊地捏好,看着他認真地說:“我會拿好的。”
“好。”葉嘉珩笑了笑,他攙扶起陳南,兩個人往酒吧外面走。
短短的一段路,酒吧裏音樂聲和人聲很嘈雜,可是彼此的呼吸卻很清晰。
到了酒吧外面,葉嘉珩正扶着緊緊抱着布袋的陳南坐在長椅上,聽見了一聲“阿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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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年,你怎麽來了?”他的手還攙扶着陳南的胳膊,葉嘉珩平靜地問,他想松開手,可是陳南緊緊地抱住不撒開,他也就沒再堅持。
“我…你手上有傷,天又黑了,我想來接你回家。”宋年看了一眼兩人交纏的手,長長的眼睫微微低垂着,溫聲道,“陳南,阿珩手上有傷,你別那麽緊緊地抱着好不好?”
陳南目光盯着宋年,由迷茫到兇狠,不過是幾秒的時間。
“滾。”陳南說。
宋年全身僵了僵,睫毛顫了幾顫,有些受驚地看向葉嘉珩。
“小年,陳南他喝醉了,你別在意,我先帶他去酒店,你先回家好不好?”葉嘉珩語氣溫柔地對宋年說。
“他還有臉回家嗎?”陳南看着宋年笑,笑得像一頭詭谲的狼,他猛地掙脫開葉嘉珩,站直了身體,比宋年高那麽多的陳南,低眸看對方時,太過居高臨下。
全身僵了僵,睫毛顫了幾顫,有些受驚地看向葉嘉珩。
“小年,陳南他喝醉了,你別在意,我先帶他去酒店,你先回家好不好?”葉嘉珩語氣溫柔地對宋年說。
“他還有臉回家嗎?”陳南看着宋年笑,笑得像一頭詭谲的狼,他猛地掙脫開葉嘉珩,站直了身體,比宋年高那麽多的陳南,低眸看對方時,太過居高臨下。
“你這副姿态,是那葉嘉珩和我當傻瓜嗎?你哪裏來的臉!”陳南雙手插在兜裏,“你如果還有良心,就離開他,有些事情不戳破,那是他對你的仁慈,做人,還是要知道廉恥兩個字怎麽寫!”
宋年安靜地聽他罵完,睜着一雙眼睛看向陳南身後的葉嘉珩,裏面有光,不是無辜的眼神,有很複雜的情緒在裏面蔓延。
“滾。”陳南擡了擡下巴,桀骜地再一次下了逐客令。
葉嘉珩走到宋年面前,擡手揉了揉對方的發頂,“他的話,不代表我的想法,不過,小年,有些事,我們總要談談的,你先回家。”
宋年露出了一個微笑,他點頭說好,“阿珩,注意安全,我在家等你。”
“嗯。”
宋年望了陳南一眼,轉身往回走,他咬着手指上的倒刺,夜風吹亂他柔而軟的劉海。
宋年從不否認,他很自私。
走了不知道有多久,他才回頭,已經看不見葉嘉珩和陳南。
他蹲在花壇邊,拿出手機,撥了號碼,通了之後被挂斷,他很有耐心地又打了幾次對面才接通。
“喂,年年,剛剛我在和病人家屬說話,怎麽了?”對面傳來了周華的聲音。
“阿華。”宋年看着墨藍的天,稀疏地有幾顆星星,“我想和你說件事。”
“什麽事,你說。”
“我們公開好不好,和阿珩說清楚,我想和你在一起。”宋年眼中閃着星星,倒不像是期待。
那邊沉默了好久,宋年一直都安靜地等着。
“年年,我覺得這事,我們得好好商量一下,你看看,你突然這麽和葉嘉珩說,他一定會和你斷絕關系,你能承受嗎那是你最親最親的親人,而且我這裏,還有些麻煩,我爸媽那裏…”
周華喋喋不休地說了很多,最後溫柔地補了一句,“乖,不要心急,我早晚會帶你回家的。”
“哦,好。”眼眶裏淚珠滾落,宋年無聲地擦掉眼淚,“我知道了,我會等你的,你先忙吧。”
那邊又說了幾句誘哄的話才挂掉電話。
宋年捏着手機,慢慢地站起來,眼神裏很平靜。
他想,他暫時沒法和葉嘉珩分開。
…
這邊葉嘉珩去打了車,陳南抿緊唇跟着對方坐上了出租車。
車開到了一家五星級酒店,下車到了前臺,葉嘉珩回頭問陳南,“你帶身份證了嗎?”
陳南打開錢包,拿出身份證遞給葉嘉珩,葉嘉珩給陳南開了一間房,把房卡遞向陳南,“陳南,你先上去,我去給你買點藥和吃的。”
陳南接過那張房卡,對于陳南什麽時候酒醒了這回事,誰都沒有去追問。
葉嘉珩走出酒店,從藥店裏買了醒酒藥和胃藥出來時,陳南站在他面前。
“你不用忙了。”陳南說,“我酒已經醒了。”
“應該的。”葉嘉珩說,“既然你已經到這裏了,不如就直接去餐廳裏吃東西吧。”
“餐廳?”陳南咂磨了一下,“那種吃一餐要幾千的嗎?”
“可以。”
“不可以。”陳南扭頭望那家五星級大酒店,“你是故意的吧,這樣就能等價交換撇清了?”
“至少這樣我會好過一點。”葉嘉珩頓了頓,“我竭盡所能地,給了你我的回報,陳南,我很感謝你。”
“回報…”陳南皺了皺眉,“那麽,我資助宋年,他的醫療費用我全都擔下來,你該怎麽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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