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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實在是不……
而他實在是不想再去火車站搬運行李了,也不想自己十多年的學習生涯化為烏有。
徐瑤的提議他是認真的考慮過的,民國大學考試的題目他也是看過的,除了文科頗為為難,理科于他倒也不難。
他終究還是想走讀書那條路,這些日子,文科有徐瑤幫他補課,理科他自己複習,他想着考取大學只是時間早晚的的問題。
徐瑤和他雖然住在了一起,然而早出晚歸的,大部分時候早上□□點的時候人就已經不在了,到了下午三點方才回來。
回來之後也是一頭鑽進屋子,苦心鑽研那些古書,直至半夜,有時徐瑤也會向他抱怨,先生要求太高,竟要求她将古書能夠熟記背誦的地步。
也自嘲說自己是個最愚蠢不過的人,很多書看了之後,完全不知道對方在說什麽,雲裏霧裏的,再加上有些書又沒有什麽标點符號,讀起來常常覺得頭暈腦脹。
“你沒去柳先生哪兒?”
“昨日告假了,先去洗漱了來吃飯,我有事要對你說。”
嚴邵帶着疑慮快速洗漱後,坐了下來,徐瑤給他盛了一碗粥,早餐很簡單,粥,兩碗素炒。
“什麽事?”
吃飯的時候嚴邵徑直問了,兩人之間雖然有故鄉情意,又共同生活了近月餘,然而兩人并不相熟。
或者說嚴邵對于徐瑤知之甚少,徐瑤對于自己現代的事總是三緘其口,諱莫如深,似乎有什麽事瞞着他。
“過幾天有個朋友從上海來,你替我去見他,到時候就說你是我。”
“?”
嚴邵看着徐瑤,眼神中滿滿的疑惑不解,“你能說得再明白一些嗎?我還是有些不大明白。”
“我不是寫了幾篇小說嗎?聽說銷量還不錯,那邊的編輯就想見面和我談談。”
“這不是好事嗎?”
嚴邵有些不懂。
“這是民國,而且我寫的是世情小說。”
“世情小說?”
“就是寫一些男女豔情的故事,尺度有些大,我的身份不方便和對方見面,就麻煩你了。”
嚴邵其實還是很好奇徐瑤所謂的世情小說到底是何等的大尺度,主要是他想象不出一向清冷的徐瑤會寫大尺度的東西。
“好,我答應你。”
“對了,你的文言文需要補習一下。”
“為什麽呀?”
嚴邵喝了一口水,漱口,看了一眼正在喝粥的徐瑤,徐瑤夾了一箸鹹菜,随意的回答着。
“因為我寫的是半文言文的東西。”
“咳!”
嚴邵一口水直接将自己給嗆住了,猛烈的咳嗽着,指着徐瑤一時說不出話來,需要将将晾幹的帕子遞給了嚴邵。
嚴邵稍緩了些後,不解問:
“文言文?你不是寫小說嗎?關文言文什麽事?”
“你可以試着寫一下白話文的小說,看看會發生什麽。”
嚴邵依舊疑惑的看着徐瑤,徐瑤索性說的明白,“你還記得第一部 白話小說是什麽嗎?”
“魯迅先生的《狂人日記》,怎麽呢?”
嚴邵剛一說完,瞬間就明白了過來,跑到屋內拿起徐瑤的筆在紙上塗抹,用簡體字寫下了《狂人日記》四個字。
字并沒有消失,嚴邵盯着字看了許久,并沒有任何變化,嚴邵漸漸松了一口氣,徐瑤站在他身後,沉默着。
“明天再看吧。”
“什麽意思?”
嚴邵隐隐明白徐瑤話語中的意思,轉過頭看向了徐瑤,見徐瑤面無表情的看着紙上的四個字,不語。
兩人懷中沉重的心情度過了一天,徐瑤依舊拿着書,死記硬背着那些拗口的古文,聲音細碎,散落在風中。
第二日一大早嚴邵起身去看那張紙,卻發現哪還有什麽紙,一切和昨日一模一樣,徐瑤做好了飯。
“字呢?”
“今日是民國四年六月初六。”
嚴邵頓時就怔住了,今日就是昨日,他們又回到了過去,嚴邵已經接受了穿越的事實,可現在發生的事卻刷新了他的認知。
“這……”
“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可事實就是你所看見的這樣,我們沒有資格改變這個時代的任何事情。
你我皆是這個時代的滄海一粟,注定了的旁觀者。嚴邵,即使這樣,我們也是該走下去的。”
嚴邵無法想象眼前這個平靜的姑娘,到底是經歷怎樣的失望,才會有這樣的感悟,平靜倘然的接受此生過客的事實。
“這個亂世,你甘心嗎?”
嚴邵看過不少穿越小說,無一不是想在那段過去的時光中裂土封侯,封侯拜相,改變了那段過去。
他也曾想過,若有一天自己穿越回到了過去,定要利用自己的所學幹一番大事業,可真正的到了過去。
自己卻什麽都不能做,他的所學對他的生存沒有任何助力,他被迫同這個時代大多數人一樣,在迷惘中痛苦着掙紮求生。
“甘心,對于這個時代,我們本就是過客,若非因為這個時代的點滴,焉有我們此後的種種。”
徐瑤是豁達的,至少此刻是的,她不知道在此後的亂局中,自己的命運會如何,但她知道此刻的她至少還是安穩的。
“可我不甘心!”
嚴邵的眼中透露出不解,也透露出野心,這亂世是機遇,也是挑戰,沒有哪一個男生不想建功立業,他明明知道未來将會發生的事情,卻只能眼看着機遇在手中流逝。
“那是你的事,別連累到我了。”
徐瑤從未如此冷漠,嚴邵看着徐瑤,她的目光有些游離,此刻的嚴邵還沉浸在不甘之中。
“女人就是懦弱!”
“呵!你倒是不懦弱,可還不如我了,一個連自己都養不活都人,有資格蔑視別人嗎?”
徐瑤冷笑着反諷,徐瑤覺得自己的所學在這個時代無法施展就算了,連可以做都事都少,這個時代給女子生存的空間太小。
她不願認輸,所以她得活着,她沒什麽雄心壯志,只想在這個亂世活下去,但這對于她已經很艱難了。
她還想問,她憑自己本事吃飯,憑什麽讓別人來說三道四啊?可理性告訴她,她必須隐藏自己的身份,她得長長久久的活下去。
嚴邵陷入了沉默,尴尬的不再說話。
“嚴邵,到時候你去人你去見,這不僅是為了我,也是為了你,你得名,我得利,這很好。”
“可這不是欺騙嗎?”
“呵!嚴邵!在我面前你裝什麽裝?要你去你就去,哪那麽多廢話!”
徐瑤沒有要和他繼續吵下去的意思,嚴邵也識趣的閉上了嘴,沉默的到院子裏劈柴去了。
徐瑤并不是一個喜歡争吵的人,可嚴邵少年意氣,三句兩句就容易和人吵起來,人生不順,常常滿口抱怨。
徐瑤聽見了也就笑了笑,不接他話茬,她很滿意自己現在的生活,有書讀,有地方住,還可以掙錢。
可嚴邵不滿意,他不可能永遠依靠着女人生活,哪怕不能改變這個時代,他也得靠自己的力量活着。
除了讀書,他似乎沒有其他的路,這個時代稍微輕松一點的事基本上都需要識字,而另外一些掙錢的事,則需要拿命來換。
嚴邵很惜命,他沒有那份拼搏的勇氣,這就注定了他在徐瑤面前意氣短了幾分,嚴邵明白徐瑤不願和他計較。
可他得和自己計較,所以他承包了兩人幾乎所有的體力勞動,他向徐瑤證明,他不是一個吃白飯的。
他努力讀書複習,常常讀到半夜,他對文字不敏感,他願意下苦工,他知道,只要他能夠識字,他就能夠找一份差事,就不用如此受氣了。
兩人有着自己的目的,徐瑤漸漸發現了這些古文的樂趣了,她特別喜歡聽先生講課,先生學識淵博,講課時旁征博引,幾乎每句話都能準确說出其中的出處。
能跟着這樣的老師學習,徐瑤覺得自己簡直是撿到寶了,她是何其有幸,能夠被這樣博學的人收為老師。
柳素颉剛剛講完《楚辭》,思緒也從那浩如煙海的書籍中抽回,就對上了徐瑤那雙崇拜的眼睛。
“先生!你真的好厲害!簡直就是偶像!”
柳素颉雖然往日也被人這樣用崇拜的目光看過,心裏自然也像吃了蜜一樣,可徐瑤的目光太過炙熱,他還是有些羞澀的。
“咳咳!”
柳素颉裝模作樣的咳嗽了兩聲,正色道:“剛剛聽懂了嗎?”
“……”
徐瑤尴尬的笑了,“先生說得好多東西我都沒看過,而且先生一講課就變成了文言文,我……”
“你……朽木不可雕!”
柳素颉看着徐瑤一臉無辜,頗有種對牛彈琴的感覺,指着徐瑤毫不留情的批評。
徐瑤低着頭,表示自己知錯了,她的文言功底太差,看書還好,能看懂個七七八八,可一到專業術語,她就完了。
柳素颉也知道徐瑤那個功底,知道自己不能強求,想到自己往昔教學的時候,教的有哪一個向徐瑤這樣愚笨的?
那時候別人争着搶着拜自己為師,自己都看不上,可如今卻收了一個文盲為弟子,果然是時也命也!
“你!今天将《楚辭》背完!”
“啊?”
徐瑤暗自在心中叫苦不疊,之前的一個月她好歹将《詩經》和《論語》背了,現在要她一天背完《楚辭》,不是為難她嗎?
不過徐瑤是不敢讨價還價的,柳素颉也不會給她讨價還價的機會,冷着臉就到屋子裏去了。
徐瑤看着手中厚厚的《楚辭》,欲哭無淚,想起了自己高中背誦《離騷》的歲月,那個時候她背短短的一篇課文就花費了三個早課的時間。
柳素颉坐在屋子裏聽到徐瑤小聲背書的聲音,想起自己以前的朋友曾對自己講起自己家教甚嚴的事。
他生父早逝,由母親撫養大,自幼天資聰穎,過目不忘,繼承家學,讀書于他是件理所當然的事。
所以他無法理解故友的書背不出來就不準坐下的痛苦,自然也無法理解徐瑤這種今天背明天忘的“規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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